魔宮陰沈昏暗, 大殿之上紅紗層層疊疊落下，遮住王座之上單手支著額頭的女人，一室暗香浮動。

“人還沒走嗎？”一天一夜了, 哪怕王盡雪想不聞不問，也不由得想知道, 對方的決心到底如何。

孤虹不知何時換回了原來的勁裝, 腰封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高馬尾颯爽，恭敬的一彎腰，“沒走。”

她要幹嘛呢？王盡雪閉著眼, 心下思緒混亂, 竟理不出任何頭緒。

“你先下去吧。”王盡雪嘆口氣。

孤虹抿了抿唇, 斟酌道, “尊上，屬下覺得您很厲害。”

“嗯？”王盡雪睜開眼看她，“有話直說，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那我就直說了，我雖不知你們二人之間是何恩怨, 也恨她殺了照英。但是尊上, 我看得出她對你來說是與眾不同的。既然明霜誠心悔過，尊上為何不給她一個機會, 憑您還有什麽是拿不下的，怕什麽，大不了就殺了她，您身後有整個魔宮。”

孤虹的話在她心底劃出一片漣漪，不可否認的，對於明霜她還是在意。

不說前世只論今生, 對於這個人她就從未放下過，無論明霜做過多少對不起她的事，但是感情上明霜都是愛她的。

她們二人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立場，她們永遠站在對立面。

王盡雪沈吟片刻，“你先下去吧。”

孤虹也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掌風一掃，王盡雪已至戚楓山下，明霜還孤零零的站在那，臉色煞白，白衣染血，看到她那一瞬間立刻眼眸亮了好幾個度。

“你以為，在這站著就很有誠意？我憑什麽原諒你？”

明霜抿唇，有些蔫蔫的低下頭。

王盡雪眼底劃過一抹不忍，隨後掌風橫掃而過，立刻，傾盆大雨兜頭而下。

“啊——”明霜短促的叫出聲，只覺得雨水打在傷口上，實在疼的厲害。

王盡雪不知從哪裏拿來一把傘，紅梅盛開在傘面，“滾吧。”

“我不會走的。”明霜堅定的站在那裏，任憑雨水沖刷。

王盡雪腳步微頓，略側首，“苦肉計嗎？那你隨便。”

清風閃過，人已沒了蹤影。

明霜垂下眸子遮住眼裏的傷心，一動不動的站在戚楓山下，大雨還在下，頗有一種不會停的架勢。

而此時的王盡雪，就撐著傘站在楓林後，看著她，雨一直下，明霜一直不動，她就一直在這陪著。

雨水落在地上，把地面變得泥濘，垂下的裙擺也被迸濺上泥點子。油紙傘面積有限，背部至臀下已經被雨水淋濕。

王盡雪的視線一直落在明霜身上，對自己濕透的後背以及裙子絲毫不在意。

天色慢慢變暗，王盡雪收手停了雨，轉身回到自己的回霜殿，卻突然停下腳步。

回霜殿，為什麽要叫這個名字？

王盡雪只記得剛登上魔尊之位的時候，在魔宮偏僻的角落看到這裏，於是就定下了做她的寢宮。

現在看來，這裏應該是她前世住過的地方，不然為何會提回霜殿三個字，回霜——回到明霜身邊亦或是回到霜雪殿，無論哪一種都說明她的眷戀。

王盡雪垂眸推門進去，把自己剝幹凈塞進床榻上，一言不發的盯著床幔，腦子裏思緒萬千。

此時的明霜因為受了傷又被大雨淋一場，徹底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星露城的陌藍左等她沒消息，右等她也不回來，有點著急便過來看看。

沒想到會看到渾身是泥又是血的明霜，登時有些淩亂，怎麽每次都是這種結果，真是讓人腦殼疼。

陌藍再度任勞任怨的把明霜抗到星露城，她住的客棧裏，又給她治療，心累的同時有些怨恨王盡雪絕情。

陌藍並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把明霜安排妥當之後，一個人去了戚楓山，就不信了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非要鬧這種矛盾，把人弄傷兩次，還下這麽重的手，這是幹什麽？

陌藍也是屬於藝高人膽大的類型，根本就沒有用魔宮的人通傳一路打了上去。

一陣強風掃過一柄戰斧懸在她的腦門上，強硬的止住了陌藍的動作。

陌藍立刻慫唧唧道:“那個啥美女，我是來找王盡雪的，她認識我，麻煩你去通傳一聲唄，我就站這兒不動了，這個斧子能離我遠一點嗎？您小心著點，我怕它一不小心落下來。我這麽漂亮的臉蛋兒有點受不住。”

孤虹翻個白眼，話真多。

“放她進來。”隔著魔宮大門，王盡雪的聲音遙遙傳過來。

孤虹收回戰斧，對她下巴一揚，把人放進去了。

魔宮大門再度關上，大殿內只點著幾支燭火，昏黃的映著紅紗，縹緲又朦朧。

“找本座有事？”王盡雪撩開紅紗，看她一眼笑了笑。

陌藍，“也沒有什麽大事，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麽把明霜打成那個樣子，你這個人怎麽不念舊情，好歹我們兩個也救過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懂不懂，你就得把你自己許給明霜，才可以報答這份救命之恩。”

“她技不如人，怨我嗎？”王盡雪笑嫣嫣的說，“我若是以身相許，你不就沒機會了嗎？”

咯噔，陌藍心跳加速一下，又立刻淡定下來，她不可能知道。

“你胡說什麽！”陌藍決定打死不承認。

王盡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這是什麽？”

“眼睛啊。”陌藍道。

王盡雪一笑，“對啊眼睛，我長眼睛了會看，自然看得出來你喜歡明霜，我知道你說她會不知道嗎？”

陌藍有點動搖了。

這個事情王盡雪還是可以保證的，明霜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她在感情上就是一塊木頭。朽木，怎麽樣都不會開竅的那種。

王盡雪之所以這麽說，就是為了讓陌藍自亂陣腳，她實在是不想讓陌藍摻和進她們兩個的事情當中，而且怎麽說也是情敵，她必須得給個下馬威才行。

現在看陌藍有些自亂陣腳的模樣，王盡雪笑了笑，小姑娘就是好騙，一兩句話就能給拐進去，再怎麽聰明也是不經世事。

陌藍又道，“居然算她知道又怎樣，我喜歡她是我的事，她喜歡你是她的事，我都不需要為別人喜歡自己而負責。”

眼看著王盡雪要說話，陌藍趕緊打斷，“你不要說那麽多，就告訴我，到底為什麽要打傷明霜，還那麽嚴重。”

王盡雪是沒有想到陌藍會這麽說的，別說小孩子理解的還是蠻通透的。

她笑了笑，“說過了，她技不如人。”

陌藍氣得直跺腳。

“若是你來，就為了這點小事，那你可以走了。”

陌藍一頓又說，“你們兩個真的要這樣嗎？世間有情人那麽多，那一對不起歷經磨難才走在一起，雖然立場不同，可是沒必要放棄，因為努力總會有好結果。”

王盡雪一笑，沒說話。

其實陌藍說錯了，並不是努力就會有好結果，就好像善良也不一定會有善報一樣，很多事情早就註定和努力無關。

狂風掃過，陌藍已經被送下戚楓山，無奈之下，她只好回去。

陌藍到客棧的時候，就看到嬋月長老正在房間裏給明霜輸送靈氣，見她進來也僅僅是淡淡一撇。

不知為何對於嬋月長老，陌藍是很怕的，那種感覺毫無由來，又很真實。

“蟬月長老，呵呵。”陌藍只能傻笑。

不一會，明霜就醒了，看到她也只是微微頷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蟬月起身，面容冷淡，“知道為什麽王盡雪不會原諒你嗎？”

“師父，你知道？”明霜立刻擡起頭，一副求知欲滿滿的模樣。

蟬月只是看著她，不言不語。

見狀，明霜立刻掙紮著起身，要下床。

蟬月伸手制止她，“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說給你聽，你的共情能力薄弱，聽了也是白聽。奇險峰上的水鏡可窺探前世今生，你去看看吧。看了就明白了。”

很多東西，不能共情，只能再走一遍，感同身受。

蟬月的話已經帶到，人也就離開了，她等著明霜深陷記憶那一刻，那將會是她動手的時機。

陌藍則道，“什麽水鏡？怎麽還和前世今生有關，你們之間關系這麽覆雜嗎？”

這個前世今生不一定是她做神的那個記憶，因為明霜清楚嗎記得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絕對沒有什麽事讓兩個人之間可以有這麽深的深仇大恨，那麽蟬月所說的前世到底會是什麽呢？

不管是什麽，這一趟明霜都會去，她要解開兩個人之間的心結，就必須明白這個心結到底在哪。

即便是不說，陌藍也可以從明霜的表情上看得出來，這一趟她是一定要去的，於是陌藍表示，“我和你一起去，好姐妹嘛，肯定為你的追妻之路添柴加油，放心吧，有我在，沒有什麽搞不定的。”

明霜看她一眼，心裏溫暖。

以前明霜從來沒有過朋友，所以對於陌藍這個好朋友的車險，她是非常珍惜的。

雖然很多時候陌藍是不著調不定性的，但是無可否認，這個人的確很優秀。

靈虛宗後山的奇險峰，這裏山峰陡峭比鄰懸崖，又無樹木遮擋，看著就讓覺得危險。

陌藍道:“我在外面給你守著，你自己去吧。”

陌藍清楚地知道好朋友不想讓自己看到她和王盡雪之間的愛恨糾葛，這些很私人的東西她也不會主動去看，所以便選擇把時間都留給好友。

明霜頷首，掌風一掃，水鏡出現，她定了定神走進去。

水鏡是可以映照出人的前世今生，這一點明霜很清楚，一進去，畫面陡然轉換，變成了魔淵山的景色。

明霜並沒有驚訝，只是靜靜的看著，然而她發現她高估自己的能力，僅僅是看完了第一個世界，她就有些受不了，這是她和王盡雪的初十，然而結局卻是他殺了王盡雪。

很快，畫面轉到第二世，明霜看到王盡雪重生回來，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怒氣沖沖地找到靈虛宗，把尚是幼兒的她給殺了。然而，風平浪靜的過了很多年。她又活了，是被人用轉生之術覆活的轉生之術，所謂轉生之術就是把她的魂轉移到最親近的一樣物品身上，然後重新塑造□□，再轉回來。

被轉生回來的她聽信父母和師父的話，再一次的殺了王盡雪這個大魔頭。

明霜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手，這是第二次殺了阿雪了。

很快，她又看到了第三世，這回王盡雪並沒有趁她小的時候去殺她。而是設計她在下山歷練的時候不慎被妖獸弄死。

可是結局仍有反轉，被妖獸弄死的她，再度借屍還魂，最後的結局仍舊是她殺了王盡雪還打著為天下人除魔的旗號。

明霜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她不敢想象王盡雪是如何帶著一世又一世的記憶找到她，殺掉她，然後再被她殺掉，這期間會是怎樣的心酸，憤恨以及無奈。

之後的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以及第九十八世，她都毫不留情的殺掉了王盡雪。

無獨有偶的，每一次她殺王盡雪的理由都是為天下人，為除魔衛道，為蒼生平安。

這些讓明霜想到她們做神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為了蒼生的平安，為了天下人的和平，選擇殺掉王盡雪。

可是這麽說來，難道阿雪就不是她的蒼生不是她的天下人了嗎？

她善待所有，善待蒼生，唯獨沒有善待那個她深愛並且深愛她的人。她不辜負一切，卻唯獨辜負了最愛她以及她最愛的人。

明霜都不知道該說自己是聰明還是笨，只覺得心口刀割似的疼，她自詡是戰神，守護天下的平安，守護蒼生的幸福。

可是，到頭來卻唯獨辜負了那個最愛她的人，就這樣，她算什麽戰神啊，真是可笑。

笑著笑著，明霜的眼淚就出來了，後悔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這也是她覺醒以前的記憶以來，從未覺得自己錯過，哪怕她深愛阿雪，也對阿雪追悔莫及，可是她仍然不覺得自己為了天下蒼生殺掉阿雪是沒有錯的，直到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真的錯了。

大錯特錯！

水鏡根本不給明霜傷心的時間，畫面直接轉到第九十九世，明霜看到了少年時的自己。

第九十九世，當時的明霜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稚嫩，身量嬌小，冷漠已經初現雛形。

現下是初春時節，微風徐徐卻仍有些涼意叫人需要多穿衣服。

“師姐，長老讓你去前廳。”小圓門處跑來個師弟，畢恭畢敬的道。

明霜頷首，從原本蹲著的湖邊起身，腰背挺得筆直，亦步亦趨朝前廳走去。

應該是給她找的師父到了，父母說過希望她不局限於靈虛宗，除了本門所學又另外給她找了師父。

明霜也挺想見識一下，新找來的這個師父到底有多厲害，在此之前明霜已經打敗好幾個想做她師父的人了。

想想都有點期待，明霜抿著嘴角。

小師弟撓撓頭不太懂為啥師姐那麽高興。

雖然明霜總是冷著一張臉，但是待人很好，靈虛宗上下都很喜歡她，尤其是這些師弟師妹，都能從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分辨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靈虛宗很大接待客人的前廳布置得更加的精致奢華，三步一蓮五步一燈，就連腳下的白石板路都清透幹凈是罕見的石中精品。

明霜一進來就看到前廳中坐著一個女人，坐姿不是很規矩，翹著腿，綠色衣裙隨風擺動手腕上的絲帶增添幾分飄逸。

看衣服，看服飾，莫不是柳中點墨派的弟子，但是點墨派並未聽聞有什麽高手，明霜心下疑惑，不由得加快腳步。

步入正廳，明霜才看到那女人的真面目，很美，美的張揚放肆，讓人目光一直想停駐在她身上。

明霜行禮，“爹，娘。”

明識香立刻道，“霜兒，這是柳家的阿雪姑娘，快來拜見。”

父母這個態度好，好像這位柳姑娘非常的厲害一樣，看起來挺尊敬的，不由得讓明霜有些詫異。

明霜規規矩矩行禮，“見過柳姑娘。”

“嗯。”王盡雪擡眸，玩味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勾唇笑了笑，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王盡雪畢竟是魔尊，老-江湖了，在人情世故方面非常的有一套，在壓抑自己脾性面前也很有一套，可是見到了明霜，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整個人呈現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

被殺了九十九次，如果見到自己的仇人還不繃緊狀態蓄勢待發，那魔尊這個位子遲早要易主。

明識香笑道，“不知柳姑娘覺得我女兒如何，要不要試試她的身手。”

“好啊，那就讓我試試令嫒的真實水準到底有幾分。”

王盡雪這話說的狂妄，已經到了不客氣的地步。

明霜雖然年少，但是已經出名，各大世家都知道靈虛宗有這麽一個天賦極高的傳人，日後定然會驚艷修仙界。

面對王盡雪這話，明霜也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這麽多年，她一直是被人捧著的，第一次有人這麽不客氣，她倒要看看這個師父到底有幾分真實水準。

王盡雪感覺到了一股戰意油然而生，從面前這個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散發出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這麽多年了，這麽愛戰還是沒有變。

王盡雪一笑，颶風席卷，二人很快到外面的空地上。

明霜還沒有到獨自佩劍的年紀，現在用的都是隨手抓的一把劍，很普通。

王盡雪的武器屬於高等魔器很厲害，如果她用魔器的話就等於欺負小孩子，於是她也棄了自己的鞭子，選了一把很普通的劍。

這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二人一觸即發，動起手來誰也不客氣，只見王盡雪一個橫挑，足尖點地一擰身，別刺過去一劍，這個角度非常的刁鉆，一般人的身體柔韌程度是根本做不到的，哪怕從小練武也做不到。

可是王盡雪卻做得輕輕松松，這一劍挑的是明霜胸口的衣帶一下子就挑開了。

王盡雪笑了笑，隨後淩空而起，翻身而過，一劍樹刺下來。

面對她的攻擊，明霜基本上是沒有招架的餘地。

王盡雪不止是劍術厲害，靈氣更是讓人望塵莫及，被她強大的靈力裹挾著明霜只有只能躲閃，沒有還手的餘地。

而且明霜看得出來對方並沒有盡全力，若是盡了全力，她恐怕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明霜雖然驚訝但更多的是興奮。她需要一個對手，也需要一個師父，而且這個人高於她這麽多可以給她無限的成長空間，對於這個師父，明霜是很滿意的，終於不是那些歪瓜裂棗了。

一場對決下來，明霜身上的衣服被劃了個七七八八，有的滲出血來，有的沒有，但是明遠明識香夫婦也看得出來對方手下留情，是自己的女兒技不如人。

明識香問道，“不知柳姑娘覺得如何？”

“底子不錯，技巧也有靈力渾厚，就是笨了一點，不過孩子笨可以教，畢竟她還小，有很多成長的機會。”

王盡雪說的風輕雲淡。

明霜卻嘔的要死。

什麽叫就是笨了一點，明霜被人誇了這麽多年的天才，從來沒有人說他笨，這個師父真是……

算了，誰讓她技不如人呢，忍著吧，總有一天她會把這個師父打趴下，告訴她自己一點都不笨。

一想到這樣的未來，明霜就鬥志滿滿，整個人散發出生氣。

“霜兒，還不拜師。”明識香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麽，趕緊出聲提醒。

明霜當即跪下，端端正正的給她磕了三個頭，然後接過一盞茶舉過頭頂，低首，“徒兒給師父敬茶，請用茶。”

看著跪在她面前的人是殺了她九十九次的人，王盡雪心情沒由來的很好，只是嘴角勾著不正經的笑，慢吞吞地接過這杯茶也不喝，就那麽看著她。

拜師禮的規矩是，師傅不喝茶，土地不許起來，王盡雪不喝明霜就不能動。

明遠夫婦二人以為是王盡雪不滿意明霜，也不好多勸只能這麽幹看著。

半晌，王盡雪欣賞夠了，終於喝了這杯茶成了明霜的師父，同時也被靈虛宗奉為座上賓長老。

由於師徒關系，所以王盡雪選擇住在明霜的燈雲峰。

是夜，月華如水，明霜就在隔著她不遠的地方，王盡雪笑了。

這次她準備了萬全的計劃一定不會失策，王盡雪不僅僅要做明霜的師傅，更要對方死心塌地做她的徒弟，不能殺她還要孝敬她，這多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虐明霜啦，讓她看看自己九十九世作的死，最主要的是第九十九，最後一個回憶殺，寫完就快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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