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一陣哭聲在林語楠的耳邊響起，伴隨著哭聲，還有斷斷續續的哽咽聲：“我可憐的孩子……”

林語楠感覺到心頭一陣煩悶，她感覺自己似乎伸出雙手朝耳邊揮去，卻只觸及到一襲流風，“是誰在我耳邊哭，到底是誰？”

過了一會兒了，耳邊的哭聲停止了，隨後而來的是一陣陣“咯咯咯”的笑聲響起。

“咯咯……”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我到底是在哪裏？”

林語楠不斷的搖頭，問著自己，想要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場景，卻始終睜不開，她感覺到眼角有淚留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歡趕到的時候，林語楠正躺在床上，額頭不停的出汗，臉上的神色很不對勁兒，臉色慘白，嚇壞了紅林和阿語。

阿語急得快哭了，扯著寧歡的袖子，沖他嚷道：“寧神醫，你快看看，主子她到底怎麽樣了？”

紅林連忙將她拉開，空出位置讓寧歡為林語楠診治，“好了，別鬧了，趕緊讓寧神醫看看。”

寧歡看了眼林語楠的臉色，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微微睜開的眼眸中血色遍布，捂住腹部的手輕輕顫抖，口中若有若無的細碎呻吟，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寧歡查看了她的眼睛，然後為她診脈，越看越驚心，明明是劇烈而疼痛的反應，但脈象看來卻是悄無聲息。

他皺眉，似乎糾結，一瞬過後，他微微嘆息，拿起醫藥箱中的銀針，快速而精準的刺向林語楠的攢竹穴和晴明穴，並輕輕轉動，直到林語楠一聲輕呼，眼角下緩緩流出血淚，寧歡這才取下銀針。

“呀，怎麽回事，為什麽夫人眼睛會流血？”阿語從未見過這種情景，心中頓感驚恐。

紅林倒是比她鎮定，從旁拿出一枚手帕，小心輕柔的為林語楠搽去眼角血淚。寧歡舉起銀針，將銀針對著陽光，看到銀針下一抹紫色印記。

“果然如此。”寧歡點頭，隨後讓紅林將林語楠扶起來靠坐在床榻上，“不可讓她閉眼睡著，務必讓她保持清醒。”

紅林聽他的話，連忙將林語楠扶起來靠坐在床頭，一邊用手帕為她檫臉，一邊回頭問寧歡：“寧大夫，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寧歡沒有回答，而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林語楠清醒。

過了一會兒，林語楠終於清醒了過來，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終於睜開眼睛，眸中的紅血絲少了許多，她擡手撫了撫額頭，虛弱的說：“我這是怎麽了？”

“你碰到了什麽？”寧歡這才開口：“你中毒了！”

“中毒？”阿語大驚，不禁叫出聲：“怎麽可能？”

林語楠皺眉，勉力支撐著自己坐起身來，盯著寧歡道：“怎麽可能，我很小心，我沒有……”

話未說完，她停住了，她記起來，在紙鳶對她說出那句話時，她明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而不一會兒，她就開始感覺到頭暈，眼睛刺痛，直到後來差點被明霖推到，她懷疑就是那股香氣……

“你想起來什麽了嗎？”寧歡見她眼神流轉，兀自沈思，便知道她想起了什麽，問：“這毒並不深，而且毒也不致命，但會讓你產生幻覺，甚至意識混亂，好狠毒的手段啊！”

“我記起來，我是聞道了一股香氣之後才開始頭暈眼痛的，會不是是那股香氣的原因？”林語楠擡頭看向寧歡。

“香氣？”

寧歡摸著下巴，難道是將毒調制在香料之中，然後有身體散發出香氣，使聞到的孕婦會產生不適的反應。

“是的，就是一股淡淡的香氣。”林語楠搜羅著腦中的記憶。

“那很有可能就是引魂香，這種香料是邊境特制的，揚州之地幾乎很少有這種香料。”寧歡緩緩道。

“引魂？”林語楠聽到這個名字，腹中突然一陣刺痛。

“啊……”

“夫人！”阿語和紅林驚呼。

寧歡聽到她的疾呼，連忙再次用銀針穩住她的暈眩，並查看她的脈象，看的時候皺起的眉眼一直都沒能舒展開來。

“夫人的脈象到底如何了？”紅林輕聲問。

寧歡靜靜的探脈，沒有說話，林語楠也靜靜的盯著他的眉頭。

“一定是紙鳶夫人，夫人之前明明就沒事。”阿語連忙說：“就是因為紙鳶夫人靠近夫人，夫人才會有如此反應。”

“也不排除此等可能。”寧歡繼續說：“這種香氣對普通人無用，但是對孕婦卻是致命的毒藥，所你現在還沒有感覺到嗎？”

聽到這香氣對孕婦致命時，林語楠的眼前有過一剎那的晃神，她驀然將手覆在腹部，但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脈動，她心慌了。

“我，我的肚子……”她驚慌的擡頭看向寧歡。

寧歡深深的看著她，眼神中是無限的惋惜，還有尚未及說出口的：“抱歉——”

“不要說！”林語楠猛地伸手擋在寧歡的面前，低下頭低聲哽咽，“求你，不要說了……”

寧歡便不再說下去了。

紅林和阿語在一旁看到她這樣子，都十分心疼，想要開口安慰她，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我不相信……”房間內只剩下林語楠低聲的哭泣。

當初不願意留下這個孩子，所以對他的存在覺得若有若無，所以在寧歡第一次說保不住，還只剩下一個月的時候，並沒有多麽強烈的情緒，但之後失而覆得，她是真心想要好好留下這個孩子，但是為何最後結果還是留不下呢？

如果知道這最終的結果仍是留不住，當初又何必要給她希望呢？

面對此景，寧歡說不出其他話，最後到嘴邊的只剩下一句深深的嘆息：“對不起，是我幫不了你……”

紅林和阿語都不信，素來冷靜的紅林扯住寧歡的衣袖，用滿懷著希望的眼神看向寧歡：“如果孩子保不住了，那夫人為何沒有任何反應，胎兒一定還安然的在夫人的腹中，就如當初那樣安靜，寧大夫，你再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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