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楠悠閑的坐在椅子上，端著一碗藥湯，卻硬生生的喝出了清茶的感覺，她斜覷了眼不遠處跪著的婢女，輕笑一聲，被紅林接走湯碗，便開始無聊的打量著自己的手掌和十指。

堂下的婢女瑟縮的擡頭看了眼林語楠，還有身邊如魔神般的阿語，仍裝作淡定的說：“不知道林夫人叫奴婢來，有什麽事情？”

“什麽事情，你不應該更清楚嗎？”林語楠停下動作，看了眼那婢女，淺笑嫣然，說出的話卻讓那婢女心下一抖：“紙鳶夫人讓你跟蹤我和世子妃多久了？”

“什麽，什麽跟蹤？”婢女低下頭，開始否認：“奴婢不知道……”

林語楠早就料到她不會承認，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擡起她的下巴，眼睛盯著她的眼睛，嘆息一聲，偏頭道：“我倒是真的不明白你了，我既然都找你來這裏了，你還敢和我裝作無知？”

“……”

婢女不敢直視她的眼神，低下頭。

“呵”

林語楠冷笑一聲，驀的松開她被鉗制的下巴，緩緩朝桌邊走去，邊走邊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從前如意的人吧？”

婢女沈著的肩膀聳動了一下，沒有回答。

“不回答也沒有關系。”林語楠輕笑，“反正如意早就不在了，她的人被逐出府的被逐出，被貶到陋室的被貶，剩下的被重新派遣到別的院落也是正常，至於你……”

林語楠的手指指了指那名婢女，漫不經心的說：“你卻去了紙鳶那裏，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我，紙鳶夫人看奴婢可憐……”婢女小心的解釋。

“哦，看你可憐？”話未說完，林語楠輕笑，接話道：“那為什麽你卻總是流連於我和明霖的視線之中？別告訴我，你只是碰巧被阿語看到？”

“真的是……”婢女還想否認，“真的是碰巧，奴婢剛巧從花園裏準備回去——”

“還在撒謊！”林語楠突然將手中的茶杯砸到婢女的身前，破裂的碎片飛濺到婢女的臉上，劃出一條淺淺的傷痕，“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啊！”婢女捂住臉龐，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夫人在說什麽？我的臉……”

“我說紙鳶派你跟蹤我們，卻又不做任何動作，難道只是為了監視？”林語楠低聲說。

“我……”婢女見林語楠絲毫不被她的話而動搖，低下頭，喃喃道：“夫人何必為難我……”

“你放心，我不會揭穿你，也不需要你做什麽，相反，我還會讓你在紙鳶面前立功。”林語楠心底升起一股煩躁的情緒，她突然想快點結束今天這場對話了。

“夫人說要我立功？”婢女驚訝的擡頭，似不相信耳朵所聽到的話。

“是啊。”林語楠朝紅林使個眼色，紅林將一方絲帕放在婢女手中。

婢女抖動著雙手問：“這，這是什麽？”

“這是從世子妃那裏發現的東西，你將它交給紙鳶，自然就立功了。”林語楠盡量讓自己有耐心的解釋：“這可比你每天監視我們要好多了。”

“夫人沒有條件嗎？”婢女握緊手中的絲帕，擡頭看向林語楠：“夫人既然這樣幫我，肯定有條件的吧啊？”

林語楠和紅林對視一眼，倒是有些詫異這婢女的心思，隨後她笑：“我沒什麽條件，只是你這絲帕是從世子妃那裏找來的，世子妃最近神神秘秘，就為了這個。”

在婢女詫異的眼光中，林語楠繼續說：“不過，你要謹記，世子妃的異狀都是你發現的，這件事情與我可沒有任何關系。”

婢女似乎明白了林語楠的意思，點頭：“奴婢明白了。”

林語楠擺擺手，阿語見狀準備將婢女帶出去，快到門口時，林語楠突然說：“呀，我差點忘了，上次如意死的時候，她的衣物裏是不是少了幾樣東西，我那天還看見你急匆匆的出府了，你是不是出門有急事呀？家裏最近是不是添了人口呀？”

正準備出門的婢女背部一僵，回頭看了眼微笑的林語楠，半晌才說：“夫人饒命，我不會說出去的，夫人饒過我和我的家人，以後夫人要做什麽，奴婢一定照辦。”

“嗯，你下去吧，我現在還不需要你做什麽，你趕緊回去立功吧！”林語楠把玩著手指道：“對了，別忘了告訴紙鳶，世子妃做這個還挺神秘，身邊的婢女丫鬟都不知道，包括青嵐。”

“是。”婢女都快哭了，連忙匆匆的跑了出去。

阿語見婢女跑的急忙，湊到林語楠面前，輕聲問：“夫人，你不怕她告訴紙鳶夫人咱們威脅她嗎？”

林語楠沒有回答，含笑的看向紅林。

紅林拍了阿語肩膀一下，沒好氣的說：“怕什麽，她可不像你我，從小被王府收養，無親無故，她可是幾年前被家人賣入府中，自己和家人的把柄都在我們手中，不怕她告發我們！”

“而且就算她說了，這可是個折騰明霖的大好機會，紙鳶怎麽會錯過？”

林語楠輕笑，看向窗外，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從花園傳來的嬉笑聲，淹沒了她低沈的嘆息：“好戲就要開始了！”

那婢女果然按照林語楠所說的將繡有雙生花的絲帕交給紙鳶了。

在婢女退下之後，紙鳶捏著手中的絲帕，問身邊的紫衣：“你說這個絲帕有什麽稀奇，為什麽世子妃要這般小心翼翼，躲躲藏藏？而且連青嵐都不讓知道？”

紫衣也不明白，小心的說：“青嵐是王妃派過來的人，她是不是害怕王爺王妃的人知道？”

“王妃？”紙鳶被提醒，這才回過神來，有什麽事情害怕王爺和王妃知道呢？

她仔細的看了下手中的絲帕，見到右下角的赤金色雙生花，頓時一楞，這個花樣，為什麽好似在哪裏看到過？

“紫衣，你看下這個？”她將絲帕上的花樣遞給紫衣。

紫衣正納悶，見到紙鳶伸過來的花樣，驀然睜大了眼，一聲驚呼：“這個我好像曾經在原來的紙鳶，不，綠意的身邊看到過。”

“綠意？”紙鳶詫異，為什麽是綠意？

“是的，似乎曾看到過一次，當時聽綠意說好像是她來王府的什麽任務來著，只是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紫衣仔細回想曾經綠意還在王府的時候，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更多的事情。

紙鳶突然想起上次聽到的何平和宋之謙討論關於雙生花的事情，她再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花樣，“你說，這個會是上次大管家說的雙生花嗎？”

“小姐，奴婢不清楚。”紫衣搖頭，但小聲說：“或許我們可以試探一下。”

紙鳶聽到這話，心裏也有了計較，如果真的是，那何平必然不會輕松放過明霖，若否，也沒什麽打緊的，反正對她來說，都沒什麽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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