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看不見你投胎。”晏晏像是鬧脾氣一般開口：“我就不走了，等到陰風鎮的門關閉了，我們就一起呆在這裏！”

方邱最了解晏晏的性子了。她說她會這樣做。就一定不會有商量的餘地。方邱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不想忘記你。”

晏晏望著他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能擠出水來。他總是這樣柔情似水地望著自己，他多自己的愛是深沈的。是會隱忍的。是無人能替代的。

他和司霆，最大的區別就是在於司霆是霸道的。想要晏晏如何做，她就一定要如何做，做王上久了。自然而然認為所有人都該聽他的話了。

晏晏也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你不能這樣自私。”晏晏想伸手去擁抱方邱，可是她忘記了，方邱此刻沒有肉體。她無論怎樣努力嘗試，都逃不過從他身體裏穿過去的結局。

“你覺得我自私嗎？”方邱顯得心酸不已。因為深愛他已經逼迫自己不停地後退，所有的苦痛和難過都強迫自己咽下去。盡量給心愛大的姑娘幸福快樂的生活。

說著方邱搖著頭後退半步：“我僅僅只是想保留和你的所有回憶，這樣也算是自私？”

晏晏見方邱有些難過。忙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眼中寫滿內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為了我做這樣的傻事，聽我的方邱。去投胎吧，好嗎？”

方邱忽然笑了：“那我要是不呢？”

他這句話聽上去像是認真的。也像是在開玩笑。

“那我便真的死在你面前，我們一起在這做對孤魂野鬼，挺幸福的。”

方邱忽然的問題讓晏晏有片刻的失身：“那司霆呢，你不管他了嗎？”

晏晏沒想到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會是在方邱的嘴裏。

“管與不管，我都和他沒有一點兒關系了。”晏晏說的很堅決，毋庸置疑。

“傻丫頭。”方邱忽然溫柔地喚她：“我知道你心裏喜歡的是司霆，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他。”

“不是不是的！”晏晏慌忙搖頭，只是現在這個時刻任何語言都只能是慘淡的掙紮，說什麽都比不上給方邱一個大大的擁抱，用自己的溫暖包裹住他，告訴他自己愛她。

可是晏晏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

“我愛的是你，我想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也是你，只有你能給我快樂，方邱……”晏晏忽然軟下來，眼淚砸在地上：“求求你相信我，行嗎？”

方邱眉間緩緩舒展開來：“我相信你。”

晏晏破涕為笑：“那你聽話，去投胎好不好。”

方邱沈默了，沈默便是讓步的第一梯階。

“等你來世成了人，我們在相遇，一輩子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方邱還是沈默。

“等你頭擡下去，我便問問閻王爺，你轉世之後叫什麽，我一定去尋你”

漫長的沈思之後，班陸離緩緩擡起眼瞼，雖然是藏不住的哀傷，但多的是希望晏晏幸福的盼望，良久，他點了點頭。

“我不用你來尋我，你只要答應我，要快快樂樂生活下去，別為了我報仇，別為了我傷害自己，就足夠了。”

晏晏點頭：“我答應你。”

好不容易說服讓方邱轉世投胎，卻不料在他往奈何橋走的時候，飲祭忽然出現。夾雜著黑色的旋風，怒吼著朝著他們沖過來。

“無眠你敢騙我！”黑暗中飲祭的眼睛泛著紅光，看起來可怖至極：“你利用我幫你尋方邱，卻是讓他快點投胎？”

晏晏沒有說話，她自然不能讓方邱重新覆活，那樣便真的成了飲祭控制自己的手段了，她不能讓飲祭阻止自己解救方邱，雖然她現在是無眠，和飲祭比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還是竭盡全力抵擋住飲祭，好讓方邱能順利投胎。

“就憑你，也想阻攔我？”很明顯飲祭並沒有把晏晏放在眼裏，他擡手朝著晏晏打過去，壓住她的肩膀，讓晏晏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飲祭忽然邪魅一笑，擡手便朝著晏晏拍打過去，身後被暗影掩蓋的黑袍忽然卷起陣陣銀光，朝著方邱所在方向毫不留情地打過去，晏晏見此緊張不已，看來飲祭是怒了，這一掌若是打在方邱身上，恐怕他會魂飛魄散的。

晏晏沒有猶豫，身體猛然跳起，翻身朝著方邱的方向撲過去，她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好讓自己的速度快過飲祭的速度。

筋疲力竭之後，她總算觸碰到了方邱，方邱眼裏寫滿擔憂，可當他看見那掌打在晏晏後背時，已經來不及了。

“相公，你要相信我最愛你。”晏晏微笑著說出這最後一句，然後便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方邱推了下去。她叫他相公，唇齒間一張一合，好聽極了。

奈何橋吞沒了方邱，他留給晏晏最後的表情是驚恐卻無奈的。

“無眠！”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響，晏晏已經沒有力氣回頭了，她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方邱下落的那個黑點兒裏，癡癡地笑。

下一秒。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莫紛飛的淚痕砸在晏晏的肩膀上，不敢相信面前這一切是真的。

“你怎麽……怎麽這麽傻啊……”

“因為……我……我愛他。”晏晏虛弱無比地回答，她這一生做的最對的決定，恐怕就是這個了，她心裏是開心和滿足的。

晏晏為方邱擋下這一掌，讓莫紛飛心裏感慨良多，隨著懷裏人漸漸輕飄的身子，她好像也一點點明白了，自己曾對方邱下那樣的狠手，實在是不對的。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哽咽著說出那個她曾不願出口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晏晏眼睛亮了亮，微笑著“恩”了一聲。

“我不該對方邱下手，我不該阻止你們在一起……我不該……”

莫紛飛說著說著，聲淚俱下，她不光是因為晏晏要離開了所以說這些話，她是真正被晏晏對方邱的感情所打動，年幼的心靈受到撞擊，凡事不可相提並論。

她是世間唯一的，方邱也是。

晏晏卻瞧不出莫紛飛是出於什麽理由跟自己道歉的，她只是覺得人之將死，也實在沒什麽值得抱怨的了，她安靜了一會兒積攢了些許力氣。而後沖他開口道：“能幫我的忙嗎？”

莫紛飛忙點頭：“你說！”

“幫我問問閻王爺，方邱下輩子，投胎成了誰？”晏晏不知道莫紛飛會不會幫她這個忙，只能祈求似得表情開口道：“我答應他了。”

面對晏晏的乞求，莫紛飛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小心翼翼放下懷中的晏晏，微笑道：“你等我。”

而後便抹著眼淚去找閻王爺了。

可是她身後還有個飲祭呢，他滿肚子的火，自然不能讓晏晏得願以償，他此生最恨別人騙她，這一騙，就是四十年。

他半飄著到達晏晏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還想下輩子去找他？”飲祭笑笑：“你別癡心妄想了。”

晏晏本來以為，沒有自己或許他不會費盡心力去找方邱的，畢竟方邱對他的意義也就只有控制自己而已，可是她忽略了飲祭的卑鄙程度，忽然有些心慌。

她昂頭看著飲祭，嘴唇一張一合說了些什麽，但聲音很小，故意不讓飲祭聽見。

“你說什麽？”飲祭湊過來，湊近晏晏挑眉：“你說什麽？”

“我說。”晏晏聲音大了些，卻在飲祭湊過來的剎那，平靜全力抱住他不放手，然後身後往後翻到，兩個人一同跌下了奈何橋。

晏晏要讓飲祭忘掉這一切，忘掉方邱，忘掉這段回憶。

“我雖騙了你。”晏晏仍緊抱著飲祭不放手，耳邊風聲呼嘯：“但我保佑你，下輩子遇見個對你忠心不二的姑娘，讓你嘗嘗愛情的滋味，大魔頭。”

飲祭體內的能量被這周圍的混沌之氣壓制著使不出來，怎麽掙紮仍被晏晏抱著。

隨著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晏晏狂笑著說了個名字：“嘉月，你會遇見他的，在荒蠻無人的山上。”

莫紛飛飛奔回來的時候，面前已經沒有晏晏和飲祭的影子，她腿一軟便摔倒在奈何橋的邊上，望著橋下面烏黑一片，眼淚滴滴落下。

“他叫班陸離！”莫紛飛用最大的扯著嗓子喊，希望滿足晏晏最後的希望，喊完這句話後她便再也沒有力氣說話，跪在奈何橋旁，好像對這人世的情感有了些許的了解，妹妹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的打擊，讓她永遠忘不了這一次的教訓。

晏晏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聽到這個讓她不敢承認的消息。

無數次記憶和班陸離相處時候重疊，又在面對方邱的時候常把他當成班陸離，反覆的被提醒讓他心裏隱約有個不敢面對的疙瘩。

如今這個疙瘩被莫紛飛解開，再也無法麻痹自己了。

再次醒來，是仙雲飄渺的天庭，月容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看著自己：“怎麽，這次很順利？”

晏晏沒有回答，她坐在原地苦澀地笑著，目光呆滯，她此刻腦海中的信息多到讓她整理不清楚，那些關於自己的前世，方邱就是班陸離，司霆就是臨渙。

第 654章 回家

晏晏甚至看見了飲祭從奈何橋上被自己拉下來，想到現世發生的一切好像，原來冥冥中所有事情都像有一根線在牽扯。有因必有果。所有曾發生過的事情。都會在將來某個日子，發生他該有的了解。

就像自己和臨渙，和班陸離。

晏晏就這樣楞楞地坐在地上。腦子像是快要炸開一般疼痛。月容在旁邊猶猶豫豫不知該怎麽開口。

一陣死寂之後，是晏晏無力的聲音：“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月容搖搖頭：“我怎麽可能知道你的過去？”

晏晏擡眸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們其實過去就認識。”

“過去就認識？”月容顯得很疑惑：“我怎麽對你沒有印象？”

“你記得那兩個逃去龍宮的小妖精嗎？你善良將他們收留。藏在你房間的貝殼裏。”

月容皺眉回憶了一番，恍然大悟似得瞪大眼睛：“你是那個小妖精！”她靠近晏晏了些。眼神在晏晏周圍來回翻轉：“你和當初模樣變化太大了。”

晏晏苦澀一笑：“那是自然，畢竟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死過？”月容沒有參與晏晏的過去，自然不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我和飲祭一同跌下地府的奈何橋。我之前便被他發成重傷。”晏晏嘆了口氣：“到最後。怕是菩薩救的我吧。”

因為能夠和那些記憶鏈接上的，便只有晏晏從小在南海腳下長大這一點而已了。

晏晏忽然起身：“我想去找菩薩。”

“為什麽？”

“我想問問她，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她轉臉望著那些已經完全暗淡了顏色的回憶星。嘆了口氣：“好多事情，在記憶裏都找不到。”

這本就是晏晏自己的事情。月容也不好阻止她，但是依照她現在這樣的精神狀況。一個人離開天庭自己肯定是不放心的，於是開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晏晏看著月容認真的表情。忽然笑了：“你陪我去？我想你還是先料理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月容被晏晏說的雲裏霧裏的：“我能有什麽事情？”

“我在回憶裏，看見了你和楊戩。”

月容雖然很想聽下去。但還是固執地癟了癟嘴巴：“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於是晏晏便從頭至尾把她經歷的那些故事，統統說給了月容聽。她不想世上原本該在一起的佳人，最後因為誤會和隔膜，耽誤了終生。

月容聽完這些故事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她不相信楊戩會對她那麽好，她不相信顧長生原來是個卑鄙的騙子，她踉蹌著後退兩步，而後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晏晏知道這一切或許對月容來說過於殘忍了，畢竟這麽多年是因為守著那樣純潔美好的愛情，才堅持過來的，現在卻告訴她那一切都是場騙局，這叫她如何承受的了。

晏晏此刻最能理解月容的感受，因為她們感同身受。

“我想你去找楊戩好好談談。”晏晏將月容扶起來，緊緊握住她的手：“至少這麽多年來，他待你始終如一。”

月容卻把手抽回來，眼神飄忽：“我不去。”而後轉身便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我要去龍宮，去顧家宅院找顧長生問個清楚！”

“他是愛你的吧。”晏晏站在月容身後：“只是等他悔悟過來，為時已晚了。他死的時候，我在場。”

月容含著眼淚回過身來：“他說了些什麽？”語氣有些期盼，就像抓住了個救命的稻草。

“龍王要用古老的法術救他，他卻只是一直懇求，懇求龍王不要傷害你。”

月容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所以你若是去了，就是中了老龍王的計謀，用被關之人的愛人，心甘情願付出血肉來救封印中的男人。”

月容不語，靜靜聽著晏晏繼續說：“你要是去了，即便是顧長生，也不會開心的。”

兩行清淚簌簌落下，月容死攥著衣角不說話，晏晏走過去輕輕擁抱了她，她明白她的苦，她對顧長生有多少愛，現在就有多少的恨與無奈。

“其實楊戩他只是不會表達而已。”晏晏笑了笑：“導致每次都讓你屈解了他的意思。”

月容只是伏在晏晏的懷裏，默不作聲。

“我明白你的感受。”晏晏輕拍著月容的後背：“我更了解你。”她笑：“成天裝出一副雲淡風輕，什麽也不放在眼裏的樣子，但你比誰都更重感情。”

月容半嬌羞半嗔怒地回了一個字：“屁！”

“去找楊戩吧，他肯定會特別開心。”晏晏扶著月容的肩膀，看著她的閃躲的雙眸：“這麽些年，你肯定忘不了他，誰知道那個顧長生，究竟是不是代替品呀。”

“沒有！”月容神色決絕：“我喜歡的是長生！這是不會改變的！”

“哦！”晏晏點點頭：“可是他騙了你，還差點把你殺了。”

原本有些緩和的場面，被晏晏這樣一句話，重新潑了冷水。

尷尬之後沈寂了許久，月容終是開了口：“你先回王城去吧。”她嘆息：“你在天上過了好久，他們在地上都等的急死了。”

晏晏欲言又止，月容道：“菩薩那裏隨時都能去，只是王城的小夥伴們。可能很難繼續等著你了。”

晏晏不明白月容這話的意思，但總覺得她的眼神讓自己無法拒絕，晏晏點了點頭，這就告別了月容。

當她踏實踩在王城城池的地上時，鋪天蓋地的白綾和哀樂，舉國上下吊著哀思讓她心慌。，宮女們頭戴白花，太監們頭綁白絲帶，處處都充斥低沈哀怨的情緒。晏晏一步步走進，終是明白了心慌的緣由。

她看見不遠處九尾狐渾身喪服，跪在靈堂前面，眼神空洞地望著棺材壁時，她明白過來，歐陽若空死了。

一城之主，與世長辭了。

只是事情遠沒有那樣簡單，九尾狐坐在大殿中央，他身後的人卻各個狼子野心，站出來一個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九尾狐：“九妃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殿下已走，您看看，是不是該給我王城，立下新的管理者了？”

他說話的語氣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像在警告：“臣有個好的提議，不知九妃娘娘是否願意聽呢？”

九尾狐看也未看，便冷冷地回答道：“你已經不知道第多少個臣子，來威脅我的了。國雖不可一日無君，但我也不會讓若空這輩子的心血，白白落在你們這群狼子野心的臣子手上！”

“是嗎？”那男人慢慢靠近九尾狐，手背在後面，殊不知他袖袍裏藏了什麽攻擊的武器，他似笑非笑地開了口：“既然九妃娘娘你自己都知道現在外面的形式，為何不好好考慮一下臣的建議，我保娘娘您衣食無憂，只求您配合我一件事。”

九尾狐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就開口：“不必了。”

“是嗎？”那男人忽然露出可怖的微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著掏出袖口裏的短刀，朝著九尾狐便捅了過去，九尾狐無力閃躲，只能瞪大了眼睛等待命運的降臨。

若不是晏晏忽然出現，恐怕九尾狐此刻已成了刀下亡魂。

晏晏一腳踢開那卑劣的男人，踩在他窩刀的手腕上，咬牙切齒道：“九妃娘娘你也敢動？”說著只聽的“哢擦”一聲，那男人的手腕便被晏晏生生踩斷，他躺在地上來回打滾哀吼，晏晏卻只是淡定地喊了聲：“抓刺客。”便將他處理清楚。

而後趕緊回身看坐在地上的九尾狐，將她扶了起來，關切地問道：“怎麽樣，你沒事吧？”

九尾狐原本潰散的瞳孔在看見晏晏後重新匯聚在一起，無力地說了句：“你回來了？”

晏晏噙著眼淚點頭：“是啊，我回來了。”她看著九尾狐，蒼老的容顏，花白的頭發，還有婆娑的淚眼，心疼不已：“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九尾狐只是深沈地嘆了口氣，便將這一切蓋了過去。

“我先送你回宮，我們慢慢說。”晏晏小心扶著九尾狐，她身子很輕，像是一陣煙塵，輕易便會被刮走了。

“我要堅持下去，我要替若空守住他的王位。”

九尾狐冷不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晏晏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空的離世必有蹊蹺，我不相信他就這樣走了。”九尾狐一路都在喃喃自語，許是身旁多了個可以說話的人，便把所有心裏壓著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前言不搭後語，很多地方晏晏都不明白九尾狐究竟是在說什麽，一路走來，發現王城和從前大不相同，新屋子新布景，還有那些不認識的宮女太監，一切都像是重新開始了一樣，晏晏回憶著自己在天宮究竟呆了多久，為何塵世裏的變化如此之大。

帶著疑問，晏晏一直扶著九尾狐回了玉狐殿，她顫顫巍巍地坐在椅子上，連舉起桌上的茶壺都覺得費勁。

忙活半天，終是等到九尾狐說了話。

“你這一走，就是五十年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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