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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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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上路了。

晏晏,臨渙,顧飛淩。莫紛飛。顧長生外加一個球球。她不像小土地那樣身材矮小瘦弱,球球這樣又胖又大的體格,實在不適合呆在晏晏的懷裏被她一路抱著。即便她很努力地掙紮了很多次,都只是徒勞。

球球過得也不容易。四只小短腿在隊伍後面撲騰著走。汗流浹背也不過和他們的位置平行,而且時不時還要感受臨渙猛然投過來的懷疑和威脅的目光。次次都嚇得她一聲冷汗。

在快到罪惡谷的時候,是無法讓顧飛淩化作青龍繼續前進的,那樣實在太招搖過市。若是引起其他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可就得不償失了。

在通往罪惡谷的路上,竟然會有一個村子,裏面都住著普通的凡人。這裏常年累積著烏雲,見不到太陽。而且氣氛陰森,時不時傳出些鬼鳴。晏晏納悶,怎麽還會有人願意住在這裏?

臨渙見周圍景色不對。下意識摟住晏晏的肩膀,他聲音壓得很低:“小心些。”

晏晏渾身的神經都緊繃在了一起。他們前後間距比較緊密地在街道上走著,除了這詭異的天氣以外。好像沒什麽奇怪之處。

直到有一個老人家急匆匆地趕著路,一不小心便把晏晏撞倒了,她艱難地想要起身,可是好像把腰扭傷了。

晏晏感覺很抱歉地慌忙過去扶她,卻被臨渙攔住,他把晏晏擋在自己的身後,而後上前扶起了那個老太太,暗暗用仙力打量這老太太的身子。

確實是一個老弱病殘,毫無修為的凡人。

他放下心來,才把擋住晏晏的身子挪開。

“老奶奶您沒事兒吧。”晏晏微微弓著腰,很禮貌地道歉道:“真對不起,我把您撞倒了,您這是急匆匆地往哪兒趕啊?”

老奶奶耳朵不太好,側著臉微微靠近了之後,長著嘴巴“啊”了一聲:“你說什麽?我耳朵不好。”

於是晏晏便加大了音量再一次重覆道:“我說,您有沒有受傷?這麽急匆匆地往哪兒趕啊?”

“我要回家給我兒子做飯啊!”老奶奶開口:“我兒子每三個月回家一趟,現今兒正好第三個月!”

晏晏點了點頭,伸手扶著老奶奶,她年紀這麽大,被自己莽撞地撞倒在地,定是沒法走回家了,她熱心腸,扶著老奶奶在她耳邊開口:“老奶奶!我送您回家吧!”

老奶奶慈祥地笑了笑,她充滿褶皺的手在晏晏的手背上拍了拍,開口稱讚道:“真是個好姑娘啊!”

說實話,晏晏還沒有被這麽大年紀的老太太摸過手,即便還真真切切接觸也沒有過,她覺得凡人實在可憐,短短數十載便會被時光侵蝕的這般蒼老,她轉臉看向老人的臉,想必她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吧,濃眉大眼,膚白貌美,只可惜偏偏被風霜摧殘成了這幅模樣。

臨渙見晏晏要把老人家送回家,心裏是有些防備的,這忽然出現的老人,萬一有其他的目的怎麽辦,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很容易中埋伏。

於是他握著晏晏的另一只手腕,在她身後小聲開口:“我送她回去,你們在這裏等著。”

顧飛淩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他此時肚子正咕嚕嚕直叫喚,方才聽見那老太太說今兒給他兒子做飯,必定有一桌子極其豐盛的午餐,那怎麽能錯過這次機會。

他忙站出來開口道:“臨渙,你看這附近也沒什麽酒家,天色也暗了,我們不如送老奶奶回家,拜托她收留我們一晚上多好。”

臨渙冷著臉,沒有說話。

“顧飛淩說得有理。”晏晏橫出來插了一腳,她松開被神仙哥哥握著的手腕,開口道:“若是我們今夜留宿在街頭,肯定更危險。”

臨渙拗不過晏晏,只能同意,他跟在那老太太的身後,來到了她們家。土堆成的房子,和光禿禿的院子,屋子裏面更是簡陋,只有普通的炕頭和桌子,廚房裏也只有一個竈臺和飯鍋,一向過著衣食無憂日子的顧飛淩,見到這樣的場景,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來還期待著能有個豐盛的晚餐,但眼下看見這樣的場景,恐怕是心願難成嘍。

他洩了氣一般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聽見“哢擦”一聲,那椅子瞬間便斷裂了,顧飛淩的屁股直直摔在了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晏晏沖過來不但不安慰他,反而還指著他的鼻子責怪他道:“你你你!人家老奶奶家就這一個椅子,你給人家坐壞了!還不趕緊賠!”

“賠?”顧飛淩揉著屁股站起來:“你有沒有同情心啊,我的屁股那可是千金之腚啊,我還沒怪罪那個椅子呢,你居然敢怪我的屁股?”

晏晏自有辦法治他,她無所謂地說道:“那你不賠就算了,大不了晚上你別吃飯,省得人家這破屋陋宅在玷汙了您來人家那千金之嘴啊!”

晏晏特地把玷汙兩個字說的格外重,她抱著那推被顧飛淩坐爛了的木頭,掀開簾子去找神仙哥哥了,拜托他幫忙修覆一下。

屋子裏幾個活寶鬧鬧嚷嚷地,球球悠哉地附在鍋蓋上面呼呼做著她的白日夢,這幾天被臨渙盯得格外緊,導致她都不能正常地向主上發送消息,好不容易找到晏晏,必須趕緊稟報主上她的行蹤,否則的話,回去又要被他折磨了。

球球趁著所有人去了外屋和那老奶奶聊天之時,自己加裝窩在廚房裏假寐,而後等人都不在意她的時候偷偷伸出爪子,將掌心的水鏡露出來,帶著其環顧四周之後,聽見主上的聲音緩緩從裏面傳出來。

“臨渙這又是搞什麽名堂?”飲祭坐在萬妖山之上,吃著羊腿看著墻壁上的畫面,到處都是黑黢黢的墻壁,逃竄的老鼠,這種破爛的村民房子,他去那裏做什麽?

猛然間飲祭看見墻角的破洞,裏面隱隱約約有著像是漩渦一樣的東西,他立馬丟到羊腿站起身來,仰天長嘯道:“竟是罪惡谷!”

球球在另一邊趕緊捂住手掌,小聲提醒飲祭:“主上你別亂叫啊,這麽大聲,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吃不了兜著走。”

剛提醒完,球球就感覺到自己掌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像是手掌被人家硬生生地割斷了,她忍著痛不叫出來,眼淚嘩嘩地留。

“還輪不到你管我!”飲祭的聲音從掌心傳來,球球忍著眼淚開口:“是,是,我錯了主上,求…求您…求您放過我吧。”

飲祭這才放松了對球球的幻術,自己的水鏡命脈掌握在飲祭手裏,所以飲祭才能隨時隨地監控都自己的所見所得。而這命脈,也是決定球球手臂的生死。

飲祭優哉游哉地又躺回到了床榻之上,他挑起一根竹簽子剔了剔牙,開口說道:“行了,你繼續監視著他們,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球球含著眼淚點頭,恭恭敬敬再不敢造次。

墻壁上的畫面消散了之後,飲祭一個翻身壓在身邊一動不動的嘉月身上,用方才剔牙的竹簽在她的臉上劃來劃去,而後邪魅地笑著開口:“你親愛的哥哥,現在到了罪惡谷了哦。”

嘉月只是木木地躺在那裏,不動彈,這麽多天心裏和身上的折磨,早就讓她心神俱疲,不想回應,亦無力反抗。

“這樣一來,根本不需要我動手。臨渙這回,怕是真的兇多吉少了哦。”而後飲祭便再次狂妄地笑了起來。

見嘉月沒有反應,莫名地怒火卷上心頭,他猛然間伸手掐住嘉月的脖子,瞇著眼睛開口:“告訴我,你是不是很傷心啊?”

嘉月眼珠動了一下,看向飲祭地臉,還是無神的表情,安靜地躺在那裏。

飲祭的手勁兒越來越大,掐得嘉月的脖子深深淺淺出現了幾道青色的印跡,而且她的臉色也變得煞白,嘴巴下意識張開,氣息微弱。

可嘉月還是沒有反抗,亦或是求饒。

她就像千年的冰山一樣,靜默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若是說從前她還盡全力想要討得飲祭開心,奢求他能有一天原諒自己,可當她發現飲祭的心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永遠都滿足不了,亦或是說他根本沒有心,體會不到自己的良苦和用心,又怎麽可能被感動。

嘉月終究是明白,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因為在飲祭的記憶力,騙一次和騙十次都一樣,沒有能夠原諒的餘地,自己又何苦活得那麽累。

“嘉月,你等著。”飲祭見怎樣努力都換不來嘉月的一句話,便惡狠狠地開口:“等我把臨渙的屍體放在你面前,我定讓你哭出來。”

而後便穿好衣服下床,揚長而去,黑暗寬大的洞裏,只留下了嘉月一個人望著墻壁,眼神空洞,良久,她終是流出了淚,浸濕了枕套。

愛一個人不辛苦,愛一個得不到的人也不辛苦,愛一個渴望彌補他的人,才最辛苦。

嘉月是淒苦的,她希望哥哥不要走她的老路,好好地愛晏晏,好好地把握住當下的幸福。

兄妹兩本都是冷血之人,最怕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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