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形勢

太子和康王走了之後，顧揚又陷入了深思：這幾位皇子閑王自成一派，太子和康王為一派，以太子為首，只是這太子實在不是個好主子啊。一般來說，一國太子最有可能繼承大統，但這大雍的太子，明顯是有些平庸，身為一國儲君的傲氣一點兒沒少，失了謙卑，還能去花街柳巷消遣，這樣的人，不堪大任，可這康王，雖有些傲氣，可是卻是有才華的，看人的眼光很敏銳，但他是跟太子一起的，不是明主，倒是這閑王，對自己尊敬有禮，頗有些禮賢下士的豐富，最後對自己的那一番話說得那麽激動，看起來不像是虛情假意，只是不知道他的這份謙卑，能維持多久？或者說，等自己真的答應了他，他的態度會不會有所改變？

且看現下朝中形勢，太子一黨勢強，閑王一黨勢弱，但還是在掙紮。太子是先皇後所出，先皇後與皇上感情甚篤，因而太子一生下來就是太子，而且先皇後是太後的侄女兒，因此，太後也極為寵愛太子。先皇後在太子剛生下來時就駕崩了，因此太子是由皇帝親自教育撫養長大，皇帝對這個太子寄予厚望，亦是寵愛非凡，所以才養成了現在這一副驕縱的樣子。閑王是次子，母親是玉貴妃，可是也已經不在了，並且玉貴妃原來也不甚得寵，因此皇上對閑王的感情遠不如太子。康王的母親倒是還在，是宮中的蕭貴妃，不怎麽得寵，成王宇文霖的母妃是幾個皇子中最得寵的，是麗貴妃，麗貴妃還育有一位公主，也是十五歲，與成王是雙胞胎，宮中還有一位公主，生母是佟妃，雲霞公主不過十六歲，在去年去北燕和親了。聽說這雲霞公主與近衛軍統領肖廣川的次子肖傑有些私情，若不是雲霞公主前去和親，他們二人說不定已經成親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如今太子和康王對閑王與成王一黨極盡打壓，皇上只是冷眼旁觀，他們更加肆無忌憚。閑王兵法謀略極盛，江山在皇上手裏是不知道擴充了多少，大部分功勞可都是閑王的。可不得不說，皇上賜給閑王的這個封號真是，“閑”王，是怎麽個意思呢？從前閑王從不敢生出不軌之心，可是皇帝對他如此刻薄，他的太子兄長又不成氣候，所以有了奪嫡的想法，也不過是想讓大雍國強民富。他手下人才很少，能用的人都在軍中，況且每次打仗完畢，軍權都會被收回，實力根本就不足以與太子抗衡，所以才會如此求賢若渴，希望能夠盡快擴充自己的實力，首先也得自保啊！

現下他與太子表面上看著和氣，可是內裏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太子不會打仗，才能平庸，能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多半憑得是皇上的寵愛，而且他一直都安分，明面兒上從未有過什麽大錯，可是閑王的才華也實在是讓他忌憚得很，還好他手底下的康王也是個能帶兵打仗的，兵法謀略也都不差，有這麽一位強敵威脅他的地位，太子怎麽可能容得下閑王，在朝堂上時不時使點兒絆子，推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給他是家常便飯。追隨太子的人很多，尤其是江湖人士，朝堂上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拉幫結派。太子手下的第一謀士是魯智深，閑王對這個魯智深很是招架不住，不知道在他手上吃了多少次暗虧。這個魯智深是江湖人士，卻不知道是何門何派。太子手下還有中原七俠，阮氏三兄弟等一些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閑王一直想不通，他們為什麽會心甘情願地供太子驅使，並且據閑王的人觀察，太子對他們算不上多好，多年來養尊處優頤指氣使，他們怎麽受得了呢？

總歸是現在閑王手下缺少能人異士，雖然閑王能力不差，可是孤掌難鳴啊！

再說皇帝，皇帝宇文龍二十多歲榮登大典，現在也不過五十多歲！登基十幾年，文治武功皆有所作為，將大雍的國力提高不少，只是這文治上的成就，就是在科舉時將騎術改為了軍法，這是李敬文當年提出的，試行後選拔的人才堪當大任，武功上，就是宇文宸做出的成就了，將大雍的國土面積不斷擴充。宇文宸在十六歲時就在戰場上歷練，不到二十，就已經成了令諸國聞風喪膽的將軍，只不過宇文龍好像特別不喜歡這個兒子，一直在打壓他，讓宇文宸心寒不已，此次科舉，宇文龍還允許幾位皇子爭取人才，加劇皇子間的內鬥，原因，怕是更讓人心寒。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真是如此，皇帝登基多年，貪戀皇位和權力，對幾個皇子間的內鬥不聞不問，甚至支持，不過是為了他們幾人相互掣肘，阻止他們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自己好穩坐皇位。從心底裏說，宇文龍不喜歡宇文宸的原因就是功高震主，宇文宸風頭太盛，民間傳其為“賢王”，宇文宸如此得民心，實在是令人忌憚，那就幹脆封王吧，只不過“賢”變成了“閑”，成了父子間的一根刺。總的來說，閑王對皇帝還是很尊敬孝順的，這一點皇帝也看在眼裏，只是不滿宇文宸得民心，功高震主，顯得自己毫無作為，這是一個君主，還有父親所忍受不了的。宇文龍原本想的是等自己油盡燈枯，太子順理成章即位，雖然太子平庸，但是一旦太子順利即位，得到朝中重臣支持，國家的前途也不會差，畢竟在皇帝看來太子不是荒唐的人，可沒想到這中間生出這許多是非。對於皇子內鬥，宇文龍樂見其成，但絕對不允許哪個皇子在內鬥中殘害手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皇室本就人丁單薄，幾個孩子能長大實屬不易，不能折在這上面，動搖國之根本。

對於康王來說，他自己其實是不願意跟著太子的，原因也不過是太子平庸，有些扶不上墻，而且好像根本沒有把他當成弟弟，對他的態度惡劣，但如此形勢，跟著太子是他唯一的選擇。在他小時候，看著宇文宸凱旋歸來，威風凜凜，對他充滿了崇拜，於是也求著皇帝讓他去軍營，可以說，宇文宸一直是他前進的榜樣，可是為什麽他不跟著宇文宸而是跟著宇文擎呢？宇文宸本來就是能力出眾，若是跟著宇文宸，他的軍事才華就得不到施展，他的抱負也難以實現，對於宇文宸來說，他的才華可有可無，他有的，宇文宸全部具備，他的作用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若是跟著宇文擎，全部都可以不一樣，他的能力在宇文擎那裏是無可替代的，他將會受到重用，來施展抱負，雖然宇文擎有些目中無人，但總歸是為了抱負，可以忍。為什麽他不自成一派呢？難道皇位無法誘惑到康王嗎？當然不是，但是康王對形勢的分析很準確，他母妃不得寵，在宮中無人可用，太子有太後和皇上的寵愛，而宇文宸有宇文霖的追隨，宇文霖的母妃又是極為得寵，這一點上，他沒有任何優勢。其次，宇文宸“賢王”的名頭人盡皆知，他可以做到禮賢下士，對人才極為尊重，可是自己身為皇子的傲氣實在是做不到那麽謙卑，太子已經身居高位，自然不用謙卑，自己又是一個尷尬的境地；最後，自己若是自成一派，宇文宸會怎樣就不知道了，畢竟宇文宸手下可用的人不多，但是宇文擎首先就不會放過自己，他對皇位的渴望簡直到了癡迷的地步，若是有人跟他爭，他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自己，自己沒有實力跟他抗衡，只能被動挨打。權衡再三，只能跟著太子，有些氣，也只能忍了，誰讓他是太子。

宇文霖的心思就簡單多了，他對宇文宸也是充滿了崇拜，總覺得他神聖不可侵犯，可是有一次宇文宸進宮，宇文霖淘氣爬假山，上去之後下不來，還是宇文宸施展輕輕把他帶下來了，從那以後，宇文霖對宇文宸喜歡的不得了，經常跟在他後面，宇文宸也是從小沒有享受過幾天親情，對宇文霖也很是親近，沒有存著半分利用的心思，也從未讓宇文霖去求他母妃幫忙做一些事，以免引起麗貴妃的反感，也怕宇文霖生出什麽不好的想法。他倆倒像是真的親兄弟呢！

大雍朝中的朝臣表面看起來都是中立派，並沒有實際上支持哪一位皇子，但是暗地裏還是有所聯系。比如說戶部尚書崔靜其實就是太子的人，太子曾經許諾，會娶崔靜的長女太子側妃，但一直沒有機會請皇上賜婚，太子的正妃也是朝中極有勢力的衛家，衛家乃是朝中左相，宇文宸這裏，還沒有明確表明會支持他的人，不過皇帝此次將李廷奎給了宇文宸，倒是出乎意料，可能是看著宇文宸勢力太弱，要平衡各方勢力的，畢竟李廷奎背後是忠國公府和尚書府，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東西，李敬文實際上只忠於皇帝，忠國公府也不會摻和到皇子內鬥中去，所以皇帝才會如此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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