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歌岔話的功力還是顧辰生所不能及的，三下兩下，顧辰生雖然心中還有疑惑未解，但兩人的話題已經從玉山上這些過往，變到了烤烤火之後分頭出發去查探這山澗下的情況。

渾身既已暖和了，傅長歌站起身檢查了一番，清了清火堆旁的枯枝落葉，以免擴大火勢。做完傅長歌低頭打量打量那火堆，總覺得還差些什麽，便又隨手撿了幾塊石頭壘上一壘方才作罷。

雖說傅長歌現下左手不便，可做起這些事總還是綽綽有餘的，左右再沒什麽事情，傅長歌擡頭看看天色，便想著要出發了。

這個當口，顧辰生終是開口發問道：“咱們真的分頭走？這山澗地方不小，不要走散了。再說你現在左手有傷，多少不便。”

傅長歌聽得此話，心中一暖，可暖不暖也不會影響決定好的事情。

“走路靠腿腳，我又不拿手走路，有什麽不便的。”傅長歌說道這，也知道自己態度實在不佳，他又瞥了顧辰生一眼，還是解釋道，“這山澗大是大，可是樹木最高的不過一丈多，一路過來也沒見到什麽奇石溝壑，迷路是不至於的。現在這底下季節與山中不同，甚至還未返青，想來也不會有野獸出沒。而且……”

傅長歌頓了頓，接著說道：“就因為這地方不小，查探起來費勁，咱們才得分頭去。查探的範圍越大，便能越早找到出口。現在外面情況如何尚且不知，還是早些出去的好。”

傅長歌話已至此，顧辰生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麽，點了點頭，站起身向外走去。

這山澗面積雖廣，但整體卻偏向東西走向，兩人正好是一人一邊，顧辰生往西，而傅長歌往東。顧辰生既已出發，傅長歌也不會磨蹭，他右手提起直刀，一個飛躍便奔了出去。

……

左臂的傷勢分毫沒能影響傅長歌的速度，他在山澗之中兔起鶻落，飛身而過。縱然傅長歌速度快至如此，但仍是走了近一個時辰方見山澗逐漸狹窄，又半個多時辰，才終於行到無路可行之處。

出現在傅長歌眼前的便是一道巍峨的山壁，這山澗便好似玉山被一斧從中劈開一樣，這劈痕到了眼前這處，才終是收攏歸一了。

這地方除了越走越窄的兩道山壁，不光小小的水流不知什麽時候沒了蹤影，連那些矮樹枯枝也不見了，地上除了砂石幹凈的連根草都不長，唯獨幾點積雪點在山壁之下，顯得分外顯眼。

傅長歌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十分苦惱——這般的環境，根本沒什麽細節能藏得住，再多查探也逃不出這個結果——那就是除了四周的山壁根本就沒有出路。

“還得看阿蟠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傅長歌在山壁底下來回走了兩圈，還是搖了搖頭。

雖然掉下山壁的時候兩人僥幸未受重傷，但這可不表明這道山澗不深。傅長歌擡頭看了看四周的山壁，怎麽也得有七八丈高，這還不算上面被濃霧籠罩的部分。而且這山壁幾近垂直，上面又沒什麽草木，根本無從借力。

即使在往日，傅長歌也沒有把握自己能靠著縱起的一口氣攀爬上去，更別提他現在斷了一只手，而且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就在傅長歌已經放棄尋找，要回頭往回走的時候，他的耳邊卻隱隱傳來了一絲異響。

……

顧辰生早早就回到了二人生火之處，他坐在火堆前添著樹枝，順便等著傅長歌回來，哪知道他左等等、右等等，等了近一個時辰還是沒等來傅長歌。

眼看著山澗之中越來越陰暗，顧辰生是實在坐不住了，他把手中的樹枝往火堆裏一股腦地一塞，提起劍便要起身。

“這是怎麽了？”顧辰生還沒站起來，一個聲音便從後面傳了過來。顧辰生擡頭看去，那個抱著一只胳膊的，不是傅長歌還能是誰？

“誒，你楞什麽？”傅長歌三步兩步奔過來，用腳踩了踩散落在外面的火星，“小心點兒火！”

顧辰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傅長歌，見他無事，長舒一口氣，方問道：“你怎麽才回來？”

“我才回來……”傅長歌一楞，隨即反應過來，“是，是晚了點。不過你這是等了多久？你是真的走到頭了，別不是半路便回來了吧？”

“當然走到頭了！”顧辰生聽傅長歌這麽說便不樂意了，“這兩邊的山壁越走越窄，也就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沒路了……也，沒找到什麽出口。你呢？”顧辰生說到這裏，剛升起來的那點氣也瞬間熄下去了。

傅長歌卻道：“那便是如此了，怪不得你比我先回來。咱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若以輕功行進，往西走需一個時辰，而往東則要一個半時辰，如此便能看見兩頭的山壁。”

“你那邊也是山壁？”顧辰生聽到此處，心中難免低落，“難不成只能從這山壁攀援而上了？”

看著顧辰生這幅樣子，傅長歌卻止不住發笑，他只道：“你先別急著想這個，走了大半天了，你便一點都不餓？尋著些吃食沒有……喲，不會是這個吧，你還真敢摘？”

傅長歌一低頭，便看見了火堆旁灰不溜秋的一把蘑菇，他順手便拾起一個嗅了嗅，“也不怕有毒？”

面對傅長歌明顯的揶揄，顧辰生卻是有些不安了，“我小時與師兄在山中玩耍，曾見過這樣的蘑菇，也見樵夫采去吃。今日見到，便采了一些回來，只是……時隔久遠，我也拿不準，還是謹慎一些為好，這蘑菇就先……誒，你作甚麽？”

顧辰生看見傅長歌就著那蘑菇咬了一口，著實嚇了一跳。

傅長歌看他這幅樣子，更是笑了，“你摘的這些沒毒。不過嘛……”傅長歌說著把咬的那口蘑菇吐了出來，他這個舉動更讓顧辰生緊張了，“……味道也著實不好。”

顧辰生此時也明白傅長歌故意在捉弄自己了，心中有些惱羞卻也更多無奈。可雖然他心裏不平靜，但卻沒像往常一般回嘴，只是默默地坐下，攏了攏地上那為數不多的蘑菇。

“怎麽？”傅長歌看顧辰生這般模樣，搖了搖頭，有種莫名的哄孩子的感覺。他湊到他身邊坐下，把手裏的東西遞到顧辰生眼前，“放心吧，有我在，還能餓到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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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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