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

“是劍意。之前聽了你的一番話，我好像對於之前父親教給我的、所謂堅如磐石的心境，有了更多的想法。堅如磐石也好，還是別的什麽也罷，說到底不過是一種意境，我剛剛要做的就是把那劍意體現到劍招上。”

顧辰生說得神采奕奕，但說到這兒，神色還是不由得有些黯淡了下來，“可我還是沒太想明白，也沒悟懂，剛才那一招實在是不能入眼的。若是對上高手，那便是渾身都是破綻了。”

“行啦、行啦。”傅長歌剛開始還有興趣聽一聽，後來雖然是聽懂了，但也失了興致。他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拽顧辰生，“天色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回去睡吧。”

……

此後一行幾天，每天晚上顧辰生都拉著傅長歌去練劍，但傅長歌卻是輕松了許多。

因為顧辰生並沒有再像第一天那樣，一對就是一百招。他更多的時候是坐在一旁沈思。半晌，自己先揮一揮試上一試，再找傅長歌來對招。

而切磋之中，也不像之前只是一招而已。顧辰生出手越來越嫻熟，越來越快，招招新奇，竟然都是傅長歌之前沒見過的。

傅長歌也有些詫異，他問過顧辰生：“你這不是悟一招嗎？怎麽一下子悟出一套劍法了？”

“哪是一套劍法。”顧辰生謙虛得緊啊，“我這要是能稱作劍法，那豈不是貽笑大方，差太遠了。”

顧辰生說完這話，立馬又提劍向傅長歌攻來，區區兩招，傅長歌便已經招架不住了

“誒，停停停。我看你現在出手，可一點都不像之前那般大氣渾然，反而是越來越快，那你的劍招之犀利卻是一點不改。你說的心如磐石的劍意，磐石難不成是這麽個快速的樣子？”

“不是有人說過什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麽？”顧辰生把坐在一邊兒躲懶的傅長歌拉了起來，你也別躲著了，多對招對你並沒有壞處。對了，唯快不破這個還是從你這兒學的。”

“嘿，你小子。”

傅長歌這心裏實在是憋悶，他雖然輕功好，可人家說的是切磋，總不能打不過就跑了。既然打不過，那便占點嘴上便宜吧，沒想到顧辰生這嘴還學得更淩厲了，說上兩句竟然也能被他堵回來。

不過傅長歌的苦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也不是顧辰生不再拉著他練劍了，而是這一日他們實在是沒地方練，

今天這商隊也不知道怎麽了，走到了太陽落山，竟然還沒找到住的地方，

傅長歌其實心裏也打鼓，這兩天他不光跟顧辰生練劍了，也時刻在註意著商隊的走向，可這商隊就越走越讓他心驚。

倒也不是別的，自從齊大鼠死了以後，這幾日商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再也沒遇到過劫匪之流。

這甚至讓豐幫的人都不由得相信，是不是真的是之前齊大鼠為了奪寶，而偷偷放了赤華草和返魂香的消息，才讓那麽多劫匪接踵而來。現在齊大鼠死了，他們竟然一個劫匪都遇不到了。

傅長歌卻知道，齊大鼠的死或許是原因之一，但劫匪數量的減少，絕對不僅僅是因為齊大鼠的死。

之前傅長歌雖然有所察覺，但是並不太敢確定，因為他雖然走過這豐北城到淩雲城的路，但那也是一百年之後的事情了。這一百年間風雲變化，他現在根本不敢保證自己所記還是準確的。

直到今日，天色越來越晚，周圍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傅長歌心裏對情況才有了把握——這鐵安宜根本就是漸漸改換了一條道路，大漠中方向不易辨別，但傅長歌隱約能猜到，鐵安宜可能是開始一路向北而非向西了。

這推測的證據也很簡單，來往豐北城和淩雲城乃至墨西哥的商隊數不勝數，這商路雖然說並不是大張旗鼓修得平平整整的，但這麽多人來來往往，也早探出個規模了。

雖然這大漠之上，憑人的腳印是不能踩出一條路的。但周圍的環境都一定是摸清楚至極的。哪裏有驛站，哪裏又有村莊，那都是非常清楚明白的。遠至幾十裏近至幾裏，總該能找到落腳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走了一天，連口水井連個木屋都沒見到。

傅長歌不由得懷疑鐵安宜是不是真的想去漠西國，或者他還能不能經過淩雲城。想到這兒，傅長歌突然心生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他把顧辰生拉到一旁，就著黑暗湊近他耳邊，附耳說道，“這兩日不要太張揚，咱們找個機會，恐怕得自己往前走了”

顧辰生疑惑的看了傅長歌一眼，由於是在人前，就算是在黑暗中，但眼多口雜，顧辰生並沒有出聲。

“我恐怕”傅長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顧辰生說道，“恐怕鐵安宜是不會經過淩雲城了。”

傅長歌本來以為會收到顧辰生譴責的眼神，畢竟跟隨鐵安宜的商隊是傅長歌選的，這一路上做決策的也大多是傅長歌。

但顧辰生卻很平靜，只是用眼神示意，讓傅長歌接著說下去。

“這兩日鐵安宜帶隊，根本就不是奔著淩雲城去的。淩雲城在西邊雖然偏北一些，但也不會偏的太遠。但你看此處，不覺得越走風沙越大，越走越冷麽？”傅長歌示意顧辰生看看周圍的環境。

“原本這通往淩雲城的山路的確是應該經過沙漠，但那也都是在剛入沙漠不遠處，周圍總能見到灌木，實況草叢之類的。你忘了？我們前兩天經過的驛站，背後還有一處樹林呢。

“可你看再看看現在，還哪裏能見得到一丁點兒綠色，我們恐怕越來越深入大漠了。”傅長歌本想往下說下去，卻見一個人走了過來，便住了嘴、又稍稍和顧辰生站開了一些。

“赫連公子”來人是韓離，他沖傅長歌和顧辰生抱拳打了個招呼。

“韓公子”傅長歌也抱拳回禮，“韓公子這是？”

“鐵安宜派人出去找住的地方了，我左右無事，就說下馬歇會兒。可一個人呆著又太無聊，正好看見你和令弟在這兒，便過來了。”

傅長歌說道：“是啊，也不知鐵老板的人找個住處找得怎樣了。”

“誰知道呢，去了三波了，要是還找不到，那就只能連夜趕路了。”韓離撇了撇嘴，他這兩個人和幾人都熟悉了不少，話也放開了些，“也不知道他鐵安宜怎麽想的，往這種鬼地方走，這穿大漠走，近是近，但那是要抄得到這近道。別說他身上的幹糧水帶的夠不夠，就是這晚上沒有住的地方，指不定就被沙子裹走了。”

韓離說話是一點不客氣，傅長歌也附和道：“也是，在尋常地方就算了，大不了在地上湊合一夜，可這沙漠裏，這沙丘一時一變的，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就找個地方睡了。”

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卻見鐵乙從遠處跑了回來，大聲向鐵安宜說道：“主人，大約三裏遠的地方有個小村莊，看著不大，但是應該夠我們容身的。”#####謝謝讀到這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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