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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垸城來了個大戶，據說場子大，後臺硬，發了交流宴會的帖子，垸城的本地土蛟都趕過去探風口，會會這空降的真龍，彥舸沒有不去的道理。
司機在酒店外泊了車，彥舸只身一人上去，準備呆一段時間就走，今天他心神不寧，做什麽都提不起心思來。
彥舸進場先與熟識的幾個人打招呼，他的幾個狐朋狗友恰好也在，給他指了一下那個外來的大戶，看上去就財大氣粗，彥舸興趣缺缺，應付了幾聲，準備打個招呼就撤。
他幾個狐朋狗友也看出他不在狀態來，紛紛建議要不要等會兒去消遣一下，然後暧昧的彼此碰肩膀。彥舸心浮氣躁，挺想大巴掌把這群皮條客跟蒼蠅似的呼出去。
劉總還挺神神秘秘的，要跟彥舸咬耳朵，“我可給你找了一個老情人兒，體貼好說話，一掐就出水兒，還對你念念不忘。”
彥舸擰了眉看他，怎麽年紀愈長拉皮條的德行愈發不可收拾了。
劉總全然不顧彥舸那喪氣樣兒，拍拍他的肩膀，“別忘了，等會兒一塊出去，我保證給你一個驚喜。”
“喲，這位是彥總吧，久仰久仰，我是張玉榮。”
彥舸立即掛上皮笑肉不笑的面皮，握著人伸過來的手，“幸會幸會。”
這張總似乎是彥舸挺有興趣，圍著人多打聽了一會兒，末了還饒有興趣的多看了兩眼。
彥舸看不慣那眼神，仿佛這人知道自己有什麽好笑的事兒，在會場裏多喝了幾杯之後就托辭離開，狐朋狗友們樂得這樣，主辦方是張總那邊的人，略為委婉的挽留，能否稍微再等一下，還有人沒來齊呢，公司的副總因故還沒到呢。
這張總公司的公關是個尤物，這一群人又是見著美色挪不開腿的色胚，隨即四五個人堵住了這公關的去路，問東問西。
公關這活兒不好做，沒有美色人家不鳥你，有了美色又容易被人吃豆腐，被揩油了還得忍過去，相當難做。此時美女公關不動聲色的推開了一個要給人摸骨看手相的“術士”老總，只咬著牙想楊恩那死王八蛋怎麽還沒來。
彥舸沒有特殊的撩妹技能，他要是想撩，只站在那兒就已經把劉總的生意給搶幹凈了，是出賣美色那一款的。此時他沒耐心也沒有興致去等一個發福禿頂或許鼻梁上還架一個小眼睛的副總，他還是得去南苑看看，他靜不下來。
彥舸對姓劉的扔下一句“我先走了”，也不管皮條客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那美女公關被圍在包圍圈裏左右支絀，看著彥舸要走，登時驚呼，“彥總你等一下，我們副總來了。”
彥舸恍若沒聽見，邁開大步就往回走，這一刻，會場氣氛突然有點不對勁，與此同時，姓劉的嗷一嗓子叫了一聲“彥舸”。
彥舸條件反射一轉頭，轉到半路，視線所及之處，目光倏地聚焦，脖子生生剎住，在耳朵邊發出“哢崩”一聲脆響。
那人站直了身形修長，骨架依舊單薄，站在迷離的燈光下，清冷而俊美。
彥舸的心臟一瞬間狂跳起來，鼓噪的心臟就像失控的電機，發了狂似的在胸腔裏鼓噪，把血液運向四肢百骸，大腦都充血了。
彥舸的狐朋狗友都楞了，美女公關總算是從裏面突圍出來，指著那人對目瞪口呆的諸位禮貌介紹，“這就是我們公司的楊副總，是公司垸城這邊的主要負責人。”
楊副總面容清冷，公事公辦，只在嘴角留一點弧度，顯得不那麽不合時宜的清高，對面前的這些叔伯們伸出手，“抱歉久等了，以後請多指教。”
握到不知何時湊上來的彥舸，清冷的楊總卻抽不出手來了，“彥先生，請你放開。”
彥舸盯著他的冷淡樣兒，心火此時燒穿了他的腦子，不僅死握著人不放還要拉著人就走。
身子骨單薄的楊總抽不開，力氣也沒有人的大，只能喝道“放手。”
彥舸被氣急了眼，壓根忘了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只手已經抓上了他的肩膀，“你讓我放手？你跟著我姓，你讓我放手？”
彥仰恩臉色大變，大聲讓公關叫保安。彥舸從來制服他不用三秒鐘，把人兩只胳膊往後一擰，一只手制住，膝蓋朝著膝窩一用力，“你再給我跑一次試試，非得讓你再也站不起來！”彥舸是瘋了，撈起人來就要扛走。
一旁看熱鬧的人簡直驚呆了，都沒有搭手的意思，連著彥舸的狐朋狗友都不知道怎麽做才好，是看在哥們義氣上給彥舸拉開門？還是站在美人立場上給彥舸來一刀？
慌亂只持續了不過幾秒，公關叫的保安就趕過來了。保安給了彥舸十二分面子，沒有當場就和他毆一架，冷靜而且公事公辦，“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一下，把人放下來。”
彥舸最氣的那一陣已經過去了，所以沒有一腳踹翻這群擋道的，沈聲道：“這是我兒子，子不教父之過，我帶回去管教，礙著你們什麽事了麽？”
彥仰恩身形巨震，彥舸扛著他能感受到彥仰恩那一瞬間劇烈的發抖，可他開口，卻理智而且冷靜。
“你放我下來，我跟你談一談。”
彥舸不聽，依舊扛著他和保安對峙，場面已經詭異到不知道該給個什麽表情了。
彥仰恩怒喝，“放手！”
彥舸養了他七年，從沒有聽他那樣說過話，猶豫再三最終是把人放下來，彥仰恩一落地就往會場出口走，彥舸後腳跟出去，在走廊裏又緊緊抓住了人的肩膀，反過來對著自己。
彥仰恩的目光都像被凍住了一樣的冰冷，彥舸抓住的手不由地脫力，彥仰恩一側身撞進了一扇門，那是會場的控制室，彥舸的視線在一群不知所謂的人當中一掃，所有人立馬灰溜溜的撤出去，最後一個人把門哢嚓帶上，彥仰恩回過頭，還沒來得及彥舸反應，一個響亮的巴掌就呼到了他臉上。
“啪”的一聲響。
彥舸活了四十餘年，出來沒挨過到臉的巴掌。
彥仰恩的這一下用的極其用力，打完之後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彥舸，“你冷靜下來了麽？”
彥舸摸了一下自己燙熱的臉，四十年的面皮高高在上，今朝跌倒了土裏。
“你得跟我回去”，彥舸說。
彥仰恩回答：“癡心妄想。”
“別鬧了，爸爸知道錯了，回來好不好。”
彥仰恩冷漠的看他，“你錯了什麽？”
“我和那些人都斷幹凈了，從今以後只有你了。”
彥仰恩輕輕笑了一聲，“你說的是那些短時□□對象麽？關他們什麽事？”
彥舸直直看著他，幾乎是在他臉上灼燒出一個洞。
彥仰恩松了一下緊繃的領帶，“沒必要的，16歲到22歲，還你的恩情已經夠了，我們早就沒關系了。”
彥舸的嗓子眼似乎是堵了，艱澀的發聲，“你說夠了就夠了麽？”
“無非就是錢罷了，你要多少？還你就是了。”
彥舸無話可說，有那麽一瞬間，彥仰恩覺得他整個人都塌下來，他再定睛一看，那一瞬間又成了錯覺。
“你非得跟著張玉榮做事？”
“知遇之恩，不能不報。”
彥舸清了清嗓子，“那你準備好再多還幾年債吧，仁義不成，就要做買賣，改天會讓秘書把債務表送到你手上的。”
彥仰恩哭笑不得，“你留人的技巧也太過拙劣。”
彥舸上前一步，“只要你知道我是在留你就行，做兒子的不聽話，當父親的就要管教，教育的方式難看是難看了點，卻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你可以永遠不會來，那我一輩子找不到你，算我輸，可你現在回來，跟剛成年的孔雀一樣在大人面前挺著胸膛抖翅膀，那大人就有義務教育，沒有哪一個兒子該在當父親的面前反了天。”
彥仰恩面無表情，一字一頓的說：“我從來都不是你兒子，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會是。”
彥舸臉色陰沈，“你在說什麽瘋話，誰給你的膽子！”
談判破裂，彥仰恩轉身欲走，彥舸沒再跟上去，彥仰恩拉開門卻頓住了，半個身子在門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自言自語，“你當初，是真的沒打算治我？”
彥舸低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從你進來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後悔，當年為什麽沒有直接截掉你的腿。”
作者有話要說：
果真不適合寫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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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在酒店外泊了車，彥舸只身一人上去，準備呆一段時間就走，今天他心神不寧，做什麽都提不起心思來。
彥舸進場先與熟識的幾個人打招呼，他的幾個狐朋狗友恰好也在，給他指了一下那個外來的大戶，看上去就財大氣粗，彥舸興趣缺缺，應付了幾聲，準備打個招呼就撤。
他幾個狐朋狗友也看出他不在狀態來，紛紛建議要不要等會兒去消遣一下，然後暧昧的彼此碰肩膀。彥舸心浮氣躁，挺想大巴掌把這群皮條客跟蒼蠅似的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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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舸擰了眉看他，怎麽年紀愈長拉皮條的德行愈發不可收拾了。
劉總全然不顧彥舸那喪氣樣兒，拍拍他的肩膀，“別忘了，等會兒一塊出去，我保證給你一個驚喜。”
“喲，這位是彥總吧，久仰久仰，我是張玉榮。”
彥舸立即掛上皮笑肉不笑的面皮，握著人伸過來的手，“幸會幸會。”
這張總似乎是彥舸挺有興趣，圍著人多打聽了一會兒，末了還饒有興趣的多看了兩眼。
彥舸看不慣那眼神，仿佛這人知道自己有什麽好笑的事兒，在會場裏多喝了幾杯之後就托辭離開，狐朋狗友們樂得這樣，主辦方是張總那邊的人，略為委婉的挽留，能否稍微再等一下，還有人沒來齊呢，公司的副總因故還沒到呢。
這張總公司的公關是個尤物，這一群人又是見著美色挪不開腿的色胚，隨即四五個人堵住了這公關的去路，問東問西。
公關這活兒不好做，沒有美色人家不鳥你，有了美色又容易被人吃豆腐，被揩油了還得忍過去，相當難做。此時美女公關不動聲色的推開了一個要給人摸骨看手相的“術士”老總，只咬著牙想楊恩那死王八蛋怎麽還沒來。
彥舸沒有特殊的撩妹技能，他要是想撩，只站在那兒就已經把劉總的生意給搶幹凈了，是出賣美色那一款的。此時他沒耐心也沒有興致去等一個發福禿頂或許鼻梁上還架一個小眼睛的副總，他還是得去南苑看看，他靜不下來。
彥舸對姓劉的扔下一句“我先走了”，也不管皮條客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那美女公關被圍在包圍圈裏左右支絀，看著彥舸要走，登時驚呼，“彥總你等一下，我們副總來了。”
彥舸恍若沒聽見，邁開大步就往回走，這一刻，會場氣氛突然有點不對勁，與此同時，姓劉的嗷一嗓子叫了一聲“彥舸”。
彥舸條件反射一轉頭，轉到半路，視線所及之處，目光倏地聚焦，脖子生生剎住，在耳朵邊發出“哢崩”一聲脆響。
那人站直了身形修長，骨架依舊單薄，站在迷離的燈光下，清冷而俊美。
彥舸的心臟一瞬間狂跳起來，鼓噪的心臟就像失控的電機，發了狂似的在胸腔裏鼓噪，把血液運向四肢百骸，大腦都充血了。
彥舸的狐朋狗友都楞了，美女公關總算是從裏面突圍出來，指著那人對目瞪口呆的諸位禮貌介紹，“這就是我們公司的楊副總，是公司垸城這邊的主要負責人。”
楊副總面容清冷，公事公辦，只在嘴角留一點弧度，顯得不那麽不合時宜的清高，對面前的這些叔伯們伸出手，“抱歉久等了，以後請多指教。”
握到不知何時湊上來的彥舸，清冷的楊總卻抽不出手來了，“彥先生，請你放開。”
彥舸盯著他的冷淡樣兒，心火此時燒穿了他的腦子，不僅死握著人不放還要拉著人就走。
身子骨單薄的楊總抽不開，力氣也沒有人的大，只能喝道“放手。”
彥舸被氣急了眼，壓根忘了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只手已經抓上了他的肩膀，“你讓我放手？你跟著我姓，你讓我放手？”
彥仰恩臉色大變，大聲讓公關叫保安。彥舸從來制服他不用三秒鐘，把人兩只胳膊往後一擰，一只手制住，膝蓋朝著膝窩一用力，“你再給我跑一次試試，非得讓你再也站不起來！”彥舸是瘋了，撈起人來就要扛走。
一旁看熱鬧的人簡直驚呆了，都沒有搭手的意思，連著彥舸的狐朋狗友都不知道怎麽做才好，是看在哥們義氣上給彥舸拉開門？還是站在美人立場上給彥舸來一刀？
慌亂只持續了不過幾秒，公關叫的保安就趕過來了。保安給了彥舸十二分面子，沒有當場就和他毆一架，冷靜而且公事公辦，“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一下，把人放下來。”
彥舸最氣的那一陣已經過去了，所以沒有一腳踹翻這群擋道的，沈聲道：“這是我兒子，子不教父之過，我帶回去管教，礙著你們什麽事了麽？”
彥仰恩身形巨震，彥舸扛著他能感受到彥仰恩那一瞬間劇烈的發抖，可他開口，卻理智而且冷靜。
“你放我下來，我跟你談一談。”
彥舸不聽，依舊扛著他和保安對峙，場面已經詭異到不知道該給個什麽表情了。
彥仰恩怒喝，“放手！”
彥舸養了他七年，從沒有聽他那樣說過話，猶豫再三最終是把人放下來，彥仰恩一落地就往會場出口走，彥舸後腳跟出去，在走廊裏又緊緊抓住了人的肩膀，反過來對著自己。
彥仰恩的目光都像被凍住了一樣的冰冷，彥舸抓住的手不由地脫力，彥仰恩一側身撞進了一扇門，那是會場的控制室，彥舸的視線在一群不知所謂的人當中一掃，所有人立馬灰溜溜的撤出去，最後一個人把門哢嚓帶上，彥仰恩回過頭，還沒來得及彥舸反應，一個響亮的巴掌就呼到了他臉上。
“啪”的一聲響。
彥舸活了四十餘年，出來沒挨過到臉的巴掌。
彥仰恩的這一下用的極其用力，打完之後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彥舸，“你冷靜下來了麽？”
彥舸摸了一下自己燙熱的臉，四十年的面皮高高在上，今朝跌倒了土裏。
“你得跟我回去”，彥舸說。
彥仰恩回答：“癡心妄想。”
“別鬧了，爸爸知道錯了，回來好不好。”
彥仰恩冷漠的看他，“你錯了什麽？”
“我和那些人都斷幹凈了，從今以後只有你了。”
彥仰恩輕輕笑了一聲，“你說的是那些短時□□對象麽？關他們什麽事？”
彥舸直直看著他，幾乎是在他臉上灼燒出一個洞。
彥仰恩松了一下緊繃的領帶，“沒必要的，16歲到22歲，還你的恩情已經夠了，我們早就沒關系了。”
彥舸的嗓子眼似乎是堵了，艱澀的發聲，“你說夠了就夠了麽？”
“無非就是錢罷了，你要多少？還你就是了。”
彥舸無話可說，有那麽一瞬間，彥仰恩覺得他整個人都塌下來，他再定睛一看，那一瞬間又成了錯覺。
“你非得跟著張玉榮做事？”
“知遇之恩，不能不報。”
彥舸清了清嗓子，“那你準備好再多還幾年債吧，仁義不成，就要做買賣，改天會讓秘書把債務表送到你手上的。”
彥仰恩哭笑不得，“你留人的技巧也太過拙劣。”
彥舸上前一步，“只要你知道我是在留你就行，做兒子的不聽話，當父親的就要管教，教育的方式難看是難看了點，卻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你可以永遠不會來，那我一輩子找不到你，算我輸，可你現在回來，跟剛成年的孔雀一樣在大人面前挺著胸膛抖翅膀，那大人就有義務教育，沒有哪一個兒子該在當父親的面前反了天。”
彥仰恩面無表情，一字一頓的說：“我從來都不是你兒子，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會是。”
彥舸臉色陰沈，“你在說什麽瘋話，誰給你的膽子！”
談判破裂，彥仰恩轉身欲走，彥舸沒再跟上去，彥仰恩拉開門卻頓住了，半個身子在門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自言自語，“你當初，是真的沒打算治我？”
彥舸低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從你進來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後悔，當年為什麽沒有直接截掉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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