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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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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傅成瑀進了GE會議室。

眉眼溫和,唇畔噙笑, 端的是衣冠楚楚。

與從前的冷厲漠然判若兩人。

在陪同的Cecilia出去的剎那, 他倏然斂了面上的淺笑,定定望著對面的蕭姝。

他的目光癡纏而炙熱,其間的溫度, 似乎能將人的皮膚灼出一片紅痕。

蕭姝指尖輕叩著桌角, 輕描淡寫地瞟他一眼,語氣淡淡的, “傅總,現在可是上班時間。”

他這樣不管不顧沖上來, 嚇了幾乎所有人一跳, 他嘴裏雖說著談項目,可看這樣的架勢, 哪裏是像來合作的?

縱然其他人窺不出端倪, 可Cecilia心裏估計和明鏡似的!

“小寶, 他是我...”傅成瑀的語氣緩而沈, 這段話在他胸腔裏醞釀了幾百遍, 還來不及一字一字道出, 就被蕭姝給打斷了。

她眉心微微蹙起,朝他冷喝一聲:“閉嘴!”

語調不高,卻威懾力十足。

頓了一頓後, 她的視線掠過屋角隱蔽處的攝像頭, 冷笑了兩聲, “小寶的事,你沒資格知道。請你馬上出去!你如果再敢來GE找我,我只能去告你性騷擾。”

傅成瑀終於也註意到那攝像頭,他按捺住心頭激動,討好似的試探道:“那我們出去談?”

見蕭姝沈默,他不動聲色往前移了半步,壓低了聲音說:“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我畢竟是...我們好好談談,只要你同意,我答應你,以後我不會再來GE找你。”

鬼才會信你!

蕭姝心底冷嗤一聲,面上露出勉為其難的神色,在傅成瑀的一再懇求下,最後勉強點了頭,和Cecilia申請後,兩人出去了。

“你不必對我這麽抗拒,蕭姝,小寶他是我的兒子,即便你不想讓他認我,可我和他的血脈相連卻是實實在在的,與其給孩子找個繼父,在何家為小寶的尷尬身份擔憂,何不回到我身邊呢?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我會盡我所能去培養小寶,讓他將來繼承傅氏...”

傅成瑀的雙眸微濕,眼瞳深處,泛著深邃如海洋般的灰藍色。

他說得動情,蕭姝卻無動於衷,長睫低低垂著,覆下一片陰影,令她眼底的神色,看不分明。

傅成瑀慢慢靠近,聲線低沈,帶著砂紙摩擦過的那種沙啞。

“我曾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你恨我怨我是應該的,我只求你看在小寶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你要怎麽報覆我都沒關系,只要你和小寶能回到我身邊,讓我盡到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

全無回應。

傅成瑀忽然想起,上次她說後悔救了他,他心中微動,放柔了嗓音問:“你告訴我,你要怎麽樣才會開心,才肯回頭?我都答應你,我全答應你!

他作勢抓住她的手,朝著自己臉上扇去,那一耳光狠狠刮過,他半邊臉上立時浮起五個發紅的手指印。

他仿佛不知痛,捧著她纖細白嫩的指,一根一根地揉捏著,輕柔地哄她,“這樣行不行?是不是打痛你的手了?我這就去叫他們進來,當著你的面扇我耳光,打到你滿意了為止,好不好?”

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氣。

蕭姝揚臂一掙,退開幾步,垂眸擦著被他觸碰過的肌膚,淡淡地道:“打你?平白臟了我的手而已!”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如一把尖刀,狠狠紮進他的心口。

她轉過身,推門出去,在門口定了一定,扭過頭睨他,嘲弄地勾起唇角,“傅成瑀,你真是讓人惡心!”

門砰地一聲合上,只餘她清冽微甘的香水味,似還縈繞在他的身畔。

傅成瑀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面色岑寂,身形蕭索,宛如一尊泥胎雕塑。

一墻之隔,跟了傅成瑀一路的謝雅芷,捂緊了自己的嘴,那張憔悴的臉上,迸射出濃烈的怨毒之色。

她聽得心如刀割。

傅成瑀不是一直很冷傲霸道的麽?他為什麽會在那賤人面前,那般的低聲下氣?

若不是親耳聽到,她絕不相信他有這麽卑微的一面。

更讓她驚訝的是,那賤人的兒子竟然不是何家的種!

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謝雅芷心如死灰,又覺得憤怒極了,她閉了閉眼,立刻生出一個報覆蕭姝的主意。

在傅成瑀的腳步聲消失後,她唇角動了動,無聲冷笑著。

已入深秋,周末的正午,陽光微曛,有風颯颯拂過,庭院裏的花木被吹得撲簌簌作響。

於夢朧在和蕭姝聊婚禮的細節,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

麥琪撇了撇嘴,收了眼中的譏誚,笑盈盈地喚她們吃飯。

何斐然難得閑暇,帶著小寶去游樂場玩,蕭姝這兩天受了涼,人不大舒服,就沒跟著一起去。

這兩個開心果不在,餐桌上的氣氛沈悶了許多,蕭姝草草吃了幾口,一擡頭,見麥琪將魚湯往何文清手邊推了推,同時捂了下嘴,別開了臉。

魚湯濃白,滋味鮮美,麥琪卻半口都沒喝,甚至似乎聞不得那股味兒。

蕭姝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喝湯。

吃完飯,各自正要散了,麥琪在餐桌下擡起腳尖踢了下何文清。

何文清站起身,叫住了老頭子。

麥琪攥緊了袖中的DNA檢測報告,暗暗又推了把何文清。

對上老頭子兩道遲疑的視線,何文清咬了咬牙,語氣很是鄭重,“爸,最近我意外知道了一件事,想了又想,事關何家的血脈,必須得讓你知道。”

自從被老頭子擼了所有職位後,何文清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在外頭花天酒地不著家,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也沒繼續與何斐然鬥的志向。

麥琪找到他和他說了計劃後,他一開始不大想參與,可架不住這女人到處堵他,在他耳邊叨逼叨逼,還威脅他要把他性取向的事透露給老頭子,他最後只好答應了。

眼下,手裏雖有了證據,可他卻摸不透老頭子的想法,只得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

“什麽事?”老頭子淡淡掃了他一眼,皺起眉頭。

何文清看了看麥琪,又看看蕭姝,頓了一頓,目中忽然流露著出離的慍怒,憤聲道:“何嘉寶...他根本就不是斐然的孩子!”

平地一聲驚雷!

於夢朧腦子裏嗡地一聲,整顆心被提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擡起頭,緊緊盯著蕭姝,見她臉色淡然,心中才松了口氣。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於夢攏細白手指攥得緊緊,扭過頭,緊張地望向老頭子。

老頭子聳拉著的眼皮忽然睜開,清明的眸中掠過一抹厲色。

何文清被他盯得後背浮起一層虛汗,忙解釋道:“原本我聽說這件事,心裏也是不信的,後來去驗了下DNA,才確定何嘉寶真不是咱何家的種,這事兒千真萬確啊!”

麥琪立刻起身,將小寶和何斐然的DNA檢測報告遞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看了幾眼,面色驀地一沈,鐵青著臉,盯著蕭姝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

再不見半分從前的慈切,反而透出說不盡的森寒冷冽。

於夢朧哆嗦著拿起那份檢測報告,看到判定結果時開始恍惚,眼前一黑,差點暈厥了過去。

蒼天啊!她是做了什麽孽?小寶居然不是何家的血脈?

這個女人,竟敢給她兒子戴綠帽子!

於夢朧臉色灰敗,梆梆咳嗽幾聲,咬牙切齒地問:“小寶到底是你跟誰生的?你給我交代清楚!”

蕭姝沒說話。那張姣美面頰上,神色沈靜如海,目光也很淡定,淡到令人隱隱心驚。

於夢朧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手指哆嗦著,指著她的臉,厲聲質問:“我兒子對你那麽好,你竟然背叛他!你給我滾!滾出何家!”

麥琪佯裝攔住於夢朧,在她背上輕撫幾下,柔聲勸道:“媽,您消消氣,為了這種女人,多不值得。”

又斜著眼,上下打量著蕭姝,冷哼一聲,語聲極度不屑,“哼,像你這種撈女我見多了,仗著有幾分姿色,把那些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騙得神魂顛倒,我告訴你,你找錯人了,何家還輪不到你放肆!

於夢朧聽得更心塞,一口老血梗在喉管裏,不上不下的,說不出話來。

何文清也正了臉色,大義凜然地勸道:“爸,於姨,斐然如今是宏發地產的總裁,身份不一樣了,這種在外面私生活糜.爛、不清不楚的女人,本就不該帶回家裏,現在既然看清她真面目了,就該早點把她趕出家門才是!”

兩口子一唱一和的,搭配十分默契。

夫妻倆已經知道,蕭姝是不到兩年前才認識何斐然的,那意味著,何斐然心甘情願讓這個孩子入了何家的族譜,並且和蕭姝一起瞞著何家其他人。

呵,看來何斐然已經被這女人迷昏了頭,無藥可救了。

要是他們能慫恿老頭子和於夢朧將蕭姝和賤種逐出家門。

母子反目,父子成仇。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這場好戲了。

老頭子擺了擺手,發了話,讓於夢朧立刻叫何斐然回家。

看樣子,老頭子是打算讓蕭姝和孩子今天就滾蛋了!

麥琪簡直想拍手大笑,想到以後何家再沒這兩個礙眼的人,於夢朧也不敢再在她面前嘚瑟,她的心情就飛揚了起來。

蕭姝的臉上,始終平靜無波。

麥琪盯著她手指上那枚碧璽的戒指,扯了扯唇刺她,“這是何家每代兒媳單傳的戒指,你這種在外偷人的女人,又有什麽資格戴?”轉過頭,對著於夢朧說:“媽,你說是吧?”

話音剛落,麥琪得意地揚起下巴,蹬著雙十二公分的高跟,扭腰朝蕭姝走去,順勢要奪她的碧璽戒指。

哼!這明明是她這個長媳該得的,也就是於夢朧那女人偏心,死活不肯給她!

在距離蕭姝一步開外時,探出的那只手被蕭姝按住了。

“大嫂有了身孕,萬事還是小心的好。”蕭姝仰起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麥琪一楞,下意識地否認。

蕭姝掏出一份診斷報告,很隨意地遞到麥琪手邊,淡淡一笑,“這診斷書可亂放,大嫂還是收好為妙。”

麥琪臉色“唰”地一白,唇瓣失去了血色。

“老公,我沒有,老公,你信我,這賤人含血噴人!”她立刻給自己辯駁。

何文清一個箭步上前,奪過了那診斷書,瞟了一眼後,一個耳光朝麥琪呼過去。

“你這賤.貨,竟然敢給我戴綠帽子!”何文清氣得臉頰漲紅,雙目怒睜,仿佛一頭發狂的獅。

他都一年沒和麥琪做那事了,她怎麽可能懷孕?她竟然敢給他戴綠帽子!!!

清脆的一巴掌,驚得老頭子和於夢朧都怔了怔。

高跟鞋朝後趔趄,麥琪被撞了出去,肚子正好磕到了茶幾的一角,隨即跌在地上。

殷紅的血從兩腿間汩汩流出,染紅了一大片。

“你竟然打我?你這個被男人騎.爛的混賬!”麥琪滿手都是血,紅著眼,哭喊得撕心裂肺。

何文清慌了神,立刻去堵她的嘴,她卻哭喊得更加歇斯底裏,掙紮著,一股腦兒全吐了出來!

老頭子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能形容了!

被他視為接班人的大兒子,卻在外面被形形色色的男人上;他精心挑選的名門閨秀大兒媳,卻被包.養的小白臉搞大了肚子;經常把他逗得開懷大笑的乖孫,居然也不是何家的血脈!

老頭子身子一晃,被於夢朧眼疾手快,扶住了。

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臨走時,在蕭姝面前定了定,嗓音嘶啞,透著疲憊,“你今晚就帶著孩子搬走,非我何家容不下你,是你對不起何家!”

一道峻拔的身影,如風般進了這廳,懷裏抱著個困得軟趴趴的小團子,身後跟著沈默的傅成瑀。

“爸,她不能走!”何斐然一臉焦急,拔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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