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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子哪有抱枕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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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算上作為公爵的經歷,伊莎貝拉也是頭一次進入成年男性的臥室——劃重點,臥室。

曾經的未婚夫傑克住在宮殿裏,更別提她和傑克的關系也遠沒有到登堂入室的那步,而且公爵大人並不是很喜歡傑克在自己宮殿裏舉辦的大小宴會;而卡斯蒂利亞家族的那些男人一向自視甚高,他們是不可能邀請一個被光在黑塔裏長大的野人進入自己的房間的,更別提和伊莎貝拉扮演兄妹情深……呵。

所以,當狄利斯扛著伊莎貝拉走出電梯,直接推開某扇樸素的木門後——作為一個成年女性,伊莎貝拉的內心閃過一絲促狹。

但下一秒,她就被某成年男性直接頭沖下扔了出去。從狄利斯的肩膀,呈一個拋物線,臉朝下砸到了類似床的家具上。

伊莎貝拉判斷這是床的原因是,她似乎被很多類似棉制品的布料纏了起來,身體砸下後沒有絲毫疼痛,鋪天蓋地的咖啡味直接竄進了她的鼻尖。

公爵大人:???

當確認出,她的臉的確是直接砸在床上時——伊莎貝拉的眼底少見地閃過震驚與慌亂。

難道她判斷錯誤了?!狄利斯不是個無害的嘴炮,而是什麽有特殊癖好的惡心變態——“……嘶。咕咕?你著陸沒摔到吧?”

降落在枕頭上的伊莎貝拉咬住了嘴唇,條件反射地就去摸索周圍的堅硬物品。但狄利斯那熟悉的輕佻語氣再次在身後響起,她依舊沒有從中聽出任何惡意,也沒有感應到任何危險的靠近。

除非狄利斯是個城府極深的家夥,否則他沒辦法在即將得手時,也保持著這樣無害的語氣。

……如果狄利斯城府極深,那他可能早就從自己展現出的超常智力看出了端倪?

伊莎貝拉的腦子嗡嗡亂響,她還沒能從枕頭裏爬起來,屬於孩童的手臂就敏捷地甩開纏在一起的布料,“叮鈴哐啷”地似乎掃下了一大堆的物件,直到她的掌心握住了什麽堅硬擺件。

伊莎貝拉氣喘籲籲地握緊這塊堅硬物品,狼狽地跳起,身體上每塊能被調動的肌肉都處於繃緊狀態,腦子極端冷靜:無論如何,我撲過去割開他喉嚨的可能性是——伊莎貝拉回過頭。

而某危險成年男性正頭朝下掛在一堆……高高高高的書籍上。

狄利斯此時像極了一條被家庭主婦拴在晾衣架上的幹毛巾——或者換個說法,幹海帶,因為他黑衣黑發,外貌不符合幹凈的毛巾。

長手長腳,掛在書堆上的幹海帶看上去很可憐,很蠢,很無害……很不靠譜。

“咕咕,你是著陸在床上吧?”

掛在書堆上的機械師搖晃著問道,“我在摔倒的前一秒把你扔到床上了,我確定方向和角度都沒錯。”

公爵大人:……

“哦,你看,這是我的房間,太久沒收拾了,所以有點亂……以前我經常被書堆絆倒、或者掛在書上……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生活,所以在書堆上找點著力點爬下來也不費事,而且偶爾被掛在高處有利於大腦清除雜念,能幫助我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問題……而且運動有益身體健康,在家裏攀巖也是個十分方便的鍛煉方式……”

這條會說話的幹海帶看上去傻透了。

伊莎貝拉突然想起自己今早下樓時,對方那句【但每次摔下去的時候都會僥幸掛在旁邊的齒輪上,別害怕】——所以,他是真的很多次摔下了樓梯,掛在旁邊的齒輪上,就像現在在自己的臥室裏摔倒,掛在書堆上嗎??

……話說,這摞書的高度如此驚人,這貨是怎麽摔到頂端尖角的位置,又把他肩膀上的自己跨越書堆扔到床上的?這是怎樣的一套驚人動作?

該說這貨運動神經優秀嗎??還是根本沒有運動神經?

這一刻,伊莎貝拉心裏屬於“警惕”的那堵高墻開始了動搖。

她清醒看見,這個看似神秘強大的機械師,在生活方面……就像個智障。

“狄利斯……需要,幫忙嗎?”

“哦,不不,稍等片刻,我很快就爬下來,你在床上坐好,可能會有書砸下來……”

機械師掛在書堆上,輕松地揮手示意她坐好,甚至比出了“ok”的手勢。

接著,他突然做出了一個類似“鹹魚打挺”的驚人後仰動作,並以體操隊員的標準直接下腰,整片海帶迅速翻面,並且在翻面的過程中雙手向後一撐,扶著那些搖搖欲墜壘在一起的典籍,幾個後空翻,翻下了高高的書堆。

伊莎貝拉:……很好,看來是運動神經優秀的智障。

她麻木地看著對方翻回了臥室門口。

臥室門口竟然壘滿了許多高度不同(竟然還詭異的是遞進高度)的書堆,確保了機械師打開房門的第一時間就能被絆倒。

高高的書堆遮住了狄利斯的身影,那邊傳來紙張劃動的窸窣聲,伊莎貝拉猜那是因為他在移動自己的藏書堆,以便騰出一條安全抵達臥床的道路。

伊莎貝拉收回視線,這才開始仔細打量成年男性的臥室。

……這是有點亂的程度?

觸目所及的,都是堆疊在一起,壘成一垛垛的書籍、紙張、冊子;天花板上則貼著一張用深藍色墨水繪制的巨大天文星座圖;墻壁上一層層地糊滿了記錄數字與公式的草稿紙,幾乎看不見壁紙原本的顏色。

伊莎貝拉只是稍微環顧了一圈,就感到一陣頭昏眼花。

書,書,筆記,書,筆記,書,筆記,書。

這絕對不是正常成年男性的臥室。

公爵大人冷靜地下了定論。

不過,這個房間也遠遠算不上“臟”。事實上,盡管其外表讓人一眼就會頭暈,大叫“混亂”,但伊莎貝拉仔細觀察後,發現這裏非常幹凈。

這裏沒有亂扔的衣服,躺在奇異地方的發臭物體,食物殘渣,奇怪的汙漬,花花綠綠的漫畫,也沒有古怪難聞的氣味。

伊莎貝拉所坐的地方,這個房間唯一沒有堆滿書籍與筆記的地方,是一張極為寬敞潔凈的大床。

……雖然這張床的外表也十分混亂,各種花樣的床單、抱枕、床罩、毯子——等等薄薄的織物堆疊在一起,剛才差點就把伊莎貝拉整只纏了進去。

但別說,還挺軟的。

伊莎貝拉抿著嘴唇,看著這張鋪滿一切柔軟織物的床,忍不住模仿著剛才的狄利斯的懶散,坐在床上,微微搖晃了一下。

柔軟的織物溫柔地重新纏住了她的手腳,像是個巨型搖籃。

公爵大人不禁想起了自己曾躺過的“床”:黑塔裏的被血浸透的石磚;打仗時泛著汗臭味與煤油味的帆布袋子;王宮大殿那冰冷的刺繡綢被……

伊莎貝拉忍不住又搖晃了一下。

【十五分鐘後】

狄利斯運用自己奇異發達的運動神經,好不容易清理出一條抵達床邊的捷徑。

他想起自己剛才情急之下將咕咕直接扔到了床上,又花了十幾分鐘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咕咕這個沒什麽安全感的幼崽可能會覺得難受。

於是機械師輕咳一聲:“咕咕,抱歉,我改日一定會把這個房間整理幹凈,以前都是我一個人睡在這裏,所以沒能考慮到,嗯,總之,你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只住在鐘樓裏的人形研究物,我改天可以給你介紹其他的研究物,我養了好幾只……”

沒有任何回答。

狄利斯打住了自己這一長串的語無倫次,走到床邊去找自己的研究物。

“咕咕?”

“呼……”

研究物抱著一只紅色的抱枕,裹著一條黑色條紋的毛毯,正陷在大床中心,以蜷縮的姿勢睡成了小小的一團。

狄利斯:……

作為一個不甘寂寞的嘴炮,他突然十分不爽。

還有100個睡前科學小故事沒講呢!我都在心裏打好底稿了,保證長達三萬字以上來著!

這是我的研究物,又不是無所事事被飼養的寵物,怎麽能不履行每日研究流程就自行休眠呢!

於是機械師伸手戳了一下公爵大人的臉蛋,但他使用的力道十分輕,潛意識裏並不想把她吵醒。

這輕輕的一戳,卻讓公爵大人猛地睜開眼睛,迅速彈起,張嘴就“啊嗚”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大膽!混賬!敵襲!我的鞭子!”

狄利斯:……

他看看自己可憐的被叼住的手指,試圖往外抽了抽,卻感到了指下微微的滾動感,並劃過了對方稚嫩的牙齦——啊,是她的乳牙……最近應該到了換牙期。

狄利斯沒再敢強行往外抽自己的手指了,害怕一抽就帶出對方(帶血)的乳牙,從而引起幼崽的哇哇大哭——他只好幽幽地提醒這只研究物:“你咬疼我了。”

他以前撿回來的研究物都不會動,更不會咬人,這次太大意了,失策。

——伊莎貝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跳起攻擊幾乎是她身體的本能反應。

今晚她面對狄利斯已經全面警惕了一次,卻因為對方的智障行為而取消了警惕,還在內心種下了“警惕這個智障的我不會也是智障吧”的心理暗示。所以,此時的她,稍微辨認出狄利斯的樣貌後,便直接放下了警惕。

伊莎貝拉放棄了清醒,重新迷迷糊糊地倒回機械師的柔軟大床上,還不忘“呸”地一口吐出了自己嘴裏咬著的手指。

“一股鹹味,難吃。”公爵大人挑剔道,抱著枕頭翻了個身,在夢裏吩咐,“明天早晨我要吃蘋果千層酥,熏肉芝士焗豆子,熏肉要滋滋冒油的那種火候。”

狄利斯:……

鹹,是因為你把我的手指咬出了血,咕咕。

有了前車之鑒後,狄利斯再也沒試圖戳對方了。

所以,他默默站在床邊,隨手拉過一疊草紙,擦擦自己手指上的血,便開始記錄——《臥室裏的咕咕觀察筆記10》day 1 夜晚20:20分咕咕的夢話比日常用語流利,描述食物時的措辭比描述其他物品時更加準確。

咕咕有睡眠應激反應,具體表現為咬人和罵人,以及判斷人類肉質口味。不排除她曾經長期處於危險環境,養成高度警惕心理。

咕咕的品味遠超四歲同齡兒童,她霸占了我最喜歡的毯子,而不是另一條有鴨子圖案的粉色毯子。

咕咕……

今日總結政策:報覆。

明天早晨吃黑面包配白開水。

明天晚上在她睡覺時用甘蔗梗子戳她臉。

明天就去給咕咕購買兒童生活用品,重點花樣是:卡通圖案。

夜晚23:00補充記錄:咕咕具有鮮明的領地意識,她占據了整張床的中心位置,並且把我踢到了邊緣。

介於,驚醒時發現太陽穴離床頭櫃的櫃角距離只有3~5,明天購買兒童生活用品時還需配置防撞角。

夜晚23:50補充記錄:咕咕具有強烈的掠奪,她搶走了我身上的被子,並將其裹在她身上原本的三條毯子上。

淩晨00:25補充記錄:咕咕再次搶走了我身上的被子。

睡姿很乖的人類不代表他們在睡眠時不會有惡劣行為。

關於咕咕是如何以“蜷縮在床的正中心,紋絲不動地陷入深度睡眠”姿勢,卷過我身上的被子,這點十分值得研究。

但除了研究以外,我此時需要溫暖的睡眠。

淩晨00:59補充記錄:介於我再次凍醒,發現身上的最後一條被子被咕咕卷了過去,決定采取終極措施。

使用方法:全方位封閉研究物,在不會導致研究物窒息的情況下限制其行動。

使用該方法理由:我很冷,我需要睡眠。

確認使用。

早晨7:00補充記錄:咕咕作為抱枕起到了驚人的助眠作用,但她目前仍需長肉,以便更加舒適的手感。

故此,更改今日總結政策中的某條:早餐變更為蘋果千層酥,熏肉芝士焗豆子,凱撒土豆沙拉,以及奶茶。

今天必須去集市采購。

【第二天早晨,八點整】

這一覺,伊莎貝拉睡得出奇的好。

不愧是主臥嗎……哈,這麽軟的床……真會享受。

她甚至做了一個有點奇怪的夢,夢裏自己躺在一團柔軟的雲朵裏(那團絕對是雲朵,因為伊莎貝拉沒有枕過那麽舒服的織物的經歷),並時不時地伸腳去踹一片幹癟的海帶,因為她嫌棄那片海帶黑漆漆的一大坨,綴在雲朵上,很是影響雲朵的外觀。

每踹一腳,海帶就會抖抖自己的身子,給她罩上一層又一層的棉絮。

棉絮蓋得越多,伊莎貝拉的心情就越愉悅,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爽快感,直到最後,她感覺整只都被什麽巨大的棉絮完全包裹住了,又暖和又舒服……

公爵大人醒來時,十分滿意地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昨晚全然放松的睡眠狀態——數十年的人生裏從未有過的——這種全然放松的狀態時多麽危險時,又深深皺起了眉。

模糊記得,她似乎因為某人的觸碰,跳起攻擊了一下,但卻沒有補上攻擊的後續?

……嘖,萬一對方是國王派來的殺手,她早就死在對方的刀下了。

所以,即便曾經登上了高位,站在權力巔峰的時候——卡斯蒂利亞公爵從未放松過自己,在日常生活裏配置任何享受用的奢華用品。

……但狄利斯則和自己完全不同。

大公爵昏昏欲睡地檢討自己此時放松的態度:這都要怪那位隱世的機械師,電梯也好飛行器也好,還有這個堆滿了書籍、擁有柔軟大床的臥室——他完全是想怎麽舒服怎麽來。

這不公平。

伊莎貝拉吸了一口被子裏淡淡的咖啡香氣,卻更加困頓了:……這不公平,傳說中的“神明”與“惡鬼”……沒道理自己身為肆意妄為的“惡鬼”,還混的不如“神明”舒坦……該死的謠言……我也想要在未來擁有這麽一張大床……呼……

“叮叮當當!”

小姑娘!小姑娘!已經早晨八點整了,主人在餐廳等您吃早飯!

【五分鐘後】

狄利斯聽見餐桌對面的椅子被拉開時,便放下羽毛筆,把思緒從那份密密麻麻的計劃表裏暫時拉了出來。

伊莎貝拉心虛地看了一眼他手指上的紗布——那大概就是自己昨天晚上咬出來的偉跡:“抱歉,狄利斯。”

機械師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對方赤紅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裏面的情緒是很少見的猶豫。

狄利斯十分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咕咕,你看上去比平常小心多了,難道是只在猶豫要不要一頭撞在樹上的兔子嗎?別這樣,你不是肥兔子,人們只喜歡撞在樹上的肥兔子,因為有肉吃。”

伊莎貝拉:……

她一低頭,看見了盤子裏的熏肉芝士焗豆子,剛升起的惱怒又“噗嗤”熄滅。

……嘖,這個嘴炮畢竟不是尋求她力量庇護的手下,他沒義務給自己做飯,也沒義務頂著被自己咬傷的手指給自己做飯。

兔子就兔子吧。吱。人在屋檐下。

“對不起,狄利斯。”

伊莎貝拉磕磕絆絆地道歉,因為不習慣這個業務,她的雙頰上暈出了一點尷尬的紅暈:“我睡昏了,我睡過頭了。”

前一句指的是她昨晚咬傷對方的事,後一句則是為今天早晨的遲到道歉。

以往他們七點半就吃完了早飯,咳。

……更像兔子了。

“不必道歉,咕咕。”狄利斯收回視線,重新拿起羽毛筆寫字,“你這個年紀的兒童,八點起床是很正常的事,懶床也十分正常。”

他似乎是無意提了一句:“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你之前準時七點出現在餐桌旁的行為,比起同齡兒童真的非常優秀。”

伊莎貝拉瞬間警惕起來。

“我比較……我比較擅於自我管理。”

她吞吞吐吐地說,“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生活,所以就……”

是嗎,怪不得搶走了我身上的所有被子。

狄利斯原本也沒有和四歲幼崽計較的意思,聞言,便直接把擺在中間的沙拉碗推給她:“今天我們要去集市采購,咕咕。你最好吃得多一點,儲備能量,中午的午餐可能是黑面包。”

伊莎貝拉沒註意聽。她的視線依舊停留在狄利斯手指的紗布上——那還是他慣用寫字的手。

不知是不是錯覺,伊莎貝拉總覺得他今天寫字時的筆速下降了。

“狄利斯。”她咬咬牙,決定再次重覆一遍——作為高高在上的公爵,向來是別人虧欠自己,這種虧欠別人的感覺實在是——“對不起,狄利斯。”

公爵大人在餐桌下捏緊自己破破爛爛的袍角,努力憋出整個人生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誠懇道歉:“我、我很抱歉,咬傷你的手,今天的早餐,不用,很豐盛——”盡管狄利斯是個惹人生氣的嘴炮,但他不需要自己的金錢、權勢、人脈,卻願意傷著手給她做飯吃,天吶,這種虧欠感——“早餐?”

惹人生氣的嘴炮突然問道,“我的手,和今天早餐的豐盛有什麽關系?”

“我根本不會做飯,咕咕,這頓都是速凍在儲藏箱裏的袋裝廚房魔法,而且廚房的豆子再不吃就要過期了——嘿,撿個人形的研究物回來實在很劃算,你以後可以幫我消滅不少即將過期的食材,咕咕。”

伊莎貝拉:“……”

她張了張嘴,覺得好不容易憋出來的措辭突然卡在了嗓子裏。

“速凍的……什麽玩意兒?”

“廚房魔法啊。”狄利斯的羽毛筆“唰唰唰”地在紙上舞動,其手速再次提升,讓伊莎貝拉鮮明認識到這貨的得意之情——“魔法師公會對世界最大的貢獻也就這點了,他們編織過的魔法咒語會自動藏在特殊的袋子裏,只要有門路,購買一袋後,把它放在廚房裏,找齊你想做的菜肴材料,將其切好放在袋子周圍,再開封——食材和廚具們,就會自動在咒語的影響下,自己燒菜做飯,弄出你想要的菜肴。”

伊莎貝拉虛弱地打斷對方:“等等,狄利斯——”卡斯蒂利亞公爵當然聽說過這種“袋裝廚房魔法”,但她更清楚地明白,這種魔法就是個雞肋。

假設你想做一道土豆沙拉:首先,你必須花高價購買這種袋裝魔法,還不能是“番茄意面袋裝魔法”“千層酥袋裝魔法”“紅燒排骨袋裝魔法”(是的,該袋裝魔法嚴格按照不同的菜譜分為不同種類),你必須要買到“土豆沙拉袋裝魔法”才行。

其次,在你花費高價的情況下,你還要把這袋魔法拿到一個有水有電有火,功能齊全,食材完備的廚房裏。

最後,你把土豆、黃油、蒸鍋拿出來,把沙拉醬擠進小碟子裏,湊夠一切食材後——你拆開這袋“土豆沙拉袋裝魔法”,等待五分鐘或者十分鐘之久,直到你的土豆塊跳到了空中,你的蒸鍋開始自動飄到水龍頭下接水。

整個被魔法操作的過程十分之漫長,比“你自己把土豆塊放進蒸鍋再拌入黃油”這個過程,起碼延長了好幾分鐘。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你有完備的廚房設施,有完備的食品材料,有充足的金錢——你幹嘛要花錢去買這個什麽雞肋魔法,而不是自己快速做完這道菜?

除非你是個廚房殺手,擁有一進廚房就炸鍋的黑暗料理天賦。

……但很明顯,一個傳說級的機械師,自己用雙手組建了無數極精密機械造物的狄利斯——他會輸給做飯這種簡單的手部操作嗎?

對此,伊莎貝拉只能再次重覆了一遍:“你說,你不會做飯?狄利斯?”你逗我?

狄利斯耐心地解釋:“你看,咕咕,我是個成年男性,已經獨居了很久。”

“盡管我可以燒出味道不錯的飯菜,但為什麽我要把心思花在做飯做菜這種常規活動上,而不是研究我感興趣的東西?使用這種魔法能最大程度的節約我的時間,讓我專註其他的事情。食物只是攝入營養的一種渠道。”

——如果不是現在要飼養人形研究物,以前的狄利斯可以做到餐餐吃黑面包。

機械師吃了一口土豆沙拉,嘴裏含糊不清:“當然啦,咕咕,你還小,你不懂,等你成為優秀的女性就會明白,一個獨居的成年男人總是在生活小節的方面較為模糊的。”

哦。

你是說你經常從自己家裏的樓梯上摔下來,掛在齒輪上;或者在自己的臥室裏被書絆倒,掛在書堆上嗎?

……可憐我這輩子唯二的兩次鄭重道歉。嘖。

伊莎貝拉克制著翻白眼的沖動,把叉子叉進了蘋果千層酥裏:“狄利斯,雖然,你獨居,很懶,但如果找到未來的伴侶,會改的。”

狄利斯報以不可思議(看傻子)的目光:“咕咕,你覺得我會專門找一個麻煩的女性回來,為她浪費我寶貴的研究時間,並開始親手燒菜嗎?”

“看來我們今天沒辦法去集市了。”機械師認真地打量她,“飯後我要給你的大腦做一次全身體檢。咕咕,一加一等於幾?”

伊莎貝拉用力嚼爛了口中的土豆塊。

“二百五。”她冷酷地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未來……嗯,自行想象。

爆更補償一下大家,抱歉昨天沒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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