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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外章-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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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是個暖陽斜照的初夏早晨。

清晰晨陽透過小窗照射書房內那排列雜亂的書櫃上,同時印照在佇身櫃前不停晃動的金澄身影。

經天子小心翼翼地由櫃中取下一一本堆疊不齊的書冊,然後再按書的屬性與類別一本本分門別類,重新歸回書櫃之上。

論來,這等雜工怎麼也不該由貴為禦主的經天子親自動手,但特異的是,經天子卻甘願自降身份,任勞任怨、毫無怨言,甚至是唇角揚笑,心情愉悅地細心打理。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個書房並非是一般宮廷書房,而是桃花林院的小小藏書閣。

此房雖占地不大,收藏書典亦不如宮裏藏經樓齊全完整,但每一本卻都是此院主人愛不釋手,有所鍾好進而獨自收藏的書籍典故。

不過,可嘆亦可笑的是,這些書的主人雖然有心收藏,但似乎無心打理,故每購進一套書便是隨意堆疊,每觀閱一本冊後都是隨手堆放,在日積月疊久欠整理之後,可想而知,這書房將會變成何種景象……

因,此院從來便是宮庭禁地,除了居住於此與特定之人外,更不準任何奴仆內入打擾,在如此自成一格的情況下,這打理書房的工作,自然而然便落在看不過去且同是好書之人的經天子身上。

書房窄小但書量卻不少,整理起來確實十分費時費力,不過經天子並不在意,能介由這樣簡單的整理,進而了解蘭哥之偏向與喜好,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十分珍貴的難得機會。

全神灌註於櫃上書冊的經天子背對著開敝的房門,沒有查覺一抹紅影已不知不覺踏入房內。

悅蘭芳原本只是單純前來探看經天子整理如何,卻意外看見有趣的養眼畫面,故沒有發聲,轉而雙手交疊於胸,好整以暇地背靠門框,仔細賞玩眼前光景。

天,暖而不熱,雖然不至於出一身汗,但仍然微發悶燥。

或許是這樣的天氣,或者只是單純為方便舉止,經天子退下 了綴飾金紋的綾纙掛袍,展露那平時總被外袍掩蓋的雪紡紗衣,柔軟的玄黑質緞順著削瘦體形直瀑而下,腰上的一環金紋腰帶則雕塑出那窄細腰肢的精美曲線,充分表現那穠纖合度的曼妙體態,更有種挑人情慾、攝魂奪魄的隱晦之魅。

至此,狹長鳳眸不禁蕩漾起一道不明波動。

專心之際,經天子仍然不察背後那一道直射而來的探索視線,當他墊腳取下最上頂的書冊,發覺書封上染上一層塵埃,正轉身欲取?布擦拭之時,這才驀然瞥見門邊那道靜影。

「啊!」毫無心理準備的經天子被這麼一嚇不禁渾身一震,手上之書隨即墜落木板地面。

有趣於眼前的反應,悅蘭芳薄冷的唇角勾起一?淡笑,他動身離開門邊,來至經天子跟前,彎身舍起地上落書,然後遞於眼前,似笑非笑地開了口:「怎麼這麼不小心?」

「啊!抱歉!」經天子立即揚手接過書,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輕柔說道:「蘭,你來了,怎麼不出個聲?你這樣,嚇了我一跳……」

「是汝毫無警戒,太無防備,汝怎可怪罪於吾?」悅蘭芳壓低聲說的同時,一手已環上那腰,將其擁入自個懷中:「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讓吾看見一樣有趣的畫面……」

「不!蘭,不要這樣!」驚覺這親密的舉止,經天子立即微弱掙紮:「我在整理書櫃,渾身都是書塵和汗水……又臟又臭……這麼貼近,會弄臟你的……」

「又臟又臭,是嗎?讓吾試試。」

言閉,悅蘭芳已埋入那粉致的頸項之間,摟著懷中盈體,順勢將其推壓在身後書櫃之上。

經天子背部撞上書櫃,令放滿書籍的檀木書櫃一陣搖晃。

「啊!蘭……不要這樣……蘭……」

弱聲的抵抗並無法順利阻止那肆無忌憚的進犯行為,就在經天子苦惱不知該如何推拒之時,霎時發現書櫃頂頭上方那一方厚重書盒因方才推撞而晃出了原來的位子,現在正懸在櫃緣之處微微搖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

「蘭──」正當經天子欲開口提醒之時,卻見那書盒已滑落櫃緣。

「小心!!」

下瞬,經天子立即使勁一把推開悅蘭芳,同時向前撲倒──

只聞『碰』的一聲巨響,隨後一片白塵飛揚,悅蘭芳就這樣不明就裏地被推倒在地,而身上則萎倒著那道玄瘦人影。

悅蘭芳一意識立即坐起身子,接著扶起癱倒懷中人兒,憂心輕喚:「天子!」

只見經天子揪著一對柳眉,秀麗面容因極度不適而痛苦糾結,輕聲細吟:「蘭……我的頭……好痛啊……」

「天子,汝──」悅蘭芳話還未出,懷中之人已失去意識。

「天子!」

悅蘭芳緊摟著那削瘦的身子,一擡眼,只見書盒內的數本小冊四散一地……

「嗯……」

一聲輕吟,落合的長睫這才輕輕抖動,而另旁靜坐的人影聞聲也立即走了過來。

長睫頻密眨動,最後露出那雙晶瞳,似陌生似不安地左右旋動。

悅蘭芳優雅地在床畔坐下,側頭望著禢上初醒之人,淡道:「汝醒了,感覺如何?」

「嗯……我……啊!好痛!」經天子試著要坐起身子,無奈身子一動,頭卻痛的令他又跌回床面。

「讓吾看看!」悅蘭芳說著,伸手探入了那手掩之處,果然摸到一處浮腫,便接道:「只是皮肉之傷,冷敷過後自當無事,汝就先在此躺著多休息一會吧!」

「嗯!謝謝!」

對這樣的舉動,那雙星眸不禁眼露一道奇怪眼神,經天子看在眼底,嘴裏未提,但頂上那手,在撫摸過痛處後似乎沒有打算離開,它在發際間游移了一會,然後順著雙鬢金黃柔絲一路撫下,最後停在面頰之上。

經天子沈默無語,視線靜靜地隨著那長指一路而走,然後回落到眼前那張淬著笑意的烈焰絕容。

「既然無礙,那咱們再繼續方才未完之事……」薄冷魅唇誘聲喃道,同時緩慢朝著那張軟唇接近。

經天子莫名而驚異地直瞪那妖媚之顏,眼見其愈貼愈近,立即揚手抵住悅蘭芳的頸項,不解喝道:「兄長,您這要做什麼?」

聞言,悅蘭芳立即停下動作,口中覆念:「兄長?」

「兄長,您這樣壓著我,我無法休息,可否請兄長移動身子?」經天子語氣微惋,卻十分認真。

「汝……再說一次……汝喚吾什麼?」悅蘭芳狹目微瞇,似乎仍然無法厘清現況。

「我喚您兄長,有何不對嗎?」對這樣的質問,經天子倒顯得十分疑惑。

望著眼下麗顏,在那上面除了滿是疑惑、不解與疏離之外,似乎再也尋不著任何一絲癡迷眷戀的款款柔情。

驀然,悅蘭芳放開了手,抽回身子,試圖理解此時此刻的情況。

經天子仍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床畔紅影,霎時似突然想起什麼,立即坐起身子,突地一陣昏眩襲來,旋即撐額強忍。

「汝想做什麼?」查覺身旁人的舉止,悅蘭芳停下思緒,回頭探視。

待不適暫緩,經天子即放下了手,昂頭說道:「我想起禦書房裏仍有許多奏摺尚未批示,我得先去處理才行……」

說著,起身就要下禢。

就在這時,悅蘭芳猛然出手抓住那蔥白的手腕,阻止他的動作。

「兄長,你做什麼--」話猶未完乍一擡頭,卻見那雙狹長鳳眸閃著一道寒烈白光,令經天子霎時一怔。

「沒有吾的允許,汝哪也不準去!」下刻,悅蘭芳冷然喝道,同時將其壓回床面。

「兄、兄長,您這是做什麼!放開我!」面對這突然爆升的冷怒之氣,經天子扭動身子意圖掙開那無禮的箝制。

悅蘭芳更加重手力令身下之人反抗不能,魅邪的冷顏以極寒語氣說道:「天子,汝這是什麼意思?」

了解抵抗已成徒勞,經天子只好暫先放棄,堅強面對眼前那直撲而來的逼人寒氣,不解道:「兄長,我不懂……您現在這又是何意?」

「兄長?」只聞悅蘭芳一聲不屑嗤笑:「在人後汝從不曾以這人倫五常之稱謂呼喚過吾,怎麼,是什麼令汝突然在意起汝吾的倫常輩份?」

「您在說什麼?」經天子反倒顯露一臉迷惑:「我這樣稱呼您有什麼錯嗎?」

「沒有錯……」悅蘭芳說著,壓下身子貼近那唇:「只是當汝忘情在吾身下狂叫之時,怎麼不見汝聲聲兄長癡喚?」

「忘情狂叫……?」聞言經天子的神情只是轉變的更加迷惑,驀然驚覺那再度貼近的唇,隨即側開了頭躲避開來:「兄長,還請您自重!」

再次被拒的難堪,更降低那冷顏上的嚴寒溫度,霎時伸手擄住那下顎,強力將其轉正,冷然吼道:「不許汝拒絕吾!」

隨即,疊上那唇。

「唔……住、住手……唔……」失去箝制的手開始奮力推擠著那壓按下來的重量,但任憑如何掙紮仍然阻止不了那任意狂為的舌唇。

就在彼此一陣推拒扭纏之後,突然,那道紅影抽退了身子,他跌坐一旁床畔,雙眼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慢然揚手輕觸唇角,再移到眼下果見一抺鮮紅,憤而轉眼怒瞪:「汝竟敢傷吾!?」

「啊……」經天子則縮身床頭,拉緊受扯而淩亂不已的衣領,大大的水眸布滿無盡的恐懼,怯聲喃道:「兄長……您實在太奇怪了……我是您的血緣手足……您怎麼可以對我……」

「是又如何?十數年前汝引誘吾時,怎不見汝在意過此等關系,然而此時此刻汝才在此對吾大唱倫常道德,汝不覺太過可笑嗎!過來!」

悅蘭芳伸手欲將其一把擒回,沒料到經天子卻快一步逃離下床,讓他撲了個空。

「經天子!」

轟然怒吼震得經天子欲逃無力,他依在門邊,轉身回頭望著那道床邊怒影。

「兄長,關於您方才所說,我實在一點印象也沒有……我不懂……我們是兄弟……怎麼可能……絕無可能……我只知道,您是我的兄長,至親血緣的兄長……我是那麼的敬重您,沒到想您竟然……竟然……」

言猶未畢,經天子已奪門而出。

「天子!」見狀,悅蘭芳起身立即追了出去。

一出到門外,入眼的竟是一院油綠色的濃密樹園。

乍然,經天子不禁僵住了步伐,驚異於這環顧四周的綠蔭樹院。

令其為之驚異的,並非是生長茂密的樹木,而是……這院,似乎並非該是這個顏色……

啊……可不對啊……記憶中我並不曾來過此地……既然是完全陌生的庭院……又何來該是如何,不該如何的奇特感受?

可……不對……這裏給我的感覺好熟悉……我……應該來過……也應該記得才對……此地如斯特別……可……為何我會一點印象也沒有……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正當經天子陷入苦思之際,無意間轉移雙眸落上了小院間的那頂四方畫亭,霎時一幕艷紅殘影閃過那一片空白的腦海之中。

「誰……啊!」隨即腦裏又傳一陣悶痛,令經天子再度垂顏撫頭。

「天子!」

聞喚,經天子旋即回身望向那追至門下的火紅楓影,此景透過眼中,傳到腦裏又是熟悉、又是陌生,混雜的暧昧不明。

「天子,汝忘了嗎?忘了對吾的感情嗎?忘了汝那堅守十數年,飛蛾撲火般的執著嗎?忘了汝甘願背棄世界一切倫常,只願與吾永生相守的誓言嗎?」

再開口,早已洗去方才極端失制的冷烈狂態,平淡的語氣輕柔而飄渺,狀似指責的話語卻異常隱隱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深層痛楚。

「兄、兄長……」面對著這樣的詢問,經天子一時無語,更不知該做何反應。

「這麼深的情感、那麼重的執念,汝真能說忘就忘嗎?」悅蘭芳說著,同時來到經天子的眼前,抓起那手腕,堅定喚道:「天子!」

「兄……」擡望著那雙含著傷痛的眸子,經天子無以回應,只能楞楞地回望那雙眸子。

「汝承諾過的,就算汝忘記了,但它碓實共存在於汝吾的記憶之中……汝會記得……汝忘不了的……」悅蘭芳柔聲輕喃,另手輕觸那面頰,宛若賞玩稀世珍品那般柔細。

對這樣的接觸,經天子先是微微一怔,但並沒有一如之前的排斥與反抗,反倒靜靜地任由那手指游走在自己的膚表之上。

不知為何……明明是多麼荒唐無理的事,自己竟然開始想去相信……相信那他所言的事實……相信彼此的關系絕非虛假……只是……只是……

望著那雙眸子,空茫的腦袋卻衍生不出任何一絲能夠對等回應的情感,經天子不禁愧疚地即避開視線。

「兄長……對不起……我很想要相信你……但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不,不會!汝記得的!那些刻印在汝骨髓裏的悸動,汝如何能忘的了!」驀地,悅蘭芳抓住經天子的雙臂。

「兄長,對不起!我想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對你所說的感情沒有印象……完全沒有……」經天子的語氣中,只有滿滿的歉意。

「不……汝該記得的……一切的愛恨癡眷,早已牢牢鑲嵌在汝的靈魂深處……是任憑時間歲月也不能阻斷的絕對關系……吾不許汝忘記……吾會讓汝再度一一想起…………」

吐著沈重哀傷的言辭喃喃地似在說服著對方,同時更似在說服自己。

晃楞間,那喃喃的唇已疊上那微微開啟的櫻唇。

「唔……」

甫一接觸,經天子仍然微弱地掙紮一下,緊接著那口中傳來的溫度與觸感,熟稔而陌生的挑動不禁勾動那閉澀的情慾,讓他再也無力思考與反抗。

悅蘭芳並沒有強行掠奪,他只是輕柔地吸吮著另口的甘美,輕巧地纏繞那怯懦的軟舌,以著絕妙而輕柔的方式,傳達著那曾經緊緊撼動心靈深處的癡眷與悸動。

啊……這……這是什麼……深的幾乎侵占整個靈魂……重的壓迫人快要喘不過氣……濃的幾乎要撕裂人的靈魂……烈的幾乎要撼動整個世界……

難道……難道,這就是……我跟兄長過去的情感……這就是我們彼此依戀的深度嗎?

無須言語,濃烈而深厚的感情已藉由唇齒源源而來,一點一滴地占滿經天子那空蕩無措的心靈,一絲一毫地牽引出那刻在骨裏、化在血裏的種種激昂。

未至最後,卻已令經天子再也無力承受,若不是悅蘭芳及時環手摟住這微顫的腰際,相信不下一瞬他即已失力軟倒。

「嗯……」

悅蘭芳滿意地摟著懷中失衡的盈體,他知道他又再度成功降服這瑩白之心。

唇瓣退離開那對軟唇,轉向皙白頸項,喃道:「天子……如此……汝該已明白……」

「啊……可……不行……這不對……不可以這樣……」明知不該沈淪於這片荒謬的柔情之中,但身體卻與神智背道而馳地愈發依戀與軟弱。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忘記這麼深厚的感情……為什麼我會失去這些記憶、這段感覺……這……這應該是絕對不可能更不會發生的事啊!

竟然我這麼愛他……即然他這麼愛我……我們彼此如此相愛……為何我會忘記……怎麼可以忘記了……

經天子不禁陷入極端自責的迷思之中,他即著急又痛心,為何自己會忘記這段感情,為何會殘忍地辜負他的一片真心……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放任那唇親溺地竊取著身上的甘美,經天子茫然地開了口:「兄長,如果……如果我們真要如此相愛……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忘了你?忘了對你的感情?」

驀然,一字竄入悅蘭芳的耳中,令他不禁停下了動作。

愛!?

下瞬,悅蘭芳卻又突然釋懷地笑了:「是啊……如此相愛……」

語淡之際,悅蘭芳一個舉動,旋即將懷中金影騰空橫抱而起。

「啊……兄、兄長……」對這唐突的舉止,經天子雖然驚慌卻沒有掙紮。

「天子,讓吾一點一滴發掘那被汝遺忘的情感……讓汝再度憶起吾們曾是如何地深愛彼此……」

「兄長……」

接下來會發生何事,經天子渾然不知,他只記得最後那張妖魅無雙的冷峻絕顏,劃開了一記溫柔淡笑,蕩漾著他的心深深淪陷……

不論未來如何……離經叛道又是如何……那一切均已不再重要……

一道殘陽斜照,暈染整個房裏一片金碧輝煌。

床禢上那赤祼的男子靜靜端坐,夕陽的晚霞照印那披肩紅發迷蒙發亮。

艷絕逸容面無表情,一如往常的深沈冷默,不明波光閃動的長眸註視著腿上那沈沈入睡的恬靜人兒,優美的長指則似珍似憐地來回撫弄那淩亂四散的黝黑柔絲與黃澄鬢發。

這樣的沈靜持續了許久許久,直到身下人兒由沈眠中緩緩蘇醒過來。

「汝醒了。」

濃睫輕震,露出一對瑩瑩瞳珠,經天子一聲輕吟,接著緩慢地移動身子,然後坐起上身。

「這……我昏迷多久了?」剛剛清醒的經天子單手扶著上額,只感覺滿腦子的暈眩與悶痛。

「大約一個時辰。」悅蘭芳靜默地註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似在觀察確認什麼:「此刻汝感覺如何?」

「呃……還好……只是……怎麼感覺我似乎昏睡了許久……」

靜待不適減緩,經天子才放下手臂,慢慢擡起頭來,驀然發覺房內竟然已是一片晚霞餘輝,立即轉首望向窗外,滿是疑惑、滿是不解地驚道:「怎麼……現在已是黃昏?」

「酉時將近,自然是這等景像。」

「酉時?」聞見那話中的時辰,經天子立即轉回頭來,顏面語氣滿是訝異:「蘭,你不是說我才昏迷一時辰,那怎麼……怎麼時辰會由卯時落到酉時,這其間可差了五個時辰啊?」

「嗯?汝……」這會兒,換悅蘭芳面露奇異地朝他上下打量。

「我……我怎麼了嗎?」被那打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經天子不禁疑惑問道:「蘭,你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汝、汝喚吾什麼!汝再說一次!」突然,悅蘭芳一個向前,抓住了經天子的手臂。

「蘭,怎麼了?」被眼前之人的激烈反應所嚇,經天子更是莫名、更是疑惑:「我、我不是一向這樣喚你……難道,有什麼不對?」

「回答吾,汝可認得吾是誰?」悅蘭芳冷然一喝。

「呃?」經天子不禁被那眼神中的認真與急燥所嚇。

「回答吾!」一聲催促,悅蘭芳同時加重手指氣力。

「你……你是悅蘭芳……是汗青編的大少主……你是這座桃院的主人……啊……蘭,你弄痛我了!」經天子不著邊際的混亂回答,同時試圖掙脫那幾乎要將手臂捏碎的箝制。

「還有呢?」悅蘭芳再次逼問,並不松手。

「蘭,我、我不懂……」望著那溢滿深厚急切的丹眸,經天子仍然不明所以:「你究竟想要我說些什麼?」

驀然一頓,悅蘭芳接著沈道:「……還記得桃花仙子之於汝的意義嗎?」

聞言,一抺驚異瞬間閃過經天子那清麗臉龐,有些懷疑更多些疑惑,只見他突然垂首,怯懦地似乎想要回避:「為什麼要提起……這個?」

這樣的反應自然逃不過悅蘭芳的雙眼,他捏起那精俏下顎,強迫經天子逃避無門,一聲無情冷喝:「回答吾!」

「我……」一時間,經天子有些吱唔難語,似乎不願多談,但在一頓猶豫過後,那輕顫的軟唇終於有了答案。

「蘭……無關桃花仙子……你該知道,從來我看的是你,追的是你……不論時間如何流洩,歲月如何催促,我心屬你,這份心意任由海枯石爛,永永遠遠都不會有所改變……難道,時至今日……你還不能相信嗎?」

隨著句句表白聲音段段收弱,直至最後那句問話之時,聲已似蚊般大小,幾不可聞。

直到這時,悅蘭芳似乎在瞬間頓悟了什麼,不由分說立即將經天子一把拉入懷中,將其牢牢緊緊揉進自己胸口之中。

「啊!」驀然被人抱住,對於醒來後悅蘭芳一切的一切詭怪反應,經天子實在實在是摸不著任何一點頭緒:「蘭……怎麼了嗎?」

「不,沒事。」頂上傳來一語,除了一如往常般的平淡之外,似乎還多了點輕薄的一絲欣慰。

「可……蘭──」

經天子不安的話語遭受截斷:「噓……別出聲,讓吾靜靜地抱著你……」

「嗯……」

雖然滿懷疑問,但較起追問究竟,經天子還寧願選擇沈溺在悅蘭芳無限憐惜與強烈占有的溫暖懷抱之中……

靜靜地將頭輕枕那肩,經天子水眸微瞇,望著另頭窗外漫天綺麗彩霞,一綻辛福微笑揚上柔美唇角。

桃院裏的夕陽還是這般美好……

雖然不懂……

腰……為何會這麼酸痛?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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