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那傷也就是看起來有點嚇人而已，其實並沒有傷到要害。”慕禾不想要再和他說這件事情，隨意說了句什麽應付了過來。

沈介南看著他慘白的臉，有些心疼，“你怎麽也不多穿點？變天了冬日這就到了，估計不久之後會有一場大雪。”

沈介南說著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了慕禾的身上，仔細的幫她系上了系帶。

“他們若是無法感受到痛苦，估計也無法感受到寒冷，越拖下去，局勢就對我們越是不利。”沈介南嘆了口氣。

這幾日從京城傳來了幾封八百裏加急，沈介南尚不知道如何回覆，若是一切如實告訴他們有這麽一些怪物，朝堂上那些尚未經歷過戰事的大臣，恐怕會笑掉大牙了。

可若是從輕了說，恐怕陛下會責怪他們，這樣未免會讓以命相搏的戰士們心涼。

“昨日的戰鬥，如何？”

“死傷慘重。”沈介南苦笑著，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身邊的戰士，“他們如此信任我，將自身性命交給我，而如今，我卻想不出一個法子能夠殺死敵人，”

“火雖然有些用處，不過終究不能夠和你相比，那些火焰也緊緊能夠削弱他們的力量而已，我們的戰鬥的確是比之前輕松了一點點，不過……”

“如果無法想辦法解決那些怪物的話，這場仗，我們輸定了。”沈介南和慕禾往一旁走著，一邊小聲的說著，這話也不怕別人聽到所有人此刻都能夠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們和地方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昨日我們按照計劃，四處搜尋，果真是看到了墓道的出口，按照計劃在出口處埋了許多的炸藥，等他們過來的手點燃了引線，炸塌了很大一塊地方，許多人都被埋下了。還來不及高興，那些人竟然能夠破土而出。”

沈介南搖搖頭，“後來，那個小隊只剩下不足十人回來匯報狀況。我們用火燒，不過他們仍舊能夠穿過火焰，只有些許威力少了一些。多虧有你的師弟在，不然的話……”

“你覺得他們今天晚上還回來嗎？”慕禾問。

沈介南瞇著眼睛望向了遠處，想了會兒，又搖搖頭，“我覺得不會。”

“如果是我的話……”他擡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我會等這場大雪下下來之後，在進攻這裏。”

“屆時，只需要一夜，便能夠破城。”

沈介南說的並沒有誇張，事實確實是如此，慕禾也擡頭看了看天，覺得不妙，這場大雪過不了幾天就會下下來的，手腳冰冷肯定是會有所影響的，而且這場初雪，很有可能還不小。如今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都不站在沈介南這邊，等到這雪下了，估計便是沈介南吃敗仗的時候。

“不過，這場仗，是勝利還是失敗，我都要謝謝慕禾姑娘，若非是你，我們估計也撐不到今日。”

慕禾將手攏在了唇邊輕輕的呵了一口氣，白霧從唇邊往外頭蔓延著，地獄的寒冷，也不過如此。

她放下手，道：“沈介南，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什麽話？”

慕禾轉過頭直直的看著沈介南：“很重要的事情。”

“我並非是人族，而是妖，狐妖。”慕禾道。

沈介南尚沒有想到慕禾會如此直接的說出這樣的事情，便急忙遣散了周遭的所有人，只留下兩個人站在那兒。

慕禾道：“看你的反應，應當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我確實，確實之前猜出了你是妖，沒想到是狐貍……”沈介南聲音有些小，垂眼又看了眼慕禾的模樣，抿緊了唇，怪不得長得如此漂亮。

“這場戰鬥的失利，其背後的原因都是因狐族而起。”

“什麽？”沈介南有些疑惑，不明白這件事情究竟從何處說起，慕禾輕輕吐了口氣，這才將所有的事情都如實說出來。

等了很長時間，沈介南都沒有出聲，只是一個人站在原地，伸手不停按著眉心，不知再想些什麽。

“沈介南……”慕禾低低的叫出聲。

沈介南伸手制止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女媧石？”

“是的。”慕禾點點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女媧石？”

“不錯。”

“一塊石頭而已？”

“那是上古神器，女媧娘娘煉制出的補天用的石頭。”

“女媧娘娘。”沈介南點點頭望向遠方一片蒼茫：“我一直以為，女媧應當是一個傳說，不曉得哪朝哪代的說書先生編出來哄騙茶客的，可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這事兒的確是真的。”

“一塊石頭，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竟然能夠有那麽強大的力量……”沈介南低聲嘆息著：“一塊石頭，要了十萬多人的性命……”

“沈介南？”

沈介南閉上了眼鏡，低聲道：“我現在有些轉不過彎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慕禾點點頭，轉身離開。

冷風吹著，沈介南臉色逐漸開始發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塊石頭，原本他還有把握戰勝襄南王的軍隊，還有把握俘獲襄南王，可是，如今，就因為區區一塊兒石頭，就一塊石頭而已……

他仰著頭看著看著頭頂的天空嘆了口氣，他要如何去面對死去的兄弟，告訴他們你們的死全部都是因為一塊兒……石頭？！

他在城樓上呆了很長時間，才離開了，風吹的他手腳都是冰涼的，可是更涼的是一顆心。

沈介南知道此時想再多也於事無補，當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取勝。

他又找到了慕禾，問：“既然女媧石是你們狐族的至寶，那為何只有你們兩個人出來尋找它？”

“狐族出來了很多高手，現在他們都在四處尋找著女媧石。”慕禾解釋著。

“那有沒有辦法讓他們聚集在一起，你一人已經如此厲害了，若是所有人都在一起的話，這場仗說不定我們能夠贏的！”沈介南著急的問。

“就算我們能夠打退他們，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的。我們需要做的並不是殺死這些人，而是找回女媧石。”

“你那我們這些人的命便都不重要是嗎？！”

慕禾急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人之所以能夠行動，是因為女媧石給他們提供了能量，只要他們能夠回收女媧石，這些人便會立刻死去。”

“真的？！”沈介南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他們本就已經死了，不過是因為女媧石和厲鬼的怨氣，才讓他們能夠繼續行動，如果女媧石被待會狐族，他們當然會死。”慕禾解釋著，安慰著沈介南，其實她心裏並沒有松口氣，反而是越來越不安了。

她總覺得對方的目的不會這麽簡單，他見過那個黑袍人，黑袍人手中古怪的樂器不過是由玉石所制的，也並無什麽特別之處，若非要說的話，那就只是沾上了女媧石的氣息而已。

對方大可多制造幾個，控制更多的死士，一舉攻破商城，直取京城！

可是他們沒有這麽做，慕禾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如果是這樣的話便好了。”沈介南沒有註意到慕禾有些不安的眼神，倒是有些安心了：“現在便只能夠希望我們可以撐到他們能夠找到女媧石了。”

“你放心，我會幫你們的。”慕禾說的很肯定。

沈介南垂眼看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明白這些不是狐族的錯，更不是慕禾的錯，他們也只是受害者而已，所以便收起了之前那敵對態度，放輕了聲音，恢覆了以往的溫柔，“你一個人若是再厲害又能夠如何？”

“你看。”慕禾猛地伸出了手，掌心裏面又一股金色的火焰在跳躍著。

沈介南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想要觸碰，卻被慕禾給阻止了，他轉過頭將視線從火焰身上移開，落在了慕禾臉上，“我記得之前是幽藍色的。”

“這個和之前那個不同。”慕禾低聲道：“這個是當年女媧娘娘煉制女媧石所用的火焰，世間萬物只消片刻便能夠燒的幹幹凈凈。”

慕禾手輕輕一揮，掌心裏的火焰落在了桌前，不過眨眼的瞬間，那桌子便成了一片灰燼，她握住了手，火焰又瞬間消失，“雖說現在我還沒有辦法能夠好好的控制它，不過，總算是有了一點點勝算。”

沈介南點點頭，仍是有些驚訝，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是在是太過奇特了，沈介南覺得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估計他都能夠順利接受了。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能夠看到一點點光亮了，這些天他一直覺得像是被人困在了黑暗中一般，被一雙大手勒住了喉嚨，無法呼吸。

“我會勤加練習的，必須在大戰開始之際，派上用場。”慕禾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太多太多的事情壓在慕禾的肩頭了，直壓得慕禾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要幫助沈介南的軍隊取得勝利，她要盡力的減少這個軍隊的傷亡，她要找回女媧石，要奪回無相，要弄清楚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他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到底是有什麽目的，他們當真是想要區區一個王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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