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說完了之後就立刻出門了，一直到傍晚才回來，帶著一臉的興奮和神秘趴在桌子上看著就等待著的慕禾和無相，“你知道嗎？我問了這片兒的朋友，這地方最近有很多女孩失蹤。”

“又是女孩失蹤……”慕禾擰著眉頭，四方城也有很多女孩失蹤，這樣一想許多事情都對了起來，這是附中的一個宅子裏面他們發現了太多太多的心臟，但是四方城失蹤的人也遠沒有那麽多。

從失蹤的女孩都是處子之身來看，那些心臟基本上都是那些女孩兒的心臟，處子之身的女孩沒有那麽好找。

一旦某一個地方失蹤了太多女孩，肯定會遭狩魔人的註意力，所以他們才會四處搜羅處子之身的女子，挖了心臟送去四方城，慢慢積累了數百人。

“當然，是前算時間才發生的事情，這些天好像綁走城中女子的妖收斂了很多。”小鬼兒神秘兮兮的說，“我聽說這些事情全部都是那些烏鴉妖幹的，他們也許是想要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修為，也許是為了其他的事情，我也猜不出來，不過有妖看到他們把那些女孩的屍體全部都丟在了城北的一處江水中了。”

無相問：“要去看一看嗎？”

“當然。”慕禾點點頭，她現在只有這麽一個線索當然得去找一找，就算是無用功她也得去試一試。

“我帶你們去。”小鬼自告奮勇。

“好。”慕禾正準備跟他走，無相也站了起來，“我也一起去吧。”

“可是小寒……”月月一臉愁緒。

“你留下來照顧他，我們很快就回來。”無相轉過頭望了月月一眼，轉過頭跟著那小鬼和一塊離開。

到了那小鬼所說的江邊之後，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江水下面是黑森森的，水流下面有遮不住的怨氣。

江水上有一個小小的亭子，一陣風刮了過來，亭子裏面也能夠感覺到陣陣寒氣。

“我下去看看。”無相才往前走了一步，慕禾便伸手攔住他，立刻脫下了外套塞到了無相懷裏，隨後便跳下了滾滾江水當中。

水花翻滾了兩下，慕禾的白衣已經消失不見了，無相站在亭子邊緣上垂眼往下看著，似乎想要從江水中看到慕禾的影子。

許久，水面上才有了波動，慕禾猛地從水下鉆了出來，雙手扒在了木頭上，仰著頭大口呼吸了下。

劉海粘在了臉上，讓她感覺有些不舒服，伸手將頭發攏到了腦後，順便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珠子，一睜開眼睛便對上了無相的眸子。

他們兩個靠的很近，無相呆呆的蹲在哪兒，視線黏在她的臉上，眸子裏面有什麽的情緒在翻滾著。

“你怎麽了？”慕禾覺得他的視線怪怪的，額上的水珠子慢慢往下滾著，滑過眼睛，滑過臉頰慢慢滑到了殷紅的唇邊上。

無相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將那水珠子才能夠她唇上抹去，手指快要觸及到他的臉的時候，卻又放下了，“怎麽樣？你在水下發現了什麽？？”

“很多很多的屍體，全部都是女孩的屍體在底下泡了很長時間了，身上全部都綁著石頭，以至於它們全部都沈在水下面，沒有人能夠發現。”可能是在水裏面泡的，慕禾的聲音也添上了一絲絲的冷意。

“你先上來再說吧。”無相伸手捉著她得手腕，想要將人從水裏面撈出來，可是慕禾卻搖了搖頭，“先等一下。”

“你想幹什麽？”

“她們這些人不該就這樣待在水裏，他們的家裏人還在尋找著他們的下落，原來有一句話叫做入土為安。”慕禾看了一眼水面，聲音多了幾分悲涼，“我想要把它們全部都放上來，至少有人得發現她們的遺體。”

“我幫你。”無相將慕禾的衣服丟給了一旁轉折的小鬼，也跳了下去，慕禾在水下靈活的轉了個圈，伸手抓住了無相的手帶著他往水底鉆。

人類不比狐貍，這麽晚了，他們在水下看不了多遠，慕禾便拉著他往下游。

沈在江水底下的是一具交疊起來的屍體，那些女孩臉上表情猙獰，手臂在水中隨著水流揮舞著，慘白的顏色在眼前晃著，晃得人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無相的底下那些屍體上面一一掃過，伸手一個個的將綁在那些女孩身上的繩子隔斷，沒了石頭的重量，身體便慢慢的漂浮上來，那些女孩身上穿的裙子在水裏面慢慢蕩開，像是一朵朵的艷麗的花朵，慢慢在水裏面綻開。

無相在水裏面呆了很長時間，腦袋逐漸開始有些昏沈，水裏面的泥慢慢升起，水開始被他們攪的有些渾濁。

遠遠的，慕禾游了過來，伸手抓著他的手臂，逐漸貼近無相。無相瞪大了雙眼，看著慕禾越來越考級越來越靠近，她的唇在往前一點點就能夠貼上無相的唇。

無相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心在胸腔裏面不停砰砰跳動著，幸好夜色很黑，幸好是泡在湖水裏，幸好周圍所有的景象容不得無相想別的，也容不得慕禾相比的，幸好……

慕禾朝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一個氣泡泡慢慢的變大，貼在了無相的臉上，將他的腦袋包了起來，一瞬間所有的水全部阻隔在了氣泡外面。

無相大口呼吸了一下，立刻別過身，繼續剛才的動作，將那些捆在那些女孩子身上的繩子隔斷，看著一具具的屍體慢慢向上漂浮著。

所有的一切都完工了之後，兩個人才朝上游去，將頭探出了水面之後，那氣泡瞬間破開了，新鮮的空氣湧了過來，無相腦袋一瞬間有些眩暈。

還沒有反映過來，無相突然間被慕禾又按回了水裏，他想掙紮的時候，卻發現慕禾也鉆了下來。

岸邊上突然傳出了一聲尖叫，慕禾和無相偷偷的出了水面，才發現有一個人迅速的跑遠。

這時候在邊上看熱鬧的小鬼才慢慢的飄了過來，“我本來想要告訴你們，但是……”

“沒關系，反正這也是我想要的效果。”無相爬出了冰冷的江水，又將水裏面的慕禾拉了出來，“只要他出去肯定會告訴別人看到這些東西，這些女孩也能夠早一點能夠回家。”

“我們先躲起來吧，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人過來了。”無相從小鬼手裏接過了慕禾的一副替她披上，攬著她往外走。

無相猜的沒錯，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之前看到這一幕的那個男人便帶著大批大批的衙役過來了。

慕禾遠遠的還能夠聽得到那人正在不停的嘟囔著什麽：“我真的看到了，我路過這兒的時候真的看到了一個水裏有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她披散著頭發，長得比城中的花魁還要好看，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子一樣。可是我在仔細一看，那哪裏是仙子啊，分明就是一個女鬼，這水裏面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

無相轉過頭盯著慕禾看著，她頭發散了下來，漆黑的發披在白色的衣服上，月色襯的那張臉是極白極美的，高挑的鼻梁，水色的眸子，眉心擠出的幾道皺褶，帶著分擔憂。

“走吧，之後他們的家人會把這些人接走的，我們也該回去看看那小狐貍有沒有醒過來。”慕禾緊了緊衣服大步離開。

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身上的確是很不舒服，一路上慕禾不自在的拽了很多次衣服，直到到了月月家裏。

月月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們兩個：“怎麽弄成這個樣子？”還沒有等到他們回話，月月又開口：“我這裏還有兩套衣服，你們先換一換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櫃子裏面翻找著，“小寒剛才醒了一次，不過這會兒又昏了過去，我估計還得好些時候才能夠說話。”

說話間他已經找到了兩套衣服遞過來，“小寒的衣服這位大師能穿，我們這實在沒有女人的慕禾，師姐就穿我的吧。”

慕禾掃了一眼那月牙白的衣服一看便知道是月月的，另外一套深紅的大約是小寒的，火狐喜歡紅色。

無相皺著鼻頭嗅了嗅，“一股子狐貍的……”

他話沒說完，月月就紅了臉：“衣服是新的，沒，沒穿幾次……”

“不用在意他，這個人就是單純的討厭男人而已。”慕禾接過衣服道了聲謝便走向了另外一間房間，換上了月月的衣服，月月很瘦，他的衣服，慕禾穿上剛剛好，將腰帶系緊了些，慕禾換上了略大的鞋子，束好了頭發。

走出來的時候，無相已經換好了衣服，盤腿坐在一旁，口中輕輕念著往生咒，她難得安靜下來，閉著眼睛，好看的眉眼間有著慕禾在廟宇中看到的佛像臉上一般無二的憐憫。

那一瞬間僅僅是那一瞬間，慕禾突然間想，也許無相真的和佛有緣，那樣一個人，最終的歸宿大概真的只適合常伴青燈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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