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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不要嫌棄我更得慢,慢慢煮,慢慢吃,你懂的,你好我也好。

(╬ ̄皿 ̄) 作者就是那麽欠扁,大大們不要客氣的揍我吧~~

☆、【雨夜驚雷】

夜裏下了一場大雨,到後半夜才轉小。雨聲淅淅瀝瀝,畢竟是山間小鎮子,客棧的環境並不算好,加之又在下雨,屋內顯得格外潮濕。

溫子楚是被外面突然的一道閃電晃醒的,左右睡得不安穩,一會兒忽又感到口渴,於是翻了個身想起來倒杯茶水。

正擡眼將要下床的時候,窗外恰好有驚雷劈下,借著一瞬的亮光,地上竟驀地投下一個人影來,一動也不動,生生把他駭出一身冷汗。

難道屋外有人?

他立馬警惕起來。

這大半夜的,還下著雨,會是誰站在窗外?

腦中閃出幾個念頭,他想興許是為錢財而來。雖說他們穿著行事並不張揚,可做這一行的大多會察言觀色,恐知道他們幾人身價不菲,想夜間來摸點油水倒也說不定。

溫子楚頓時不敢再有別的舉動,雙目死盯著垂下簾子的窗戶。

他不似穆信,自不會什麽武功,只隨便練了幾套拳腳功夫罷了,如若來者不止一人,又或是攜有武器那便不好對付。

聽得雨打樹葉“啪啪”作響,雨勢仿佛又變大了,因得四周黑暗,只方才那閃電借光能看得東西,眼下也不曉得那人作何行動。

溫子楚自枕下偷偷抽出一把匕首,放在被衾中,繼而小心翼翼地掀開棉被。這時,猛然間電閃而過,照在窗下只剩白亮亮的一片,再不見什麽黑影。

他心上一驚,急忙爬起來走到窗邊,“唰”的卷起簾子,推開窗。

院子外一個人也沒有,小池子裏滴滴答答砸著雨水,耳邊盡是嘩啦啦的聲響,頭頂的烏雲如墨般化不開。

大約呆滯了半柱香時間,溫子楚才松了口氣,寬慰著想,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到底只那麽須臾時間,沒準兒是眼花,頭腦不清出現幻覺。

如是所想,他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關上窗戶,回頭看了看滴漏,已經是醜時過。

口中幹渴不已,溫子楚在桌邊飲了杯冷茶,目光移到窗前那一灘突兀的水漬上,皺眉思索了一陣,最後還是又回到床上淺眠。

簾外雨聲潺潺。

巳時三刻,穆信剛從馬廄裏牽了馬匹,餘光就見得溫子楚睡眼朦朧地打著呵欠,一臉疲倦的模樣自樓上下來。

“公子昨夜睡得不好嗎?”

溫子楚理了理衣衫走到樓下,小二趕緊端來早點給他,清粥小菜,簡單得有些令他發指。溫子楚隨意拿了個饅頭在手裏慢慢兒地吃,靠在椅子上長吐出口氣來。

“哎……倒不是睡得不好……”

那邊的石晏捧著粥碗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笑嘻嘻道:“要說那昨晚上的雷確實夠大,連我也被炸醒了好幾回。”

“哦?你也醒了?”溫子楚回想起夜裏撞見的那個黑影,到底心有餘悸,於是問他道:“你可往後院去過?”

“大晚上的,雨這麽大,我往後院去幹甚麽?”石晏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要說如廁,茅房也不在後院啊。”

“……嗯,這倒也是。”他心裏倒也知道是石晏的可能性不大,捏著饅頭若有所思地擰眉。穆信向掌櫃結了房錢,因聽他這話裏也有古怪,便開口道:

“公子昨夜可是遇上什麽事?”

“咳。”到底覺得這事蹊蹺,也恐說出來被他們笑話,溫子楚略略頓了好一會兒,才簡單的講昨晚所見悠悠講出來。

“地上的人影?”穆信輕聲沈吟。

石晏聽得來了興趣,搬了凳子也再不顧什麽禮數,就往他身邊湊,“當真?你莫不是看錯了。”

“呃……這個,我也說不準,倘使真是看錯那倒還好,如若不是看錯……”

石晏明白其中利害,先是面色凝重的點頭,隨即一想,道:“不會啊。”

“咱們這一路都平平安安的,沒見惹上了誰,怎會有人夜裏偷偷偷窺……啊!公子,你的財物可有少了什麽沒?”

提起這個,溫子楚也是納悶,“說來奇怪,我的東西並不見有丟什麽,一切好端端的,但窗邊的確是有幾灘混了泥的水漬,這個不假,不信你們現在就可去看一看。”

穆信沈默了許久,才擡起頭看他,眸色認真。

“世子住在二樓,院子裏唯一的槐樹在西南角,你的窗外……應當沒有地方能容身才是。”

溫子楚聞得他這言語,直覺背後發涼,身側的石晏叼著饅頭訥訥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麽說來……那個人,是懸在半空的?會有這麽高深的輕功麽?”

看他兩個人越猜越離譜,溫子楚無法,只得連連擺手,“都說了,興許是看錯。那大半夜的,人也才醒,昏沈沈的哪裏瞧得明白?”

石晏自沒往心裏去,咽下饅頭來,也覺得他所看的人影不可信,“我想也是,何況我若是個偷兒,那麽大雨,也該去偷一樓幾間客房的東西。就是沒什麽可偷,小心點把你房門打開也成,犯不著在外邊兒淋雨啊,誰那麽傻。”

約摸是覺得石晏所說有理,穆信神色緩和了幾分,最後不過默默頷了頷首。

“既是無事,一會兒就起程吧。”

用了早膳,歇了歇,穆信便趕來馬車,車上的茶水瓜果備得齊全,雖外面看著樸素,但裏面還是頗有講究的。

石晏見了次狀忙上去搭把手,利索地將照顧好的白馬牽出來,拍拍馬鬃遞給穆信。那邊兒待溫子楚上車,他把包袱行禮打點好,自己也跳上車去拿了韁繩輕輕吆喝。穆信翻身上馬,行在馬車一側,不緊不慢地跟著。

時候已然不早,街邊各色攤位皆擺得密集,路上少不得走著來采買的百姓。

一輛鴉青色帷幔的馬車就在道路中咯吱咯吱,漸行漸遠,身後的店小二甩著白巾子,老遠就嚷著“客官走好”。

……

出了鎮子,往左拐就是官道,道旁的樹林枝葉茂密,參天蔽日,這路亦是平坦順暢,馬車行來半點也不會顛簸。

石晏津津有味地玩著馬鞭,也不抽馬兒,猶自樂呵的哼哼些小曲兒;穆信抓著韁繩仍舊謹慎的環顧四周。此處行者甚少,偶爾有幾輛馬車從旁邊經過,除了馬蹄聲外,林間就只回蕩著稀稀落落的鳥叫,格外寧靜。

溫子楚在車內捧了卷書隨意讀著,拿的是最近流傳的一些詩詞,卻不想瞧了幾排字後就開始出神。早間清涼的風卷起簾子,帶著濕潤的晨露拂面而來,他頓感心曠神怡,不由掀了簾子往外面看去。

綠葉蒼翠,土地堅實,白馬毛色光滑,神采奕奕。眼前就浮現起那一句“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雕”。此地風光秀麗,青山隱隱是對了景,但還是沒有江南的那份清麗,北方的山總是比較硬朗,讓人瞧了總會不自覺的昂首挺胸。

閑來無聊,他喝了口茶,興致勃勃的賞起景。

不知行了多久,地勢逐漸偏高,前面的石晏忽然小聲叫道:

“咦?怎麽起霧了……”

按理說這已過了晨霧的時段,氣候漸升,若非是特別情況,不該莫名的起霧。但看對面的林子裏當真有白煙滾滾湧來,潮水一般吞沒著四周的空氣,霎時,腳底的路變得朦朧不清,耳邊的鳥鳴好像也停息了。

穆信猛地覺察不妙,扯了韁繩調轉馬頭,“這不是霧,是毒煙!”

“哈?!毒煙?”還不等石晏問下一句,拉車的馬兒驚慌失措的揚起蹄子,不受控制地來回走動,他不得不費力驅趕,穩住方向隨即也就拉住馬沒有再往前走。

“帶著世子趕緊往回走!快!”穆信想也未及多想就如是吩咐,腰間白光一閃,那把寶劍橫在胸前,若他沒有估量錯,四周的白煙裏至少藏匿了二十餘人。心中雖是生疑——這些到底來者何人,因何而來,又受誰驅使?可當下境況坎坷,敵在暗,他在明,強弱不定,也沒有十足把握,哪裏能分心想其他。

石晏聽了他的話,先是用布巾包住口鼻,轉頭就對車裏嚷嚷道:“世子,別吸氣。”說完就一抽鞭子,馬不停蹄地朝原路返回。

這廂穆信聞得車響且聲漸小,知道他們走遠,頓然踏實許多。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左側就風聲鼓動,瞬間斜插一條鐵鏈鉤子,他忙一後仰避開,手上順勢抽劍頂了鐵鏈的縫隙,長劍一彎臂上一動,硬生生把躲在霧裏的人拽了出來,於空中打了個旋,狠狠摔在樹幹上。

大約是見他有了行動,一時四面八方皆傳來清脆的鐵鏈碰響,將離他近了穆信才看清,這竟是有十餘條鐵鏈鉤子向他勾來。地上無處可躲,他索性雙腳一蹬,踏著馬背騰空起來,那鐵鉤直挺挺結成一個蜘蛛網形狀擺在身下。

穆信翻了個跟鬥,倒轉長劍,劍尖指地,借一劍之力撐身,雙腳飛快踢向周遭數人,且聽慘叫聲起,嘩啦啦倒了一片。

他穩穩當當落地,長劍直指其中一人的咽喉,剛想要問他們為何行刺,哪知自胸口冒出一頓一頓的刺疼,腿腳酸軟,不自覺就往前倒,穆信急忙擡起劍來勉強支撐。

繞在身側的白霧散去,適才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數人此時也慢慢爬起來,這一幹刺客臉上帶著青銅面具,衣衫樸素,手裏無一不是拿的鐵鉤。記憶中,他並不曾聽說江湖上有哪個門派是以此等武器著稱的。

至於方才的毒煙,他確信自己沒有吸入半分,但呼吸間從咽喉到胸前疼癢難耐,難道不是這毒霧造成的?

這會子他也無心顧及自身,腦中只擔心著石晏同溫子楚的安慰。石晏武功平平,溫子楚又是文弱書生,也不知來了多少人,到底追上了他二人沒有……

眼前的幾個刺客活動了一下手腳,便有人試探著上前來,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得有人沈著聲音,道:

“錯了,不是這一個。”

“另外還有兩個。”

“人哪兒去了!”

“應當是往山下跑了。”

那人跺腳吼道:“還不快去追!”

其餘幾人猶豫了一陣子,拿劍往穆信身上一指:“那這家夥怎麽辦?”

那人略一思索,果斷道:“留一個人看著,他跑不了。剩下的都隨我走。”

“是!”

不想才一轉身,草叢間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在場眾人對視一眼,那領頭的直接踏前一步,喝道:

“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子楚兄表示,他專業搶戲三十年。

這幾章男主先背景一下~

我是來歡脫的告訴大家,神隱了一章節的妹紙要粗來啦~~~~(≧▽≦)/~

【石晏:我到底怎麽惹你們了,都要我S……/(ㄒoㄒ)/~~

☆、【山間故人】

半晌不見有人回答。

原地的刺客面面相覷,躑躅不前,正在此時,那邊深深草間,朦朧地閃出調笑聲,卻不知是何人,只依稀看得有身影掠過。側耳傾聽,似乎是幾名女子說話。

“早聽人說這附近山裏頭古古怪怪的,連霧都不似尋常,要濃厚個幾倍呢。”這聲音略微溫婉,言語裏聞不出什麽異樣。

“可不是呢。”旁的有人接話道,“這麽濃的霧,少不得有些人偷偷摸摸,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說完又是輕輕一笑。

“依我看,還是快些走得要緊,以免碰上不幹不凈的東西。”

“說的是。”

林間步伐漸輕漸遠,興許不過是遠來的路人。青銅面具的刺客相望一眼,心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按兵不動,欲待這幾人離去方上前追溫子楚二人。怎料沒走幾步,驀地聽得那遠遠一清脆的音。

“誒?”

“怎麽了?你往回瞧什麽?”

“沒事沒事……師姐你們先走。”

“……你上哪裏去?……早些回來!”

“知道!”

……

有一瞬,穆信覺得這語氣聲調自己熟識幾分,但一時卻想不起在何時何地聽過,又恐只是記錯。此時自己丹田內的氣息早已紊亂,胸口悶得發慌,大約是方才動用內力的緣故,倘使不再仔細調息,這毒就將擴散至五臟六腑,半刻後就動彈不得了。容不得多想,穆信連忙盤膝坐下,手點前胸三處大穴,不使毒素蔓延,隨即又運功打通各處經脈,試圖把毒通過汗液排出體外。

前面的這些許個面具人並不多管他,只留心著剛剛所聽得的那些話,警惕四周。過了少頃,周遭的草叢間仍舊是靜靜悄悄,毫無任何波瀾,他們故而也立直了身子,稍稍放松了戒備。

“大哥。”一個人上前道,“事不宜遲,咱們還是不要在此浪費時間。”

為首的銅面人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也覺得他所說有理,點頭道:

“好!大夥兒快追!”

他話音才落,只聞地上窸窸窣窣地響聲,那人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卻忽然覺得腳上仿若被什麽東西黏住,正待將回頭看去,驀地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人已被一條條白色的繩索纏住倒掛於空中。這繩索不似尋常,黏黏稠稠的,好像還很濕潤,銅面人伸手抹去,指尖才觸碰就被那白繩粘得死緊。他心頭大叫不好,忙出聲喝道:

“你們小心腳下,千萬莫要亂動!”

底下那幾個面具人自然把他中陷阱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料到這地上必然暗藏玄機,因此也都畏畏縮縮左顧右盼,不敢踏出一步來。

敵在暗他等在明,這樣僵持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

待得面具人等左右為難之際,卻覺腳下的地皮似乎自己蠕動起來了,這當下所有人皆是站立不穩。

聽耳畔“嘩——”一聲響動,地上竟張開一只白色的大網來,把他幾人瞬間纏住也倒掛在頭頂的粗樹幹上。

穆信微微擰了一下眉,待得睜眼時,卻見對面的面具人等皆是高高懸於樹上,手足都被白色的黏絲反縛,在空中蕩來蕩去,拚命掙紮,卻無借力之處。

此刻唯有方才留在穆信身旁的那人毫發無損,其餘等人自是自身難保,那人手持武器,一會兒看看穆信一會兒又看看頭頂,手足無措,只焦急道:

“大、大哥,這會怎麽辦!?”

為首的銅面人已是被蕩得頭暈眼花,不禁氣惱道:“我如何知道!”

“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俺們!躲躲藏藏,鬼鬼祟祟,有甚麽打算?!”

見其中一個已破口大罵,旁的幾人也嚷道:“有種就快些現身,在陰處放冷箭算不得大丈夫!”

“說的是!行走江湖盡使些卑鄙手段,非是好漢!”

……

這邊罵罵咧咧之間,前頭驀地聽得一陣嬉笑,林中不知哪裏傳來一個清清麗麗的聲音,只在四周回旋。

“說得好像你們一大幫人打人家一個就很英雄好漢了?笑話,本姑娘又不是男子,不算大丈夫又怎麽了?”

那幾個面具人聽此話語,擡頭一看,林間一道白光閃過,定睛瞧時,是一把二尺來長的玄鐵彎刀竟直直朝這邊襲來。

站在穆信跟前的那名面具人當下反應過來,在它離自己不過兩三寸距離時揮起鐵鉤將其撥開。奇怪的是,這彎刀倒不曾落地,反而回彈起來,快速朝它來時方向飛去。仔細一看,原是那刀柄上有細細的銀絲纏繞。

眾人回過神來,眼前便嘩啦啦地落下一個紫衫少女,梳著一個小髻,穿著似江南之風,容貌平平常常,她腰間別有一個精致的小竹簍,不知裝的是什麽。

這人穆信自然識得的,回想方才所覺的一絲熟悉之感,如今只道是自己忘記了,未曾料到會是她。他心中釋然片刻,又疑惑她如何從江南到了此地。

剩下的一個面具人楞了半瞬,立馬屏氣凝神,二話不說就抄了鐵鉤向對面之人刺去,紫衫少女趕緊往後閃避,彎刀在掌間轉了個圈,飛速逼著面具人脖頸,這刀鋒利至極,不過只被掃到一點已然削掉了他面具的一角,那人驚呼一聲卻也面不改色,仍舊欺身上去。

轉眼間刀刃閃爍,來來回回二人已拆了百來招,穆信在一側打坐,冷眼旁觀,之前他未仔細這些銅面人的武功來歷,但眼下琢磨,看他雖極力隱瞞自身武功可也多少流露出來,這動作招式有幾分像禁軍的套路……

但撇開這個不提,這丫頭的武功就憑他所知是不怎麽樣的,要打過這銅面人勝算幾乎沒有。而自己體內的毒還有半柱香時間才能完全逼出,此時他還不能動彈,若是她輸了,那就真真兇多吉少……

正在此時,那銅面人早是占了上風,招招生猛,將那少女壓得只能退後防守根本不能出招。上頭的幾人看著此情此景,心中頗有安慰,想要能擒著此人自己要脫身還不容易。

銅面人看她只是躲避自己又碰不到她,不免著急,正蓄力於掌間要用鐵鉤鉤住她時,忽見她表情一變,居然笑嘻嘻起來,銅面人暗道不好,這會子腳底果然綿軟如踩在棉絮之上。

只聽一聲慘叫,那為首之人瞧著身邊多出來的一個銅面人,不禁連連怒罵。

“哼,和我鬥你們還早了些呢!”

穆信暗自松了口氣,手指一動,知道自己毒素大半已除,他緩緩站起身來,但瞧得自己旁側有一只巴掌大的暗藍色蜘蛛悉悉索索地爬出來,這畜生非比尋常,細細數來竟有十二條腿,且腿上盡數漲滿了刺,腹部脹鼓鼓的,乍看去便令人心生懼意。

“你讓著點兒。”對面的初然伸手朝他揮了揮,煞有介事地恐嚇道,“小天蛛我才拿到,渾身都是毒,若是碰到了你,我還沒法解呢。”穆信聽罷,倒也配合著給那蜘蛛讓路,且見它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牽引一般,飛快跑回了初然跟前,繼而徑直鉆進她腰間的那個竹簍之中。

“啊哈,到底是好東西。”她直起身子,寶貝似的捧著那小竹樓,嘻嘻笑道,“我昨兒剛得的,正好無處使,聽人說要是驅使得好,百八十個人我都能幹掉。”

也不知道這話是否是對他所說,穆信遲疑了半會,還是道:

“鳳姑娘,別來無恙。”

“我當然無恙了。”初然幾步蹦到他旁邊,得意道,“倒是穆大人你啊,不過兩月不見,怎麽落得這麽個下場,虧我還把我師弟留在你跟前,瞧你這模樣,我反而擔心他了。”

穆信不欲與她做口舌之爭,心中尤掛記著溫子楚和石晏。

“在下受奸人暗算,方才身中劇毒,無法施力,如今多謝鳳姑娘出手相救,不過在下還有事在身,感謝之意日後再報。”

說著他就提劍要走,初然趕忙橫臂攔住。

“我話還沒問完呢,你走什麽?”

“鳳姑娘!”穆信微微皺眉,面帶慍色,“人命關天,恕難奉陪。”

“誒!”初然眼見拉不住他,只往頭頂上一瞄,看著那十來個搖搖晃晃的人,想到些什麽,緊張地沖著他的後背嚷道:

“是不是石晏出了什麽事兒?”

“餵?!”

看穆信並不答她,初然在原地轉了幾圈,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啊!”

因得昨夜下了雨,官道上尚且是濕漉漉的,這山裏偏僻,來往多步行,少見者騎馬,馬車就不多見,故而地上那車輪子滾過的車轍痕跡便十分容易辨認。

穆信沿著這條線索往回跑了一炷香時間,眼見頭頂的天色愈發不好,估摸再過一陣子又將有大雨。這季節由夏入秋,氣候多變,雨水如此豐厚也是常事,但倘若一直下下去,他想要尋到人就更困難了。

初然的輕功雖有幾分造化,但比及穆信還是差了些,瞧他那麽拼命的跑路臉色又這般難看,她心中暗道不好。想上次石晏修書回來,說一切安好,一直待在穆信身邊做事,只那麽怕此回也是一樣。

之前十來個莫名其妙的面具人手上功夫了得,連穆信都著了他們的道,石晏那小子肯定兇多吉少!

左右正思索著,沒想前面的穆信居然停了下來,俯身彎腰似在查看什麽,初然忙加快腳步跟上。

“餵!”她繞到他對面蹲下,詢問道,“你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穆信搖了搖頭,指了指地上的車轍,喃喃解釋,“痕跡在這裏不見了。”

“痕跡?”初然一點就通,“你是說他們是乘的馬車?”

她隨即起身往旁邊走了幾步,回頭對穆信道,“穆大人,你過來看!”

“這邊草叢淩亂,像是被什麽重物碾壓過,可是又不是車輪的痕跡。”不等穆信過來她就驚道,“會不會是馬車滾下山了?”

他們行在山路上,這山說陡也不陡,可是一個斜坡摔下去那也該傷的不輕。言罷她就撥開前面的雜草,探頭望去。山間樹木茂密,參天蔽日,遠遠的隱約能看到被遮擋住的馬車殘骸,初然挑了挑眉,二話沒說就跳了下去。

順著草木折斷的線索探近,初然在不遠處便看見了那輛已然傾倒的車架子,她趕緊竄到車門前,唰的一下掀開來,車內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車下壓著的是匹棗紅馬,此刻呼吸全無,仔細瞧時,發現這馬兒胸腔被人射了一箭,再往後看,馬蹄子上也有傷痕。明顯是被人先刺疼了腿部,又射中了前胸,受驚之後方才掉下山的。

穆信跟上她腳步,目光一掃,看得前面的草葉上有不少鮮血後他的臉瞬間沈了下來。初然倒是沒註意到他表情,自顧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就催促道。

“這血還有幾分熱度,他們應當沒有走遠的,眼下定能追上,穆大人我們快走!”

此地說來偏僻,官道也是近來才修好的,以往原本將繞過這兩重山往東走便是汴京附近,但因得路途尚遠,又需多耗上兩日車程,故而他們便挑了這條路走。

山裏樹木繁多,還有許些地方根本無處下腳,穆信和初然沿著地上殘留不多的蹤跡小心翼翼地走。頭頂的天色越漸不好起來,空氣中感覺得到一層薄薄的細雨,初然舉目四顧,忽然停了下來,伸手攔住穆信。

“噓。”沒等他問話,初然就先伸手將他嘴輕捂,繼而指了指前面,擰著眉說道,“你看那邊的草叢,背後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空的,會不會是個山洞?”

穆信輕輕抿了下唇,不置可否。

按理說倘使那裏真有山洞,附近的草木應當有被人踩踏的痕跡,但此處卻是完好無缺,不像有過人跡。如若山洞有人,那這近處的草只怕是被他處理過,其中之人也不知是否善類。

心頭正猶豫間,哪想初然抄起腰間的佩刀貓腰就探了過去,他伸手攔不及,看那前面的草叢驀地一陣騷動,繼而就聽得有人大呼小叫——

“休想過來!看鐧!”

作者有話要說: 哇!我居然更新了!!!

- -

其實上年年前我就說要回來更新的,結果沒料到考試那麽多。

好久不寫東西了,以前總以為自己好像會寫一輩子似的,結果當人慢慢忙起來了的時候,才發現時間那麽不夠用。

從前大把大把的花時間砸在小說上,恐怕現在也怎麽也做不到了。

許久不見的你們,我希望你們仍能過得很好。

回想寫過的那麽多小說,認識的那麽多人,或許我在你們淘書當中扮演的只是一個很微小的人物,但是每個在我文下留過言的,我都還深深的記得。

【各種字母君除外】

這篇文章,我會努力寫完的,不過蹲坑的就不用啦。偶爾回來瞧瞧還行,我已經做不到日更了,只是把它當成一種娛樂。

啊。 啊 。 啊。

歲月啊,時光啊,眨眼間我也要老了,真是悲劇……

☆、【更深露重】

初然只料得那裏面有人,殊不知那人竟這般沈不住氣,自己尚未走近就先暴露了,兩柄長鐧唰唰的使了過來,她蹣跚地往後退了幾步,擡起手間的佩刀就隔開來,想都沒想一腳踹過去。聽得那人嗷嗷叫疼,她心頭暗自得意,又將欺身上去,穆信見狀,幾步上前拉住她。

“莫要再打了,自己人!”

借著投入洞中的幾絲亮光初然定睛看去,洞內二人狼狽不已,那倒在地上捂著小腹嗷嗷叫的正是石晏,而一旁的溫子楚手卻摁在臂間,袖上血跡斑斑,顯然受了傷。

“你們……”初然收了手背在後面,一時楞住。

穆信連忙將止血藥瓶取出,扶了溫子楚坐下,擡起他手臂檢查傷勢。

“不妨事,都是皮外傷。”溫子楚淡定地看著傷口。

“石晏你怎麽樣啊?”初然自是著急地上的石晏,也不知方才那一腳踢過去是深是淺。

“哎喲……”看見有人攙扶,石晏也顧不得許多,直揉著肚子眉頭緊皺。“阿初,怎麽是你……”

他齜牙咧嘴道:“你這一腳也太厚實了吧。”

“對不住對不住,我哪知道是你們。”初然自隨身攜帶的小腰包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抖了一粒藥丸來塞到他嘴中。石晏習慣性地張嘴吞下,醞釀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她。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啊?”

“不知道,師父給的,說身上哪兒不舒服就吃一粒。”

“師父?你去見師父了?”石晏爬起身來坐好,一邊打坐順氣,一邊又問她。

“說起來,你為何會在這兒……還和穆大哥一起?”

“咱們師門不是早已解散了嘛,前幾個月師父就飛鴿傳信給我們,嗯……大致就說跟了他這麽久也不能讓我們空手闖江湖,他這個做師父的理應傳下法寶給弟子,以免日後給人知曉遭人笑話。所以七日前師門眾人約在在流水溪的小亭子裏,師父將多年珍藏之物分送給我等,當做餞別之禮。”初然走到他身後,替他撫背。

“有這麽好的事兒?”石晏抓了抓頭,嘀咕著,“那師父怎麽沒飛鴿傳書給我呢。”

“你都是衙門裏頭的人了,理應不該同我們扯上關系。”初然又解釋道,“本來我是打算回桃花門的,結果幾位師姐硬說想去汴梁看看熱鬧,然後就北上了……”

她撓撓頭,看了那邊的穆信一眼,壓低聲音笑道:“方才路過那片林子,我偶然聽見穆大人的聲音,就好奇過來瞧瞧,誰知他正被幾個小嘍啰打得動彈不得,我一好心就出手救他啦。”

石晏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你如今那麽厲害了?師父都傳了你什麽好寶貝啊!”

穆信輕咳了一聲,他已處理好了溫子楚傷勢,二人便緩緩起身。

“你二人既是被追至此地,恐怕不宜久留,那些銅面人應該也在附近尋找,依我之見還是趕緊動身。再過百裏路就是青口鎮,鎮上自有衙役,那時尋他們幫助便可。”

溫子楚表示讚同。

“穆信說得是,這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底駭人得很。”

石晏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處,撥開草叢往外張望了一番,確定附近無人。

“我們怎麽走?要不要原路返回?”

溫子楚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妥不妥,萬一那些歹人還在官道上埋伏就糟了。”畢竟官道寬敞,就如方才一般,倘若被偷襲就難有藏身之地。

“可是馬車已毀,步行去青口鎮的話,還需一日半的時間。看如今的天色,今日是到不了了。”

穆信斟酌片刻,還是決定啟程。

“夜間不易行路,恐怕今晚要露宿在外,大家提起精神,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眾人皆點頭讚同,整頓了一會兒便出發了。

初然原本是與幾位師姐同行,但料到耽擱了這麽久她們早已走遠,索性就跟著穆信等人向山林深處行去。

秋日入夜較快,不過酉時天就黑盡了,晚上無法趕路,初然一行人便在一條小溪旁休息下來。

穆信找了些幹柴和枯葉生了火,石晏蹲在溪邊尋思著能不能抓幾條魚,但是天色暗淡,且不說水中有沒有魚,就是有也無法看清。

初然包袱中倒是帶了點幹糧,不過卻不夠那麽多人填飽的,雖是如此也聊勝於無。她將幾根樹枝削尖,串了幾塊饅頭在火上烤,時不時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音。

四周靜寂無聲,連鳥雀的叫聲也聽不見,山林間只有風吹樹葉沙沙響。溫子楚看了看黑壓壓的樹林,心中無端發毛,他拉緊衣衫又朝火堆靠了靠。

“也不知這是走到哪兒了,明日能不能走出這座山。”

初然撕下一塊饅頭來放在嘴裏嚼著,卻是不以為意,“怕什麽,山路雖然有很多條,不過只要往北走,總是能出去的。”

“是麽?”溫子楚不置可否。

穆信往火中添了柴,道:“官道是往東北方向,我們現在是一直朝北走,也許繞了些遠路,但不出意外明日傍晚就能出山的。”

“嗯……”聽穆信都這般說了,溫子楚放下心來。

石晏向初然尋了個尖細的樹杈,繼續摸摸索索的在水裏叉魚。初然吃了一會饅頭,擡起頭來道:

“說起來白天偷襲你們的那群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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