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妞娘眸內的挑剔這才淡了些，端著架子點了點頭，“別的呢，這孩子家裏有幾口人？”

提到這個，媒人也是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孩子還是個命苦的，打出生就沒有爹，前不久又沒了娘，家裏除了他就只有兩個妹妹了。”

以後沒有婆媳問題，過去就能直接管家，還算不錯。

王大妞娘心裏盤算一番，目前還算滿意。

而後，她又打聽打聽了別的，有媒人那張巧嘴在，她自然是樣樣都滿意，又想著王大妞的名聲壞了，模樣也不是特別好，也沒得挑，就更沒什麽可說的了。

幾人就這麽商議一番，事情剛剛準備板上訂釘，一直悶頭老老實實坐著的牛二卻突然開口：“大娘，大妞在嗎？俺，俺想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如果她不願意，俺也不強求。”

他旁邊的長輩聞言頓時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只是還沒開口，牛二就直接開口阻斷，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二叔，俺不想大妞不幸福。”

如果她心裏不願意，那又怎麽會幸福。

王大妞娘顯然沒想到牛二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本來不欲同意，但見人家長輩都沒說什麽，也就不好說的什麽，叫了自己的小兒子過來，讓他去把王大妞叫過來。

牛二忐忑的等待著，等到王大妞頂著一雙還沒消腫的眼睛過來時，他一雙眼睛都不禁黏在了她身上。

王大妞娘把王大妞拉到自己身邊，背著其他人給她使了個眼色，才道：“大妞，牛二來跟你提親了，你說說看，你心裏怎麽想的。”

“提，提親……”

王大妞明顯嚇了一大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牛二。

牛二也盯著王大妞，嘴唇緊緊抿著，一張黝黑的臉憋的通紅。

好半晌，他才支支吾吾的吐字，一副忸怩害羞不已的姑娘樣，“大妞，事情是俺惹出來的，俺，俺願意為你負，負責，你願不願意嫁給俺。”

當著幾個長輩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別說是牛二，就算是王大妞也自認沒有這樣的勇氣。

可，可她現在的名聲，如果嫁給他，不是讓他也跟她一樣被人戳脊梁骨嗎？

想到這裏，王大妞兩手不禁緊緊捏在一起，心中糾結萬分，看的牛二也更是忐忑。

王大妞娘見狀，悄悄上前輕擰了她一把，小聲道：“你還猶豫什麽，再找又能找什麽好的，俺看這小子就挺不錯的。”

王大妞爹也一直盯著她，嘴裏的煙都暫且拿了出來。

“俺不願意！”

就在常人都以為王大妞會同意的時候，卻萬萬沒想到，她突然提高了聲音，撂下這麽一句話後，就轉身一掀簾子，進了裏屋。

外頭的人頓時都僵在原地。

尤其是牛二，楞了好一會才恍然回神，整個人都頹廢下來，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氣氛尷尬了好一會，那媒人才開口道：“這，大姐，你看這……”

王大妞娘也是一臉尷尬，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這孩子，肯定是不好意思，這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怎……”

“大娘，不必了，大妞不願意，嫁給俺也不會幸福的，俺們就不打擾了。”王大妞娘那裏一句話還沒說完，牛二就直接開口打斷。

心死之下，之前的扭捏羞澀也消散而去。

他還以為大妞會對他有意思，沒想到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直接拒絕，而且絲毫沒有任何猶豫。

牛二雖然是個男人，臉皮比較厚，可在這種場合下，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王大妞回答的很是幹脆，這讓媒人跟牛二都下不來臺。

王大妞娘倒有些著急的，在旁邊坐了多久，暗暗伸出手來狠狠擰了一下王大妞這才罷休，“廢話，這麽好的條件你都不願意，俺看你的眼睛是被狗屎糊住了吧！”

“娘，這種事情你怎麽能夠強逼呢？而且俺覺得這個男人太過老實，俺一向不喜歡這種男人！”王大妞說著違心話，心裏也覺得不舒服，她當初真的如果覺得這個男人不好，那也不會犧牲掉自己女兒的名聲，安慰他一個晚上。

王大妞知道牛二肯定是為了她的名聲才會來這裏提親，根本不是為了喜歡她，記得蘇黎說過，女孩子這輩子一定要遇到一個自己非常喜歡的，還有對方非常喜歡自己的才可以，絕對不能將就著過一生。

王大妞抿了抿嘴唇，眼神始終不敢落在牛二身上，似乎是害怕傷了這個男人的心，“還真是抱歉，俺不需要你負責，你還是先回去吧，謝謝你帶這麽東西過來，這些俺也不能留下，你還是趕緊帶回去給你妹妹吃吧！”

“大妞！”王大妞娘氣的心裏直罵她，這麽好的男人，她竟然不願意，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是喜歡什麽樣子的，錯過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娘……”

“閉嘴！現在哪裏還有女孩在家為自己做打算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給俺老老實實的去房間裏面呆著，沒有俺的安排，不許出來！”說著，王大娘推搡著王大妞進去，面露難色，“你一個女孩子還竟然敢出來，我看你跟著那個女人，的確是沒怎麽學好，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蘇黎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至少不會在沒搞清楚事情狀況的時候冤枉她，王大妞心中有許多委屈話，有些話甚至都不知道該給誰說，如果沒有蘇黎，她剛才是真的要迷茫。

“又是蘇黎，你要是以後再敢提著這個女人的名字，你就直接給俺滾出去，永遠不要進這個家裏的門！”王大爺擡手“砰砰”兩下拍了拍桌子，“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德性，還有臉在這裏挑三揀四，俺跟你娘為你操心那麽長時間，你這個孩子有沒有上心過，俺看你就是沒良心！”

“好了，這種事情是要兩個人兩廂情願的，如果連第一印象都不好，俺看你們兩個人也沒有必要再繼續進行下去。”媒人是個人精，至少能夠在這裏看清楚他們的內心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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