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吵什麽吵。”

桂花打著哈欠從裏頭出來，看到李稻香，頓時雙眼一亮，繞過老媽子把李稻香拉到一旁，小聲道:“我說你這人還真是占便宜沒夠啊，我剛答應了你，你這麽快就來了？怎麽，以後還天天來不成？”

李稻香看她這幅又著急又是心疼銀兩，又是後悔的模樣，心中不禁好笑，有意逗弄她一番，說道:“那是自然啊，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誰不吃？”

“你！”桂花剛把聲音放大，又趕緊四下看了一遍，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看她惱意漸起，李稻香才正了正色，咳嗽兩聲，對她說道:“看把你緊張的，放心好了，這次我來，是為了找人，以後啊，我不會來的這麽頻繁的。”

“真的？”

“我騙你幹嘛，不過……”李稻香用餘光掃向正豎著耳朵極力要把她們的話聽到耳裏的老媽子道:“這個人，你要給我擺平哦。”

說罷，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笑，也不顧桂花再說，轉身就往裏面走了，老媽子還要再攔，李稻香往後瞥了瞥。

桂花臉上極其不耐，可又只得道:“他是我一朋友，以後他的開銷，我替他付了。”

老媽子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打量了桂花好幾遍，突然笑道:“不是吧桂花，平日裏你可摳的跟什麽似的，咋，對他這麽大方，難不成，他是你老相好？”

“去你的，少胡說八道。”桂花狠狠剜了她一眼，扔出幾錢銀子給她，看這老媽子拿著銀子心滿意足地走了，桂花又叫來一個小廝吩咐他給李稻香上幾盤點心。

李稻香在裏邊賺了一圈，竟沒看到她想找之人的蹤影。

正在疑惑間，她忽然聽到後面有一道女聲的尖叫響起。

這個聲音……

李稻香眸中一亮，正是她要找之人。

循著聲音過去，就看到在拐角處的一個桌子上，正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攥著瑜兒的胳膊一個勁兒地往她嘴裏灌酒。

瑜兒閉著眼不住地掙紮，可兩個男人一邊淫笑著一邊面露狠色，緊緊拽著瑜兒的胳膊不放開，而周圍的女子卻是沒有一個願意替她出頭的，只是隨意過去瞅了一眼就把頭轉過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這般反應，想來應是司空見慣了。

瑜兒的胳膊被抓的都勒出了紅痕，可她緊咬著牙關死活不張口，那酒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淌了一地。

許是她這股子不給面子的倔勁兒惹惱了這兩位大爺，原本這兩人臉上還帶著笑，突然之間臉色大變，甩開她的手，把酒壺直接澆了她一臉，狠狠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臭女人，給臉不要臉！”

瑜兒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遲遲不掉下來，語氣卻是堅定無疑。

“我們這裏，就是賣藝不賣身的。”

“誰他媽讓你賣身了，老子常來這地方能不知道規矩？老子不就是讓你陪老子喝杯酒，怎麽，還嫌委屈不成？”

瑜兒咬著唇不說話。

他們哪裏敢這樣對待別的姑娘，也只是欺負自己在這裏無貌無勢，才敢這樣對待自己。

“這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哪個鮮花不委屈。”

李稻香突然開口走了過來。

瑜兒看到李稻香，雙眼頓時閃出一絲希望，目光楚楚地望著她，身子不由自主就朝她這裏挪了過來。

“公子，是你……”

李稻香沖她大氣一笑：“你的曲兒我還沒有聽，怎能不來？”

瑜兒收了收眼淚，低下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如同冬日的春色。

“餵，你是哪裏來的臭小子，我告訴你，少管老子的閑事，要想英雄救美，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兩人站起身來，拍著桌子怒視著她。

顯然是李稻香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了不爽。

“虧你還口口聲聲說是這兒的常客，連這兒的規矩都不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臉面這樣說。”

李稻香低頭摳著自己的指甲，不以為然。

“這可不是青樓，二位若是管不住自己內心的騷動，就出去自行解決。”李稻香說著，往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吶，大門在那兒。”

她這話一出，引得周圍看戲之人不禁哄堂大笑，連她身旁的瑜兒都紅了臉。

“媽的，老子看你活的不耐煩了！”

其中一位橫眉豎眼，擡起拳頭就要往李稻香身上招呼。

“哎，幾位爺幾位爺，消消氣兒。”桂花看勢不好，連忙過來打著圓場。

這要是一打起來，他們這兒的客人跑了是小事，只怕連這片地方也不少給她砸爛。

桂花一邊說一邊把瑜兒拉到一旁，給那兩人賠罪道：“兩位爺，實在不好意思，這丫頭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這樣，今日兩位爺的花銷全算在我身上，就當我替這丫頭賠個不是，兩位爺意下如何？”

這樣說著，又狠狠瞪了李稻香一眼，這瘟神一來，準沒好事兒！

這二人也並非什麽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不過是過來嘗個新鮮湊個熱鬧，現下一聽說今日的花費全部免消，自是樂的願意，可在這麽多人面前，也還得端著架子，故意咳嗽兩聲，把身子一挺，捏著腔調說道：“既然你們這麽有誠意，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這臭丫頭一般計較了，你把她帶下去，以後好生管教。”

“好好好，兩位爺吃好喝好。”

桂花臉上賠著笑，一邊又瞪了李稻香幾眼，一邊就要把瑜兒拉下去。

“等一下！”

李稻香的聲音再次響起，看著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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