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宓一瞬間明白她這什麽意思了，她，她剛剛拿著褲子上帶血的衣裳，顫抖了半天，難不成，她以為自個是用貞操來換錢的啊！

這笑話鬧大了！

“娘！你想岔了！我這次去鎮子上不假，但是我沒做違背良心的事啊！”

“娘，你先別急，聽小妹怎麽說的！”小三姐也著急，她見了錢，自然開心，也猜想到她沒聽話，跑鎮子上賣鹽了！

但這會，要是跟娘說，去鎮子上賣鹽，娘還不得再被氣病？

她一顆心也提著呢！

“娘，您忘了先前我跟三姐去鎮上是幹啥了？我這次去鎮子上抓藥，正巧碰上賣豆腐腦認識的食肆的老板，他對這方子挺感興趣的，問我賣不賣方子……”

她擡眸，見孫氏眸子裏閃過驚訝欣慰悔恨後怕各種情緒，眼眶也紅了起來，“娘，我這是賣方子得來的！”

七錢銀子對別人來說，不多，可對於這十幾年家裏沒攢下倆銅錢的二房來說，無異於一筆巨款。

柳宓覺得委屈啊，不管她這錢如何得來，那都是費了老大勁呢，你回來沒點安撫，二話不說的就打人，這也太，太讓人不痛快了！

“娘？”空氣裏陡然多出的沈悶尷尬，讓人帶著些難堪，柳月蓮小心的瞥了一眼娘，只見她捂著臉開始哭起來了。

哭的聲嘶力竭的，就連外面的老實爹都被引來了。

還好，小三姐眼疾手快，一把將碎銀子給抓在手心裏。

柳老實見小閨女憋著氣，眼眶發紅，又看媳婦這樣，和事老一般，催著閨女們快走，他自個則是低聲安慰著妻子。

回到屋子後，三個姐姐自然又是一番安撫。

柳宓心情不好，也沒洗漱，就這麽躺在了炕上，二姐想說什麽，大姐拉住她袖子，暗暗搖搖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裏突然傳出一聲吱呀聲，噴香的味道在鼻翼間彌漫。

睡夢中的柳宓，被這香味勾的醒了過來，她昨個夜裏做了一晚上的手術，下午又趕路，晚上回來又生氣，哪裏有時間來吃飯？

她聽的碗放在桌上的聲音，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受到光亮撒在臉上。

是孫氏端著油燈進來的。

她小心的把油燈放在一邊，隨即掀開她的胳膊，柳宓心下一動，她今晚挨打，就被打在胳膊上的，這會她來，是來看她傷勢的？

沒等她想完，胳膊上有水跡滴下。

柳宓也不知道為啥，眼眶突然酸了。

“你也別怨娘，娘心裏也不好受啊，你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跟你動手，娘不求你家裏有多少銀子，你們開開心心的就成！”

她說罷，柳宓再也沒忍住，開口叫了娘。

孫氏嚇了一跳，顯然沒想到她會醒，手忙腳亂的擦著淚珠子，可是哪裏來得及？女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經在那盯著她了。

她轉過了身子。

柳宓抓著她胳膊，“我知道娘肯定都是為了我好，我不怪娘的！”一開始是生氣，可是後來也想通了，這是擔心你，才這麽操心你，換了別人誰搭理呢。

“別給我灌迷魂湯，你是個主意正的，往後有啥事你就自個去操辦，你也別把你娘放在心上！”

這就是帶著賭氣的成分了。

柳宓也不拆穿她，搖著她胳膊撒嬌道，“娘，我聞見有面香味兒了，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餓死了！”

一聽她餓了，孫氏也顧不得傷心了，緊忙端著碗上前。

“呀！還有荷包蛋呢！”粗瓷大碗裏，飄著些許湯泡著的粗面餅，翻著下去，還臥著一個雞蛋！

柳宓驚喜不已！

“噓，小聲點，娘特意給你拿的，快吃，吃完了娘還得去洗碗呢！”孫氏也是有心眼的，要不也不會趁著孟婆子都睡著了，才給她加餐。

雞蛋啊，這麽些日子，她都忘了這是啥滋味。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孫氏又催著她快些進被窩，趁著熱乎勁，夜裏也能睡個好覺，她自個則是把碗筷收拾好，去清洗幹凈。

細微的關門聲，在沈睡的夜裏，沒引起絲毫的波瀾，柳宓閉上眼甜滋滋的睡覺時，大姐跟二姐睜開眼，對視一眼後，偷笑著睡下。

次日，天蒙蒙亮，柳家四姐妹，嘰嘰喳喳的在那收拾著儀容，就聽到外面痛心疾首的叫罵聲。

“黑了心肝的不要臉東西，平時供著你們吃喝就算了，這會竟然學會偷東西了！殺千刀的，可憐我的雞蛋啊，誰吃了也不怕爛在你肚子裏啊！”

外面是孟婆子再熟悉不過的叫罵聲。

雞蛋？

柳宓瞬間明了，自個昨晚吃的那個雞蛋……

家裏一共養著七只母雞，兩只公雞，夏天天熱的時候，一天少說也有五六個雞蛋，就算是秋天涼快了，一天也差不多三四個，平時孟婆子對這雞蛋把控的厲害，雞下蛋了她都跟寶貝似得收起來，用來換鹽油針頭線腦的。

除了小姑小叔跟大房的那倆男孫可以吃外，她們幾個連雞蛋殼都別肖想！

平時一大早她會去雞窩摸雞蛋，看雞蛋個數跟昨晚摸雞屁股的一樣不。

鄉下婆子，只要摸摸雞屁股就知道今個下蛋不，下蛋在啥時候。

這麽說，娘昨個是偷偷去雞籠裏給自個摸出的雞蛋加餐的。

柳宓自個倒是不至於搬起石頭砸自個的腳，三姐妹更是如此，做了都要說自個沒做的！

推門出去，罵的正在興頭上的孟婆子死死盯著柳宓，“好哇，我也說雞蛋咋沒了，原來是你回來了！吃個雞蛋能讓你多長肉啊！你咋不怕爛你肚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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