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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幹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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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顏兒?他早已認定了藍顏兒是安青顏,一旦我認下自己是藍顏兒,我便再難從他手中逃脫了。

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他笑道:“錯了,不是三個是一個,大將軍府的小郎中才與藍姑娘是一個。另外那一個,原不是的。”

我剛松了口氣,他又說:“不過也真奇了,當日寒城的緣來客棧中出現過一位神醫妙手藍顏兒,不止與藍姑娘相同姓氏,竟與藍姑娘一樣,也是位濟世救人的女郎中呢!”

我脫口道:“這世上藍姓之人多了,會濟世救人的女郎中也並非只我一個,難不成都是藍焰麽?”

“呵呵!我又沒說藍姑娘便是藍顏兒?藍姑娘急什麽呢?”他的鳳目一瞇,頗帶玩味地看著我,“藍姑娘與那位藍顏兒大嫂不止長相不同,連說話聲音和語氣也不盡相同。只是,怎地名字就差一個字呢?當真容易讓人誤解。”

我氣結,為了藍焰這個名字,我不知道悔了多少日子。當初財叔那個刁滑的老頭兒就懷疑過這個名字,好在他不知我是女子,並未將我和藍顏兒聯系到一起,只隨口提提便放過了。

眼下,玄華可沒那麽好糊弄,我已在他面前暴露了女子身份,他只需打盆水來,好好給我洗個臉,便能還我本來模樣。那時,即便冰芷和蓮香從天而降,怕也救不了我了。

我兀自後悔不已,玄華卻輕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快喝吧,藥涼了廣善還要再去熬!”

他竟讓廣善親自去給我熬藥?不知道廣善此時心中怎麽想。定然覺得自己主子瘋了吧?莫名其妙地看上這樣一個醜陋的女子。

見我遲疑,玄華撲哧笑道:“藍姑娘的嘴唇破了,可是張不了嘴?當日我昏迷不醒時藍姑娘是如何給我餵的藥?不妨告訴本將軍,本將軍好如法炮制,也報答你的哺藥之恩。”

腦海中立時浮現出當日以口為他哺藥的情形,仿佛他棱角分明的唇還緊緊吮吸著我的不放,溫柔的唇瓣兀自在我的唇上輾轉碾壓。

面上一紅,我忙就著他的手咕咚咕咚將整碗苦藥全都吞入腹中,喝得甚急,待喝完後竟劇烈咳嗽不止。

他嘆了口氣輕拍幾下我的背幫我止咳,待我緩過勁時,他已站起身走到了案幾邊坐下,看都不看我,道:“藍姑娘受了傷,先睡吧!”

我脫口問:“那你呢?”

他挺直的脊背僵了一下,“本將軍不累,實在累了,本將軍在椅子上歇息一會兒便好!”

哪有鳩占鵲巢還能受到這種待遇的?我便要掙紮著下床,“不可!大將軍的床我等草民豈能染指?大將軍若定要讓我在帳中隨侍,我不敢不從,但絕不能鳩占鵲巢。床還是留給大將軍歇息用吧?我只在地上縮一宿便好!”

他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毛筆擲在案幾上,顯然惱了。

“藍姑娘是嫌本將軍的床臟了你的身子嗎?還是覺得本將軍不配照料你?”

玄華的聲音裏都是掩飾不住的怒意,竟像是我犯了天大的錯誤一般。

我再不敢說下床睡地上的話了,只好咬著牙戰戰兢兢地躺下。

我本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整夜不眠,豈料,才躺下沒多久,我便睡著了。

睡夢中,依稀回到了谷底與玄華相依相守的日子,他躺在地上不能動,我蜷縮在他身邊,緊貼著他,生怕一覺醒來他會離我而去,即便睡著了也是滿臉淚水。

仿佛又回到相戀癡纏的歲月,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夢中,我躺在玄華的懷抱中,他緊緊擁著我,溫潤如玉的鳳目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似乎要將我整個人都化在他的溫情之中。他的唇輕輕蓋在我的唇上,輕舔碾壓,糾纏不止。他的舌靈巧地撬開我的牙關,緊緊纏住我的舌,肆意侵略。我整個人都化在他的身下,只知道拼命抱緊他,回應他,與他抵死纏綿……

我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巳時,冬日的陽光照在大帳上,隱隱透著耀眼的亮光。

我暗罵自己貪睡,怎地一覺便睡到這個時辰。四下裏張望,卻沒有看見人。

整個大帳裏除了我之外,再也無人,安靜得落根針在地上都聽得見。

我的燒已經退了,身上亦覺得輕松不少。見自己依舊穿著玄華的中衣,我放心不少。看來昨夜,他不曾侵犯過我,甚至,都不曾再近身看過我。

不由淺淺一笑,他到底是個謙謙君子,豈會在我昏睡之後乘人之危?更何況我眼下的模樣,只怕也入不了他的眼,竟是我杞人憂天了。

解開中衣,我察看了一下肩膀上的傷,包紮得很好,血不僅止住了,傷口還結了層淺淺的痂。奇怪的是昨晚玄華給我包紮時因傷口撕裂血流不止,白布上業已被鮮血浸透。然而現在白布上卻幹幹凈凈,沒有絲毫血跡,顯然是今早被人重新包紮過的。

他再次給我換藥包紮,我竟沒有醒來?

不由感嘆自己心裏到底還是信賴他的,居然在他身邊能睡得如此踏實安心。

四下裏掃了一圈,大帳中別無他人,卻收拾得一塵不染,床頭上還搭著一件嶄新的棉袍,我知道是玄華為我準備的,便下床自己穿衣。

衣裳像是專門按照我的身量做的,雖是男式的,卻十分合身,加之是潔凈的白衣,穿在身上,竟說不出的清爽,只將我這張不出眾的容貌都襯托出幾分脫俗的味道來。

穿戴整齊,我單手將頭發挽了個男式的發髻,便走出大帳。

門口有四名侍衛把守,其中的一人我竟認得,是我當初投奔大將軍府時,在南門口遇見的小兵二狗子。

不由驚喜喚道:“二狗子?你怎麽在這裏?”

他看見我咧嘴笑起來,“藍小兄弟?難得你還記得我!我隨大將軍一起來的,給大將軍做哨兵。”

我問:“大將軍呢?”

二狗子道:“巡視三軍去了!”

見我要走,二狗子忙阻止我,“藍小兄弟?你要去哪裏?大將軍出門時專門交代讓你好好在帳中休息,不許你四處亂跑。”

我向四周看看,問:“我的醫帳哪裏去了?”

昨晚還在大將軍帳旁不足一丈的地方矗立著的醫帳竟不見了,主帥大帳四周,已布置好了侍衛保護,除了侍衛們隨行的小帳篷之外,再無其他營帳。

二狗子面色尷尬地說:“醫帳大將軍已命人移到眾郎中那邊去了,大將軍說財叔回來應和其他郎中住在一起,那樣也方便與眾將士們看病療傷。”

哪有這樣的道理?只睡了一覺起來,我的營帳沒了,包袱也沒了,連蓮香給我改制的那兩件玄正的舊長袍也沒了,最最要命的是我隨身攜帶的金針和藥包都沒了。

倘若這些東西落到玄華手裏,指不定又會惹出什麽樣的嫌疑。好在那枚珠花玄正離開時就帶走了,不然落入玄華手中我的身份怕再難掩飾。

我想了想皺眉道:“財叔昨日走的時候交代我許多事,我還要去給將士們巡診療傷,所以我得回醫帳去取點東西。”

二狗子頗為為難地說:“此事大將軍已有安排,外面天冷,藍小兄弟還是進大帳去吧!早膳馬上就會送來!”

“我……”

他同情地看我一眼,壓低聲音道:“大將軍喜歡你,已經跟杜總兵要了你,讓你做他的貼身侍衛呢!”

“啊?”我目瞪口呆,“杜大人答應了?”

“能不答應麽?大將軍極少主動開這樣的口。再說,昨夜杜總兵唐突,今早負荊請罪,大將軍既往不咎,杜總兵羞愧難當,這樣成人之美的事豈會從中作梗?”

玄華喜歡我?跟杜良賢要了我?什麽叫成人之美?二狗子這話聽起來為何如此暧昧?再看他的表情,分明帶著了然的狹促,很有點不懷好意的樣子。

完了,只怕要不了多久,軍中便會盛傳定國大將軍喜好男風,竟弄了個小郎中在帳中日夜廝守。

我不敢再看二狗子嬉笑的眼睛,灰溜溜地返回大帳,急得在裏面走來走去,就是想不出婉拒玄華的好辦法。

不多時,有小兵進來給我送飯,饅頭和粥,竟還配有幾碟精致的小菜。

我不敢讓小兵看出自己的不安,匆匆吃完,等他收拾好退出帳外,我才狂躁地重新躺回床上。

焦躁難安,我在床上滾來滾去,雙手撕扯著被子,恨不得將整張床都扯碎。

後背卻忽然壓住一個硬物,硌得我的背生痛。摸出來一瞧,我登時傻眼了。

手裏握著的居然是那支芙蓉玉簪,紅色的紋路隱在如夢似霧的羊脂玉中間,仿佛正緩緩綻開,給我種恍若隔世的震撼。

玄華?他昨夜,也是在這張床上睡的。興許,他還是擁著我睡的。那些耳畔的呢喃細語,那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依賴。

昨夜的幹柴烈火?昨夜的親密無間?昨夜的抵死纏綿?我只覺後腦一麻,冷汗瞬間便落下來。

這支芙蓉玉簪自從我還給玄華之後就害怕再看見它,因此,那日玄華傷感地將它插入我發間還我,我便置於戀橘宮中束之高閣,再也沒有取出來過。當日軒轅帝突然闖入戀橘宮欲對我行非禮,我被太子和玄正救下,那枚玄正送我的珠花只因我一直戴在發間,用僧巾遮蓋住,才得以帶出宮來,玉芙蓉卻是萬萬沒想過要帶走的。

我出宮之後,玄華難免會去戀橘宮睹物傷情,玉芙蓉落入他手原也不奇怪。小巧既然都能是他安插的眼線,戀橘宮裏難免還會有其他他安排的人。只是,我第一次將玉芙蓉還給他後,他曾告訴過我玉芙蓉他隨身攜帶,每夜都會握在手心裏才能安然入睡。

倘若,手握玉芙蓉而眠已經成為玄華的習慣,玉芙蓉出現在這張床上,便足以證明昨夜他也是在這張床上睡的。

他說過困了累了他自會在椅子上歇息,原來竟是騙我的。我與他,昨夜居然同榻而眠。

依稀還記得昨夜的夢境,他攬我在懷,溫柔纏綿的親吻,那樣的肌膚相親抵死纏綿,難道,那不是夢?

如芒在背,我再也不能安安心心地躺下去。昨夜,倘若那些夢境都是真實的,我怎麽還會睡得那般安穩?

忽覺身後有冷風吹進來,我忙轉身,手裏還兀自緊緊握著玉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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