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

夜傾城低聲喚了一聲。

那老頭眼裏徒然爆發出強烈的精光，甚至那粗布麻衣包裹的身軀上都湧出了強悍的氣息，壓得夜傾城喘不了氣。

他偏頭，那雙藏著混濁卻又似精明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盯著夜傾城，眼睛力藏了一絲笑意，再看時又像什麽表情都沒有。

“原來是四少，功法可是選得了？”

“不曾。”

夜傾城抿唇，揚了揚自己手裏的幾本書。

“傾城只想問長者，這書籍當真帶不出這藏書閣？”

“自然是不能。”

那老頭深深看了夜傾城一眼。

“少爺若想研習，就得乖乖遵守藏書閣的規矩，這書說不讓帶就不讓帶，再者就算你帶了，也離不開我等老家夥的眼睛。”

我等？

這就意味著和眼前老頭同樣身份，守護著這座藏書閣的老頭不僅這一個。

夜傾城眼裏閃現三樓那個不靠譜的老家夥，和眼前的這個一樣，看似無害，隨時隨地都能夠睡著，姿態不羈。

但他們衰老的身軀內卻潛藏著十來歲少年郎不具備的強大實力。

真是難纏，到時候鬧到最後，誰的臉面都不會好看。

夜傾城眼裏出現一絲明了。

果然，和她猜測的一般無二，那老頭有些意味深長的聲音響起。

“少爺若是明知故犯，到老爺夫人那裏可不好交待。”

這話看似是對夜傾城的勸誡和提醒，表面是為了夜傾城好，一步一步得都在為她著想。

但夜傾城聽得出來，這長者老頭正在不聲不響地威脅。

正是陽謀，挖著坑等著她去跳，偏偏她明知前方有坑，還跳得歡快。

她就吃這一套……

“知道了。”

夜傾城深吸一口氣。

“那麻煩長者幫忙準備筆墨紙硯，小子好去抄錄一番。”

“好。”

長者應聲，夜傾城轉身，重新回到那擺滿書架的二層，尋著元素類功法，又按照武者的修煉分類，尋了幾本身法類法門。

她有必要提升自己的速度。

在二十一世紀，屬於夜帝的那個時代，她由著組織學會了殺人的技巧，將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收割生命給運用得出神入化，形如本能。

而在鄰家哥哥南宮燁那裏，她卻是學會了一個，逃。

跑的越快，活命的機會就越多。

夜傾城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塊幹燥的海綿，迫不及待等著吸收水分，那樣眼睛都亮透，有如天邊最亮星辰的神態，看得人頭皮發緊。

那樣子很像餓得狠的餓狼，看見鮮活的肉食，隨時都能撲上去。

被夜傾城拎著後頸皮毛的黑團感悟最深，恨不得把自己縮小縮小，直到小得成團不讓夜傾城瞧見。

等到夜傾城選定幾本書下來，就看到擺放整齊的筆墨紙硯，還有諸如筆洗筆筒鎮紙等小玩意，眉頭輕挑了下，滿意得點了點頭。

“磨墨。”

將手裏的黑團扔在矮桌上，夜傾城便卷起寬袖，露出蒼白泛著青色的消瘦腕子——

這具身體被當成藥人來培養，哪怕她靠著能逆轉陰陽的九曲陰陽鬼針化解了身上大半的藥力，但虧虛的身子骨還沒有補回來，一身的皮子還是白得幾乎透明，給夜傾城添了一份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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