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種老火膻氣不入味，但好歹是熟了不是。

起碼沒有看到夾生的米，以及摻雜著血絲的肉塊。

這樣一想，夜府的廚子還是很盡職的。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與這一桌飯菜相比，花洵燉得湯還是可以的。

夜傾城艱難得開口。

“你們覺得味道怎樣？”

“挺好的啊，夜府的廚子水平還是可以的，下飯。”

夜浮屠不懂夜傾城的意思，很自然道。

那有點憨，有點責備的神情……

夜傾城扶額。

這還是那個鐵血剛毅的玉面將軍麽？

怎麽感覺像個吃貨，憨貨？

更關鍵是那樣味道的飯菜居然覺得好吃，夜傾城也是無奈了。

“那沒事了，快點吃吧。”

夜傾城忍著牙疼，繼續吃飯。

她嗅覺靈敏，喜愛美食，美食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

但她不矯情，不是非美味不食。

當年成為殺手的時候，為了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活下來，就連蟲子之類的都被捕來吃了。

只能勉強充饑罷了，滋味真的不怎麽樣。

對夜帝來說，命是最重要的。

只有活下來了什麽才都有可能，若是身死魂消，那一切都是空談。

在命得到保障後才是享受，才是美食。

美食可平覆她跌宕的氣血，壓制身上有時會失控的血煞，是她精神的慰藉。

正如其他殺手執行任務後都要想著法子放松自己緊繃的神經一般——

或是大醉一場，或是在舞廳盡情揮灑自己亢奮的激情，或是尋找美艷的獵物來上一場妖精打架。

夜帝自然也有緩解的渠道。

只是與旁人不同，夜帝的方式要文雅得多。

她選擇了美食，或者說是美食選擇了她。

對夜帝而言，唯有命途與美食不可辜負，至於其他的，在她看來都是可有可無。

而當命與美食發生沖突時，她首選的便是命。

夜帝不怕死，卻也惜命。

所以才會在陌赭寒問她是不是想死的時候，那般堅定地說她不想死。

殺手一行從來都是高壓活動。

不論是執行任務前還是執行任務後，精神都會高度緊張。

任務前，哪怕是從沒有敗績的夜帝也會憂心自己下次能不能回來，能不能看到那樓頂月光。

就連那代表享受的美食都是吃一次就少過一次。

而任務結束後，整個人都沾染了弒殺因子。

若是不緩解，精神方面都會因為高壓出問題。

有人甚至會變得弒殺。

那種以殺戮為游戲的心態，除了自己，周圍不會留一個活口。

這是真正的殺戮機器，已經不能稱作人。

當年夜帝的一家包括父母哥哥，正是被某一個精神失常、泯滅良知的殺手所殺。

而八歲大的夜黎，正是被哥哥藏在垃圾桶裏逃過了一劫。

只是後來，她從垃圾桶裏爬出來，就被經過的血骷髏首領黑煞撿了回去。

經受了一系列殘酷的洗腦，夜黎成為了血骷髏殺手組織中的一員，直到脫穎而出，成為一方夜帝。

不得不說這一切相當諷刺。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讓人唏噓。

“城兒，你小叔這事？”

花洵有點忐忑。

此時夜傾城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食物，正在享用一杯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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