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縣城的果子店價格以及成衣店的價格來看。這家人的收入是否是太過於豐富了呢？如果說秀春娘的成衣一件需要有四五個銀元，已經算是不錯了。那她一個月最多就是趕制出來兩件已經不錯了。

兩件，收入也頂多是十個銀元。可按照這上面的價格來看，起碼要漲了五十倍都不止。

而果子店也是如此，一個月就有三本帳冊，這也說不過去。

雖然是明白這裏有了線索，可是，他們怎麽能夠確定這些帳冊中，哪一些是真的一些是假的呢？

嚴勉之合上賬冊，“如今已經確定了，這裏面肯定有線索。剩下的事情應該不是我們需要做的了，而是，李一鳴他應該負責的事情。剩下的煩惱就交給他們吧。我們的工作只是找到榮蘭蘭被殺一案的真相。”

俞苗苗看著嚴勉之，覺得他最近人情味是重了，也變得更加狡猾了。以前是智多近妖，現在接地氣了，反而坑起人來，毫無破綻。

“若是如此，那明日一早我就去探尋煤炭的事情。只要確定煤炭也是郭發根夫婦找來的，那麽結合那布條，很明顯。殺害榮蘭蘭一家四口的就是秀春娘與郭發根。”

嚴勉之點頭，“不錯。那我們如今把這些帳冊帶回去。”

兩人找了一個箱子，把成堆成堆的賬冊全往裏面放著。拖出去的時候馬文峰還楞了一下，看著那一堆賬冊。

“莫非這些全是福壽膏的。”

嚴勉之擡起頭看著他，“估計，大部分全是福壽膏的。不過，這不是還需要你和你隊長自己去辨別。現在這裏的事情已經做完。那我就先回去了。”

馬文峰原本想著這兩人應該是和自己一起熬夜的。可是他們兩個把賬冊往自己面前一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想喊都覺得不好意思只能看見那地上的一堆帳冊，深深的嘆氣一口。估計這幾天晚上自己都是不要想睡覺了。

走出院子，屋外的雪已經慢慢變小了。只是天空還是陰沈沈的。

下了雪的縣城，就算是陰天走起夜路來，倒也是亮堂了很多，更何況如今時間也算是晚，周圍都是燈火。

俞苗苗擡起頭，呼吸著冷冽的空氣。

丫頭，走的太早了。她一向都是喜歡雪的。可惜前幾年吳縣都是沒有下過一場雪，只是雨夾雪……又冷又潮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場大雪，丫頭卻是不在了。若是丫頭能再多活幾天，或許也能看見這一場初雪。

只是時間，機會，生命，命運……永遠都不會隨著自己的想法而改變。

兩人在路口分開了。俞苗苗轉身看著嚴勉之慢慢消失在拐角處。

她剛剛還想著從姚姐兒那得到的信件，那都是東洋文的字跡，只有嚴勉之了，不應該說她目前相信的只有嚴勉之人了。

她轉身慢慢走回去，雪夜的縣城多了一份寧靜。踩著雪地“咯吱咯吱”的響著。俞苗苗慢慢走在路上，兩邊的茶館裏面還是人聲鼎沸的。

時間不算晚，有人還在評彈，有人還在聽著昆曲。安靜的街道上回響著這一些“咿咿呀呀”。她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很久都沒有安安靜靜的走過一條街，聽一段曲子。

茶館裏的笑聲。透過窗戶到了街上。似乎在裏面她聽到了秦默的聲音。

自己和秦默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俞苗苗承認，自己心中對於秦默有好感的。

可是，這些好感還不足以支撐到她破開兩人之間的身份，毫無顧忌的與他在一起。

而她也能感覺到秦默對自己或許也有好感。但是，想起之前張蔓芝的舉動。

俞苗苗突然覺得好笑。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似乎要成為了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了……

她明明知道秦默已經有了未婚妻。說不定年初或者明年年中，兩人就要成親了。

可如今在這雪夜裏，她似乎是抵不過自己心中的念想。耳邊聽見那些類似秦默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像秦默了。或許秦默真的在上面……

老袁隔著窗戶。在不經意的張望之中，突然看見街道上站著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少女。那一頭半長不短的黑發，那一張慢慢變白的小臉，似乎是格外眼熟。

他看了下正在與張蔓芝笑談的秦默，微微搖頭。

自己掌櫃的對於俞苗苗這個丫頭到底是什麽感情？老袁說不準。

不過如今，自己掌櫃的張蔓芝小姐在一塊兒。他畢竟是不會提醒秦默俞苗苗就在下面的街道上。

等到老袁再次回頭的時候街頭上已經沒有了俞苗苗的身影。那個少女似乎從來沒出現過。

俞苗苗回到住所，發現小六兒做事真的很勤快。自己早上提及了一句，現在整個院子的窗戶上都糊上一層新的紙。門板上破洞也是用漿糊堵上了。

她看了下還有燈火的大房間，推開門。

幾個小孩已經裹著被子睡著了，或許是因為太冷，原本是一人一個被子的，現在居然兩三個人睡在一塊兒，三床被子疊放在一起，三個孩子抱團取暖。如今睡的是小臉通紅。

只有幾個大點的孩子。還在燭火下做著手工。

俞苗苗走進去屋子的帶著一身寒風。讓埋頭在桌上坐著手工的幾個娃娃擡起頭。

小六兒看著俞苗苗，“苗苗姐。你晚飯吃了嗎？如果沒吃，我現在就給你去熱點白粥吧。”俞苗苗摸著他的頭。“放心吧！我已經吃完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小六兒臉色有點紅，低著頭，“我那報社夥計被搶掉了。不過街上的阿姨給了我這麽個活兒，就是串珠子。穿上十串就一個銅板。我們幾個在家也沒事幹，就想著做些這個，苗苗姐我們一天也能賺上四五十銅板的。”

俞苗苗微微皺眉，這份工作是之前也是嚴勉之安排嚴木找的。其實就是靠著人家的關系，如今嚴勉之自己說要脫離嚴家了。自然這份工作好像是沒了靠山。

她深深嘆氣，輕聲說道，“小六兒沒事兒，若是沒錢了，我這還有。若是不夠了，我去打幾份工就好了。你們年紀還小。現在時間又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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