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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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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崢走到了我的面前來:“既然你已經傷到了人家秦小姐,就應該心平氣和跟她道個歉,該賠償的醫藥費,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少人家的,這樣才是正理。”

他回頭看向秦未央:“秦小姐,我會替安安向你賠不是的,這件事情,我們還有其他處理的方式,畢竟安安還小,如果因為這件事入獄的話……”

許揚本來還有些憤憤然,聽到這話,也軟了口氣:“是啊,放心,錢方面不是問題。”

秦未央臉上露出了些微恐懼的表情,她往後挪了挪,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本來就在這裏無親無故,現在受了傷,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雲崢接下去道:“這個你也不用擔心。你是因為安安受的傷,我們一定會照顧你的。”

真是夠了,左一句,右一句,反正都是我不對,唯一能替我作證的小狐貍又不知所蹤了,我這心頭一股邪火直冒。

我只冷哼了一聲,轉頭就走,摔得病房的門直晃。

“你這是什麽意思?”雲崢的手拉住了我的。

我甩開他的桎梏:“我哪敢有什麽意思?反正都是我自己爭風吃醋,莫名其妙禍害到她這個普通人了,她不告我,我就該感恩戴德了,現在,你是不是要叫我回去給她端屎端尿,做床前孝子?”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就是沒想到,連你也不信我!”我氣得渾身顫抖著,“如果現在是我的錯,我自己會去承擔,可分明這個女人就是一個不簡單的貨色,她害我,她害我……剛剛我差點就在警局的洗手間裏被淹死!”

我就在病房門口氣得口不擇言,雲崢只冷冷地看著我:“那你還想我怎麽辦?因為你的任性,險些就要讓你自己鋃鐺入獄,還有,墨不見了,它現在是死是活,都沒個準信,你居然還在為你自己辯解,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淚水從我的眼眶裏滾落了下來:“行,你信她,不信我對吧?反正,我對你而言,也就是一個覆活的……”

他的手輕輕地掐了我一下,臉上有隱忍的表情:“不要再說下去了。安安,現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時候!”

“我沒有!”我委屈地喊了出聲,“我知道了,你是覺得現在我是可以取代的了對麽?有我,沒有我,你都一樣可以……”

雲崢隱約動怒了:“不要再說了!安安,這事情到此為止。你先回去吧,我來處理!”

我抹了把眼淚,往後退了一步:“雲崢,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我施安安說過,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也絕不會留戀你,你也不值得我留戀!”我咬牙道,“祝你早日可以時時走在陽光底下,完成你的心願!”

我轉身就走,心頭就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一樣,那麽疼,那麽痛。在他的眼裏,我就是那麽無知任性,天天給他惹麻煩,可明明這些事情不是我做出來的啊,他為什麽就不能信我一次呢!

臉上的淚水嘩啦啦地流著,我狠狠一把抹開。不行,施安安,你不許哭!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行得正不怕影子斜,他愛信誰信誰,我施安安就沒怕過!

許揚追上了我,一把拉住了我:“好了,別鬧,我看他也是想爭取那個秦小姐的原諒,希望不要把事情鬧大,如果對方肯撤訴和解,你就不用去蹲牢獄了。信我吧。”

我轉頭看他:“許揚,你信我嗎?我真一根手指頭沒碰過她。我就不信找不到證據!”

“找到證據又如何?”許揚看著我,眼底有不忍,“安安,你就看不出來嗎?對方就是吃定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你雖然被保釋了出來,但現在還在警方監控中,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麽岔子了。否則我真救不了你。”

他和我並肩而行:“再說了。”他遲疑了一下才道,“你剛剛聽說了嗎?那個秦未央和你是一樣的血型,所以,那個儀式,雲崢也可以跟她……”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耳朵裏聽到的:“許揚,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都強調過了。”他壓低了聲音,“那個雲崢對你動機並不單純,他就是為了把你當成覆活儀式上的祭品才接近你的,而那場儀式後,你就會死。但顯然你沒有那個秦未央聽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對你很是失望,趁這個機會,他把註意力轉移到那個秦未央身上去……”

他的話,就好像是響在另外一個空間裏一樣:“你已經奪回一條命了,你應該慶幸才對。”

我笑了一下,不過我想,我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我轉頭看向那灰撲撲的天空:“是嗎?不過,有一件事,我卻是非做不可的。”

“我會陪你一起去的。”許揚跟著我,“說吧,你還想做什麽。”

“把小狐貍找回來。”我抿了抿唇,“它也是條生命,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我的良心過意不去。”我看了他一眼,“你就別去了,那地方可能會有危險。”

許揚伸了個懶腰:“你忘了啊?我本來就是幹這行出身,說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呢。趁我這兩天還有假期,陪你走這一趟吧。”

我先回了一趟租住的屋子。小狐貍沒有回來,那它最後失蹤的地方,就是那處工地了。

許揚跟我碰頭的時候,依舊帶著他的大背包,這回又從裏面搗鼓出了一個掌上游戲機大小的機器:“你有那小狐貍的什麽東西嗎?”

那小狐貍除了懟我,就是喜歡舔毛,經常在我的房間裏掉了一地的白色毛發,我把其中幾根遞給了許揚:“你要這個幹什麽?”

許揚把幾條毛發送進了機器的入口處,一陣搗鼓,那儀器滴滴滴地叫了起來,叫聲刺耳而急促。

“走,跟上來!”許揚跑在了前面,“它能識別那狐貍的氣息,帶我們去他在的地方!”

我精神一震,連忙跟在了後面。

那工地到處是堆放得亂七八糟的鋼筋,我們剛跳過一根高高聳起的鋼筋,就聽見了空氣裏傳來了“喵”一聲。

“是那只狐貍在叫吧?”許揚問道。

我哭笑不得:“這哪裏是狐貍,分明是貓好嗎?”

“哪裏來的野貓。”許揚撇了撇嘴,不過在這些沒人居住的地方,野貓成群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我們也就沒當一回事。

只是那機器的叫聲忽然就擴大了數倍,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聲後戛然而止,我和許揚都被嚇得不輕。

“哎?”許揚拍了拍那機器,“怎麽不響了?”

我心裏不祥的預感越發濃烈了起來:“感覺不對頭,我們先撤!”

許揚剛眨了一下眼睛,周圍的溫度忽然降了好幾度一樣,冷得我打了個冷戰。

“喵”,“喵”,從這工地裏傳來了此起彼伏貓淒厲的叫聲,我率先轉頭就走,“許揚,跟上,這地方……”

後面沒有回答的聲音,我一回頭,還哪裏有許揚啊?我後面是一片殘破的墻壁,白晃晃的,就跟在嘲諷我的幼稚似的。

“許揚……”我揚聲道,“你在哪裏?”

四周聽得見我的回聲,就是沒聽見許揚的回答,隨著我回聲的飄蕩,那貓叫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咬緊了牙關:“是你吧?那只貓獸!出來吧!你不是想殺了我嗎?出來啊!”

“喵嗚……”空氣裏響起的貓叫聲像是在嘲諷我,我慢慢地拔出了那把青銅劍,劍身顫抖著,在空氣中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

劍身劃過我的掌心,很快,我的掌心就多出了一道傷痕,那傷痕處滲出的血液慢慢浸透著那柄劍,一滴一滴的鮮血,從劍身上滴落到地面上,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嘻嘻,嘻嘻……”空氣中忽然傳來了孩童稚嫩的笑聲。

那斷墻殘壁之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跳躍著。

“媽媽,快來抓我呀。”那孩子笑得臉頰紅撲撲的,有幾分我現在的模樣,那就是我呀,是我的小時候呀。

我有些迷糊了,我怎麽會在這裏看到自己的小時候呢?

我想上前去,一個身影已經朝小時候的我快步走了過去。

不,那已經不能算是走了,更像是飄過去的。

“咦,阿姨,你在做什麽呢?”小小的我好奇地擡頭看對方,“我媽媽呢?”

那人背對著我,我完全看不清她的模樣,我只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好眼熟,好眼熟,可我就是記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媽媽?你很快就不需要了。”那人的聲音更加耳熟,仿佛刻在我腦海裏一樣,只差一點我就能記起來了。可是該死,為什麽我就是想不起來呢?

“為什麽我不需要媽媽?”小小的我還在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過很快,小臉龐上的表情就變了,由淡定化為了驚恐,往後退的動作十分迅速,“不,你不是好人,你要幹什麽?”

那背影的主人伸出了雙手,猛地把孩子拽到了懷裏,狠狠地一口,就咬在了稚嫩的咽喉處!

“啊!”我按住了自己的腦袋,“這是什麽?!”

我被那個人咬了一口?在小時候?為什麽我不記得了?為什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哢嚓,哢嚓……”那咬斷喉管的聲音,那嘶啞的呼救聲,那痛苦掙紮的小小身影,都像一場噩夢一樣,我想上前去阻止,撲了上去,卻發現那只是一個幻影,我抓到的是一片空氣。

小小的我痛苦地慘叫著,聲音已經破碎了,我眼眶都紅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拍打著墻壁,“出來,給我出來!這是個幻境,幻境!”

我不可能被殺死在小時候的,否則現在的我,是什麽?難不成是鬼?我有呼吸,我有心跳,我會長大,我不是鬼!

“放開我,放開我!”我徒勞地去抓那個咬住小孩喉管的家夥,那人的動作停住了。

她緩緩地回過了頭,唇角還有鮮血在流淌著。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

萬分的驚恐在我心頭發酵著。就算見到是誰,都不會像現在我見到這張臉一樣讓我害怕。

因為那張臉,就跟現在的我,完全一模一樣!

那眉眼,那口鼻……

那不是別人,那就是我!

只是那幻境中的我,眼神是帶著挑釁的,伸出修長的指尖,抹掉了唇角的鮮血,然後眉尖一挑,慢慢地,就身子逐漸地縮小著,縮小著,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孩童的模樣,看年紀,大概就是五六歲的光景。

“安安,安安……”不遠處傳來了呼喚的聲音,這聲音我認得,是我媽媽的。

那個幻化出來的孩童展開雙臂,微笑著,朝那聲音發出的位置小跑過去:“媽媽,我在這裏,我們回家吧……”

轟然一聲巨響,有什麽在我的世界裏徹底崩塌了。

我,竟然是已經死了?

那現在活著的我,是誰?

不,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眼前的場景暗了下去。“喵嗚!”從我背後,傳來了一聲淒厲的貓叫,我猛地回頭,撞進了一雙血紅色的貓眼裏。

“殺,殺,殺……”我的腦海裏只響起這三個字。

水開始向我湧了過來,我的意識仿佛被什麽主宰了。

“憑你,也想在我這裏占便宜,就憑你,就憑你……”我喃喃道,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我只知道,我的身子沖了出去,揮舞起了手中的青銅劍。

水流奔騰,在我面前卻被分開了一道巨大的水幕,我的青銅劍亮起了一道綠色的光芒,我的血液未幹,沾在那劍身上,森冷而恐怖。

我的周遭有鬼叫的聲音,森森的白骨從水流裏沖出來,抓住了我的手,我的腳,要把我往水流裏拖。

可是他們剛剛觸碰到我的身體,就慘叫著,化成了灰燼,而我,就仿佛是從地獄歸來的鬼神。我滿腦子只想著一個字,那就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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