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菜名裏面有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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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天，許歡問王梓和杜小非都考慮得怎麽樣了？
杜小非說：“我就做我最拿手的四喜丸子、新疆大盤雞、酸辣土豆絲、酸菜燉老鴨、再弄個桂花糖醋魚吧！雞、鴨、魚、肉全搞齊！”
說完他自己先得意起來，覺得把雞鴨魚肉這樣的材料全搶來做了，看王梓還能做什麽？
許歡在本子上快速記下了杜小非報的菜名，又問王梓：“你呢？還沒想好嗎？”
王梓說：“我也想好了，你聽好啊，金沙玉米、雪山飛狐、游龍戲鳳、炸響鈴、翡翠芙蓉羹，最後補一道水果拼盤吧——彩雲追月！”
“這都什麽菜啊？我就聽出其中一道是用玉米做的，其他都是什麽呀？游龍戲鳳？是黃鱔燉雞嗎？”杜小非問王梓。
王梓笑而不答。許歡其實也沒鬧明白這些菜究竟用什麽原料來做，但她可不想站在杜小非一邊顯得自己很白癡，她讚道：“這些菜名真不錯，挺有詩意啊！花了不少功夫的吧？”
杜小非不以為然地說：“菜名好聽有啥用？關鍵是菜要好吃，還有，菜名最好一聽就能讓點菜的人明白是用什麽做的！像這種聽了叫人雲裏霧裏的，說得好聽是詩意，說得難聽點就是欺詐消費！”
王梓聽了杜小非這樣貶低自己，並不生氣。
他笑著說：“從前，有個盲人在路邊乞討，胸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從小失明’，但他前面的盒子裏空空如也。一位詩人路過，將牌子上的字改為‘春天來了，可是我看不見’。路人經過紛紛慷慨解囊。這做菜啊，不光講究色香味俱全，再往高處發展，菜名也很重要！要不怎麽會有‘佛跳墻’、‘宋嫂魚羹’這類菜名呢？每道菜名裏面都有說來話長的故事啊！”
許歡幫腔道：“王梓說得對，詩意的菜名，讓大家邊吃邊聊多有趣？你一來就是紅燒肉、白切雞！那在飯店吃和在家裏吃有啥區別呢？王梓是動了腦筋的，你沒動腦筋就沒動腦筋，還硬要爭個理來撐面子！”
杜小非不服氣，說道：“這哪是爭面子的事？我說的是實話，比方說吧，要是我們店裏來吃飯的是些個文人雅士，你跟他報上詩意的菜名沒準受人歡迎，要是來的是普通百姓呢？他肯定喜歡我這種大白話菜名！”
許友福聽到他們仨議論得歡，也插進來湊熱鬧：“小非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菜名很重要，但我們飯店畢竟做的是面向大眾的飯菜，要起個酸不溜秋的菜名，回頭是要被人罵死的！”
許歡怕老爸的話傷著王梓的自尊心，再次站在王梓這邊說：“爸，你不懂就不要亂判定誰對誰錯。菜名起好聽點，有什麽錯？菜炒得好吃，菜名不好聽，那等於事倍功半！菜炒得好吃，菜名又起得好，那叫錦上添花！”
許友福笑道：“那我考考你們，可知道‘金勾掛玉牌’這道菜？”
許歡朝王梓看看，王梓反問許友福：“金勾？是開洋的別稱？玉牌？是指萵筍嗎？開洋炒萵筍？”
許友福聽了哈哈大笑：“你看你看，詩意的菜名惹出麻煩來了吧？小非，告訴他們！”
“王梓都不知道，小非倒能弄明白？”許歡不屑道。
杜小非得到師傅的撐腰，很得意地說：“因為師傅告訴過我這道菜名的來歷，其實，就是豆芽煮豆腐！”
王梓若有所思，許歡還在追問：“金勾是豆芽？玉牌是豆腐？那，這菜名背後有啥故事？”
杜小非更來勁了，邊說邊比劃：“傳說有一位秀才中舉後，有人問他‘令尊令堂是幹什麽的？’這位秀才怕實話實說遭人嘲笑看不起，就答道‘父，肩挑金勾玉牌沿街走；母，在家兩袖清風扭轉乾坤獻瓊漿’。其實秀才他爸就是賣豆腐的，他媽就是磨豆漿的！師傅，那故事是這樣說的吧？我可聽你說了好幾遍才記住的！”
“對對對！”許友福也跟著樂。
許歡說：“傻樂什麽？這不正好說明，起個好菜名多麽重要嗎？你要報上豆芽煮豆腐，誰會點這道菜啊？但你要報上‘金勾掛玉牌’沒準人家就想嘗嘗這道菜了！”
“哦，也是哦！”杜小非被許歡反將了一軍，一時不知道怎麽答了。
許友福趕緊幫忙圓場：“好了、好了，大家為阿紅的同學聚會都想了不少主意，回頭把菜做好吃才是關鍵。這菜名也別爭來爭去了，反正到時候要看吃的人滿意不滿意才行！”
一次有趣的廚房爭辯賽就這麽結束了。
許歡知道杜小非這樣的人皮實得很，說兩句甚至罵兩句都不打緊，但她怕王梓被老爸說了兩句會心裏有疙瘩。
等老爸和杜小非走出去了，許歡就私下安慰王梓道：“剛才我爸說的話別往心裏去啊！我們要做的是飯店，不是小飯館，菜名當然很重要！你別理他們倆，回頭照你自己的路子好好幹！”
王梓笑笑說：“這樣的爭論挺有意思的！我不會這麽小心眼的。再說了，小非說的話其實也有道理的。菜名弄覆雜了，別說現在中國人聽不懂，以後要是老外來吃，咱也不好翻譯呀！”
“老外還能跑咱小飯店吃飯？”許歡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老外又不是外星人，他們不也會聞香找食吃嗎？說起來，我在網上看過一個有趣的貼子！”
“講什麽的？”
“是說，中國菜名不是挺覆雜的嗎？要翻譯到國外就成了件困難事。結果呢，你猜最好玩的是什麽？”王梓說到興奮處，眼睛發亮地看著許歡。
許歡被他看得一下子臉紅起來，忙問：“是什麽呀？快說，別賣關子了！”
王梓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你猜最早那幫混蛋翻譯把‘童子雞’翻譯成什麽了嗎？翻成‘沒有性生活的雞’！哈哈哈哈……”
許歡聽了臉更紅了，說：“暈死！還有啥好玩的？”
王梓又說：“還把‘田園素小炒’翻譯成‘讓素食主義高興的菜’！”
“哈哈哈……”這次許歡也沒能忍住，差點笑岔氣。
許歡看到剛才本子上記著杜小非報的一道菜名“四喜丸子”，就問王梓道：“那要是這道四喜丸子，又該翻成什麽？”
“four-joy meatballs！四個快樂的肉球！”王梓答道。
“什麽？four-joy meatballs！四個快樂的肉球？哈哈哈哈……”許歡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剛出去拿了些碗筷進來的杜小非看她樂成這樣，就問道：“王梓跟你說了啥了，開心成這樣？”
許歡朝王梓看了一眼，手指點點杜小非說：“four-joy meatballs！呃，不對，應該是A happy meat ball！”
王梓聽了樂翻，杜小非聽了莫名其妙：“說什麽呢？剛才起一堆詩意的菜名還覺著不過癮，現在幹脆上英文菜名了？”
許歡再次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同學宴如期在歡樂大飯店開席了，來的人是許歡經過深思熟慮後叫袁玫幫通知的。
她沒讓袁玫叫上那個初戀男生——張凱旋。
在她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想保留一點初戀的美好感覺，雖然這種感覺早被她和周波在上海的那段熱戀、那場分手而沖得淡而無味了。
但畢竟是初戀，所以，即使再淡的感覺，總歸也是初戀的味道，值得珍惜。
或許再來一場愛情才會替代掉周波帶給她的傷痛，只是這下一場會是在哪裏，和誰？許歡覺得很迷茫，幸好現在被店裏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倒也沒空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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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非說：“我就做我最拿手的四喜丸子、新疆大盤雞、酸辣土豆絲、酸菜燉老鴨、再弄個桂花糖醋魚吧！雞、鴨、魚、肉全搞齊！”
說完他自己先得意起來，覺得把雞鴨魚肉這樣的材料全搶來做了，看王梓還能做什麽？
許歡在本子上快速記下了杜小非報的菜名，又問王梓：“你呢？還沒想好嗎？”
王梓說：“我也想好了，你聽好啊，金沙玉米、雪山飛狐、游龍戲鳳、炸響鈴、翡翠芙蓉羹，最後補一道水果拼盤吧——彩雲追月！”
“這都什麽菜啊？我就聽出其中一道是用玉米做的，其他都是什麽呀？游龍戲鳳？是黃鱔燉雞嗎？”杜小非問王梓。
王梓笑而不答。許歡其實也沒鬧明白這些菜究竟用什麽原料來做，但她可不想站在杜小非一邊顯得自己很白癡，她讚道：“這些菜名真不錯，挺有詩意啊！花了不少功夫的吧？”
杜小非不以為然地說：“菜名好聽有啥用？關鍵是菜要好吃，還有，菜名最好一聽就能讓點菜的人明白是用什麽做的！像這種聽了叫人雲裏霧裏的，說得好聽是詩意，說得難聽點就是欺詐消費！”
王梓聽了杜小非這樣貶低自己，並不生氣。
他笑著說：“從前，有個盲人在路邊乞討，胸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從小失明’，但他前面的盒子裏空空如也。一位詩人路過，將牌子上的字改為‘春天來了，可是我看不見’。路人經過紛紛慷慨解囊。這做菜啊，不光講究色香味俱全，再往高處發展，菜名也很重要！要不怎麽會有‘佛跳墻’、‘宋嫂魚羹’這類菜名呢？每道菜名裏面都有說來話長的故事啊！”
許歡幫腔道：“王梓說得對，詩意的菜名，讓大家邊吃邊聊多有趣？你一來就是紅燒肉、白切雞！那在飯店吃和在家裏吃有啥區別呢？王梓是動了腦筋的，你沒動腦筋就沒動腦筋，還硬要爭個理來撐面子！”
杜小非不服氣，說道：“這哪是爭面子的事？我說的是實話，比方說吧，要是我們店裏來吃飯的是些個文人雅士，你跟他報上詩意的菜名沒準受人歡迎，要是來的是普通百姓呢？他肯定喜歡我這種大白話菜名！”
許友福聽到他們仨議論得歡，也插進來湊熱鬧：“小非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菜名很重要，但我們飯店畢竟做的是面向大眾的飯菜，要起個酸不溜秋的菜名，回頭是要被人罵死的！”
許歡怕老爸的話傷著王梓的自尊心，再次站在王梓這邊說：“爸，你不懂就不要亂判定誰對誰錯。菜名起好聽點，有什麽錯？菜炒得好吃，菜名不好聽，那等於事倍功半！菜炒得好吃，菜名又起得好，那叫錦上添花！”
許友福笑道：“那我考考你們，可知道‘金勾掛玉牌’這道菜？”
許歡朝王梓看看，王梓反問許友福：“金勾？是開洋的別稱？玉牌？是指萵筍嗎？開洋炒萵筍？”
許友福聽了哈哈大笑：“你看你看，詩意的菜名惹出麻煩來了吧？小非，告訴他們！”
“王梓都不知道，小非倒能弄明白？”許歡不屑道。
杜小非得到師傅的撐腰，很得意地說：“因為師傅告訴過我這道菜名的來歷，其實，就是豆芽煮豆腐！”
王梓若有所思，許歡還在追問：“金勾是豆芽？玉牌是豆腐？那，這菜名背後有啥故事？”
杜小非更來勁了，邊說邊比劃：“傳說有一位秀才中舉後，有人問他‘令尊令堂是幹什麽的？’這位秀才怕實話實說遭人嘲笑看不起，就答道‘父，肩挑金勾玉牌沿街走；母，在家兩袖清風扭轉乾坤獻瓊漿’。其實秀才他爸就是賣豆腐的，他媽就是磨豆漿的！師傅，那故事是這樣說的吧？我可聽你說了好幾遍才記住的！”
“對對對！”許友福也跟著樂。
許歡說：“傻樂什麽？這不正好說明，起個好菜名多麽重要嗎？你要報上豆芽煮豆腐，誰會點這道菜啊？但你要報上‘金勾掛玉牌’沒準人家就想嘗嘗這道菜了！”
“哦，也是哦！”杜小非被許歡反將了一軍，一時不知道怎麽答了。
許友福趕緊幫忙圓場：“好了、好了，大家為阿紅的同學聚會都想了不少主意，回頭把菜做好吃才是關鍵。這菜名也別爭來爭去了，反正到時候要看吃的人滿意不滿意才行！”
一次有趣的廚房爭辯賽就這麽結束了。
許歡知道杜小非這樣的人皮實得很，說兩句甚至罵兩句都不打緊，但她怕王梓被老爸說了兩句會心裏有疙瘩。
等老爸和杜小非走出去了，許歡就私下安慰王梓道：“剛才我爸說的話別往心裏去啊！我們要做的是飯店，不是小飯館，菜名當然很重要！你別理他們倆，回頭照你自己的路子好好幹！”
王梓笑笑說：“這樣的爭論挺有意思的！我不會這麽小心眼的。再說了，小非說的話其實也有道理的。菜名弄覆雜了，別說現在中國人聽不懂，以後要是老外來吃，咱也不好翻譯呀！”
“老外還能跑咱小飯店吃飯？”許歡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老外又不是外星人，他們不也會聞香找食吃嗎？說起來，我在網上看過一個有趣的貼子！”
“講什麽的？”
“是說，中國菜名不是挺覆雜的嗎？要翻譯到國外就成了件困難事。結果呢，你猜最好玩的是什麽？”王梓說到興奮處，眼睛發亮地看著許歡。
許歡被他看得一下子臉紅起來，忙問：“是什麽呀？快說，別賣關子了！”
王梓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你猜最早那幫混蛋翻譯把‘童子雞’翻譯成什麽了嗎？翻成‘沒有性生活的雞’！哈哈哈哈……”
許歡聽了臉更紅了，說：“暈死！還有啥好玩的？”
王梓又說：“還把‘田園素小炒’翻譯成‘讓素食主義高興的菜’！”
“哈哈哈……”這次許歡也沒能忍住，差點笑岔氣。
許歡看到剛才本子上記著杜小非報的一道菜名“四喜丸子”，就問王梓道：“那要是這道四喜丸子，又該翻成什麽？”
“four-joy meatballs！四個快樂的肉球！”王梓答道。
“什麽？four-joy meatballs！四個快樂的肉球？哈哈哈哈……”許歡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剛出去拿了些碗筷進來的杜小非看她樂成這樣，就問道：“王梓跟你說了啥了，開心成這樣？”
許歡朝王梓看了一眼，手指點點杜小非說：“four-joy meatballs！呃，不對，應該是A happy meat ball！”
王梓聽了樂翻，杜小非聽了莫名其妙：“說什麽呢？剛才起一堆詩意的菜名還覺著不過癮，現在幹脆上英文菜名了？”
許歡再次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同學宴如期在歡樂大飯店開席了，來的人是許歡經過深思熟慮後叫袁玫幫通知的。
她沒讓袁玫叫上那個初戀男生——張凱旋。
在她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想保留一點初戀的美好感覺，雖然這種感覺早被她和周波在上海的那段熱戀、那場分手而沖得淡而無味了。
但畢竟是初戀，所以，即使再淡的感覺，總歸也是初戀的味道，值得珍惜。
或許再來一場愛情才會替代掉周波帶給她的傷痛，只是這下一場會是在哪裏，和誰？許歡覺得很迷茫，幸好現在被店裏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倒也沒空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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