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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藥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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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是在這家藥店的掌櫃的,敝姓管。你要是誠心買藥,咱們有事好商量,我們打開門做生意,誠信為本,剛才倒不是他訛你,實在是現在鎮上藥材吃緊,物以稀為貴,要的就是這麽個價兒,你要是不信,可以上別的店兒去問問,哪兒便宜你就上哪兒買,你看成嗎?”

管掌櫃臉上笑瞇瞇的,只因他看得出來,丁心顏絕不是個善茬,只怪夥計走了眼,翻鋼疊忤失手在這麽個硬點子頭上,現在只希望對方能吃下他這番好話,別跟上來說話,這事兒也就了了。

丁心顏知道他想打著馬虎眼過去,有事當做沒事處理,心道,想蒙我,你還早五百年呢!開口便道:“管掌櫃,你這可不是什麽正當生意呀!”

又用雙眼將他上下一瞧,看得管掌櫃頭皮發麻,才微微笑道:“管掌櫃,你就是他的老帥?”

——這個人也姓管,可前天晚上她送那老人回家的時候,一大家人裏面並沒有看到這個姓管的,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嚇得管掌櫃雙手亂搖:“什麽老帥,姑娘快不要嚇唬我們了,這裏哪有什麽老帥!我都不知道什麽叫做老帥!”

丁心顏笑道:“怎麽就不知道了呢?幹你們這行的,首先得細細尋一個師傅,學能耐,先學怎麽招徠人;次學怎麽講說病理,比如剛才那什麽清竅不利、淤血不散的;緊接著就學怎麽兜售你那貨物,完了又學怎麽要錢,翻鋼疊杵,讓人家翻倍給錢,得了錢再把人哄出去,叫人家下次再來,要是人家沒好,你們就要說人家沒有好好地忌口,埋怨人家幾句,又騙著人家再買你們的丸藥——我說得是也不是?”

管掌櫃聞言,驚得目瞪口呆,怎麽也想不到這小小鎮上,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把他們的騙術說得清清楚楚,當下笑得更加和善,道:

“姑娘,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大家都是江湖人,金批彩掛、平團調柳(江湖裏掙錢的八大行當,多以騙術為主),咱們肯定都是其中的一份兒,既然有緣得見,那也就要依著江湖的規矩,我們挑漢兒的(賣藥)的,你拆穿了咱們,咱們可以均杵(分贓),也請你和和氣氣的,以後江湖再見,咱們也能相逢一笑。”

丁心顏點頭道:“不錯,掌櫃的,咱們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能不道出我這真實來意。我雖然知道你這生意裏的把戲,也認得官面上的人物,但我願意為江湖朋友們著想,暫時不告發你們,但是我問你一件事兒,你不能和我說假話。你這藥店裏頭,從前有個風濕的老頭子在這裏坐著,現如今那老頭子呢?”

她故意問得不客氣,想套出真話來。

管掌櫃也是個人精,立刻就問道:“姑娘,是不是那位老人和你有什麽糾葛?若是的話,就只管算在我的頭上,還請姑娘賣我一個面子。”

丁心顏心道,你算老幾,我為什麽要賣你面子?嘴裏道:“那可就好了,那位老爺爺欠著我一筆錢呢,我先前還擔心他跑了,現在有你這麽一位大老爺接手,我可就不愁了。”

管掌櫃也想,這敢情是個來訛錢的,臉上的笑容就收了幾分:“姑娘,是欠了多少呢?你報個數兒出來,若是小店接得下,那就接下了。”

丁心顏笑吟吟地:“不多,也就一百兩吧。”

這對於一個藥店來說,確實也不多。

但對管掌櫃而言,他憑什麽要給一個素不相識、平民打扮的女孩子一百兩?

所以她這話一出,管掌櫃的臉色肯定又難看了幾分,他把手伸了出來:“那借據呢?或者說欠條呢?”

丁心顏兩手一攤:“我和那老爺爺是口頭協議,並沒有立下什麽借據。”

管掌櫃道:“姑娘,你沒有借據的話,那是要不到錢的,不如按照我們剛才談的,我無償地奉送姑娘五兩銀子,咱們這些事兒就算完了,以後姑娘再來買藥,咱們就按平常的價格賣給你,你看怎麽樣?”

丁心顏道:“掌櫃的,我也不是為難你,我不過是想拿回我的銀子,你要是不信我和管爺爺有這筆賬沒有結清,你大可把他叫出來,和我當面對質。”

如果能讓管爺爺出來,當面問問清楚,這件事應該並不簡單。

管掌櫃的臉色變了幾變,重新堆起笑容,為難地道:“我家二叔病重在床,恐怕出不了門,見不了你了。”

原來這個管掌櫃是管爺爺的侄子,管爺爺病重,讓侄兒前來照看藥店,這也無可非議。但哪家正經藥店的侄兒,會在自己開的店裏頭玩花樣?

那些個夥計,一個個都是江湖人物,可能是以前走皮門的(專門挑擔子賣藥騙錢的),把這騙人的本事都使到正經藥店裏來了,要是管爺爺知道,絕不可能讓他們繼續呆在這兒為非作歹。

管掌櫃越是不願意叫管爺爺見她丁心顏,就越代表這裏頭有些貓膩。

丁心顏試探地道:“什麽,管爺爺重病在床了?那說什麽我也應該去探望探望,這也是我們做晚輩的一點孝心吶!”

說著就要轉身,一副要去探望管爺爺的樣子。

聽她說要去看看自己的二叔,管掌櫃忙道:“姑娘留步!我二叔得的是風寒,見不了外客的,您的這份孝心,我轉達給他也就是了。”

丁心顏回過頭來:“管掌櫃,你怕不是舍不得那一百兩銀子吧?還是說,這祥瑞藥店,雖然還是姓管,也還是姓管的人在打理,可這業主已經換了人呢?——你放心,這是管爺爺私人欠我的錢,跟這藥鋪可沒關系,就算換了人,也不用藥鋪出錢,你還著急什麽呢?”

這句話說得厲害非常,把管掌櫃的嘴堵得嚴嚴實實地,叫他再不能反對。

因為欠錢的不是藥店,而是私人,管掌櫃再推脫,可就有替人賴帳的嫌疑了。

所以要是他再推辭,也就說明這裏頭的事兒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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