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未完，只聽丁玲玲道：“顏兒姐姐，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多五步蛇？你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丁心顏知道她想問些什麽，當下直言道：“是的，我是去了北山山谷，才能得到這麽多的蛇。”

丁玲玲激動得站起身來：“你是說，這些蛇都是你殺死的？——北山山谷那邊已經沒有蛇了，是嗎？”

丁心顏猛然想起，丁玲玲的父親十有八九就是被蛇咬死的，可是自己當初在蛇谷之中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屍骨，而已五步蛇和銀環蛇的體量，根本就吃不下一個成年人。

她想了想才道：“玲玲，顏兒姐姐有句話要問你，卻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丁玲玲猜到她想問什麽，眼中閃出堅毅的光：“顏兒姐姐，你只管問吧！”

“你爹當年出事，是你們親眼見到的，還是聽別人說起的？”丁心顏糾結了一會兒用詞，終於問道。

丁玲玲斬釘截鐵地道：“不是我們親眼所見，我們知道消息的時候，整個村裏已經傳遍了，都說我爹采藥的時候被蛇咬死……”她忽然想到了什麽，“顏兒姐姐，你是不是蛇谷裏面沒有我爹的……”

她越說聲音越低，頭也慢慢垂了下去。

丁心顏點頭道：“是的，整個蛇谷沒有任何人的屍骨，我懷疑你爹其實並不是被蛇……”

丁玲玲傷心低垂的頭忽然擡了起來，帶著一絲希望地道：“顏兒姐姐，你說我爹有沒有可能活著？”

丁心顏看著她眼中光終於暗淡下，良久才道：“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也許我們可以再去蛇谷找一找。”當時她急著通過蛇谷，也許有哪裏沒有找到也有可能。

丁玲玲重重地“嗯”了一聲，兩人沒再說話，忙著把剩下的蛇處理了，這才洗了手，一起回到家中，發現丁遠山不在家中，方玉蘭解釋說他駕著牛車去請泥水匠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讓她們先吃。

三人吃了中飯，丁心顏和丁玲玲下午正要再去蛇谷，丁遠山卻帶著一老一少兩個人回來了，說是泥水匠。

大家打過招呼，丁心顏和丁玲玲正要走，卻被丁遠山拉住道：“顏兒、玲玲你們別走，咱們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看哪裏要改，哪裏要加蓋，另外還有什麽家具需要添置，都一起說說。”

房子雖然是他的，錢雖然是顏兒給的，但是要所有人都住得舒服，自然需要大家一起商量。

丁心顏和丁玲玲雖然還有很重要的事，但丁遠山這個父親的角色實在是做得太好，讓她們都不好拒絕，只能商量好了再去了。

今天下午就要說好修整的具體地方，還有怎麽修整，晚上大家得把床搬開，等弄好了再搬回去，再把沒弄的房間弄一遍，這一共得要好幾天呢。

丁遠山喊泥水匠們來吃飯，去廚房端了還熱在竈上的菜來，兩個泥水匠一看這白米飯、燉肉和一小碟醬肉、一小碟鹵豬耳朵之後，眼都直了。

要知道他們是跟著活兒轉，都在雇主家吃飯的，一般的雇主也不需要他們蓋房子，了不起修修補補，混幾口青菜豇豆之類的吃吃，沒想到這一來就有好幾種肉吃，真是讓他們樂開了懷。

老泥水匠心想，要不怎麽說打獵的運氣好就是有錢呢！剛才他還看到丁遠山掛在院子裏晾曬的兔子獐子什麽，羨慕得不得了，心裏暗暗希望能接一個大工程。

吃完飯後，一群人就在房子裏面看起來，這所房子是丁遠山年輕時候和他父親蓋下的，是村子第三所磚瓦房，當時還是村裏頭的一件大事，現在當然都舊得不能看啦。

丁遠山先問方玉蘭：“玉蘭，你覺得怎麽弄比較好？”

方玉蘭溫柔地搖了搖頭：“我怎麽都好，你問問兩個孩子需要些什麽吧。”

丁遠山就問丁心顏：“顏兒，你覺得呢？”

丁心顏一肚皮的話要說，這時當然毫不客氣：“我看城裏大富大貴的人家，都是三進三出的大宅院……”

才起了個頭，就聽那老泥水匠馬上開口道：“這我們可做不了，一則沒有那麽多材料，就算有，一輛牛車也運不進來，第二呢，這附近的村裏，泥水匠加起來也有一二十，要造你說的大宅院，全來最少也要一兩年，我怕你等不及。第三，修這麽個大宅院，最少也要五百兩，不是我說，小姑娘，就算你爹一個月打一頭熊，那也要存個幾十年，你說……”

丁心顏笑道：“老爺爺，我就說了這麽一句，帶出您老這麽多話來，您倒是聽我說完呀！”

老泥水匠吸了口旱煙，也笑了：“那你說吧，這次我就聽你說完。”

丁心顏這才接著道：“首先呢，我覺著咱們家外頭的院墻有點矮了，最好加四尺；後面再起兩小一大三間磚瓦房，左邊小的做廚房，中間大的做庫房，右邊小的做個跟城裏一樣的茅廁；兩排房子之間就做個天井，用些明瓦，下邊左邊挖一口井，做個引水溝出去，右邊也做個小點的庫房，記得地基上都要鋪些炭防潮。”

她歇了口氣，接著道：“還有，按我們這裏的習慣，所有房子外頭下半截要抹些月白灰，裏頭則全部要抹上白灰，這些晚上也暖和些，別當我們鄉下人就不講究了。”

那老泥水匠聽得下巴都快掉了：“就你這說法還是鄉下人啊？”

丁心顏歪著頭道：“是城裏人，我就蓋三進三出的大宅院了，現在連一進一出都還不算呢！”

老泥水匠吃驚歸吃驚，可也知道這是筆大生意，連忙開始掐起指頭，算算一共要多少錢。這家人看起來是比他有錢，可不知道付不付得起現錢？

丁遠山等人也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老泥水匠才說：“按這小姑娘的說法，最起碼也要十兩啊！”接著他轉頭看著丁玲玲，十分親切地問道，“那這位小姑娘，你有沒有什麽想做的？比如重新做個土竈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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