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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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撫了撫自己的心口，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哥哥這人吧，其實也沒有那麽不好……”
她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才說了些過頭話，這時丁心顏能救她的兒子，她才勉強說些她哥哥的好話。但丁心顏卻很清楚，一個人一旦踏入了江湖，那麽不管你是一方霸主，還是個小混混，都免不了這些事。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中亡，混混遲早被人打，這都是古往今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她兒子阿慶也一樣，只要他一天在江湖裏，這些事兒都會慢慢找上門來。
唯一脫離它們的方法，就是永遠不涉足江湖。希望他挨了這一頓打，能夠吸取教訓，遠離是非之地。
一邊想，丁心顏便先讓老婆婆帶著自己去廚房燒了一大鍋水，問了問阿慶受傷的時間，原來他已經被打傷了好幾天，一直得不到醫治，才會腫成這樣。
幸好這幾天他家裏也買了一些藥，只要把膿水擠出來，把骨頭回覆原位，包紮好，再綁上夾板，就不會有什麽大礙了。
開水燒好，丁心顏讓老婆婆在竈裏留了一些火，打了一盆熱水，拿了毛巾放在阿慶房裏，又讓老婆婆拿來幾口繡花針和紗布，把這些東西放進開水裏煮了一陣，把紗布拿出來泡在鹽水裏，再一起拿到阿慶房間裏。
阿慶高燒不退，證明膿腫已經非常嚴重，如果不及時處理，真的隨時可能會死。
她先拿一根繡花針刺在膿腫上，試探膿腫最深處，然後將剩餘的繡花針依次刺進，用來做切口的標志，再拿匕首沿著繡花針切開，直抵膿腔，接著伸一只手指探進了進去，找到膿腔最深處，匕首略一使勁，切口擴大，終於將膿腔內的間隔打通，填塞進鹽水紗布，開始引流膿水。
膿水放完之後，她用特別的手法，將阿慶的骨頭正位，再把一些腐肉割去，用熱毛巾清理好傷口，再問老婆婆：“老婆婆，家裏還有些什麽藥嗎？”
老婆婆說了一句“有的”，小跑出去出去把藥拿來，李心顏一看，裏頭有些是煎水的草藥，也有些芒硝、大黃和青黛研成的粉末，就又問道：“家裏還有雞蛋嗎?”
她想起之前玉蘭嬸曾經說過，窮人家裏的雞蛋都是舍不得吃，要拿去換錢的，不知道這個阿慶家裏，會不會有雞蛋呢？
卻聽老婆婆道：“……有。”她立刻又出去拿了兩枚雞蛋，有些畏縮地問丁心顏，“……兩枚夠嗎？”
丁心顏拿了一枚道：“一顆就夠了，麻煩婆婆再拿個碗來，我用蛋清調一下給阿慶哥敷上，再煎點水藥等他醒過來餵給他就行。”
老婆婆連忙道：“那鍋裏的水還要嗎？”
丁心顏笑著搖頭：“不用了。”
老婆婆又小跑著出去，拿過來一只碗，讓丁心顏把蛋黃倒了進去，只留下蛋白，調在藥粉裏，給阿慶敷上，最後將兩腿包紮好，選了兩條上好的木板，把腿綁得牢牢的，忙完了站起身來，發現老婆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去，屋子裏就剩下她和生病的阿慶兩個人。
這時，屋外傳來一股雞蛋湯的香味，丁心顏有些奇怪，便走了出去。
“姑娘，忙了這麽久，餓壞了吧？快來吃點東西！”外屋傳來老婆婆的聲音。
丁心顏走出去一看，老婆婆剛好把一碗熱騰騰的雞蛋湯放在桌子上，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可對自己家的東西在哪還是了如指掌的。
丁心顏湊近一看，那碗裏一個帶著蛋清的荷包蛋，一個裸著的蛋黃，才知道老婆婆將那兩顆雞蛋都煮了給她吃，可她自己手上卻什麽也沒有，看看天色，早已是中午時分，難道她不用吃飯嗎？
丁心顏沒有動筷，問道：“老婆婆，已經中午了，您不用吃飯嗎？”
老婆婆笑道：“我起得晚，剛才已經早飯和中飯一起吃過啦。”
丁心顏接著問道：“那這雞蛋是哪來的？家裏也沒有養雞呀！”
老婆婆搖了搖頭，卻不肯繼續說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你對她好一點，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給你。
丁心顏再問：“老婆婆，剛才那些是不是已經是家裏所有的藥了？家裏的錢還夠買藥嗎？夠阿慶哥調理身體的嗎？”
老婆婆搖搖頭，又點點頭：“你哥哥已經送了一些錢過來，姑娘不用擔心了。”
丁心顏看她的樣子不太象是真的高興，不由進一步問道：“老婆婆，既然如此，您為什麽還不高興呢？”
老婆婆無神的雙眼像在看著她，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幽幽地道：“能救得了這一次，能救得了下一次嗎？”
她一下子激動起來：“你知道嗎，自從我知道阿慶是你哥哥賭場裏的一個保鏢，他弄回來的錢，我一分都不敢用，誰知道他是怎麽拿來的呢？我勸他走正道，他總是告訴我，正道不來錢，沒有錢拿什麽養我，可我寧願馬上去死，也不願他做這個營生……”
她一邊說，一邊眼裏落下淚來。
丁心顏勸解地道：“也許阿慶哥經過了這一次，會不做了也不一定？”
老婆婆道：“……腿瘸了，想做也做不了了。而且不做這個，他還會做什麽？”
丁心顏明白她更擔心阿慶的傷勢，笑道：“不會的，我說過，有我在這裏，阿慶哥的腿就不會有事，只不過藥物方面，要用好一點的，才能康覆得更快。至於阿慶哥好了之後要做什麽，反正他還年輕，讓我哥哥給他點錢學個手藝，或者在東萊酒樓找點事做也行。”
老婆婆聞言，喜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好，我的阿慶不是什麽壞孩子，讓他做事他一定也願意的……你怎麽不吃呀？是不是雞蛋少了？”
她有點尷尬：“的確，我家裏只有這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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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才說了些過頭話，這時丁心顏能救她的兒子，她才勉強說些她哥哥的好話。但丁心顏卻很清楚，一個人一旦踏入了江湖，那麽不管你是一方霸主，還是個小混混，都免不了這些事。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中亡，混混遲早被人打，這都是古往今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她兒子阿慶也一樣，只要他一天在江湖裏，這些事兒都會慢慢找上門來。
唯一脫離它們的方法，就是永遠不涉足江湖。希望他挨了這一頓打，能夠吸取教訓，遠離是非之地。
一邊想，丁心顏便先讓老婆婆帶著自己去廚房燒了一大鍋水，問了問阿慶受傷的時間，原來他已經被打傷了好幾天，一直得不到醫治，才會腫成這樣。
幸好這幾天他家裏也買了一些藥，只要把膿水擠出來，把骨頭回覆原位，包紮好，再綁上夾板，就不會有什麽大礙了。
開水燒好，丁心顏讓老婆婆在竈裏留了一些火，打了一盆熱水，拿了毛巾放在阿慶房裏，又讓老婆婆拿來幾口繡花針和紗布，把這些東西放進開水裏煮了一陣，把紗布拿出來泡在鹽水裏，再一起拿到阿慶房間裏。
阿慶高燒不退，證明膿腫已經非常嚴重，如果不及時處理，真的隨時可能會死。
她先拿一根繡花針刺在膿腫上，試探膿腫最深處，然後將剩餘的繡花針依次刺進，用來做切口的標志，再拿匕首沿著繡花針切開，直抵膿腔，接著伸一只手指探進了進去，找到膿腔最深處，匕首略一使勁，切口擴大，終於將膿腔內的間隔打通，填塞進鹽水紗布，開始引流膿水。
膿水放完之後，她用特別的手法，將阿慶的骨頭正位，再把一些腐肉割去，用熱毛巾清理好傷口，再問老婆婆：“老婆婆，家裏還有些什麽藥嗎？”
老婆婆說了一句“有的”，小跑出去出去把藥拿來，李心顏一看，裏頭有些是煎水的草藥，也有些芒硝、大黃和青黛研成的粉末，就又問道：“家裏還有雞蛋嗎?”
她想起之前玉蘭嬸曾經說過，窮人家裏的雞蛋都是舍不得吃，要拿去換錢的，不知道這個阿慶家裏，會不會有雞蛋呢？
卻聽老婆婆道：“……有。”她立刻又出去拿了兩枚雞蛋，有些畏縮地問丁心顏，“……兩枚夠嗎？”
丁心顏拿了一枚道：“一顆就夠了，麻煩婆婆再拿個碗來，我用蛋清調一下給阿慶哥敷上，再煎點水藥等他醒過來餵給他就行。”
老婆婆連忙道：“那鍋裏的水還要嗎？”
丁心顏笑著搖頭：“不用了。”
老婆婆又小跑著出去，拿過來一只碗，讓丁心顏把蛋黃倒了進去，只留下蛋白，調在藥粉裏，給阿慶敷上，最後將兩腿包紮好，選了兩條上好的木板，把腿綁得牢牢的，忙完了站起身來，發現老婆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去，屋子裏就剩下她和生病的阿慶兩個人。
這時，屋外傳來一股雞蛋湯的香味，丁心顏有些奇怪，便走了出去。
“姑娘，忙了這麽久，餓壞了吧？快來吃點東西！”外屋傳來老婆婆的聲音。
丁心顏走出去一看，老婆婆剛好把一碗熱騰騰的雞蛋湯放在桌子上，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可對自己家的東西在哪還是了如指掌的。
丁心顏湊近一看，那碗裏一個帶著蛋清的荷包蛋，一個裸著的蛋黃，才知道老婆婆將那兩顆雞蛋都煮了給她吃，可她自己手上卻什麽也沒有，看看天色，早已是中午時分，難道她不用吃飯嗎？
丁心顏沒有動筷，問道：“老婆婆，已經中午了，您不用吃飯嗎？”
老婆婆笑道：“我起得晚，剛才已經早飯和中飯一起吃過啦。”
丁心顏接著問道：“那這雞蛋是哪來的？家裏也沒有養雞呀！”
老婆婆搖了搖頭，卻不肯繼續說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你對她好一點，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給你。
丁心顏再問：“老婆婆，剛才那些是不是已經是家裏所有的藥了？家裏的錢還夠買藥嗎？夠阿慶哥調理身體的嗎？”
老婆婆搖搖頭，又點點頭：“你哥哥已經送了一些錢過來，姑娘不用擔心了。”
丁心顏看她的樣子不太象是真的高興，不由進一步問道：“老婆婆，既然如此，您為什麽還不高興呢？”
老婆婆無神的雙眼像在看著她，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幽幽地道：“能救得了這一次，能救得了下一次嗎？”
她一下子激動起來：“你知道嗎，自從我知道阿慶是你哥哥賭場裏的一個保鏢，他弄回來的錢，我一分都不敢用，誰知道他是怎麽拿來的呢？我勸他走正道，他總是告訴我，正道不來錢，沒有錢拿什麽養我，可我寧願馬上去死，也不願他做這個營生……”
她一邊說，一邊眼裏落下淚來。
丁心顏勸解地道：“也許阿慶哥經過了這一次，會不做了也不一定？”
老婆婆道：“……腿瘸了，想做也做不了了。而且不做這個，他還會做什麽？”
丁心顏明白她更擔心阿慶的傷勢，笑道：“不會的，我說過，有我在這裏，阿慶哥的腿就不會有事，只不過藥物方面，要用好一點的，才能康覆得更快。至於阿慶哥好了之後要做什麽，反正他還年輕，讓我哥哥給他點錢學個手藝，或者在東萊酒樓找點事做也行。”
老婆婆聞言，喜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好，我的阿慶不是什麽壞孩子，讓他做事他一定也願意的……你怎麽不吃呀？是不是雞蛋少了？”
她有點尷尬：“的確，我家裏只有這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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