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裏·艾倫抱著空盒子, 長長地嘆了口氣，年輕英俊的臉上盡是滄桑：“快了。要不是有哈爾的接濟，我恐怕都要賣掉現在的房子去住天橋下面了。”

康斯坦丁嘆為觀止，他從貝利亞手中接過一張報紙, 翻到其中一篇報道, 大致內容是一夥暴徒搶劫銀行, 結果被一道紅色閃電給收拾了。記者堅定認為中心城出了一位超級英雄, 但大眾看著配圖照片上那一道紅色虛影, 實在沒有辦法將它當做是一個人, 還超級英雄。

但如果它是呢。

那其實是一個跑得太快, 人類的眼睛, 機器的鏡頭都無法捕捉其身影的超級人類。哦, 當他餓得太厲害的時候，他就會當眾撲街，活似碰瓷。

康斯坦丁屈指彈了彈報紙, 然後將那篇報道對向巴裏·艾倫，道：“這是你？”

“是、是我。”巴裏·艾倫臉上微紅, 這篇報道雖然被很多人斥為不實，但上面有不少對他的讚美之詞, 這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在得到這份力量的最初, 他只是想利用這份力量找出證明父親無辜的證據, 將父親救出監獄。但隨著他一次兩次三次沒忍住在別人有危險的時候出了手，他就有點迷上了這種幫助他人的感覺。即使這樣消耗了他大量卡路裏, 讓他因為食物而掙紮在赤貧線上, 他也不想停下自己的腳步。

他不覺得自己是超級英雄, 他只是做了目前的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康斯坦丁看著巴裏·艾倫，忽然長嘆了口氣。他將報紙往長椅上一放, 幾乎可以稱得上苦口婆心地道：“你對別人都這麽沒戒心的嗎？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半點也不知道隱瞞，小心哪天自己怎麽被賣掉的都不知道。”

巴裏·艾倫楞了一下，滿臉無措地看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康斯坦丁，覆又看向一直無視他的貝利亞，磕磕巴巴地道：“可他不也是嗎，我是說，他也是個異能者，不是普通人啊。”

巴裏·艾倫試圖表達出他是異能者他也是異能者，大家都是異能者是同類是朋友，出賣彼此沒有好處所以他相信他們的邏輯，康斯坦丁嘴角微抽，忍不住道：“你是才得到這份力量不久吧？”

“你怎麽知道？”巴裏·艾倫驚了，下意識道：“半年前我被雷……哦，不能說。”

康斯坦丁：“……”

貝利亞擡手撫了撫康斯坦丁的脊背，他的人類要被這小子感人邏輯逗笑了。

“容吾糾正。”貝利亞終於對巴裏·艾倫開口了，“你，吾，不是同類。”

他一個墮天使，跟一個因雷劈而多了極速能力的人類才沒有半點關系。

不知內情的巴裏·艾倫看向貝利亞的目光明顯飽受打擊，還有點受傷。

連他都沒能看清的速度，難道他們不是一國的？

貝利亞：不是。

“這是大實話。”康斯坦丁抿了一下嘴唇，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雖然有時候很惡劣，但眼前這小子自帶可憐巴巴的倉鼠類特質，即使是康斯坦丁，對於小動物還是憐愛偏多的，不忍心太過打擊他。

嚴肅一下表情，康斯坦丁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想要的是同類吧。那個哈爾呢？你之前說接濟你的那個，他呢？”

“哈爾他……”巴裏·艾倫很想說“無可奉告他不能對普、通、人洩底”，但對方明明不是普通人啊。他又沒想做什麽，就是交個朋友，隔三差五跟他聊聊天什麽的就好，普通人實在是太難理解了，他就是想要個談得攏的同類，明明之前康斯坦丁先生那麽和氣。

想到剛被自己吃掉的那一盒半披薩，吃人嘴短還沒錢還的巴裏·艾倫委屈巴巴地道：“不在，他去參加入職培訓了。”

這是大實話，雖然哈爾的入職培訓在宇宙深處的歐阿星。

巴裏·艾倫的心中忽然有點小惆悵，在世界各大神秘機構藏著掖著，普通民眾對外星人的印象停留在ET上還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大環境下，他不僅見到過真正的外星人，小夥伴還得到外星力量並被招至總部外星球進行入崗培訓。唉，知道的秘密太多又無人傾訴，這對於話癆實在是不友好。

等等，他說自己是什麽？

他只是話有些多，才不是話癆呢。

哈爾，全名哈羅德·喬丹，家住加州海濱城，是費裏斯飛機公司的一名優秀試飛員，技巧吊打同事時不時墜毀一兩架新型戰鬥機還讓公司舍不得將人徹底開除的那種。

兩人居住的城市相隔半個美國，怎麽看都是風牛馬不相及，但在半年前巴裏·艾倫突然得到力量的時候，總是需要一個適應期，一沒留神跑到過了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哈爾·喬丹，多巧，他那時剛得到了一枚綠燈戒指，擁有了超能力卻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兩個車禍現場撞到了一起，這就是緣分了。

好歹算得上是同類，加上性格蠻契合，巴裏·艾倫和哈爾·喬丹就這麽成了好朋友。當然，在巴裏看來，哈爾大好人，是他接濟了胃部連接黑洞的巴裏，沒讓他因為神速力而淒淒慘慘地餓死。

只不過，沒過兩月，綠燈軍團的一個成員來到了地球，哈爾那時候才知道手上這枚綠燈戒指的意義並被帶去歐阿星進行培訓。他在臨走的時候將絕大部分現金都給了巴裏救急，但胃部黑洞不是那麽好填的，於是就有了巴裏前腳穿自制制服打擊犯罪，後腳穿普通人衣服淒慘平地摔差點餓昏當場。

慘就一個字。

康斯坦丁倒是沒去深究巴裏·艾倫口中的哈爾去入職培訓裏有多少水分，看他躲躲閃閃的目光就知道他雖然沒有說謊，但肯定有隱瞞。

怎麽說呢，莫名有一點“這人總算聰明點”的感慨。

康斯坦丁“嘖”了一聲，實話實說：“小子，比起朋友，現在的你更需要的是飯票啊。”

巴裏·艾倫默默抱緊懷裏的披薩空盒子。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來自蝙蝠洞。

康斯坦丁挑眉，這算是命運的提示嗎？在他剛建議巴裏·艾倫找一張長期飯票，蝙蝠老板那邊就來電話了。想想那個被他和貝利亞丟給布魯斯·韋恩的太陽眷族，這只極速小倉鼠也要丟進蝙蝠俠的碗裏嗎？

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

康斯坦丁按下通話鍵。

出乎康斯坦丁意料的是，給他打電話的不是布魯斯·蝙蝠俠·韋恩，而是韋恩家的管家阿爾弗雷德。

“很抱歉打擾您和亞爾先生的行程。”電話那頭的背景音裏十分吵雜，劈裏啪啦的聲響中似乎正在進行著戰鬥，但管家的聲音依舊冷靜，措辭亦十分有禮，“但韋恩莊園這邊需要您情報支援，我們這邊陷入了超自然力量的麻煩。”

“有多麻煩？”康斯坦丁異常冷靜地問道。

“危及生命。”韋恩管家頓了一下，補充道：“他人的。”

不待康斯坦丁回答，一旁聽到電話裏內容的巴裏·艾倫立刻擡起手，積極地道：“我可以幫忙！”見康斯坦丁看過來，他有些結巴地道，“最起碼，我可以送你……啊不，反正我可以幫忙的。”

巴裏·艾倫忽然想起那位亞爾先生的速度比他還快，送人估計是輪不到他，但他沒有放棄救人的念頭。

康斯坦丁打量了巴裏·艾倫一下，口中繼續道：“有具體情報嗎？”

經由網絡打包到康斯坦丁手機上的情報出奇全面，從最新的照片證據到根據已知線索能夠在網上找到的相關報道傳聞傳說，盡在這個壓縮文件中。

可以說，要不是情報調查人用來搜集情報的地方並非十足權威，大多被人幾番加工或是誇張或是扭曲，這一次的事件，他們基本能夠靠自己的力量解決掉的。

網上雖然看上去什麽都有，但與魔法側相關的真實性有待考究。真正的傳承不是以書籍代代傳承就是以記憶與血脈來傳承，網上那些最多沾點邊，絕大多數是以訛傳訛。

比如這個壓縮文件包裏面的情報，調查方向沒有錯，線索收集完善，但目標指向只能夠算是沾邊。

康斯坦丁目光冷凝地看著其中一張照片上的刻痕，有些像是倒三角但構成上方兩個等角的邊緣卻向外延伸出去，又有些像是長角鼠頭的簡筆畫。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標志是……

“斯卡文。”貝利亞輕聲開口。

“想不到這個世界上也有斯卡文那種惡心的東西。”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他看向巴裏·艾倫，道：“想幫忙？”

巴裏·艾倫飛快點頭。

“會見識到顛覆三觀的一幕。”

巴裏·艾倫用力地握了握拳，鄭重地道：“我可以幫忙。”

既然對方都不怕碎三觀，康斯坦丁自然不會阻攔。順便讓這極速小子到蝙蝠家族面前晃一晃，無論是拉攏還是雇傭，自然有布魯斯·蝙蝠俠·韋恩自己出面。

給了巴裏·艾倫韋恩莊園的GPS定位，他一道光似的沖了出去。

他要先回家換裝備，然後再跑去哥譚救人。他速度快，耽誤不了幾秒鐘。

“走吧，親愛的。”康斯坦丁將手搭在貝利亞的小臂處，“總不能比艾倫慢吧。”

“當然。”

羽翼的振動聲後，兩人已經從中心城中消失。

***

韋恩管家打包過來的情報，並不是蝙蝠一家調查出來的，那些是提姆·德雷克這幾天的成果。

因為提姆·德雷克就是這一次超自然事件的受害人之一。

事情要從五天前說起。

提姆那對恨不能全年在外飄的父母沒有像往年那樣，在聖誕節前夜才到家待兩天，這才剛進十二月，他們居然回家了。

德雷克家的家族企業是德雷克工業，這份產業讓德雷克家得以占有哥譚上流社會的一席之地，但提姆這對父母就跟曾經的老韋恩夫婦一樣，他們為公司雇傭專業的執行總裁，自己則從事喜愛的事業。

他們的職業是考古學家，哪裏有遺跡出土就往哪裏飛，極少在哥譚市停留，更別說陪伴提姆。但今年他們提前回來了，提姆雖然驚訝，但還是很驚喜的。

只是，沒過兩天，提姆就察覺到了異常。

父親看母親的眼神就像是陷入熱戀的小年輕，滿心滿眼都是心目中女神的模樣。這樣的濃情蜜意讓提姆疑惑，父母的感情雖然好，但他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裏，他們之間的互動模式更像是心意相通，而不是眼下這種恨不能現在立刻馬上回床上滾一滾。反觀母親，她的態度就冷淡許多，她的眼神幾乎不會落在父親身上，她看的人是提姆。

母親看向自己的眼神讓提姆汗毛直豎，那不是一個母親看兒子的眼神，那是……是了，那是一個饑餓怪物看儲備糧的眼神。

提姆承認，因為相處的時間不夠長，他對父母可能沒有那麽了解，但提姆相信自己的觀察力。

心中一旦有了懷疑，諸多違和之處都冒了出來。

比如他家一夜之間全部枯死的花草樹木，雖然家裏的園丁主動承認錯誤，說那是他用錯了除草劑導致的後果。

比如想起司機曾提了一嘴自己那小了提姆一歲的兒子要去參加什麽比賽，提姆昨天禮貌提及想要問問結果的時候，換來司機滿是詫異的表情以及一句“我哪裏有兒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提姆感到毛骨悚然。

小心避開了其他人，提姆進行了仔細的探索，最終他在家裏玄關地墊下的倒三角刻痕。這一次，他沒有聲張，而是拍下了照片，放在網上進行同類型圖案搜索。

以此為線索，他找到了一個有關森林的恐怖傳說，Slip-skin Hag，褪皮女妖。

那是誕生於巖石與樹根下的黑暗之母，她蠱惑男人，殺死女人並將披上她們的皮囊。她令父親遺忘自己的孩子，然後將那些孩子吃掉。

提姆並不想相信這些流傳在民間的恐怖傳說，但他想到了之前跟傑森在跳蚤市場上的經歷。有些事情，他不了解，但這並不意味著不存在。

趁著司機不在家，提姆悄然潛入了司機的家裏。

在司機家玄關下地墊下，提姆發現了同款的倒三角的刻痕。垃圾桶裏，他發現了被丟棄的童裝和玩具。而在地下室裏，他看到了頂著長角頭骨的稻草人，而稻草人的身上則紮著幾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正是司機一家三口。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那個來自於韋恩莊園的電話求援#

管家俠：我們遇到了麻煩，危及別人生命的那種。為了不殺人，我們只能求助專業人士，彬彬有禮.jpg

康斯坦丁：……厲害了，蝙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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