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錢，季老板打哈哈：“蔡姐你看你問這話就俗了不是！這個錢嘛，這個錢……”季老板還挺牙疼的。

“談錢俗？不想要啊？”蔡姐打趣。

“也不是不想要。”季老板從知道有這麽個事兒起琢磨了半天，郭老是孤身一人，煢煢獨行一世，基金會那事兒他傷了心，對公益是沒什麽信心了，錢財生不帶來死不能帶去，他最後立遺囑把剩餘資產留給他和趙魏秦這兩個本來跟他毫不相幹的人，未嘗沒有賭氣的意思。

季老板想了下：“這錢也不能就我這麽拿著，我琢磨著怎麽把他用在民宿，或者太妍山上，弄個什麽便民的項目好了。”以後能享受到這項目便利的人就都能記起郭老，彌補郭老身後無子嗣親戚惦記的遺憾。

蔡姐拍了拍肩膀，在心裏誇他。

“弄什麽項目，這項目怎麽長久運行，這事兒咱們大家回頭集思廣益。”

說起這個事兒，蔡姐有點郁悶：“集思廣益雖然好，但是弄出來，還是被別人抄襲，你看咱們這個書屋計劃，前面那些客棧好幾個都學起來了！”

書屋其實還在試運行階段，季老板時不時地清點書屋裏的書目，書屋裏的書不少反多，種類也多了不少，他老心寬慰！畢竟什麽便民雨傘之類的用著用著就沒了，他不想他書屋裏的書也有相同的命運。

當然也有出門沒帶書的人，沒有書可以交換，就在看過書屋的書之後，往放推薦卡片的那格子裏放了讀後感，很像模像樣。

說起來模仿這事兒，季老板其實也挺糟心，但這跟風現象是整個市場的風氣，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安慰蔡姐：“咱們只要能引領潮流，就還是太妍山一哥。”

蔡姐一邊聽著他們老板吹牛，一邊焦慮地往樓梯口的方向望，季老板也沒話再安慰，相比於譚良木的母親，蔡姐在這件事上是真的已經盡力了。

“你知道我怎麽想的嗎？”蔡姐有點挫敗感。

季老板接口：“要從為人父母的角度想，最好是趙魏秦選了另一個，那你既不落埋怨，暫時也不用愁文琦的取向問題。最好文琦因這番傷心對男人失去了興趣，以後再娶個媳婦回來。”

蔡姐嘆了口氣：“是啊，人自私起來，連自己都怕。”

其實何嘗不能理解，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反之而行必有妖，像小白兔晨鑫從高空項目的鋼絲繩上往下跳這等抽風行為，純碎因為他暗戀趙塗！

不過蔡姐也沒能如願。

好一陣兒，一起上樓的三個人裏先下來了一個，是那位學長，蔡姐目送文琦的勁敵先行離去，她十分忐忑不安，忍不住跟自己兒子打聽情況，文琦說話都壓低聲音，說趙魏秦睡著了，他同意分手是暫時的，等彼此經濟獨立再續前緣。

文琦挺興奮，跟蔡姐學趙魏秦：“媽，他真是很可愛，那個學長口才友好，人家說一句利弊，他點一次頭，弄得我不知多緊張，等學長說到最後，我以為他都要跟人跑了，結果他給了我來了個神轉折，跟那學長說，‘你說的都很有道理，我也知道你是真的為了我好，可我還是想冒險一次，等等文琦。’媽，這轉折來的太快，我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蔡姐只好說：“那你還挺有魅力。”

文琦笑：“那是你教的好，媽，說出來雖然很恥，但是真的謝謝你，你今天的助攻太帥了。”

蔡姐心情覆雜的掛了電話，給季老板去了個條信息：“小趙說要等文琦。”

季老板其時正接到季康平的電話，掛了電話才看到消息，只能給蔡姐回個加油的表情。

季康平來電話是說，他打電話到局子裏詢問季山案子的情況，雖然人沒給準話，但他聽出了季山的案子有點進展的意思。

這消息真不真實難說，但是卻攪得季康成手頭的工作進行不下去了，他在辦公室裏踱了兩圈，想到的還是許朝明，主要許朝明今兒陪他去過墓園，他不敢再打電話驚擾他家男朋友，只發了個微信過去：“康平說我爸的案子可能有進展。”

平鋪直敘的陳述句，心思藏在背後。

許朝明正見完客戶，坐在地鐵往公司走，站了半程，換乘點他那節車廂下了不少人，他有了座位，會下意識的摸手機出來。

他以前沒這習慣，因為給季康成回微信慢季康成有點小情緒後他答應養成時不時養成看手機的習慣，真照著答應的做了。

季康成的微信也很幼稚，有時候是網上看的強撩套路和土味情話，無頭無續發過來，類似於“我最近想買一塊地。”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你是什麽血型？”等等。

許朝明剛開的時候十臉懵圈，簡直不知道怎麽回覆。

通常季康成等不到他回微信，就會自行撩起來，給他直接發答案，而答案就很一言難盡，諸如：“我想買你死心塌地”，“你沒胖嗎？怎麽你在我心上的分量又重了！”“不，你不是B型，你是我的理想型”！

許朝明剛開始還是個臉皮薄的青年，被季康成的土味情話雷地齜牙咧嘴，他們部門面上叫他小哥哥背後撬他客戶那姑娘很留意他的動向，這時候會特別關心的問他：“許哥，你是不是牙疼？上火了嗎？需要請假嗎？”

後來免疫了，許朝明專門找了個癡呆的表情，來回覆季康成從網上扒下來的這些土味情話，今天也一樣，他們分開時間不長就收到了季康成的微信，他已經提前做好了“牙疼”的準備，結果看到消息時卻楞住了。

和土味情話想差十萬八千裏的信息。

許朝明捏著手機靠在座位上，被這消息激起的心跳良久無法恢覆，後來變成了一種讓人虛無的空茫狀態，他只能找出很久以前那個向卓撥過來過的號碼，像抓住一點憑證，撥過去，還是空號。

他捏了捏眉心，把電話給季康成撥過去，那邊接起來的時候挺歡實，不確定地問：“老許，你有空了，還是上班摸魚？”

許朝明心裏定了一下：“案子的事情，咱們再去問問吧。”

季康成開心地和他約時間，末了給他一個麽麽噠，他還問許朝明：“我是不是對這事兒太瘋魔了？”

“不至於。”許朝明想抽煙，但是還在地鐵裏，只能又把煙塞回去。

“我就想這事兒有個結果，然後把這一章翻過去，懸而未決的感覺太難受了。”季康成有點撒嬌的。

“我明白，別急，總會水落石出。”許朝明放下手機，有些細微的，抓也抓不住的，說也說不出的恐慌包圍著他，逼迫著他。

許朝明捏著眉心想了一陣兒，給季康成發微信：“剛接到通知，我得出差幾天，回來再陪你去問。”

末了又打電話給主管，謊稱家裏有事請假。

季康成不疑有他，許朝明第二天趕早走，這是頭回因為許朝明要出門的原因讓兩個人短暫的分開，季康成有點新奇，頭天晚上戲精上線的在家裏演了半天舍不得，第二天特別勤快地早起，送許朝明去高鐵站，結果許朝明記錯了車次的時間，路上又堵車，他們壓點到，趕上檢票，許朝明都沒來得及取票就小跑進站去了。

季康成看著許朝明的身影消失在車站的玻璃窗後，才發動車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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