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相見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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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成死豬的季老板第一次醒來是被人戳醒的，他又見魏錦武裝地跟恐怖分子一樣站他跟前，他迷迷糊糊爬起來：“怎麽啦？”
季老扳懷疑時光倒流，又到了小圓跟他報告“203的客人要退房，神仙姐姐要罷工”的那個早上。
魏錦一手擋了他一下沒讓他起來，一手摘了口罩掛在手指上：“我退房……這些天季哥照顧我很多，光一個謝字太薄了，日後有機會，一定答謝。”
季老板終於從黑甜的夢鄉中掙紮了著清醒了幾分：“你怎麽又要走了？”
對面的青年笑了一下：“我出車禍之前接了個給農家樂弄彩繪墻的事兒，老板仗義，這麽長時間那活兒就擱在那邊等我回去弄，我都拖了很久了，再說畢設開題遇到點問題還得請教導師，就先回去了。”
“哦……”季老板運行大腦程序，跑了一圈才想起這個事情裏的另一位主角：“那那個程……”
“程慕知道我要走，我剛去看她了，她……她先陪她媽媽幾天，再回學校。”魏錦微低了頭極輕地笑了一下：“拜托季哥多照應她。”
“那你們……”
“我們……我頂不想和程慕分開，可我也確實膈應她媽媽做的那些事，我想還是按程先生建議的那樣吧，等我想起我受傷的事時完全心平氣靜，再來找程慕更好，暫時分開有暫時分開的好處。”魏錦似乎還帶著笑意：“再說，顧女士這時候也需要程慕的照顧。”
事到如今，他只能將程慕當成一株木棉樹，等她紮根地下，枝葉茂密，花朵紅碩。
季總也知道顧女士經營多年的王朝一朝覆滅，她的丈夫已離她而去，顧女士狀態堪憂，而程慕和顧女士即使中間有再多誤會，程慕也不會放任母親不管，他們兩個得過了這一道坎，才能再談其他。
季老板揉著眼睛下床：“那我送你，你要怎麽回去？”
“別送了，我坐觀光車出去，買了十一點的火車票，硬座。”
魏錦轉身走的時候畫板帶起一陣風。
季老板其實不太清醒，摸了半天才在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還不到九點，他這一晚上總共就睡了倆小時，難怪眼睛幹得都睜不開。
手機上還有他妹季康琴發來的微信：“哥，包裹在茶幾上，記得幫我還啊！”後面附了地址和聯系方式，季老板拖著鼻音一字一頓地讀：“鳳城八路武警支隊許朝明，什麽鬼啊！”倒頭又睡了。
季康成這一覺睡得不知年月，做了一套武俠片和一套刑偵片的美夢。
不過這刑偵片的片尾曲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他無比享受地聽男歌手用一把冷冽裏帶著隱忍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唱著：“天涯遠，我願去，青燈苦，為你我也守得住，只是閑情無處訴，聽般若唱徹冷夜……”
季康成在這繞文拗字的曲調裏逐漸清醒，濃密睡意的餘韻裏，他動用自己高中語文閱讀的水平判斷了一下，夢裏的刑偵是個現代片兒沒錯啊，怎麽片尾曲還拽詞兒似的往古風上靠，也太……額，這不是刑偵片的片尾曲，這是他用了三年的手機鈴聲啊！
季老板瞇著眼睛劃著手臂游泳似的扒拉了兩下才摸到手機接起來，對面的人聽著有點緊張：“季二你沒事兒吧，怎麽老半天不接電話。”
是趙客舟，要說起來，這位兄弟才是季康成高中到現在的死黨，比熊二爺還先認識那麽五六年呢！
季康成“嗯”了一聲，將醒未醒的，帶點鼻音聽著像撒嬌，趙客舟聽得拿電話的手臂掉雞皮疙瘩，唾棄了他一番：“這個時間你睡成這德行你夜生活得有多豐富！”
季康成：“你別說，還真挺豐富。”這一晚上雞飛狗跳青蛙叫，不光豐富，都夠得上刺激了。
趙客舟：“這還真特麽是一家歡喜一家愁啊！你浪成了錢塘江的潮，熊二爺憋屈成了熊……嘖，他這姓還挺逗的！”
季康成呵呵呵了一頓，跟著嘲熊二：“為結婚的事兒麽？這位爺還真是宇宙第一大作死的典範吶！”
“有沒有點同情心，熊二爺昨晚都跟熊大幹了一架，被熊大的皮鞋踩掉腿上一塊皮，丫快疼哭了，看著挺可憐見的！”趙客舟帶著笑，他家教嚴，是挨過鞭子的人，看熊二那點兒傷像看笑話。
季老板被這個好消息炸醒了，怎麽也有點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我去！還來真的？”
熊家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表裏都不和，關系不鹹不淡，反正熊大有青年精英路線要走，熊二有煙花柳巷要逛，誰也不礙誰的事兒。
季老板這麽合計了一陣，難得正經了幾分：“不過有人攔一攔也好，我總覺著熊二爺這位女朋友的路子有點野，熊二怕是扛不住！”
趙客舟：“你這第六感很準吶，我給你露個消息吧，熊二爺這位女朋友的前夫據說是中農出身，結婚這幾年楞是掙吧著買了房還寫了女方的名字，這是啥意思你懂不？”
“懂懂懂，please go on!”
“還有就是工作，這女的本來在鄉鎮上班，是她前夫拿錢疏通，才把她調到咱市裏來的！你猜這是啥時候的事？就是前兩個月，這事辦妥沒兩個月，他們就哢嚓一聲離婚，你知道這啥概念不？”
季康成：“我嘞個去！”
趙客舟忍不住嫌棄他：“季二，你真上心看點兒書吧，瞧你這感嘆詞匱乏的！你能換個詞兒嗎？”除了“去”就是“我去”，除了“我去”就是“我勒個去！”
“我還會說我靠，順便給那位前夫哥點個蠟，再乘早給熊二爺也預備一根蠟！哎這好像不是重點！”
趙客舟：“重點是我聽說熊二爺女朋友的前夫是個當兵的，還沒退呢，這離婚跟明搶似的，按說他要不同意這一時半會兒也離不了吧，結果是人這婚離得還躺挺順利！我琢磨吧，這要不就是這位前夫哥智商堪憂，要麽，我也得乘早給熊二爺準備一根蠟，他遲早會跟前夫哥一個下場！”
季康成：“熊二這個不長眼的，白瞎了那張臉！”兩個人八卦了半天，覺得兄弟像落盡盤絲洞裏的唐僧，就指望著熊大是個真.大師兄，會降妖除魔救熊二。
反正他們幾個是指望不上了，據趙客舟描述，熊二爺現在的狀態是誰反對他戀愛他就跟誰炸。
兩個人掛電話之前趙客舟才想起似的：“益縣那邊有個紫柏峽谷，以前就是個小景點，這回聽說有打造個正經的旅游風景區的意向，你看你有沒有意向？”
“真的？”把民宿開出太妍山是季康成的小夢想，雖然現在他物力財力經驗都不算準備充分，但也扛不住這機會大好的誘惑。
“不太真，還是個傳說，你先知道有這麽個事兒，有影了我再通知你！”
季老板生意精此時上線，爽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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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康成這一覺睡得不知年月，做了一套武俠片和一套刑偵片的美夢。
不過這刑偵片的片尾曲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他無比享受地聽男歌手用一把冷冽裏帶著隱忍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唱著：“天涯遠，我願去，青燈苦，為你我也守得住，只是閑情無處訴，聽般若唱徹冷夜……”
季康成在這繞文拗字的曲調裏逐漸清醒，濃密睡意的餘韻裏，他動用自己高中語文閱讀的水平判斷了一下，夢裏的刑偵是個現代片兒沒錯啊，怎麽片尾曲還拽詞兒似的往古風上靠，也太……額，這不是刑偵片的片尾曲，這是他用了三年的手機鈴聲啊！
季老板瞇著眼睛劃著手臂游泳似的扒拉了兩下才摸到手機接起來，對面的人聽著有點緊張：“季二你沒事兒吧，怎麽老半天不接電話。”
是趙客舟，要說起來，這位兄弟才是季康成高中到現在的死黨，比熊二爺還先認識那麽五六年呢！
季康成“嗯”了一聲，將醒未醒的，帶點鼻音聽著像撒嬌，趙客舟聽得拿電話的手臂掉雞皮疙瘩，唾棄了他一番：“這個時間你睡成這德行你夜生活得有多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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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會說我靠，順便給那位前夫哥點個蠟，再乘早給熊二爺也預備一根蠟！哎這好像不是重點！”
趙客舟：“重點是我聽說熊二爺女朋友的前夫是個當兵的，還沒退呢，這離婚跟明搶似的，按說他要不同意這一時半會兒也離不了吧，結果是人這婚離得還躺挺順利！我琢磨吧，這要不就是這位前夫哥智商堪憂，要麽，我也得乘早給熊二爺準備一根蠟，他遲早會跟前夫哥一個下場！”
季康成：“熊二這個不長眼的，白瞎了那張臉！”兩個人八卦了半天，覺得兄弟像落盡盤絲洞裏的唐僧，就指望著熊大是個真.大師兄，會降妖除魔救熊二。
反正他們幾個是指望不上了，據趙客舟描述，熊二爺現在的狀態是誰反對他戀愛他就跟誰炸。
兩個人掛電話之前趙客舟才想起似的：“益縣那邊有個紫柏峽谷，以前就是個小景點，這回聽說有打造個正經的旅游風景區的意向，你看你有沒有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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