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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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他自己。
如果沒遇上還好，可是遇上了，我一直在心裏警告自己，別任性，別聖母，與你無關，不要害了你最愛的男人，無視她，無視她
我也怕自己再做什麽奇奇怪怪的夢，楞是忍著沒睡著，飛機在黑暗裏飛了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在蒼涼的蘭州上空飛過。
晚上十一點飛機停落在蘭州機場，在機場出口又遇到了黃燕和顧強他們，顧強上來和我們打招呼。
“顧北，你們準備去哪裏玩？”
顧強救過我和聶冗，我這人還是挺記恩情的，“去紮垛娜,你們呢？”
“咦！那麽巧！我們也去紮垛娜，那邊有個大峽谷，我們想去探險，順便拍些照片一起。”
顧強說著突然很不耐的轉頭對著黃燕，“黃燕，你也要去嗎？你不去了吧？該回去就回去了，別一直跟著我們。”
這種話很不客氣，其他兩個人居然跟著附和了，也是一臉厭惡的樣子，我以為以黃燕的性格會發飆，可是黃燕居然可憐兮兮的縮著脖子也沒說出要走的意思。
我小聲問聶冗，“他們感情不是很好嗎？黃燕做了什麽讓這些人，那麽討厭她？”
“被鬼纏身的人，纏的久了，身上的氣場會改變，變得陰森，鬼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屬於陰物，走到哪裏被撞的人都會不幸一陣子，何況是黃燕被這只鬼跟了那麽久了。”
“那只鬼會跟到什麽時候？”黃燕是不是很像我？想著我昧著良心把哪一點感同身受趕走，人不自私活不久，顧北你要記住啊！
“真是討厭。”顧強罵罵咧咧的回頭，“顧北，我們一路唄，都是同一個地方， 大家都是朋友，熱鬧些。”
我剛想拒絕，沒想到聶冗同意了，這一次的旅程有七個人，我也是在開往紮垛娜的大巴車上知道另外兩個背包客，女的叫寶霞，男的叫耀明，這兩人本來是陌生人沒想到走了一路，處出了感情，成了男女朋友。
路上我也從顧強口裏知道了他們這一路的經歷，可以說是倒黴到極點了，而且每次倒黴都是發生在黃燕身上再波及他們。
有一次顧強差點因為黃燕丟掉小命才會對她反應那麽大，聶冗給了我五顆黃色的水晶石頭，很小很細的一粒放在小小的玻璃瓶子裏用紅繩綁著。
“分別分給他們三人，你和詹莫也一人拿一粒。”
“這是什麽？”我拿著瓶子問聶冗，透明的小瓶子，裏面的水晶石被細沙包裹著，搖晃起來很漂亮。
“人造水晶。”
“啊？”我疑惑，“當紀念品？”聶冗好像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那只鬼身上的陰氣會影響人，只要他沒傷害你和詹莫我不想管，雖然是人造水晶，可還是能吸收一些不好的氣場，那些黴運，也就波及不到你們。”
我回頭看了眼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角落的黃燕，“不給她一個嗎？”
“那只鬼纏的是她，對她沒用，乖，有些事情，不能管。”
“你好像知道點什麽？”我問。
聶冗猶豫了會，“我和那只鬼談過，她的事情我管不了。”
聶冗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不能再堅持了，我嗯了聲，對顧強說：“顧強，咱們那麽有緣，你們又救過我，我送大家一個小禮物，是從尼泊爾淘回來的，有祈福的作用呢！大家要戴著啊！剛剛聽你說這陣子挺黴的，希望給大家帶來好運。”
顧強笑呵呵的從我手裏拿過瓶子分下去，果不其然他沒有給黃燕，沈默低頭的黃燕突然擡頭看我，眼裏全是祈求，她自己也知道不對勁了吧？
我咬牙狠心轉頭不看她，心裏卻七上八下的。
六十二章
蘭州紮垛娜最出名的就是峽谷，據說裏面無行走道路，只能沿溝踩水往裏面走，V型谷，有一定危險，但是風景很美，石崖峻秀，飛瀑流泉，清水潺潺，古藤環繞，很多背包客到藏區最後一道旅程就是紮垛娜峽谷。
紮垛娜峽谷也是出了名的死亡地帶，很多人進去沒出得來，所以這幾年紮垛娜峽谷游客也少了很多。
大巴車沿著達拉河走了大半天，達拉河渾濁的河水沖刷著長滿綠色灌木的泥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開進站，售票員吆喝著：“到站了，到站了，大家收拾好行旅下車。”
聶冗提著我的行旅和他的行旅，還空出一只手放我腰上護著我不被人擠壓到，黃燕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聶冗突然雙指合並，小指背過食指，嘴裏念著，“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
我看到一道細小的紅光打像趴在黃燕身上的男鬼，那只鬼嚎叫了一聲直射在車尾部黏著下不來，他惡狠狠的對著聶冗喊，“我們說好的，我們說好的。”
聶冗挑眉，“你趴她身上走來走去，會嚇到我的人，在我面前，離我遠點。”他說的很小聲，可以說嘴巴就沒張開過，可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而且這內容讓我竊喜。
而且他明明說過不想管黃燕的事情，說她死有餘辜，可他還是出手了，我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心裏被四月的暖風撫弄過，這樣你最吸引人啊！
我們下了車搭了一輛出租車去旅店，那只鬼沒有趴黃燕身上，黃燕猶如大病了一場，身上臉上全是虛汗，走路都是東倒西歪那種。
顧強他們基本不管她，我看她怪可憐的，就搭了把手把她送車裏，心裏也很好奇，她對那個穿棒球服的男生做了什麽，為什麽他非要黃燕的命。
不過好奇歸好奇，代表就要多管閑事，我偶然回頭間看到纏著黃燕的那只鬼遠遠的跟著，那怨恨的眼神讓我心驚。
正想去找聶冗，我的手突然被黃燕抓住，她的手很冰，冰冷又僵硬，我死死咬了口舌頭才讓自己沒有尖叫出聲，我使勁想要抽回手，她就死死抓著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黃燕似乎失去了語言能力，反反覆覆重覆的只有這三個字。
“我救不了你，我自己還自身難保呢！”我抽不出手急的要哭了。
“他跟著我，他跟著我，救我，救我”
“他，他是誰？那個穿棒球服的男生？”說完這句話我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有沒有腦袋啊顧北！說好不多管閑事的，你這樣會害死聶冗的。
“你看他了？你能救我對不對，對不對？”
“不對，我不能救你，我救不了你，你先放手。”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媽媽還在等我回家！她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媽五十多歲了，我爸早死了，救救我。”這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酸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我看了眼聶冗，他正和詹莫說著什麽，我能把他拖下水嗎？我又有什麽能力救她，沈默很久，我堅定的拉開黃燕的手，“對不起，我自身都難保，我救不了你。”
黃燕的眼睛一點點的絕望死去，而那個始作俑者是我，我問我自己怎麽可以冷漠成這樣？可是這社會所謂人情不是一直都冷漠嗎？現在的老人跌倒，又有誰會去扶一把？街上有人砍人，有誰會去幫忙？我只不過是他們之中的一員而已，我為什麽要羞愧。
心裏這般想著，卻越發的沈重。
我默默的走到聶冗身邊，他很自然的牽著我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雙手套幫我戴上，“也不怕感冒，天那麽冷，手都能冰死一頭牛了。”
我牽強的笑笑，“哪有那麽誇張。”
我們在蘭州住了一晚，一大早再次坐車前往紮垛娜，80公裏路程，一路上小雨沒斷過，山路彎彎曲曲，周圍雲霧縹緲，這車只能到達尼馬龍的小村莊，要從達尼馬龍到紮垛娜還得搭當地的摩的，剛剛下車一群藏人蜂擁過來。
“紮垛娜大峽谷，紮垛娜大峽谷，一人80塊。”
下車我把沖鋒衣拉緊，達尼馬龍很冷，幹燥的冷，我拉著聶冗擠出人群，詹莫聯系好的司機站在不遠處朝我們揮手。
我打趣他，“你神通啊！走到哪兒都有認識人。”
顧強這群人一路上受了詹莫不少照顧，幾個人早就打成一片，互相留下電話，顧強叫詹莫哥，還說什麽到了他們z市一定要找他盡地主之誼。
詹莫悶騷的撥了撥頭發，頭像公雞一昂，“別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我再次大大的翻白眼，“哥，讓開，我去看看那邊賣的什麽。”
這小小的停車點附近有很多小販，都是當地婦女，有的賣沖鋒衣，有的賣登山拐杖，還有賣煮鹵蛋，煮玉米，袋裝的餅幹，不過是那種很多年以前賣的一塊錢塑料袋簡裝那種，水是放在大桶裏按碗賣。
我買了鹵蛋，把保溫杯裏面裝滿水，聶冗買了三根登山拐杖，一行幾人坐上詹莫朋友的車朝著紮垛娜鎮出發。
詹莫朋友叫向陽，據說也是西藏兵，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來這邊開了一間旅店，這邊氣候常年不正常，就算七八月也會下雪那種。
詹莫遞了根煙給向陽，兩戰友多年未見開心的海聊，天南地北慢慢的聊到紮垛娜。
“向陽，你小子會享受，跑到這邊避世來了。”
向陽嘿嘿的笑，摸著腦袋笑的純真，向陽的長相一點都沒辜負他的名字，長得很陽光，笑起來有一個深深的酒窩，眼睛月牙一樣彎彎的，像小鹿，我都被他一笑笑的頭暈腦脹。
旁邊聶冗突然湊近我，“看上了？看你笑的樣子，可惜人家似乎有女朋友。”
我橫他一眼，笑嘻嘻的湊近聶冗，“吃醋了？放心，我最喜歡的只有你。”
聶冗白了我一眼，各自歪頭打量外面，我嘆息一聲，勞資什麽時候才能感化你啊！
那一頭，詹莫和向陽聊開了，“你來這邊多久了？”
六十三章
向陽打開車窗點上煙，吸了一口吐出煙圈，“你不知道麽！退伍就過來了。”
“那也得五六年了。”
“對了跟你打聽個人。”
“人？什麽人？”向陽打趣詹莫，“你什麽時候那麽八卦了？”
詹莫沒搭理他的打趣，只是壓低了聲音，“就是一個叫詰詰馬爾的。”
向陽皺眉，“詰詰馬爾？藏人？沒聽說過，幹嘛的？他得罪你了？”
詹莫也皺眉，和向陽打哈哈，“哈哈，說什麽呢！哥那麽人見人愛，怎麽會和人結仇。”
尬聊到一定程度就是進行不下去，半個小時後到達紮垛娜鎮，鎮不大，因為曾經是旅游地點，所以當地民生最多的還是民房改的旅社，只是這幾年紮垛娜大峽谷接連出事，旅游業蕭條了很多，也倒閉了不少旅社，向陽的旅社就是從當地一位藏民手裏買的。
旅社名字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向陽旅社，三層樓，木質樓梯，一層五間房，我們過來的時候一間都沒租出去。
詹莫象征性的交了點錢，向陽也象征性的推了兩下，拿到房間鑰匙，一人一間房，我住靠樓梯那間，聶冗住的那間在我隔壁。
我安置好行李去詹莫房間找聶冗，兩人圍在一起商量事情。
“一會我們分開去鎮上打聽消息，打聽詰詰馬爾沒用，直接打聽當地或者整個藏區出了名的巫馬，這樣的人物應該是名聲頂赫的，藏人崇拜得道的人，奉若神明，從這點切入要好找些。”
我感嘆，詹莫和向陽尬聊那麽久，什麽都沒打聽到，到了聶冗這就這麽輕易的解決了。
詹莫擡頭正好看到我，他撇撇嘴，“顧北，收起你的星星眼，哥這是給他機會表現。”
“行行行，你最能耐。”我忍不住笑了。
“那是。”詹莫頗為自豪的揚眉。
“咱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詰詰馬爾那只鬼，是那個黑衣人。”
想到在央金那裏聶冗和黑衣人鬥法，黑衣人的手段，瞬間覺得腹背受敵，我實在不該再去招惹黃燕，怎麽又想到了黃燕那裏，我趕緊閉眼，把所有念頭趕出去。
“紮垛娜鎮附近分別有四個大的村子，東窪村，業日村，達日村和代巴村，咱們在這裏找不到消息就往村子裏走，對了向陽的車你問他借一下，就按租的來，不讓人吃虧。”聶冗有條不絮的吩咐著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知道了，大哥。”詹莫翻個白眼，“那我們分兩路，我自己一路，你和顧北一路。”
“那你小心點，可別和人又打架。”平時吵歸吵鬧歸鬧，我可是打心底把詹莫當兄弟了。“知道了，不要老是抓住別人的糗事提。”
我笑著看詹莫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跟著我，別亂跑，紮垛娜鎮雖然沒有以前那麽亂，可也還是三不管地帶，這邊的藏民都野蠻，說話也註意些。”
“恩，不是有你嗎？”我上前環住他的腰，臉在他胸口蹭了蹭，“聶冗。”
“恩？”
他沒有推開我，我忍不住又抱緊他些，“一天不和你親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聶冗把我推開一些，似笑非笑的看我，“顧北，還要臉不？”
我大翻白眼，“不要只要你，臉算什麽，只要有你，什麽都可以不要。”
我看他又想反駁我，我幹脆踮起腳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拉著他，“走啦，走啦，人家詹莫都動身了。”
我和聶冗走到樓下，正好一個乖巧的小姑娘從外面進來，我朝廚房喊，“向陽，你有客人。”
那姑娘卻看著我“噗呲”一笑，正巧向陽也出來看到女孩笑的特別溫柔，我才反應過來，指著那個女孩，“哦~~~嫂子是吧？你好我是顧北。”
“你好，我是周甜。”這女孩子長相和名字一樣的甜，很乖巧的樣子。
“甜甜，我來介紹，只是莫子的兄弟，聶冗，這是他媳婦顧北。”
“”他媳婦，這稱呼我喜歡。
“你好。”
“你們好。”打過招呼後，我們相互錯開往外走去，走在大街上我還是忍不住的偷笑，媳婦~~~呵呵~~~~
大概我的笑容太過燦爛，聶冗忍不住了，挨近我一些小聲說：“別笑了。”
“要你管，我樂意。”我瞪他一眼，繼續笑。
紮垛娜鎮的游客少，本地人多，我們就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手牽著手，像兩個正常的情侶，我看著他的手發呆，這只手好像牽一輩子，他總是給我安全的感覺。
路過一家專吃砂鍋的飯鋪，聶冗問我，“餓嗎？”
“沒有很餓。”我眨巴眼。
“我餓了，我們吃東西吧！”
“可是”你剛剛不是才吃了我給你買的煮玉米，還沒說出來，我就被他拉進了飯鋪，老板娘是山東人，很熱情，我們要了大盤切肉，青稞酒，油炸花生米，豬耳朵，還點了一個砂鍋。
這家店的人流量很大，我們進去的時候只有靠垃圾桶的那個位置，聶冗一點不介意施施然的坐了下去。
“點那麽多，吃的完啊？”我小聲問聶冗。
“慢慢吃，不著急。”後來我才知道聶冗的用意，吃飯喝茶的地方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要打聽消息還有哪裏比這裏合適，可是那八卦都是很久遠的了還有人說嗎？當初說黑衣人是柳卿的媽證據點也不成立，要真是，人瑞啊！都兩百多歲了，越想，我腦袋越多黑線。
在這裏吃飯的大部分當地人，我們坐在角落聽著他們高談論闊，有的人用藏語，有的用蹩腳的漢語，雜七雜八的聽的腦袋疼。
可是聶冗一點也不覺得，一直坐到飯鋪裏沒什麽人才把吃的打包帶走，因為坐了一天車，我實在不怎麽餓，一點沒動筷子。
老板娘幫我們打包的時候頻頻奇怪的回頭看了我們好幾眼，大概是沒見過這麽奇怪的客人？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基本上沒行人，我們兩慢悠悠的漫步回旅店，旅店大堂裏面，向陽正張羅著飯菜，我揚了揚手裏的菜，“嗨給你們加菜了。”
“快來，正要給你們打電話呢！”周甜熱情的招呼著。
我環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只是差了黃燕，我沒忍住還是小聲問顧強，“黃燕呢？”
“誰知道呢！一天神經兮兮的，進來房門就沒出來過。”
“她一個人住一間？”不會出事吧？
“不然呢！難不成跟我一間。”顧強好笑的問我。
六十四章
我沒搭理他，誰知道顧強說興奮了，一臉怪異的靠近我，“誰敢和她住一間，到了晚上就怪叫，就像被人xxxx一樣。”
“啊~~！”我的第一反應，那只鬼在折磨黃燕。
“哎！你們是不是還差一個小姑娘，我去叫她吃飯。”周甜忙完轉了一圈發現少了個人，就要往樓上走。
我想都來不及想馬上跟上她，“我跟你一起吧！”
“顧北。”後面聶冗語氣不明的叫了我一聲，我渾身一震，笑著對他說：“沒事。”不會有事的，因為我手裏已經握緊了鈴鐺。
“我去吧！”沈默了兩秒聶冗說。
我心情覆雜極了，我是不是又忍麻煩那種不安和矛盾，“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乖乖在下面等著吃飯。”我看著聶冗越過我上樓，周甜笑嘻嘻的打趣我，“你兩感情真好。”
我無奈的笑笑，突然對上詹莫的眼睛，他眼裏的情緒對上我之後就被隱了下去，懵懂如我那時怎麽也看不懂，直到很多年以後，和聶冗幾次分分合合後，才明白了他的眼神，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起碼現在，他在我心裏還是那個愛鬧的詹莫。
沒過很久，黃燕走在前面，聶冗跟在後面，樓上站著的是一臉怨毒的棒球服男，只有我和聶冗能看見他。
吃完飯，周甜提了兩大壺熱奶茶，沒一會又送上來兩盆熱乎乎的玉米和土豆，大家圍著鍋莊說笑聊天，我自己回房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看到聶冗和詹莫已經回房了，又轉上來找人，一般聶冗都會在詹莫房裏談事情，果不其然，門虛掩著，裏面低低的談話聲。
我正要推開門，詹莫的問話讓我住了手，像個可恥的小偷一樣在外面偷聽。
“聶冗，哥們問你件事兒，你得好好回答我，你是不是對顧北有意思了？要真是，你可得好好待人家，那是個好姑娘。”
我聽著我的心臟啪嗒啪嗒的跳，手心都冒汗了。
聶冗沈默了很久，“這件事情了結，我會離開她，再也不出現。”
呵呵，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我捂著心口搖搖欲墜。
“你混蛋，你人渣，你都把人睡了，你說不要就不要。”詹莫發火了。
“我們兩還沒有到最後一步，顧北喜歡我，我知道，我只是想給她留一段美好的記憶，顧北，應該是第一次戀愛，她值得被善待，而不是我這樣的人。”聶冗的聲音又低又冷，冷的我猶如墜入地獄般痛苦，是不是每個愛的卑微的人都不會被好好的對待？
“你，你居然是她第一次初戀，你說你要莫名其妙消失，顧北難道不會有陰影嗎？你這麽做，就是混蛋。”
“我離開之前，會用法術消除她對我的記憶。”
我看不到他說這句話的表情，是不是冷漠著，毫無感情。他說他要消除我的記憶，他憑什麽消除我的記憶，那是我的東西，就算他再不屑，再不喜歡我，又憑什麽來操控我，難道我的喜歡對他來說這麽不堪麽？
我那麽喜歡他，愛他，多渴望在他身上能得到感情的回應，我捂住嘴一步步往後退，退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縮在門角哭。
恨吧？恨自己的軟弱和無能，可是有句歌詞不是說了麽，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我在心裏一遍遍的問自己他有什麽權利那麽做，就算多討厭我，多後悔招惹我，為什麽這一路要給我希望，要陪我演戲，我有那麽讓他不堪嗎？就算我的愛，我的情多麽一文不值，有必要消除我的記憶嗎？我就那麽讓他不知道怎麽面對?也是，一直都是我自己貼上去，那麽賤的感情，怎麽會被尊重？
我坐在黑暗裏不知道多久，夜越來越涼了，我動了動麻木的腿和腰，想要做點什麽，必須做什麽，否則我會崩潰會瘋，或許我應該連夜離開這裏，躲著聶冗，保留我那一點卑微可憐的記憶。
我扶著墻站了起來，打開門往樓下走，外面很黑，一點星光都沒有，我摸黑走到門邊卻被坐在鍋莊旁邊的女人嚇了一跳，她長發散披低著頭坐著一動不動。
踏——踏——每走一步，我的腳步聲就像踏在了自己心口。
我打開了門，那個女人還是一動不動，借著一縷微弱的光，我看到女人穿的是一件黃色羽絨服，這件羽絨服和黃燕重疊在一起，是黃燕！她怎麽在這裏，我四處看沒有看到棒球服男，內心掙紮了會朝她走過去。
“黃燕，你，怎麽在這裏。”
黃燕依舊低著頭不說話，我疑惑的用手推了推她，微末的力道，黃燕卻應力而倒，噗通一聲，軀幹倒在了鍋莊上，腦袋飛出了好遠，烏黑的血從她整棄的徑口噴薄，腦袋滾到墻邊才停下來，長長的頭發把整個頭包裹住。
我被這個場景嚇呆了，所有聲音都被嚇沒了，我只是呆呆的盯著那顆頭，半晌後終於崩潰的尖叫出聲，一邊叫一邊哭。
我的叫聲驚動了所有人，最先跑下來的居然是聶冗，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只是一個勁的哭，他來抱我的時候，我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黑暗終於被燈光取代，接二連三的尖叫是顧強這個隊伍裏唯一僅剩的女生，再然後就是周甜，周甜膽子小，驚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向陽忙前忙後的安撫，沒人去動屍體，向陽已經給巡警隊打了電話，天不亮就會來人處理，我們所有人聚攏在一邊沈默的呼吸著。
聶冗一直在我邊上安慰我，給我倒熱水，問我發生了什麽，我卻越發的沈默，他也只當我嚇著了，可是沒人明白我的良心有多煎熬，她曾經想我求救過，而我因為一己私視她生死於不顧，顧北，你真醜陋，真醜陋啊！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對一個女孩子見死不救，冷漠的暴力！就算你無能為力，你也可以把鈴鐺給她，幫她擋一擋，說到底自己也怕死。
你那麽醜陋的內心，怎麽配去獲得愛情，對了黃燕說她家裏只有一個母親了，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裏。
六十五章
在紮垛娜死人興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六點過一點點，一排警車閃著紅燈，嗡鳴著警鳴停在向陽旅店，拉警線，幾個警察拿著對講機進進出出的收集證據，
一晚沒睡的我疲憊的搓了兩把臉，看著旅店外擠滿了看客，他們對這裏面的屍體指指點點，眼裏全是麻木和八卦的咨詢，就像怪物，而我是他們其中一員，我比他們還怪物。
我忍不住呵呵怪笑兩聲，聶冗突然說：“這件事不怪你，就算我出手也救不了她，她自己做的孽，必須得付出代價，這是天道。”
“她做了什麽？”我沒有看聶冗只是低頭看自己腳尖。
“我和那只鬼打過交道，他們是同學，黃燕追求過這個男生，後來卻發現這個男生有女朋友，她因為嫉恨竟然給那個懷孕的女生下了藥，女生滑胎大出血死了，這男的查出來是黃燕做的後，跑到她們家頂樓，黃燕出門的時候他跳樓死在了黃燕面前，黃燕背了三條命，今天結果都是註定的，就算這只鬼不親自動手報仇，她也會因為天災人禍死的慘不忍睹，顧北，這世界，是有天道的。”
我迷惘的看著他，對於他說的我不懂，所謂天道我也不懂，我只是一個正常人，對於一個向自己伸出手求救的人，我置之不理，我會良心不安，明明硬著心腸做出袖手旁觀，出了事又愧疚的不行，比聖母婊還不如。
警察在黃燕死的地方用黃線勾勒出人形，在向陽旅店住的人都被一個個問話，因為警察局離紮垛娜鎮很遠，就用樓上一個房間作為詢問點，我是目擊者，所以我是第一個，這是我被警察第二次問話。
跟著警察上樓前，聶冗又跟我說了一句話，“你真的不用自責，就算當時我和你插手救她，她也活不了，只是白費力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跟著警察進了房間，裏面燈光被打的很亮，我坐在椅背上看著桌子對面的警察，那個警察對我陰陰的笑了下，這個笑容讓我打心底發怵，忍不住把椅子往門邊靠了些。
“名字。”他的聲音沙啞的變扭。
“顧北。”
“你是目擊證人？”
“是的。”
“那麽晚，你不睡覺在樓下幹什麽，是不是你殺了她？”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在樓下。”
“我”我什麽，難道說我聽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要消除自己的記憶，所以想要跑路？多荒唐的理由。
“我下樓喝水。”
“下樓喝水需要打開門？你要去哪裏？”
他怎麽會知道我打開了門？不對勁，我倏地站起來就要拉開門往外跑，那個警察一下子跳起來眨眼就到了我身後，一根針一樣的東西刺進我脖子裏，我意識渙散的軟倒在地上，他扯著我的手臂往衛生間走，後來意志再也不能支撐我的意識我徹底的昏了過去。
“滴答，滴答，滴答”流水的聲音。
我渾身無力腦袋發脹的醒過來，我的手被人綁在身後，腳裸的地方也被綁了一圈布，眼睛上也被白布蒙住，我沒有動假裝還昏迷著，只是用耳朵關註著動靜。
這裏很安靜，滴答滴答的水珠滴落會有回音，那就是有水。
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一個人拖著另一個人進來了，被拖的人不停悶哼印證了我的猜測，到底是什麽人綁架了我？他想做什麽？
很快這裏有安靜了下來，我大氣不敢出，只是聽著我旁邊的人痛苦的哼著，他們對她做了什麽？天啊！聶冗發現我不見了嗎？他是不是來找我了？還是他已經放棄找我了，我流了一會淚，也知道現在哭不抵事，我得自己救自己。
又安靜了一會，確定這裏只有我和那個落難的人沒有別人，我用手掌一點點挪過去挨近那個人，撞了撞她，就想知道人還活著沒有。
被我一撞那人又悶哼了聲，“餵！你還活著嗎？”
我慶幸他們沒把我嘴巴堵上，“你要是自由的幫我把眼睛上的布扯下來。”
又是好一陣靜默，我眼睛上的布被人扯了下來，初來的光明讓我不適的閉眼好一會，才慢慢打量自己被困的地方。
是一個溶洞，溶洞正中央有一汪積水，滴滴答答的響，我去看我旁邊的人，這一看嚇了一跳，“柳卿，怎麽會是你？你怎麽在這裏？這是什麽地方？”
柳卿傷的不輕，腦袋胸口全是血，她瞇眼看了我一眼，“顧北，你好啊！”
“好你妹啊好！”我氣得差點跳起來，“我被你害死了，你為什麽那麽做。”
“你都知道了啊！”柳卿咧嘴笑了下，再也沒有那副憨厚的樣子。
“我來問，你來答，如果你還想活著出去的話。”
“我們兩都活不了，或許說我們兩都能活，但是你不會是你，我也不會死我。”
“什麽意思？”
“我娘，也就是收養我的人。”柳卿舔了舔嘴皮上的血，血在她舌頭上暈開。
“她要你的身體，我的靈魂，來孕育一個孩子，然後嫁給她的兒子做鬼新娘。”我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可是柳卿自己說開了。
“我原先以為，那只鬼是她養的，就像其他鬼一樣只是工具，可是我錯了，她從小收養我給她兒子做鬼新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後來，我見到了你，我就想，我幫他找個漂亮媳婦，她是不是就會放了我，可是我錯了，她要不的不止是一個鬼新娘那麽簡單，她的身體到了更換的時候，如果她還想在大太陽下面行走，她就要換身體，普通人類的身體根本用不了多久，你的身體正好啊！極陰的血多適合她，本來你乖乖嫁給她兒子，也就沒事了，可是你偏偏找過來讓她看到了你，顧北這是你自己找的，不能怪我，懂嗎？”
“柳卿你混蛋，你混蛋。”我氣得直發抖，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她。
“我有多混蛋?你又好得到那裏去？你不是也見死不救了嗎？說白了，大家都自私，都想自己活下去，你又何必，來說我。”
“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天葬臺上你也在是不是？”
六十六章
萬籟寂靜，巖洞外面突然傳來談話聲，柳卿慌忙撿起白布蒙在我眼睛上，“回到你剛剛的位置，想活命就不要出聲，他們暫時不會動你，還差東西，如果你防抗，他們會先殺了你。”
我費力的回到我原來的位置，腦袋軟軟的歪在一邊，聽著外面的聲音。
“事情辦好了？”這嗓音，蒼老又冰冷。
“是的。”回答的聲音很恭敬。
“正好，鬼嬰就要出世了，今晚把人帶到天葬臺，哪裏屍氣重，那個男人發現不了，正好將鬼嬰移到小丫頭肚子裏，此鬼嬰怨氣慎重，是經過三生三世投胎不成功的怨靈，再經過兩世，他就會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到時我再占據它的身體。”這嗓音越發飄忽不定。
“是！”
“還有，你太不小心了，那個男人的人前來查你的底，應該已經被查的七七八八，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為什麽不殺了他？”
“別小看那個男人，他的身體裏寄宿的東西，是我們不能惹的，毀了他的肉身很容易，如果那兩個東西，沒了寄宿的，就麻煩了。”
“是。”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指的是聶冗嗎？沒讓我失望，亦或者是外面的人認為我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一點也沒避諱的高談論闊。
“施法的時候，要註意按住顧北的魂根，如果魂根傷了，這身體就廢了，再好的血我們也用不了。”
“不知道要怎麽做？”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葉。魄無命不生，命無魄不旺。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地二魂的聚合產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終結時又分出陰陽。並回歸天地。天魂主光，地魂則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所以地魂又稱為影魂。無光不成影，無影不成相。修行人若能修得命運融合，天光與地相才能與人的色魂相合。如此人體眉心的靈慧之魄，才能得以顯現出天魂地魂的形象。如此人的天地二魂常在外而所見的一切相，才能得以在人的大腦和天眼裏顯示出來。因為天魂和地魂既能依附與肉身而顯化萬象，也能脫離肉身而自由存在，要取她的身體要先壓住魂根，用葉子草，無根水，封住七魄，按住魂根，取魂，沒了魂這身體就是驅殼，什麽東西都可以住進去，又不影響身體的機能。”
他說的很生澀，我只聽明白一點，他們要我的驅殼，要讓我變成可以超控的木偶人，恐慌如潮水鋪天蓋地的淹來。
那人又說：“其實每一個人的眉心輪天眼都是打開著的，眉心輪又稱為月輪。月本身就是一個開著的目。目又為眼睛。所以月輪眉心原來就是一個開著的眼睛。月無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此乃命魂得天魂的光合，若月能同時兼得地魂的影。月明之中自能成相。此即是千光之眼千眼明，所以，施法的日子最好是太陰月，可是太陰月對我們來說也危險，那男人身體裏的東西太陰月嘴活躍，只怕”
“怕什麽，您和世叔聯手，這世上誰能與你們敵對。”
說話聲漸漸遠去
“沒人看守了，我們跑吧！”我對著柳卿方向說。
“別傻了，怎麽可能跑的出去，我母親手段那麽高。”
“她到底是什麽東西，她是人嗎？”我對柳卿這個母親身份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是她撿來的，這些年跟著她東躲西藏，她也不是一直這樣子。”
“柳卿你聽我說，你過來幫我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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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遇上還好，可是遇上了，我一直在心裏警告自己，別任性，別聖母，與你無關，不要害了你最愛的男人，無視她，無視她
我也怕自己再做什麽奇奇怪怪的夢，楞是忍著沒睡著，飛機在黑暗裏飛了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在蒼涼的蘭州上空飛過。
晚上十一點飛機停落在蘭州機場，在機場出口又遇到了黃燕和顧強他們，顧強上來和我們打招呼。
“顧北，你們準備去哪裏玩？”
顧強救過我和聶冗，我這人還是挺記恩情的，“去紮垛娜,你們呢？”
“咦！那麽巧！我們也去紮垛娜，那邊有個大峽谷，我們想去探險，順便拍些照片一起。”
顧強說著突然很不耐的轉頭對著黃燕，“黃燕，你也要去嗎？你不去了吧？該回去就回去了，別一直跟著我們。”
這種話很不客氣，其他兩個人居然跟著附和了，也是一臉厭惡的樣子，我以為以黃燕的性格會發飆，可是黃燕居然可憐兮兮的縮著脖子也沒說出要走的意思。
我小聲問聶冗，“他們感情不是很好嗎？黃燕做了什麽讓這些人，那麽討厭她？”
“被鬼纏身的人，纏的久了，身上的氣場會改變，變得陰森，鬼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屬於陰物，走到哪裏被撞的人都會不幸一陣子，何況是黃燕被這只鬼跟了那麽久了。”
“那只鬼會跟到什麽時候？”黃燕是不是很像我？想著我昧著良心把哪一點感同身受趕走，人不自私活不久，顧北你要記住啊！
“真是討厭。”顧強罵罵咧咧的回頭，“顧北，我們一路唄，都是同一個地方， 大家都是朋友，熱鬧些。”
我剛想拒絕，沒想到聶冗同意了，這一次的旅程有七個人，我也是在開往紮垛娜的大巴車上知道另外兩個背包客，女的叫寶霞，男的叫耀明，這兩人本來是陌生人沒想到走了一路，處出了感情，成了男女朋友。
路上我也從顧強口裏知道了他們這一路的經歷，可以說是倒黴到極點了，而且每次倒黴都是發生在黃燕身上再波及他們。
有一次顧強差點因為黃燕丟掉小命才會對她反應那麽大，聶冗給了我五顆黃色的水晶石頭，很小很細的一粒放在小小的玻璃瓶子裏用紅繩綁著。
“分別分給他們三人，你和詹莫也一人拿一粒。”
“這是什麽？”我拿著瓶子問聶冗，透明的小瓶子，裏面的水晶石被細沙包裹著，搖晃起來很漂亮。
“人造水晶。”
“啊？”我疑惑，“當紀念品？”聶冗好像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那只鬼身上的陰氣會影響人，只要他沒傷害你和詹莫我不想管，雖然是人造水晶，可還是能吸收一些不好的氣場，那些黴運，也就波及不到你們。”
我回頭看了眼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角落的黃燕，“不給她一個嗎？”
“那只鬼纏的是她，對她沒用，乖，有些事情，不能管。”
“你好像知道點什麽？”我問。
聶冗猶豫了會，“我和那只鬼談過，她的事情我管不了。”
聶冗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不能再堅持了，我嗯了聲，對顧強說：“顧強，咱們那麽有緣，你們又救過我，我送大家一個小禮物，是從尼泊爾淘回來的，有祈福的作用呢！大家要戴著啊！剛剛聽你說這陣子挺黴的，希望給大家帶來好運。”
顧強笑呵呵的從我手裏拿過瓶子分下去，果不其然他沒有給黃燕，沈默低頭的黃燕突然擡頭看我，眼裏全是祈求，她自己也知道不對勁了吧？
我咬牙狠心轉頭不看她，心裏卻七上八下的。
六十二章
蘭州紮垛娜最出名的就是峽谷，據說裏面無行走道路，只能沿溝踩水往裏面走，V型谷，有一定危險，但是風景很美，石崖峻秀，飛瀑流泉，清水潺潺，古藤環繞，很多背包客到藏區最後一道旅程就是紮垛娜峽谷。
紮垛娜峽谷也是出了名的死亡地帶，很多人進去沒出得來，所以這幾年紮垛娜峽谷游客也少了很多。
大巴車沿著達拉河走了大半天，達拉河渾濁的河水沖刷著長滿綠色灌木的泥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開進站，售票員吆喝著：“到站了，到站了，大家收拾好行旅下車。”
聶冗提著我的行旅和他的行旅，還空出一只手放我腰上護著我不被人擠壓到，黃燕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聶冗突然雙指合並，小指背過食指，嘴裏念著，“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
我看到一道細小的紅光打像趴在黃燕身上的男鬼，那只鬼嚎叫了一聲直射在車尾部黏著下不來，他惡狠狠的對著聶冗喊，“我們說好的，我們說好的。”
聶冗挑眉，“你趴她身上走來走去，會嚇到我的人，在我面前，離我遠點。”他說的很小聲，可以說嘴巴就沒張開過，可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而且這內容讓我竊喜。
而且他明明說過不想管黃燕的事情，說她死有餘辜，可他還是出手了，我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心裏被四月的暖風撫弄過，這樣你最吸引人啊！
我們下了車搭了一輛出租車去旅店，那只鬼沒有趴黃燕身上，黃燕猶如大病了一場，身上臉上全是虛汗，走路都是東倒西歪那種。
顧強他們基本不管她，我看她怪可憐的，就搭了把手把她送車裏，心裏也很好奇，她對那個穿棒球服的男生做了什麽，為什麽他非要黃燕的命。
不過好奇歸好奇，代表就要多管閑事，我偶然回頭間看到纏著黃燕的那只鬼遠遠的跟著，那怨恨的眼神讓我心驚。
正想去找聶冗，我的手突然被黃燕抓住，她的手很冰，冰冷又僵硬，我死死咬了口舌頭才讓自己沒有尖叫出聲，我使勁想要抽回手，她就死死抓著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黃燕似乎失去了語言能力，反反覆覆重覆的只有這三個字。
“我救不了你，我自己還自身難保呢！”我抽不出手急的要哭了。
“他跟著我，他跟著我，救我，救我”
“他，他是誰？那個穿棒球服的男生？”說完這句話我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有沒有腦袋啊顧北！說好不多管閑事的，你這樣會害死聶冗的。
“你看他了？你能救我對不對，對不對？”
“不對，我不能救你，我救不了你，你先放手。”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媽媽還在等我回家！她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媽五十多歲了，我爸早死了，救救我。”這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酸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我看了眼聶冗，他正和詹莫說著什麽，我能把他拖下水嗎？我又有什麽能力救她，沈默很久，我堅定的拉開黃燕的手，“對不起，我自身都難保，我救不了你。”
黃燕的眼睛一點點的絕望死去，而那個始作俑者是我，我問我自己怎麽可以冷漠成這樣？可是這社會所謂人情不是一直都冷漠嗎？現在的老人跌倒，又有誰會去扶一把？街上有人砍人，有誰會去幫忙？我只不過是他們之中的一員而已，我為什麽要羞愧。
心裏這般想著，卻越發的沈重。
我默默的走到聶冗身邊，他很自然的牽著我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雙手套幫我戴上，“也不怕感冒，天那麽冷，手都能冰死一頭牛了。”
我牽強的笑笑，“哪有那麽誇張。”
我們在蘭州住了一晚，一大早再次坐車前往紮垛娜，80公裏路程，一路上小雨沒斷過，山路彎彎曲曲，周圍雲霧縹緲，這車只能到達尼馬龍的小村莊，要從達尼馬龍到紮垛娜還得搭當地的摩的，剛剛下車一群藏人蜂擁過來。
“紮垛娜大峽谷，紮垛娜大峽谷，一人80塊。”
下車我把沖鋒衣拉緊，達尼馬龍很冷，幹燥的冷，我拉著聶冗擠出人群，詹莫聯系好的司機站在不遠處朝我們揮手。
我打趣他，“你神通啊！走到哪兒都有認識人。”
顧強這群人一路上受了詹莫不少照顧，幾個人早就打成一片，互相留下電話，顧強叫詹莫哥，還說什麽到了他們z市一定要找他盡地主之誼。
詹莫悶騷的撥了撥頭發，頭像公雞一昂，“別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我再次大大的翻白眼，“哥，讓開，我去看看那邊賣的什麽。”
這小小的停車點附近有很多小販，都是當地婦女，有的賣沖鋒衣，有的賣登山拐杖，還有賣煮鹵蛋，煮玉米，袋裝的餅幹，不過是那種很多年以前賣的一塊錢塑料袋簡裝那種，水是放在大桶裏按碗賣。
我買了鹵蛋，把保溫杯裏面裝滿水，聶冗買了三根登山拐杖，一行幾人坐上詹莫朋友的車朝著紮垛娜鎮出發。
詹莫朋友叫向陽，據說也是西藏兵，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來這邊開了一間旅店，這邊氣候常年不正常，就算七八月也會下雪那種。
詹莫遞了根煙給向陽，兩戰友多年未見開心的海聊，天南地北慢慢的聊到紮垛娜。
“向陽，你小子會享受，跑到這邊避世來了。”
向陽嘿嘿的笑，摸著腦袋笑的純真，向陽的長相一點都沒辜負他的名字，長得很陽光，笑起來有一個深深的酒窩，眼睛月牙一樣彎彎的，像小鹿，我都被他一笑笑的頭暈腦脹。
旁邊聶冗突然湊近我，“看上了？看你笑的樣子，可惜人家似乎有女朋友。”
我橫他一眼，笑嘻嘻的湊近聶冗，“吃醋了？放心，我最喜歡的只有你。”
聶冗白了我一眼，各自歪頭打量外面，我嘆息一聲，勞資什麽時候才能感化你啊！
那一頭，詹莫和向陽聊開了，“你來這邊多久了？”
六十三章
向陽打開車窗點上煙，吸了一口吐出煙圈，“你不知道麽！退伍就過來了。”
“那也得五六年了。”
“對了跟你打聽個人。”
“人？什麽人？”向陽打趣詹莫，“你什麽時候那麽八卦了？”
詹莫沒搭理他的打趣，只是壓低了聲音，“就是一個叫詰詰馬爾的。”
向陽皺眉，“詰詰馬爾？藏人？沒聽說過，幹嘛的？他得罪你了？”
詹莫也皺眉，和向陽打哈哈，“哈哈，說什麽呢！哥那麽人見人愛，怎麽會和人結仇。”
尬聊到一定程度就是進行不下去，半個小時後到達紮垛娜鎮，鎮不大，因為曾經是旅游地點，所以當地民生最多的還是民房改的旅社，只是這幾年紮垛娜大峽谷接連出事，旅游業蕭條了很多，也倒閉了不少旅社，向陽的旅社就是從當地一位藏民手裏買的。
旅社名字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向陽旅社，三層樓，木質樓梯，一層五間房，我們過來的時候一間都沒租出去。
詹莫象征性的交了點錢，向陽也象征性的推了兩下，拿到房間鑰匙，一人一間房，我住靠樓梯那間，聶冗住的那間在我隔壁。
我安置好行李去詹莫房間找聶冗，兩人圍在一起商量事情。
“一會我們分開去鎮上打聽消息，打聽詰詰馬爾沒用，直接打聽當地或者整個藏區出了名的巫馬，這樣的人物應該是名聲頂赫的，藏人崇拜得道的人，奉若神明，從這點切入要好找些。”
我感嘆，詹莫和向陽尬聊那麽久，什麽都沒打聽到，到了聶冗這就這麽輕易的解決了。
詹莫擡頭正好看到我，他撇撇嘴，“顧北，收起你的星星眼，哥這是給他機會表現。”
“行行行，你最能耐。”我忍不住笑了。
“那是。”詹莫頗為自豪的揚眉。
“咱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詰詰馬爾那只鬼，是那個黑衣人。”
想到在央金那裏聶冗和黑衣人鬥法，黑衣人的手段，瞬間覺得腹背受敵，我實在不該再去招惹黃燕，怎麽又想到了黃燕那裏，我趕緊閉眼，把所有念頭趕出去。
“紮垛娜鎮附近分別有四個大的村子，東窪村，業日村，達日村和代巴村，咱們在這裏找不到消息就往村子裏走，對了向陽的車你問他借一下，就按租的來，不讓人吃虧。”聶冗有條不絮的吩咐著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知道了，大哥。”詹莫翻個白眼，“那我們分兩路，我自己一路，你和顧北一路。”
“那你小心點，可別和人又打架。”平時吵歸吵鬧歸鬧，我可是打心底把詹莫當兄弟了。“知道了，不要老是抓住別人的糗事提。”
我笑著看詹莫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跟著我，別亂跑，紮垛娜鎮雖然沒有以前那麽亂，可也還是三不管地帶，這邊的藏民都野蠻，說話也註意些。”
“恩，不是有你嗎？”我上前環住他的腰，臉在他胸口蹭了蹭，“聶冗。”
“恩？”
他沒有推開我，我忍不住又抱緊他些，“一天不和你親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聶冗把我推開一些，似笑非笑的看我，“顧北，還要臉不？”
我大翻白眼，“不要只要你，臉算什麽，只要有你，什麽都可以不要。”
我看他又想反駁我，我幹脆踮起腳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拉著他，“走啦，走啦，人家詹莫都動身了。”
我和聶冗走到樓下，正好一個乖巧的小姑娘從外面進來，我朝廚房喊，“向陽，你有客人。”
那姑娘卻看著我“噗呲”一笑，正巧向陽也出來看到女孩笑的特別溫柔，我才反應過來，指著那個女孩，“哦~~~嫂子是吧？你好我是顧北。”
“你好，我是周甜。”這女孩子長相和名字一樣的甜，很乖巧的樣子。
“甜甜，我來介紹，只是莫子的兄弟，聶冗，這是他媳婦顧北。”
“”他媳婦，這稱呼我喜歡。
“你好。”
“你們好。”打過招呼後，我們相互錯開往外走去，走在大街上我還是忍不住的偷笑，媳婦~~~呵呵~~~~
大概我的笑容太過燦爛，聶冗忍不住了，挨近我一些小聲說：“別笑了。”
“要你管，我樂意。”我瞪他一眼，繼續笑。
紮垛娜鎮的游客少，本地人多，我們就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手牽著手，像兩個正常的情侶，我看著他的手發呆，這只手好像牽一輩子，他總是給我安全的感覺。
路過一家專吃砂鍋的飯鋪，聶冗問我，“餓嗎？”
“沒有很餓。”我眨巴眼。
“我餓了，我們吃東西吧！”
“可是”你剛剛不是才吃了我給你買的煮玉米，還沒說出來，我就被他拉進了飯鋪，老板娘是山東人，很熱情，我們要了大盤切肉，青稞酒，油炸花生米，豬耳朵，還點了一個砂鍋。
這家店的人流量很大，我們進去的時候只有靠垃圾桶的那個位置，聶冗一點不介意施施然的坐了下去。
“點那麽多，吃的完啊？”我小聲問聶冗。
“慢慢吃，不著急。”後來我才知道聶冗的用意，吃飯喝茶的地方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要打聽消息還有哪裏比這裏合適，可是那八卦都是很久遠的了還有人說嗎？當初說黑衣人是柳卿的媽證據點也不成立，要真是，人瑞啊！都兩百多歲了，越想，我腦袋越多黑線。
在這裏吃飯的大部分當地人，我們坐在角落聽著他們高談論闊，有的人用藏語，有的用蹩腳的漢語，雜七雜八的聽的腦袋疼。
可是聶冗一點也不覺得，一直坐到飯鋪裏沒什麽人才把吃的打包帶走，因為坐了一天車，我實在不怎麽餓，一點沒動筷子。
老板娘幫我們打包的時候頻頻奇怪的回頭看了我們好幾眼，大概是沒見過這麽奇怪的客人？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基本上沒行人，我們兩慢悠悠的漫步回旅店，旅店大堂裏面，向陽正張羅著飯菜，我揚了揚手裏的菜，“嗨給你們加菜了。”
“快來，正要給你們打電話呢！”周甜熱情的招呼著。
我環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只是差了黃燕，我沒忍住還是小聲問顧強，“黃燕呢？”
“誰知道呢！一天神經兮兮的，進來房門就沒出來過。”
“她一個人住一間？”不會出事吧？
“不然呢！難不成跟我一間。”顧強好笑的問我。
六十四章
我沒搭理他，誰知道顧強說興奮了，一臉怪異的靠近我，“誰敢和她住一間，到了晚上就怪叫，就像被人xxxx一樣。”
“啊~~！”我的第一反應，那只鬼在折磨黃燕。
“哎！你們是不是還差一個小姑娘，我去叫她吃飯。”周甜忙完轉了一圈發現少了個人，就要往樓上走。
我想都來不及想馬上跟上她，“我跟你一起吧！”
“顧北。”後面聶冗語氣不明的叫了我一聲，我渾身一震，笑著對他說：“沒事。”不會有事的，因為我手裏已經握緊了鈴鐺。
“我去吧！”沈默了兩秒聶冗說。
我心情覆雜極了，我是不是又忍麻煩那種不安和矛盾，“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乖乖在下面等著吃飯。”我看著聶冗越過我上樓，周甜笑嘻嘻的打趣我，“你兩感情真好。”
我無奈的笑笑，突然對上詹莫的眼睛，他眼裏的情緒對上我之後就被隱了下去，懵懂如我那時怎麽也看不懂，直到很多年以後，和聶冗幾次分分合合後，才明白了他的眼神，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起碼現在，他在我心裏還是那個愛鬧的詹莫。
沒過很久，黃燕走在前面，聶冗跟在後面，樓上站著的是一臉怨毒的棒球服男，只有我和聶冗能看見他。
吃完飯，周甜提了兩大壺熱奶茶，沒一會又送上來兩盆熱乎乎的玉米和土豆，大家圍著鍋莊說笑聊天，我自己回房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看到聶冗和詹莫已經回房了，又轉上來找人，一般聶冗都會在詹莫房裏談事情，果不其然，門虛掩著，裏面低低的談話聲。
我正要推開門，詹莫的問話讓我住了手，像個可恥的小偷一樣在外面偷聽。
“聶冗，哥們問你件事兒，你得好好回答我，你是不是對顧北有意思了？要真是，你可得好好待人家，那是個好姑娘。”
我聽著我的心臟啪嗒啪嗒的跳，手心都冒汗了。
聶冗沈默了很久，“這件事情了結，我會離開她，再也不出現。”
呵呵，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我捂著心口搖搖欲墜。
“你混蛋，你人渣，你都把人睡了，你說不要就不要。”詹莫發火了。
“我們兩還沒有到最後一步，顧北喜歡我，我知道，我只是想給她留一段美好的記憶，顧北，應該是第一次戀愛，她值得被善待，而不是我這樣的人。”聶冗的聲音又低又冷，冷的我猶如墜入地獄般痛苦，是不是每個愛的卑微的人都不會被好好的對待？
“你，你居然是她第一次初戀，你說你要莫名其妙消失，顧北難道不會有陰影嗎？你這麽做，就是混蛋。”
“我離開之前，會用法術消除她對我的記憶。”
我看不到他說這句話的表情，是不是冷漠著，毫無感情。他說他要消除我的記憶，他憑什麽消除我的記憶，那是我的東西，就算他再不屑，再不喜歡我，又憑什麽來操控我，難道我的喜歡對他來說這麽不堪麽？
我那麽喜歡他，愛他，多渴望在他身上能得到感情的回應，我捂住嘴一步步往後退，退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縮在門角哭。
恨吧？恨自己的軟弱和無能，可是有句歌詞不是說了麽，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我在心裏一遍遍的問自己他有什麽權利那麽做，就算多討厭我，多後悔招惹我，為什麽這一路要給我希望，要陪我演戲，我有那麽讓他不堪嗎？就算我的愛，我的情多麽一文不值，有必要消除我的記憶嗎？我就那麽讓他不知道怎麽面對?也是，一直都是我自己貼上去，那麽賤的感情，怎麽會被尊重？
我坐在黑暗裏不知道多久，夜越來越涼了，我動了動麻木的腿和腰，想要做點什麽，必須做什麽，否則我會崩潰會瘋，或許我應該連夜離開這裏，躲著聶冗，保留我那一點卑微可憐的記憶。
我扶著墻站了起來，打開門往樓下走，外面很黑，一點星光都沒有，我摸黑走到門邊卻被坐在鍋莊旁邊的女人嚇了一跳，她長發散披低著頭坐著一動不動。
踏——踏——每走一步，我的腳步聲就像踏在了自己心口。
我打開了門，那個女人還是一動不動，借著一縷微弱的光，我看到女人穿的是一件黃色羽絨服，這件羽絨服和黃燕重疊在一起，是黃燕！她怎麽在這裏，我四處看沒有看到棒球服男，內心掙紮了會朝她走過去。
“黃燕，你，怎麽在這裏。”
黃燕依舊低著頭不說話，我疑惑的用手推了推她，微末的力道，黃燕卻應力而倒，噗通一聲，軀幹倒在了鍋莊上，腦袋飛出了好遠，烏黑的血從她整棄的徑口噴薄，腦袋滾到墻邊才停下來，長長的頭發把整個頭包裹住。
我被這個場景嚇呆了，所有聲音都被嚇沒了，我只是呆呆的盯著那顆頭，半晌後終於崩潰的尖叫出聲，一邊叫一邊哭。
我的叫聲驚動了所有人，最先跑下來的居然是聶冗，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只是一個勁的哭，他來抱我的時候，我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黑暗終於被燈光取代，接二連三的尖叫是顧強這個隊伍裏唯一僅剩的女生，再然後就是周甜，周甜膽子小，驚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向陽忙前忙後的安撫，沒人去動屍體，向陽已經給巡警隊打了電話，天不亮就會來人處理，我們所有人聚攏在一邊沈默的呼吸著。
聶冗一直在我邊上安慰我，給我倒熱水，問我發生了什麽，我卻越發的沈默，他也只當我嚇著了，可是沒人明白我的良心有多煎熬，她曾經想我求救過，而我因為一己私視她生死於不顧，顧北，你真醜陋，真醜陋啊！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對一個女孩子見死不救，冷漠的暴力！就算你無能為力，你也可以把鈴鐺給她，幫她擋一擋，說到底自己也怕死。
你那麽醜陋的內心，怎麽配去獲得愛情，對了黃燕說她家裏只有一個母親了，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裏。
六十五章
在紮垛娜死人興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六點過一點點，一排警車閃著紅燈，嗡鳴著警鳴停在向陽旅店，拉警線，幾個警察拿著對講機進進出出的收集證據，
一晚沒睡的我疲憊的搓了兩把臉，看著旅店外擠滿了看客，他們對這裏面的屍體指指點點，眼裏全是麻木和八卦的咨詢，就像怪物，而我是他們其中一員，我比他們還怪物。
我忍不住呵呵怪笑兩聲，聶冗突然說：“這件事不怪你，就算我出手也救不了她，她自己做的孽，必須得付出代價，這是天道。”
“她做了什麽？”我沒有看聶冗只是低頭看自己腳尖。
“我和那只鬼打過交道，他們是同學，黃燕追求過這個男生，後來卻發現這個男生有女朋友，她因為嫉恨竟然給那個懷孕的女生下了藥，女生滑胎大出血死了，這男的查出來是黃燕做的後，跑到她們家頂樓，黃燕出門的時候他跳樓死在了黃燕面前，黃燕背了三條命，今天結果都是註定的，就算這只鬼不親自動手報仇，她也會因為天災人禍死的慘不忍睹，顧北，這世界，是有天道的。”
我迷惘的看著他，對於他說的我不懂，所謂天道我也不懂，我只是一個正常人，對於一個向自己伸出手求救的人，我置之不理，我會良心不安，明明硬著心腸做出袖手旁觀，出了事又愧疚的不行，比聖母婊還不如。
警察在黃燕死的地方用黃線勾勒出人形，在向陽旅店住的人都被一個個問話，因為警察局離紮垛娜鎮很遠，就用樓上一個房間作為詢問點，我是目擊者，所以我是第一個，這是我被警察第二次問話。
跟著警察上樓前，聶冗又跟我說了一句話，“你真的不用自責，就算當時我和你插手救她，她也活不了，只是白費力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跟著警察進了房間，裏面燈光被打的很亮，我坐在椅背上看著桌子對面的警察，那個警察對我陰陰的笑了下，這個笑容讓我打心底發怵，忍不住把椅子往門邊靠了些。
“名字。”他的聲音沙啞的變扭。
“顧北。”
“你是目擊證人？”
“是的。”
“那麽晚，你不睡覺在樓下幹什麽，是不是你殺了她？”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在樓下。”
“我”我什麽，難道說我聽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要消除自己的記憶，所以想要跑路？多荒唐的理由。
“我下樓喝水。”
“下樓喝水需要打開門？你要去哪裏？”
他怎麽會知道我打開了門？不對勁，我倏地站起來就要拉開門往外跑，那個警察一下子跳起來眨眼就到了我身後，一根針一樣的東西刺進我脖子裏，我意識渙散的軟倒在地上，他扯著我的手臂往衛生間走，後來意志再也不能支撐我的意識我徹底的昏了過去。
“滴答，滴答，滴答”流水的聲音。
我渾身無力腦袋發脹的醒過來，我的手被人綁在身後，腳裸的地方也被綁了一圈布，眼睛上也被白布蒙住，我沒有動假裝還昏迷著，只是用耳朵關註著動靜。
這裏很安靜，滴答滴答的水珠滴落會有回音，那就是有水。
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一個人拖著另一個人進來了，被拖的人不停悶哼印證了我的猜測，到底是什麽人綁架了我？他想做什麽？
很快這裏有安靜了下來，我大氣不敢出，只是聽著我旁邊的人痛苦的哼著，他們對她做了什麽？天啊！聶冗發現我不見了嗎？他是不是來找我了？還是他已經放棄找我了，我流了一會淚，也知道現在哭不抵事，我得自己救自己。
又安靜了一會，確定這裏只有我和那個落難的人沒有別人，我用手掌一點點挪過去挨近那個人，撞了撞她，就想知道人還活著沒有。
被我一撞那人又悶哼了聲，“餵！你還活著嗎？”
我慶幸他們沒把我嘴巴堵上，“你要是自由的幫我把眼睛上的布扯下來。”
又是好一陣靜默，我眼睛上的布被人扯了下來，初來的光明讓我不適的閉眼好一會，才慢慢打量自己被困的地方。
是一個溶洞，溶洞正中央有一汪積水，滴滴答答的響，我去看我旁邊的人，這一看嚇了一跳，“柳卿，怎麽會是你？你怎麽在這裏？這是什麽地方？”
柳卿傷的不輕，腦袋胸口全是血，她瞇眼看了我一眼，“顧北，你好啊！”
“好你妹啊好！”我氣得差點跳起來，“我被你害死了，你為什麽那麽做。”
“你都知道了啊！”柳卿咧嘴笑了下，再也沒有那副憨厚的樣子。
“我來問，你來答，如果你還想活著出去的話。”
“我們兩都活不了，或許說我們兩都能活，但是你不會是你，我也不會死我。”
“什麽意思？”
“我娘，也就是收養我的人。”柳卿舔了舔嘴皮上的血，血在她舌頭上暈開。
“她要你的身體，我的靈魂，來孕育一個孩子，然後嫁給她的兒子做鬼新娘。”我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可是柳卿自己說開了。
“我原先以為，那只鬼是她養的，就像其他鬼一樣只是工具，可是我錯了，她從小收養我給她兒子做鬼新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後來，我見到了你，我就想，我幫他找個漂亮媳婦，她是不是就會放了我，可是我錯了，她要不的不止是一個鬼新娘那麽簡單，她的身體到了更換的時候，如果她還想在大太陽下面行走，她就要換身體，普通人類的身體根本用不了多久，你的身體正好啊！極陰的血多適合她，本來你乖乖嫁給她兒子，也就沒事了，可是你偏偏找過來讓她看到了你，顧北這是你自己找的，不能怪我，懂嗎？”
“柳卿你混蛋，你混蛋。”我氣得直發抖，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她。
“我有多混蛋?你又好得到那裏去？你不是也見死不救了嗎？說白了，大家都自私，都想自己活下去，你又何必，來說我。”
“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天葬臺上你也在是不是？”
六十六章
萬籟寂靜，巖洞外面突然傳來談話聲，柳卿慌忙撿起白布蒙在我眼睛上，“回到你剛剛的位置，想活命就不要出聲，他們暫時不會動你，還差東西，如果你防抗，他們會先殺了你。”
我費力的回到我原來的位置，腦袋軟軟的歪在一邊，聽著外面的聲音。
“事情辦好了？”這嗓音，蒼老又冰冷。
“是的。”回答的聲音很恭敬。
“正好，鬼嬰就要出世了，今晚把人帶到天葬臺，哪裏屍氣重，那個男人發現不了，正好將鬼嬰移到小丫頭肚子裏，此鬼嬰怨氣慎重，是經過三生三世投胎不成功的怨靈，再經過兩世，他就會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到時我再占據它的身體。”這嗓音越發飄忽不定。
“是！”
“還有，你太不小心了，那個男人的人前來查你的底，應該已經被查的七七八八，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為什麽不殺了他？”
“別小看那個男人，他的身體裏寄宿的東西，是我們不能惹的，毀了他的肉身很容易，如果那兩個東西，沒了寄宿的，就麻煩了。”
“是。”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指的是聶冗嗎？沒讓我失望，亦或者是外面的人認為我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一點也沒避諱的高談論闊。
“施法的時候，要註意按住顧北的魂根，如果魂根傷了，這身體就廢了，再好的血我們也用不了。”
“不知道要怎麽做？”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葉。魄無命不生，命無魄不旺。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地二魂的聚合產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終結時又分出陰陽。並回歸天地。天魂主光，地魂則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所以地魂又稱為影魂。無光不成影，無影不成相。修行人若能修得命運融合，天光與地相才能與人的色魂相合。如此人體眉心的靈慧之魄，才能得以顯現出天魂地魂的形象。如此人的天地二魂常在外而所見的一切相，才能得以在人的大腦和天眼裏顯示出來。因為天魂和地魂既能依附與肉身而顯化萬象，也能脫離肉身而自由存在，要取她的身體要先壓住魂根，用葉子草，無根水，封住七魄，按住魂根，取魂，沒了魂這身體就是驅殼，什麽東西都可以住進去，又不影響身體的機能。”
他說的很生澀，我只聽明白一點，他們要我的驅殼，要讓我變成可以超控的木偶人，恐慌如潮水鋪天蓋地的淹來。
那人又說：“其實每一個人的眉心輪天眼都是打開著的，眉心輪又稱為月輪。月本身就是一個開著的目。目又為眼睛。所以月輪眉心原來就是一個開著的眼睛。月無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此乃命魂得天魂的光合，若月能同時兼得地魂的影。月明之中自能成相。此即是千光之眼千眼明，所以，施法的日子最好是太陰月，可是太陰月對我們來說也危險，那男人身體裏的東西太陰月嘴活躍，只怕”
“怕什麽，您和世叔聯手，這世上誰能與你們敵對。”
說話聲漸漸遠去
“沒人看守了，我們跑吧！”我對著柳卿方向說。
“別傻了，怎麽可能跑的出去，我母親手段那麽高。”
“她到底是什麽東西，她是人嗎？”我對柳卿這個母親身份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是她撿來的，這些年跟著她東躲西藏，她也不是一直這樣子。”
“柳卿你聽我說，你過來幫我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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