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電話打進來，那個人去年癌癥死了，是我表姐，我明明沒有存她電話，為什麽會這樣？”

詹莫拿著我電話去翻記錄，上上下下翻了幾次，“沒有記錄啊？”

我從他手上把手機拿過來，最後一次打我電話的人是醫院的同事，是問我醫院記錄名單檔案的事情，可是——剛剛明明，難道是我眼花了？

“剛剛確實是有鬼氣。”我茫然的看著聶冗。

“所以不是我的錯覺。”

聶冗搖頭，“而且這鬼氣不善。”

“會不會是那只男鬼變著法嚇我？”我招惹的只有那只男鬼啊！

“不是，不一樣的氣息，我現在也說不清，因為不知道問題中心在哪裏，你把這個放身上，能擋一些不好的東西。”他給我的是一張紅色的紙，紙上有四個人，和一行字#官仙市利和合財招#而那四個人就像清明用紙紮的人。

“這是什麽東西？”

“利是紙你都不知道？”詹莫誇張的瞪大眼睛。

我沒心情理他，只是把紙放在枕頭下壓著，詹莫要關燈我不讓，現在的我就算有兩個男人在房裏也是接受不了黑暗的。

詹莫開燈又睡不好，和他商量著各退了一步，房裏的大燈關了，只是開著床頭的小燈，暖暖的一圈光打在身上，驅散了一點點的冷，聶冗問我要不要他和我一起睡。

我心裏掙紮了好一會還是搖頭，剛剛說的很清楚了，他讓我不要愛他，那麽我不能再放任自己去依賴他的懷抱。

時間過去三個小時，我聽著兩個男人的呼聲也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裏我在一條街上走著，像我老家的一條小街，古市古風的建築，周圍都是人，我卻看不清這些人的臉。

我走到一棵柳樹下和一個人迎面對上。

那人突然回頭看我，還沖我笑，我打心底發毛，她的臉從模糊到清晰，是死了一年的表姐，她旁邊還站了兩個人，就像是清明節紮來燒的紙人，清朝時候的衣服，臉頰上兩個圓形紅紙顯得那張臉越發的慘白，它們嘴角僵硬的笑著沖我揮手，好像讓我轉頭快跑。

我頭皮一麻轉身就跑，表姐在後面不斷的沖我招手，我想大喊可是怎麽也出不了聲，在夢裏我下意識想去找我媽，讓她救我，可是我怎麽也跑不回家，就那麽跑著跑著我醒了過來。

外頭的天空灰暗一片，空氣冷冽的厲害，每一口呼吸鼻腔內都是幹燥的，我想起來喝水腳剛剛伸出被子又冷得我縮了回來。

我想我有必要給我媽打個電話，問一下她這是怎麽回事，我為什麽最近老是頻繁的夢到死了的人，讓她燒點紙過去也好。

我們家屬於迷信家庭，從我姥姥那一輩到我媽都信神佛，到我這裏或多或少有點影響，經歷了這許多事情後影響就更大了。

翻覆了兩次我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張紙，突然想起剛剛的夢，那兩個紙人不就像聶冗給我的符紙上的人嗎？我把符紙抽出來一看，被我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有兩個人的臉已經看不清了，就像被水染濕了一樣，我下意識的掀開枕頭，枕頭下並沒有濕的痕跡，那這紙怎麽會濕？

我的手摸到我被子裏的肌膚，我才發現我的手冰冷潮濕一片，竟然出了很多冷汗，終於挨到天大亮，詹莫最先起床，他坐起來看到我一臉嚇到的樣子。

“顧——顧北，你怎麽了？”

“什麽我怎麽了？”大概沒睡好，我精神不是很好，腦袋都是暈的，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你自己照鏡子。”詹莫從床上跳了下去，沖到我的行旅包裏翻了一面小鏡子丟給我。

鏡子裏的臉有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嘴唇也沒什麽血色，我把鏡子丟在一邊，“我沒睡好。”

“你又夢到了？”詹莫倒了杯水給我。

保溫壺裏的水還沒冷，溫熱的滑進喉嚨裏讓我緩解一點不適，我點點頭，“我明明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她留下來的兒子，我每個月都會打錢給他，偶爾也會給他買衣服買零食，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她留下來的錢，被她媽拿走了，她不是該去找她媽嗎？”

我越說越氣憤，我表姐死的時候留了一筆錢和保險，卻被她自己的媽和弟瓜分了，她不去找那些人，卻這樣嚇我。

“事情總會有緣由的，這件事情了了，我陪你回你老家一趟，看看墳地是不是有了什麽變故，這種事情也很可能是風水上相刻。”聶冗坐了起來，一雙眼睛沈靜又冰冷的看著我。

我看著她心頭一陣陣的難受，經過了昨天他對我的態度依舊是不冷不熱，在我害怕的時候依舊在我身邊，就像他的責任，契約的責任，去他媽的責任。

我吸了口氣頭轉向一邊，詹莫好奇的看了我們兩一眼，就像是在研究什麽一樣。

“走吧！該出發了。”聶冗麻利的起來出門梳洗，昨天晚上已經計劃好，今天一早趕在日落之前到達班瑪縣住宿。

早上的雲很濃厚，灰白的天空下縣城一片寂靜，路邊的街道上全是沒有融化的雪塊，這邊的飯菜我實在吃不習慣只好又泡方便面，聶冗和詹莫從早餐店出來，在車上，他突然遞了一袋包子和熱湯給我。

這邊的包子都是沒經過處理的羊肉味，那股膻味我實在下不了口，剛想搖頭，他說：“我借人家廚房做的，雖然也是羊肉的，不過我做了處理，應該沒那麽難吃了。”

他——做的？難怪他們去吃早飯就花了兩個小時，他註意到我這兩天都吃的方便面了？如果他不在乎我，為什麽又要做的這麽的無微不至？

我盯著那袋包子實在說不出我不吃的話，我接過包子，止不住心裏澀澀的感覺，咬了一口包子，膻味沒有了，多了一點點清香，剛剛吃了方便的我突然饑腸轆轆的吃了好幾個。

“小顧北，我們家冗哥可從來沒對誰那麽好過。”詹莫怪笑了兩聲，調侃的斜眼看聶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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