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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被男主拋棄的早逝白月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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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兩位同窗以後,陸則並沒一起走,而是去了隔壁找顧嫣。

關於這對表兄妹的事情,兩家父母也是樂見其成的,因此陸則來了還沒說話,顧母就忙叫女兒出來,看著他們一前一後地出去了,顧母在窗口看著忍不住笑了,覺得沒有比陸則更與女兒相配的人了。

顧嫣也知道顧家父母滿意的人是陸則,她若是忽然提起不同他定親了,他們必定會覺得是她不懂事,就算他們挺寵著女兒的,在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他們也是不會容許女兒拒了陸則的,因為陸則是個很會偽裝的人,在村子裏一直是謙謙君子的形象,除了窮點兒,別人幾乎挑不出他的毛病來。

因此,顧嫣打算從陸則這兒下手,陸則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她若堅持不和他好了,以他的個性也絕不肯對她死纏爛打,說不定還會想找個比她更好的來讓她後悔。

陸則找顧嫣出來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他長期在書院回來很久沒見她也很是想念的,二是之前劉巡看她的眼神讓他覺得她有些問題,想要讓她改一改。

“嫣嫣,這段日子過得怎麽樣?”他陪著她在河邊慢慢走著,一邊帶了幾分笑意問她。

顧嫣停住了腳步,沒那份兒心思和他如原主以前那樣同他互訴衷腸,她看著他,直接道:“表哥,我有話同你說。”

陸則從她的神情裏看出了些什麽,卻也只以為她遇到了什麽麻煩,並沒想過她會和他斷了關系這樣的事情,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很了解她,她看著他的眼睛裏的喜歡是做不得假的,只是現在她卻有些過分冷淡了,他在心裏思索著是什麽讓她發生了改變。

顧嫣的下一句話卻直接讓他的大腦都空白了一瞬,她語氣平靜地道:“表哥,你不必上門來提親了。”

陸則迅速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唇角還帶了幾分笑意,就像是聽見她說了什麽氣話似的,語氣溫柔地道:“嫣嫣,可是我做錯了什麽?你可以說出來,我給你賠禮道歉,這樣的話不能輕易拿來開玩笑的。”

顧嫣的眼神一點兒也不躲閃地望著他,道:“你知道我沒有開玩笑。”

陸則看出了她毫無轉圜的堅決態度,笑意也不由漸漸消失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為什麽?”

顧嫣也知道她現在忽然間不喜歡他,在別人眼裏看來一定很奇怪,畢竟原主是非常喜歡他的,她沈默了片刻,幹脆用了忽悠郡主時的一樣說辭,道:“因為我忽然發現,我對表哥的喜歡並不是男女間的那種情意,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陸則還以為她要說出什麽話來呢,沒想到她竟然用這樣的理由搪塞他,他幾乎被氣笑了,卻還是維持著他溫和的表皮,道:“表妹,你和我在一起這麽久,現在才發現你只是拿我當兄長?”

顧嫣竟還承認了,語氣清冷:“我以前比較天真。”

要是信了她,他才是天真的那個吧?

陸則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似的,他能感覺出她和之前的表妹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卻也想不到什麽換了魂之類的奇異事情,只是覺得她能如此決絕地甩了他必定是已經有了更好的人選。

那個人是誰?

她就住在樂土村,村裏的未婚青年是很多,但沒有哪一個能入她的眼,所以是外面的人?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他帶來的兩個同窗,劉巡對著她差點兒流口水的醜陋模樣令他蹙了下眉頭,難道她是看中了他們之中的誰嗎?

覺得他們有錢有勢?

陸則心裏卻又覺得她心地單純,應該不會如此世故。

在沒有弄清楚她是為了什麽和他分開之前,他並不打算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和她結束,便道:“嫣嫣,我書院裏還有事,這件事情你先想一想,不要以後又來後悔,我們之後再……”

但他沒料到顧嫣竟然如此迫不及待要和他分開,連幾天也等不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不必再等以後。”

她這樣毫不留情的態度令陸則也有些火上心頭,面上掛不住,帶出了幾分冷意:“你一定要如此對我?”

“我們一沒有承諾,二沒有承諾。”顧嫣的臉色也很冷淡,“我並沒什麽對不起你的。”

“好!”陸則看著少女那張冷淡美麗的容顏,心有不甘,卻又怒火中燒,冷笑道,“那我便祝表妹一定尋得比我更好的郎君!”

他本是氣話,話裏的意思卻是她一定找不到比他好的,她會後悔。

顧嫣卻淡淡道:“多謝表哥。”

陸則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見過陸則以後,顧嫣回了一趟家裏,同顧母說了一聲,便出發前往樂土村外的莊子上。

王府名下的莊子哪怕只是在鄉下,那也是修得又大又漂亮的,不比鎮上大戶人家的宅院差,雖然主人家不會常常過來,甚至兩三年都不見得會露一個面,莊子裏的奴仆廚娘護衛一幹人等卻是備齊了的,就連屋子也是時常打掃著的。

顧嫣去了以後,便有侍女領著她往郡主的院落走,她一邊欣賞著莊內的雪景一邊走,在經過花園裏的一帶假山流水時,卻忽然有什麽東西從假山上跳了下來。

侍女駭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世子殿下養的那只白狐,這是番邦進貢給皇上的,皇上很憐惜疼愛世子殿下,便將白狐賞賜給了殿下,殿下很是寵愛這只白狐,幾乎走哪兒都帶著的,也不知道白狐怎麽跑郡主這邊的花園來了。

“姑娘小心。”侍女提醒道,“這白狐很兇的,別被它傷著了。”

然而,顧嫣卻一點兒卻沒看出這只白狐哪兒兇了,它似乎是跳下來的時候被樹枝劃傷了腿,蹲在地上望著她,眼睛又黑又亮,濕漉漉的,還對她“嗷嗷”叫了一聲,聲音又小又奶,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態,像是希望她能抱抱它。

顧嫣便蹲下了身,查看了一下它的腿,有些流血了,卻不算嚴重,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好的,她拿了自己的絹帕將它的腿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血便不流了。

小狐貍很通人性,似乎也知道她是在救她,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還扒拉著兩只爪子往她懷裏蹭,似乎想要她摸摸它。

侍女都看得震驚不已,不知道今天這小狐貍怎麽這樣乖,幾乎讓她以為它以前抓傷的那些人都是假的了。

顧嫣也覺得它十分可愛,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小狐貍很乖順地由她摸,它顯然養得十分嬌氣精致,皮毛又軟又幹凈,似乎還有些淡淡的藥香味,應該是從它的主人身上沾染的味道。

她將小狐貍抱了起來,問:“這是世子殿下的狐貍嗎?”

侍女回過神,道:“是世子殿下養的,殿下可寵它了,平日都不離身的。”說著,她疑惑地往四周望了望,“不知今兒怎麽自己跑出來了,勞煩姑娘抱它一會兒,到了郡主那兒再讓人稟報世子。”

顧嫣點點頭,便抱著小狐貍與侍女一道走了。

而就在她們走了沒多久,不遠處的橋上的世子才從橋上走下來,他本是見小狐在屋裏待得悶了,便帶它出來遛一遛,一不留神它就跑了,等他找到它的時候,卻看見一向不讓他以外的人碰的暴躁小狐貍卻無比乖順地蹲在一個少女面前。

他只能看見少女的一個側影而已,她伸手撫摸著毛絨絨的狐耳,神情柔和,氣質清冷如霜雪,側臉漂亮極了,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有了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忽然被什麽填滿了似的,又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一擊。

他從小就體弱多病,連走路都不能多走一會兒,更別奢想成親娶妻這樣的大事了,因此他從沒想過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娶什麽樣的妻子,但在看見這個明明從沒見過卻莫名熟悉的少女以後,他腦海裏會喜歡的姑娘就成了她的模樣,清冷,美麗,卻又有著幾分柔和,就像是一朵氣質清冷又芬芳的梔子花,只需看它一眼便已令人神往。

當看見她抱著他的小狐貍走了以後,他甚至有些遺憾自己不能成為那只被她溫柔抱著的小狐貍。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女這樣輕易地一見傾心,而她又偏偏生得這樣美貌,令他不得不承認他竟也是會為色所迷的人,但他的心卻偏偏半點兒不由他所控制地為她而跳動起來。

顧嫣抱著小狐貍到了郡主的住處,郡主正在繡荷包,顯然效果很不好,她正吸著手指頭上的血,疼得臉都皺一塊兒了。

見她來了,郡主才將荷包一扔,道:“這也太難繡了吧?”

顧嫣猜到她是送誰的,便道:“郡主可以讓身邊的繡女代勞。”

“那怎麽行?”郡主立刻反對,一轉頭卻看見了她抱著的小狐貍,驚呼出聲,“你見過我哥哥了?”

侍女便解釋道:“顧姑娘沒和世子殿下碰面,是在路上碰見小狐的。”

郡主聽了便有些驚奇,又有些酸溜溜的:“小狐從不讓哥哥以外的人抱的,就連我也抱不得。”

顧嫣只是笑笑。

郡主看了看她的臉,她都不知道這兒的窮山惡水是怎麽養出這樣貌美的姑娘來的,想起她想做自己嫂子的事兒來,竟覺得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張臉就是她看著都喜歡。

只不過哥哥最是不近女色的人,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郡主覺得顧嫣恐怕是不能得她哥哥心的,這麽一想便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了,她自己不也還沒令陸則對她傾心嗎?

豈料,她正想著哥哥呢,就聽見侍女進來通報說“世子殿下來了”,她還打算去請他過來,沒想到他自己就過來了,她哥哥是很脆弱的身體,平常也不會走太多路的,這麽忽然過來定是為了他的愛寵。

片刻後,她便看見哥哥進來了,輕袍緩帶,清俊儒雅,只是臉色過於蒼白了些,她忙站起來,將手爐遞給他,讓他坐了,又是親自倒茶,關心道:“哥哥冷不冷?快捂捂手。”

就在這時,顧嫣懷裏的小狐貍卻忽然跑了出來,見到了主人,歡喜地在他腿邊蹭了蹭,很是乖巧依戀的樣子。

世子摸了摸小狐貍的脊背,讓郡主坐了,卻忽然問她:“這位姑娘是誰?”

世子目光溫和地看著對面椅子裏的少女,心裏卻並不如表面這樣平靜,方才隔著一段距離見了她一面還好,現在這樣面對面地坐著,他能看得清楚她的臉,當她聽著他的聲音看過來的時候,他的心就狂跳了起來,過於激烈的情緒令他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他努力抑制著想要咳嗽的沖動,竭力做出平靜自持的樣子,不想嚇到她,更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見她要站起來行禮,他忙阻止了她,道:“這兒沒什麽外人,姑娘不必多禮。”

郡主沒聽出他話裏是沒拿顧嫣當外人的意思,只是有些心虛於哥哥的問話,她從謊就沒能瞞得過他哥的,她硬著頭皮道:“這、這是我給哥哥找的大夫,哥哥的嗽疾不是又犯了麽,我很擔心,所以……”

說著她就編不下去了,說起來她自己都不信,顧嫣年紀也不過十五六的樣子,又是女子,從哪兒看起來都沒有大夫的樣子。

郡主很怕被哥哥懷疑,誰知世子竟半點兒沒察覺她的謊話,而是朝著顧嫣溫淡一笑,道:“沒想到姑娘竟然還會醫術。”

郡主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哥哥就這麽輕易地相信了?

顧嫣卻很鎮定,道:“只是跟著外祖父學了幾年。”

世子忍著咳嗽的沖動,袖子裏的手都握得泛出了青筋,他的笑已有些勉強,卻還是不願就這樣離開,想要跟她多說幾句話,聽了她的話,他便道:“原來是家學淵源,不知姑娘芳名?”

郡主卻覺得自己哥哥有些古怪,他不是多話的人,怎麽會忽然問起這些來?以往的哪個大夫也沒見他這麽關心過人家叫什麽呀?

盡管心裏奇怪,郡主還是很積極地為哥哥解惑:“她叫顧嫣,就住在莊子附近的樂土村。”她像是忽然想起來,接著道,“對了,哥哥你見過她的表哥,就是你去書院拜訪時見到的那位才華橫溢的書生陸則。”

世子看了她一眼,本是想同顧姑娘多說幾句話,她的聲音很好聽,卻沒想到妹妹忽然插嘴,這本也沒什麽,但他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對那陸則的情意,他並不喜那個書生,心思太沈,不是什麽值得相與的。

可他卻又是顧姑娘的表哥,他不好開口說什麽,便保持緘默,只是卻再也忍不住喉間的癢意,咳嗽了幾聲。

“哥哥?”郡主嚇了一跳,擔心得不行,忙將茶杯端給他,看他喝了一口,才道,“怎麽又咳嗽了?是不是來的路上吹了涼風?要不要去請大夫?”

世子有些惱自己的身體這樣不爭氣,不願去看顧姑娘此時看他的眼神是什麽樣,憐憫,同情,還是……厭惡?

他站了起來,有幾分倉促地道:“我沒事,回去吃一副藥便好了。”

他有些後悔過來了,他早該想到的,他這樣的病秧子就不該奢想其他的!

他難得有了幾分心灰意冷的感覺。

就在這時,少女軟儂清冷的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世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看看可好?”

在她開口的時候,他便一步也走不動了,他不忍拒絕她,也不想拒絕她,她的聲音並沒什麽過多的情緒,反倒讓他放松了幾分,轉身看向她,又坐了下來,道:“有勞姑娘了。”

“不必客氣。”顧嫣走到他的面前,對他笑了下,“我本就是來給你看病的大夫。”

世子看著她的笑,那笑容很美,也有幾分莫名親密的感覺,仿佛他和她的距離忽然就拉近了,而她看他的眼神也並沒有任何憐憫和厭惡,他便又更多喜歡了她幾分。

當她給他切脈的時候,他才發覺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那樣冰涼,而她穿的也看起來有些單薄,他忘了自己的病,下意識地摸了下她的手背,擔心道:“怎麽這樣冷?”

“哥哥!”郡主驚訝地叫他。

世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手底下柔嫩滑膩的肌膚令他心口發燙,他忙收回了手,對上少女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眸,他的耳根也紅了起來,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

“沒關系,我並不冷。”顧嫣給他看完了脈,方站直了身體,道,“有紙筆嗎?”

世子便命人趕緊取來。

見顧嫣竟然是真要方子的樣子,郡主覺得她還真是做戲做全套的,裝得挺像樣,可哥哥的身體可不是能胡來的,便忍不住道:“顧姑娘,你先別寫方子,京城的太醫給哥哥開了藥的,哥哥每日都在吃。”

“可病也沒見怎麽好是不是?”顧嫣平靜地問。

郡主便語塞了。

世子看了妹妹一眼,溫和地對顧嫣道:“姑娘盡管開方子吧,我相信姑娘的醫術。”

很快,紙筆就送來了,顧嫣將記憶裏的方子寫了出來,這是專治嗽疾的,是由原主外祖父自己研究出來的方子,還是很有用的。

只是,世子的身體最大的問題反倒不是咳嗽,而是身體太弱,抵抗力太差,所以才這麽容易生病。

“世子先吃幾貼藥,之後還需好好調理身體的。”顧嫣道,“我會傳信給外祖父,讓他回來一趟,他的醫術是極好的,應是能讓世子恢覆得與常人無異的。”

世子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弱,大病也不見得有,但小病卻總是不斷,看了多少大夫都不中用,因此聽了顧嫣的話也只當她是在寬他的心,便溫和地笑了笑,問:“多謝姑娘,那姑娘什麽時候再過來呢?”

顧嫣道:“我就住在附近,世子若有事可隨時讓人來找我。”

世子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郡主看了看世子哥哥,又看了看顧嫣,在一旁說不上話來,總覺得這兩人之間好像有一種很奇怪的氛圍,就好像他們兩個是一起的,而她反倒成了外人似的。

郡主看著哥哥那柔和的目光,心裏不禁嚇了一跳,她哥該不會真看上一個農女了吧?

哥哥的婚事看似沒人管,也不過因為哥哥自己身體差不想耽擱人家姑娘而已,但實際上母親已經在給他相看了,這要是哥哥在這兒和農女在一起了,回去她可怎麽跟母後交代呢?

她是喜歡美人嫂子,可母親會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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