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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論□□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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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衛君言在,請來的太醫連皇帝的面都沒見到,火急火燎白跑了一趟,腳還沒跨進宮門,人又被使喚了回去。

秦見深右手手掌上都是凝結的血痂,裏面還戳著些木刺碎屑,他昨晚忘了毀屍滅跡,現在反應過來想藏也來不及了。

秦見深目光無意識圍著衛君言轉,心說他身上無論多大多小的傷,衛君言總是能很快就發現……從認識到現在,衛君言都不知道救過他多少條命了。

從發現他手受了傷,並且一看就知道他是自作自受弄的,衛君言就一言不發了,進了寢宮這麽久,更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秦見深規規矩矩的坐在床上,默然了一會兒,抿唇道,“阿言你生氣了麽?我一點都不疼。”

衛君言最看不慣他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看也懶得看他一眼,準備好紗布和藥酒,在床上坐下來,淡聲道,“手伸出來。”

秦見深遲疑了一下,把右手藏到後背,左手伸到衛君言面前攤平。

他雙腿垂在床沿,姿勢標準,攤著掌心乖得像是正等著師長太傅打板子的小學生,“阿言你輕點啊……”

衛君言氣樂了,一巴掌把面前的爪子拍了回去,硬聲道,“右手。”

秦見深揉了揉發疼的掌心,只得把傷了的那只手伸出來,小聲道,“不過是一點小傷,幾天就好了,阿言你生什麽氣。”

衛君言心說誰敢生什麽氣,你這一年受的傷大大小小加起來,都能堆成山了,要氣早給活活氣死了,這就不是傷大傷小的問題,秦見深這臭小子,對他這副*,就沒珍惜過。

衛君言幫他把嵌進掌心裏的木刺一點點挑出來,這傷隔了一夜,那木桌子也不只放了幾年,有些似乎還發了黴,傷口周邊就有些化膿,等清理完,口子裏肉都翻出來了,看起來又惡心又礙眼。

衛君言心裏有氣,狠下心手重了些,他就是想讓這臭小子長長記性,不怕死,也該怕疼罷?

比這重的傷多了去了,刮骨穿心的疼都得忍下來,這點傷算什麽,秦見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伸手揪了揪衛君言的衣袖,心說衛老三現在是越來越老媽子脾氣了,動不動就生氣要他來哄。

秦見深右手在衛君言面前變掌變爪的甩來甩去,十分智障地嘿嘿笑了兩聲道,“阿言,你看你看,根本沒事……”

他這簡直就是火上加油,衛君言暗自吸了口氣,心說再不想辦法治治,這臭小子簡直沒法沒天,這一幅不以為意的模樣,大概像上次那樣穿心而過力竭拼命的事再發生幾次,他也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性命掛在心上。

衛君言平靜地問道,“那我受了傷,你會高興麽……”

秦見深楞了楞,立馬搖頭,衛君言心說不會高興就好。

衛君言還不等秦見深反應,手裏給秦見深剔傷口的小刀換了個方向,一轉頭就朝自己的掌心挖了下去,他本就是想給秦見深長點教訓,下手就十分狠,鮮血立馬就流出來了,傷口又深又長,整個掌心上橫跨了長長的一條,鮮血橫流。

秦見深呆了一下,又驚又急地去拉衛君言的手,他又不懂醫,想拔怕口子更大,不拔血流不止。

秦見深手足無措,氣急敗壞,“衛老三你瘋了!還不快點止血!”

衛君言見秦見深還會著急,心說北冥淵說的話聽起來不怎麽靠譜,沒想到還真有點用,與其以後看著這臭小子提心吊膽擔心難受,不如換一換,也讓這臭小子嘗嘗別人死勸也勸不動的氣悶勁。

秦見深手忙腳亂地去拿紗布,急紅了眼,“衛老三你癡了傻了,還不快點把刀拔下來!”

衛君言心裏的氣悶散了許多,他心裏發狠,面上卻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語氣平靜,“以後你傷受一份,我就受一份,你要想像上次一樣讓自己在心口上掏出個洞來,那我也奉陪到底……”

衛君言不顧又驚又呆的秦見深,面無表情的拿過紗布將手上的血擦幹凈,隨手扔在地上平靜道,“你也不用擔心,我醫術不錯,手腳砍下來也能接回去,我也不怎麽怕疼,你想玩就玩罷。”

衛君言心說他最近是太好說話了,這小子才拿他的話當耳旁風,“你別不信我說的話,我衛君言對天發誓,若做不到此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衛君言算不上什麽君子,雙方有協定那都得走程序簽訂契約,賭咒發誓什麽的,不過拿來嚇唬嚇唬秦見深,因為這時候的人十分註重承諾,對詛咒發誓這等事也看得很重,沒人肯輕易發毒誓。

秦見深自己雖然也不怎麽信這個,但也沒見過有人隨便發毒誓這麽咒自己的。

秦見深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捧著衛君言的手渾身都有些發抖,他再不明白衛君言為什麽這樣,那他就是真傻了。

秦見深剛剛沒壓下去多久的酸澀就一溜溜湧了上來,整顆心整個人都泡進了蜜水裏,又酸又甜,連昨夜騰升起來對未知的恐懼憤怒氣和難受都被泡軟泡爛,慢慢化在其中,散得一幹二凈了。

他真是太傻太蠢了,昨晚為何要浪費時間為那些事生氣,就算是真的,就算他真的只能數著年頭過,又能怎麽樣,他不能改變他祖先的命運,也看不見還未發生的將來,擔心害怕難過又有什麽用,白白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他一直都很明確自己要的是什麽,昨天卻愚蠢又軟弱的慌了神,那些未知的事他想一天是一天,不想一天也是一天,想再多,也不過徒徒浪費與阿言在一起的時間,得不償失……

就算會瘋又怎麽樣,在那之前,安排好一切,遮掩好一切,衛君言不會發現他會變成瘋子,一切就沒有什麽不同……

有衛君言陪著的日子得來不易,衛君言的真心也得來不易,這些時光都是偷來的美夢,在他這一生中絕無僅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他更應該珍惜才是,想那些沒用的做什麽。

衛君言一動不動的任憑他拉著,血流不止也不處理傷口,秦見深拿起紗布,比劃來比劃去根本無從下手,生怕弄痛了他,見衛君言只是清清淡淡的看著他,強忍著鼻尖的酸澀,哽咽道,“阿言你快點包紮罷,我再也不敢了……快點包紮罷……”

衛君言看他難過得不像樣,又狠不下心來,嘆了口氣將這臭小子松松攬來懷裏,低聲嘆氣道,“我不是逼你,只是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知愛護……我醫術雖是不錯,但總有趕不上的時候,無懼無怖,我做不到心無掛礙,只好來為難你了……”

衛君言說著緊了緊手臂,心說他大概是不會再與旁的人深交了,尤其是像秦見深這臭小子一樣,時時要讓人操心的,事又多容易讓人記掛的……這兩輩子,有這一個,就夠了。

秦見深搖了搖頭,嘴唇動了動,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往外掙了掙,把傷藥塞進衛君言手裏,抿了抿唇輕聲道,“以前……”

秦見深想說以前沒註意,偷偷看了衛君言一眼,心說他還是別提起以前那些傷了,轉而道,“昨天晚上是太生氣了,以後不會了。”

秦見深不得不解釋,他不想對衛君言說謊,又怕衛君言問起手是怎麽受傷的,就閉口不言,乖乖坐著,看衛君言動作麻利的把傷口包起來,這才松了口氣。

衛君言問也不用問,看那張案幾上缺了的口,就知道這臭小子估計是發脾氣了。

衛君言見他服了軟,悠著的心總算落了回去,看了眼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奏折,嗤笑道,“你不是內功深厚麽?發脾氣做什麽還用蠻力,你用點內勁,別說把桌子拍爛,就是直接拍成粉都不成問題。”

誰生氣還能先想想脾氣怎麽發的。

難道他還得替四丁考慮考慮拍成粉更容易打掃不成。

秦見深張口就想理直氣壯地反駁一句,不過他直覺現在還是別惹衛君言的好,看著正給他上藥的衛君言,半響悶聲道,“不想去上朝。”

衛君言聞言失笑,“不想上更好,我也不想上。”

“最近別碰水,養上兩天就好了……”衛君言說完又給他把了把脈,溫聲道,“不上朝今天便好好睡一覺罷。”

秦見深現在是衛君言說什麽是什麽,只是睡覺什麽的,在他看來實在是一件又浪費時間又沒有意義的事,除非衛老三肯陪他……

秦見深往旁邊挪了挪,把堆在床上的紗布藥瓶推到一邊,給自己挪了點位置,靠在衛君言腿上躺了下來,動來動去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閉上眼睛道,“奏折也要你批。”

“嗯。”衛君言伸手給他解了發笄,讓他趟得舒服些,低聲道,“先睡罷,史冊找到了麽?”

“唔……”秦見深翻了個身,這話及這話的回答昨晚上在他腦子裏來來回回演練了無數遍,現在就跟真的一樣,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之前被李詹燒了個精光,非得要看麽?暗無風找出來一堆,都是些風流野史,沒什麽用,被我扔了。”

“非得要看那個麽?”秦見深又翻了個身,平躺著閉上了眼睛,蹙眉道,“……頭疼……”

沒有也就算了,也不是非得要看那個才能對付那幫老狐貍,早晚想辦法將這些蛀蟲連根拔起,朝堂上不出亂子,沒了後顧之憂,他與秦見深相處的時間才會越多,找出病因的概率就越大。

衛君言伸手將這臭小子的頭發理順,十指指腹插]進他的發間,力道不輕不重不疾不徐地從發根劃過,從太陽穴起經百會穴過風池,又從後頂、強間、滑到腦戶,風府和暖門,再從督脈往上繞了回來,力道均勻徐徐揉捏,一點點給他開導閉塞,疏通經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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