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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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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徹讓顯隱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動作太過溫柔親密,顯隱有些不知所措。

遙徹從領口處拿出來當年拜師時顯隱給他的那顆冰珠,說道:“這個就一直歸我了,我絕不會弄丟的。等我閉關回來,就讓天帝昭告六界,說你是我的師父。”

“我不在意這個。”顯隱看著那顆珠子。

遙徹將珠子重新收好:“我知道,我替你在意。”

顯隱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我以後說你是我師父,可以嗎?”遙徹問道。

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顯隱是他的師父,也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

但他知道,只是這樣的感情別人就已經很難接受了,又何況他們還是師徒。

他不介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到時他成了應龍,就算是父親也改變不了他。

但他怕顯隱不願意。

顯隱知道他問的什麽,說道:“你想如何便如何。”

遙徹笑道:“好,你說的。”

顯隱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對不對,但他現在體會到的,是從未想過的美滿。

“師父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嗎?”

“當然,還有很多。”

“那慢慢說吧,徒兒謹記。”

“除了自身靈力,便是閉關期間外界靈力補充的問題……”

天快亮的時候,顯隱終於說完了:“這些,你都要記好。”

“好,放心。”遙徹笑道。

顯隱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出來,說道:“該起了。”

遙徹賴著不動。

顯隱推了他一把:“聽話。”

遙徹只好起來,迅速穿好鞋子衣服,蹲下為顯隱穿鞋。之後在衣櫃裏挑出一套衣服為顯隱穿上。然後又扶顯隱坐下,為他梳好頭發,戴上束冠。

一切都打理好後,顯隱說道:“回偏室去換身衣服,洗把臉。你父親卯時會到。”

遙徹沒再說什麽,只道:“好,那我先過去了。”

顯隱沒做什麽反應,但他能清晰地聽見遙徹關上門,走多少步到了偏室,到偏室後做了什麽……

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對遙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他確實很享受和遙徹相處,很想滿足遙徹的一切要求。遙徹想要吻他的時候,他理智地告訴自己不能任由他胡來,但他心裏卻莫名有些驚喜。他貪圖遙徹全心全意的伺候。若是這些意味著那樣的感情,那他毫無辦法,他不可能割舍得下。

將近卯時,顯隱帶著遙徹出了結界。

等了一會兒,遙鑒便到了。他疾步上前拍了拍遙徹的肩,後又用力捏了兩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沒偷懶。”

遙徹肩膀發疼,但沒有表現出來:“有師父嚴加教導,我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遙鑒看向顯隱,顯隱低頭朝他行禮。

遙鑒道:“申首上神鼎力相助,本座定會重禮感謝,本座已安排好血色海螺珠一箱,稍後便可送到。”

顯隱道:“海螺珠靈氣豐盈,何況血色是上品。不如留著為徹兒補靈力。”

遙鑒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不,申首上神務必收下,東海也不差這些靈物。”

顯隱道:“天神不必太過顧慮,當初收徒是顯隱自願答應,今日你將他帶走,顯隱便與此事再無幹系。血色海螺珠的罕見我略有了解,天神還是留著吧。”

遙徹在一旁聽見這句話,想說些什麽,最終克制住了。

他必須等到一千五百年之後。

在他十三歲那年,他打算去找顯隱的時候,父親阻止了他,他因此跟父親大吵了一架。

長那麽大,無論遙鑒對他有多嚴格甚至殘酷,他從未抗拒過。他突然的反抗,讓遙鑒勃然大怒。遙徹當然害怕,但他沒有退讓。

最後,遙鑒答應他,只要他成功成為應龍,便不再束縛他。遙徹當時不敢相信,父親終究是父親。

但遙鑒沒騙他,遙徹一旦成了應龍,在神界的地位按理便不會低於遙鑒,到時遙徹想要做什麽,遙鑒自然管不住他,更何況,遙鑒也不願再管了。

遙鑒是個性格直爽的人,也不願意太過虛偽,說道:“既然這樣,那本座便留下了,所有海螺珠會盡數用在遙徹身上。”

血色海螺珠確是他尋遍整個東海,連龍宮也沒放過,才集滿了一箱。

遙徹這件事,是他虧待了顯隱,他覺得在晚輩面前丟了臉面。但他必須要維護應龍一脈的純粹全然。這一點,他不會讓步。

“那便再好不過,”顯隱說道,遂看向遙徹,“去吧,保重。”

遙徹聽話地點點頭。

遙鑒將手放在遙徹肩上,說道:“保重。”遙徹只是看著顯隱,沒說話。

顯隱低頭:“恭送。”擡頭時兩人已不見蹤影。

顯隱有些失神,緩了一會兒,便回山裏了。

......

自從遙徹走後,鼎一眠就一天比一天發愁。

這天,他做了蓮葉羹,這真的是他會做的最後一道了。他嘆了口氣,敲了敲書房的門:“師父。”

“進吧。”

鼎一眠將碗放在桌上,說道:“師父嘗嘗,以前師弟經常給您做的蓮葉羹。”

顯隱看也沒看:“端走吧。”

鼎一眠急道:“您已經二十多天沒吃東西了,再不進食,身體怎麽受的住?”

顯隱擡頭看了他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為師不打算進食了,你也不必憂心。”

“師父這是為何?徒弟知道師弟走了您很難過,也很擔心,但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顯隱苦笑,原來鼎一眠都看出來了。

遙徹這一走,他實在無法適應。吃飯時沒有他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睡前也不見他過來侍候,早上也不來道聲“早安”。在書房處理完事務想去看看那孩子有沒有偷懶,走到碧雲臺才想起他已不在這兒,又慌忙離開……鼎一眠每月都要去遙徹那間偏室打掃,將東西都歸置收拾好。顯隱每次都放開神識在書房看著,生怕他弄壞或扔掉什麽東西。若是鼎一眠將什麽東西放錯了位置,他便心心念念非得親自過去重新放好……

他真的在盡力讓自己回到最開始的樣子,結果卻不盡人意。

鼎一眠實在是擔心顯隱,如果放在平時,他絕不會多嘴。但師父明顯瘦了,而且憔悴了許多,面上毫無血色。

他有些害怕,若是師父一直這樣放不下,一千五百年後會變成什麽樣?

顯隱將一本圖冊遞給他,鼎一眠拿在手裏,覺得又厚又重。

顯隱道:“將這本冊子練完,你便可以歷劫成仙了。認真練,有任何疑問便來問我,五年後我會為你安排仙界的劫數。”

鼎一眠眼神堅定:“是,師父。”他知道顯隱是鐵了心要重新辟谷了,他無法再勸。

這樣想來,有些事還是遙徹做得來啊。

他拿著那本圖冊,心裏有些興奮。他練基本圖冊已經六年了,雖然沒有遙徹學得快,但六年也足夠他練得爐火純青。他本打算主動詢問顯隱,原來師父早已為他備好了。他只有五年時間,怕是要緊忙起來了。

顯隱知道讓鼎一眠五年後成仙有些急,但他的徒弟有多大本事他十分清楚。十一年成仙對別人來說是句夢話,可他顯隱的徒弟必須要做到。

鼎一眠趁一次下山的機會,去了一趟冗山。

他知道那位青玄疏師叔住在冗山,但還從未見過。

鼎一眠在冗山結界外等著,一會兒便見一白衣男子自結界中走出來。

鼎一眠俯首行禮:“敢問是玄疏藥仙?”

青玄疏答道:“是在下,你是?”

鼎一眠遂道:“小輩鼎一眠,是申首上神的徒弟。您是師父的朋友,我該稱您為師叔。”

青玄疏道:“我知道你,可是顯隱叫你來找我?”青玄疏也算是隱居,沒多少人知道冗山在哪,也沒多少人知道他在哪。所以這個修為通徹純凈的少年自稱是顯隱的徒弟,他是相信的。

鼎一眠答道:“不是,是我擅自來的。”他將顯隱的狀況詳述過後,便請求青玄疏去申首山。

“師父身體堪憂,我也是別無他法才來請您,請你跟我去一趟申首山,為師父查看身體。”顯隱是肯定不會聽勸過來的,他只好來請青玄疏,雖然青玄疏能不能過結界還是個問題。但走一步是一步。

青玄疏道:“本仙治病愈人,關鍵在於病人自身,若是病者願治,那便可治,我自然會醫。可若病者不願就醫,本仙無能為力。”

鼎一眠著急:“可師父面色憔悴卻性格執拗,您真要不管?”

青玄疏嘆了口氣:“我也無可奈何。這顯隱好不容易不用服藥了,卻又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鼎一眠道:“所以我才來懇請您去一趟。”

“無用,”青玄疏搖搖頭,“你既了解顯隱的脾氣,就知道我去了也進不去申首山,顯隱也不會出來。你不必太過心急,顯隱有分寸,我信他。”

鼎一眠只好作罷,回了申首山。

一千年裏,發生了太多太多事。

鼎一眠不出所料地成了仙。成仙後便盡力攬過顯隱手裏的繁事,逐漸代替顯隱下凡,而顯隱主要在書房處理一些書面上的事務。

漸漸地,顯隱便只需偶爾去一趟凡間,幾乎是常年待在申首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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