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離開基地還跑出去喝酒的處罰還沒下來，他們兩人一起向大隊長遞交了申請覆員的報告。

大隊長氣急敗壞一上午摔了兩套茶具，也沒能拘留下他們。

季北野和辛晞衡是同一天打包好行禮離開基地的。

沒有人敢不怕死的不敢處罰的在大隊長威脅下跑來送他們。

他們倆就這麽背著包從基地要一路走去市區，才能打到車子。

還是采購部的人要去市區買菜，半道上把他們捎了一程，在他們下車時，司機喊住他倆，“季隊，辛隊。”

季北野和辛晞衡交換了個眼神，開口說：“我們現在是無業游民了。”脫下那一套軍裝，軍銜也沒用處的兩只。

那人朝季北野遞過來一封信，是好幾年前那種普通的信封，沒封口，上面什麽也沒寫。

季北野拿在手裏對著秋高氣爽的太陽照了照，覺得這不是賄賂，才捏穩了。

“房宏煒讓我交給你的。”采購員邊改動車子，邊一聲低罵，“媽蛋，明明還有三天的食材，偏偏昨晚有人沒看好新來的軍犬，把菜都糟蹋了個幹凈！要不是這樣，我今天明明不用進城的！操！”

軍用綠卡揚長而去。

季北野看看辛晞衡，兩人默默無語了好一會兒。

打車去了機場。

買票入安檢，進去裏面找了家超市買了幾桶泡面，兩人就一齊都泡上，端在角落的長椅上哧溜哧溜吸著面條吃。

“餘自鳴的自白書吧。”辛晞衡只吃了半桶就嫌棄的推開了。

倒是季北野，活像從非洲部落呆過數年的饑民似的，三桶一口氣就幹掉了，抹了把嘴，“嗯。”

辛晞晞想點根煙，擡頭看到了禁止吸煙四個大字，生生忍了下來，往椅背上一靠，斜瞥他：“這件事你都沒和我商量過，就不怕我一個口不擇言把你賣了？”

季北野嗤地笑了一聲，擡眼看他，“除非你還想在隊裏待一輩子。你女人也得等你啊！”

安安家是不催她和別的男人相親了，但她爺爺說了，如果一年內辛晞衡不能轉業或覆員，那他就不能答應他們的婚事。

安安還巴不得他不答應呢！她又沒說自已要嫁給辛晞衡。

可辛晞衡巴不得趁火打劫娶她啊！

辛晞衡被紮了一刀，鮮血淋漓中也捅了他一刀，“我可聽，蕭太太見到蕭焓後，比以前更反對你和蕭笙歌了。”

季北野捂住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氣，幽幽地看他，“今後怎麽打算？”

他這次其實真算是私自行動，還隱瞞了餘自鳴的背叛。

八年前的損失已經造成，可餘自鳴家就他一個兒子，如果他不能評上烈士……他媽八年前的手術又有什麽意義？

“走一步看一步。我航班要登機了，走了。”辛晞衡扔下他和四只泡面桶，留給他一個瀟灑俊逸的背影揮著手走了。

……

季北野的航班晚點兩小時，等他到了B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兩點半。

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微涼。

他出門攔了輛車，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的地址就是蕭笙歌的公寓，等車子開出上高架橋，和他聊天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司機把他當成外地人，給他胡吹海吹了不少B城附近能玩的地方。

季北野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在某個電話號碼上靜靜思索，車子停在公寓大門外時，他也沒撥出去號。

司機說：“這公寓出入挺嚴格的，晚上八點之後不讓出租車進了。兄弟，你得自已走進去了。”

季北野給了他一百塊，沒等上找零就甩上包往裏走了，但他沒走大門，他來過數次，對這公寓攝像頭的死角哪個護欄只需要他一手撐著翻身就能躍進去都門清兒。

蕭笙歌的密碼鎖沒有換過密碼，他開門進去。

暗室的門沒有關緊，有一絲微弱的光線從裏面透出來，季北野把背包扔在門口，踢掉鞋子無聲地往裏面走了過去。

蕭笙歌神情專註地盯著顯影液，可是裏面的照片圖景都糊成一片了，她似乎都沒有要取出來的意思。

季北野才發覺蕭笙歌是在發呆，根本不是在認真洗照片。

他推開門，走到她身後，身上汗味混夾著秋夜的氣息，蕭笙歌被他驚了一跳，驀地回過頭來看著他。

季北野看到她眼睛紅得像兔子，不由有些不是滋味地問：“一個人大半夜不睡覺哭什麽？”他擡手抹了把她並沒有眼淚的眼角。

蕭笙歌一下子撲進他懷裏，半天才甕聲甕氣的像夢囈似的說：“我都以為你又要好久不回來了！”她是這一個多月過得可謂是提心吊膽，吃吃不下睡睡不好，整個人瘦得都快脫形了。

季北野手摸著她腰，往後背上一移，摸到清晰的蝴蝶骨，“怎麽又瘦啊……”手感全無啊！

這話招來蕭笙歌毫不留情的一頓咬，直咬得他最後繳械投降連連求饒。

秋夜雨寒，小小的公寓為人遮風擋雨只餘一室溫情。

樂極生悲這個詞總是特別適用於某種特別尷尬的場合的。

蕭笙歌這段時間從國外走了一圈後胃口很差，回家陪著蕭太太吃了幾頓飯，也是才拿起筷子就又放下來。

這幾天蕭太太甚至連分別多年的兒子都顧不上，一天天煲各種各樣的滋補品往公寓裏送，可送得再殷勤，蕭笙歌就算很想讓她安心，可吃下去後等她一走就吐個昏天黑地。

上午九點半，蕭太太拎著保溫杯和幾樣精心準備的開胃小菜打開了門，她下意識的往暗房的門看過去……結果眼角餘光瞥見是地下的黑色大背包，男士鞋子一雙，還有那邊床上手臂橫在她閨女胸前的大手一只……

蕭太太撫住額頭才沒有一氣之下暈倒在門口，她臉色難看得不能更難看，朝床上睡得正酣的兩人失聲喊起來：“蕭笙歌！你給我起來！”

蕭笙歌沒有第一時間醒來，是季北野先醒來的。

然後他就覺得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樂極生悲啊！一大早還很興奮的得知一個讓他連覺都不想睡的大好消息，然後才短短幾個小時，就又有不好的事件需要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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