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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清楚自已在做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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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中,雲層絢麗多彩。

季北野覺得自已經歷著一場魂飛魄散的高空訓練,全身每一寸皮膚都像被撕裂般,那麽多次的訓練和實踐中裏,沒有哪一次任務像此次的營救行動讓他有過此刻的感受。

那一刻,也不知是高空壓力太大,還是別的,他的心跳劇烈得傳進她耳裏。

蕭笙歌驚震中難以置信的瞪著面前的人,一顆心起起落落,就這麽呆滯的保持著仰起臉的姿勢。

直到傘打開,兩人撲通砸進了冰冷的海裏,海水腥鹹瘋狂湧入口鼻。

季北野手臂像鉗子般勒著她的腰,沈聲開口:“閉氣!”他聲音比深秋的海水更寒,雙手用力將她整個人半托出海面。

蕭笙歌雙手還緊緊摟著相機,像個沒有思想的人,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良久都無法回神。

因為他出現的太驚心動魄,她連匪徒的威脅都沒有生出懼意,而此刻,她只覺前所未有的恐懼正一寸寸侵襲著自已。

飛機上的營救還在半空進行著收尾工作。

季北野解開了降落傘的帶子,手臂一直緊緊勒著身前的人,目光卻在確定她沒事後再未往她身上落過。

兩人誰都沒有要打破此刻境況的意圖。

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響在他們頭頂處響起,救援梯被扔下來,上面的人大聲吼著:“快點上來啊!”

季北野用力把蕭笙歌往救援梯下舉起來,目光在觸及她像抱著的相機上,眸光一派冰寒。

那仿佛是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上面人的喊聲還在響著,蕭笙歌終於回過神來,把相機掛在了脖子上,爬上梯子時,反手去拉海面的人。

季北野沈聲道:“你先上去。”

蕭笙歌怔了一瞬,聽話的努力往上爬,受傷的左腿早已失血過多,頭暈目眩中她以求生本能被人一把用力握住手,拉上直升機。後面緊接著季北野迅捷的跳上來,一把扯掉臉上緊貼著的面罩。

蕭笙歌蒼白著一張臉,目光筆直地落在他的臉上,努力對他擠出一抹笑容,就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裏。

季北野在她倒下去前,伸手把人用力攬住。

救生員馬上伸手過去,被一只拍開。

季北野眸光淡淡的看對方一眼,“我來吧。”一些常見的安全診斷他還是懂的。

一個小時後,直升機和被劫持的客機幾乎是同時降落在某學校的操場上。

救護車鳴笛不停,一路從學校裏駛往最近的醫院。

匪徒十一人,墜機三人生死不明。機上打鬥中重傷六人,兩人在逮捕前開槍自殺。

乘客及航班工作人員共一百四十八人,重傷兩名空姐不治死亡,四人手術搶救中,輕傷二十多人,受到驚嚇入院的四十多人,另外的部分乘客劫後餘生已經和守在外面的家人團聚。

這場航班被劫持被新聞大肆報導,醫院外面媒體舉著攝像機和麥不停的轉換成各國語言,被直播回國。

當地警方全力維持著醫院外的保護工作。

幾個小時後。

醫院某間單人病房裏。

房宏煒他們難得在任務完成後沒有及時離開,而是挨個兒都進來病房裏探望了蕭笙歌,才一個個離開。

蕭笙歌臉色煞白,雙手卻還在抱著那個已經浸過海水不能用的相機不放。

房宏煒看看她,有些擔憂這姑娘受刺激不輕,就為了這麽臺隨便哪兒都能買到的東西,連命都差點兒搭進去。他沒親眼看到她跳機的瘋狂舉動,但看到這一幕的餘自鳴卻驚得直到現在都沒醒過神來。

他們都離開了。

季北野從安全通道裏抽完了整整兩盒煙,又在臺階上靜坐了半小時,才起身,推開門進了病房。

他手插在口袋裏,已經由一身黑衣換成了普通衣服,淺藍色仔褲,黑色連帽衛衣,往病床前一站,年輕帥氣的一塌糊塗。

蕭笙歌卻不知怎麽,有點兒不太敢擡眼看他,手指還輕輕摩挲著被毀的鏡頭。

“房宏煒和你說了嗎?這次行動很成功,挪威方很感謝你,你舍己為人的精神他們還會和我方領導提出適當嘉獎。”季北野話說得格外官方。

她心想:原來男人都適合作外交官,這種話蔣聿鑫也擅長。

“嗯。我說了,不用謝。”她也沒舍己為誰,不過就是不想死,不想看著那對大叔夫妻死而已。

關鍵是這事件她最不想傳進蕭先生耳朵裏去,所以剛剛就和房宏煒態度很堅決的說,絕對不要讓挪威方和國內任何領導提及。

但顯然這事兒由不得她,也由不住房宏煒一個小小士兵左右。

季北野此時站在她面前說這番話,她聽得出來他話裏的意味。

別人不清楚蕭先生什麽職位,他最清楚不過。

“不能不謝,好歹幫忙救了這麽一百多號人質呢不是?”

蕭笙歌聽出他明顯的陰陽怪氣來,擡頭,有幾分委屈的仰臉看他,“我都說了不用謝!救人的又不是我!”眼圈不由泛紅,看著他面無表情的俊臉,她心裏那莫名的心虛又濃了起來。

“這個我說了不算。公事談完了,我們來聊一下私事。”

蕭笙歌不自主的縮了縮眼神,往窗簾上看過去,“我想休息一會兒,你任務才結束也很累,也去休息吧。”

季北野邁步往她跟前走了一步,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來,“我不累。還是先聊聊你吧,跳機時,你清楚自已在做什麽嗎?”

蕭笙歌別開臉,咬著唇答不是不答也不是。

說知道?當時其實是大腦一片空白了,只覺得生命裏陪伴自已最久,最重要的東西從眼前消失了,如果不去拿回來就真的失去了。

說不知道?那一刻還是有一絲理智的,萬米高空,相機和命哪個更重要?

但那個猶豫就是淺淺滑過腦海,她就已經撲了下去。

“說話!”季北野語氣透出幾分狠戾來,見她還不開口,手一伸,手指鉗子似的捏住她下巴,擡起,強行讓她看向自已,“聽不到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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