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馬上聯系人過去。”

等七八個小時後，房宏煒帶了當地警察來，也不介紹季北野，把地上哀嚎連連的人押上了車。

房宏煒被季北野叫住，指了指一個方向，“你和我一起回去。”

季北野坐著的地上，煙頭都堆成了小山，他眼睛熬得通紅，面色不太好看。

他們出了不少任務，比這更狼狽的時候都見過，但房宏煒就覺得今天的季北野和以前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房宏煒和當地警員打了聲招呼，跟著季北野上了車。

車子跟上了前面的警車。

“你這是，要和我一起回去？”房宏煒話裏透著試探。

季北野已經又點了煙，車窗大開，風聲不小，他聲音依然沈穩：“這些人身手不怎麽樣，後面應該不會再來人。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那邊那兩個人身上有沒有線索可挖。”

房宏煒打量他，摸著下巴半天才意味深長的笑了，“怎麽？笙歌那姑娘對你做了什麽無法原諒的事嗎？還是你不相信我們幾個？”

怎麽會不相信他們，他們這些人這些年是他強有力的後盾，是他能把後背留給他們信任無比的出生入死的兄弟。

季北野只專註盯著前面夜路，下頜緊繃繃的，弧度有幾分冷峻。

這是完全不想提及蕭笙歌。

這麽長時間的夜路，不聊天容易讓人昏昏欲睡。

房宏煒看他不願意提，就自已瞎猜，“笙歌是把你撲倒了？還是當眾扒你衣服了？或者，”他看著臉色比夜色還黑下來的人，嘿嘿直樂，“不會是發覺了你什麽天大的秘密吧？”目光毫不掩飾的往他某處掃了又掃。

這話可不是沒有根據無的放矢。

他們這些人哪個任務不是危險重重每次死裏逃生，壓力大了之後，男人嘛，總要找些方式排解。

房宏煒他們都去過那種地方，季北野有幾回喝大被他們坑過去了，然後大半夜在人家走廊裏鬧騰著找自已的床。說是坐懷不亂絲毫不誇張，他們見過女人脫光了人被季北野從房間趕出來的畫面……

還有任務裏遇到的好幾回，他們隊長什麽樣的女人都招惹過，但最多是摟摟腰佯裝著入鄉隨俗一把，還真沒有哪次見他動過真格的。

別人不敢開季北野玩笑，和他相同軍銜的辛晞衡敢，就開過他玩笑，問他：“老三，你不會是那不行吧？”眼睛大喇喇的掃他小兄弟。

那是一幫子人在閑暇時打牌的時候。

多少雙眼睛巴巴電燈般的盯住季北野，他卻只是淡淡的擡一下眼皮，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你要不要親自試試？”

辛晞衡玩笑過頭，黑了臉，從桌下踹他一腳，“滾！老子性取向正常！”

房宏煒他們就私下裏以為……季北野喜歡同類？

不過他們閑著的時候畢竟太少了，雖然男人們也免不了愛八卦，但機會還是很少有的。所以他們私下裏真以為，季隊長是有某些隱疾的。

再加上見到蕭笙歌之後，這姑娘眼裏除了季北野沒有他物啊！

明知有危險的任務都敢配合他們，為了季北野真是連自已命都不放在心上，薛彬前兩天喝多了給他打電話，又把電話對面的人當成了犧牲的蕭焓，訴苦這些年怎麽不容易。還說到了蕭笙歌，就說她上回為了拿交易記錄差點兒被人強了……

這事兒房寵煒他們真不知道，季北野知道不知道另說，就單說蕭笙歌再見他們可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來。

可見這姑娘，不單不拿命當命，在涉及季北野的事上，連女人最在乎的東西也變得次要。

就在房宏煒覺得自已這回玩笑也過頭，想說些什麽轉移下時……

季北野反而開口了，“她六歲時回的家，因為是蕭焓的妹妹，我也拿她當親妹妹。”

房宏煒眼睛不由一瞪，識相的閉嘴沒接話，他有預感季隊長讓他同車並不是為了壓車，而是想談心？所以生生把為什麽蕭笙歌會是六歲時才回家的好奇問題咽回去了。

季北野真繼續往下說：“你沒有妹妹，所以不懂。小姑娘小時候比洋娃娃可愛，不哭不笑乖得讓所有人心疼。給什麽吃什麽，拿什麽穿什麽。有回蕭焓故意拿男孩子的衣服逗她，她都不會鬧，乖乖就穿上了，愛美之心不是小女孩都有的嗎？我們班裏就有一個女生因為裙子顏色不喜歡哭著鬧著一個星期不去上課的，直到爸媽給買了她喜歡的顏色才罷休……”

房宏煒就聽聽了一路的關於蕭笙歌的事。

什麽第一次笑是因為季北野讓她掉冰湖裏；所有人都以為她沒有痛覺，嗑了碰了傷了都不知道哭，可她第一次哭是抱著季老爺子腿替他求情；整天哥哥長哥哥短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像條小尾巴，還有一堆一堆被慣出來的毛病，還有無法無天在學校揍同學的事……後面他就睡著了。

大意反正就是一只很乖的小姑娘，被季北野給生生帶壞了帶嬌縱了變得無法無天了。

可是他聽得出來，季北野那聲音裏透著的驕傲和欣慰。

他們隊長，其實就是個養成控吧？房宏煒抵不住周公召喚時，默默的腹誹。

季北野知道旁邊的人早睡了，可他卻沒有停下話，腦子裏被埋藏了數年的記憶此刻翻出來，居然鮮活如昨日。

記憶好有時候是好事，可他從來沒有這麽覆雜的感覺，為什麽自已關於小姑娘的成長記得這麽清楚呢？

車子終於駛進了西安市。

天色亮起來。

餘自鳴還在監視那兩個人，傲日抱著電腦在某分局等著戰友，還有他們去帶回來的人。

季北野開了一整夜的車，也沒有休息，直接跟著人進了審訊室。

在警局一站就又是一整天，那四個男人嘴裏沒有半點兒有用的信息。

“我們真的就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啊！都說了這麽多遍了，你們問的不累，我們都累好嗎？你們要實在不信，就去這市裏打聽一下，我們兄弟也是道上混跡多年有頭有臉的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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