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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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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今天高興的份上,阿礫沒有追究這幾個聽墻角的冒犯。純屬發洩性地抓住敦敦就是一頓亂rua,從頭到尾擼了個痛快,才將她手裏這只因為丟失貞操而眼神失去高光的大腦斧放生。

偵探室裏一片融洽,在這場鬧劇過後又恢覆了和樂的氛圍。正巧方才聽墻角的時候,谷崎是準備將他新做好的料理端出來的樣子,便鬥膽邀請阿礫來品嘗他的手藝。

“礫小姐,要、要來嘗嘗看嗎?”

說起來,今晚的料理似乎都差不多是谷崎他一手準備的。別看他平日那麽怯懦柔弱,大概因為是有嬌慣的妹妹在身旁,他做料理的手藝非常了得,很有當人。妻的潛質。

“哇,谷崎你做的這個炸天婦羅還挺好吃的誒!”

阿礫試著吃了個,酥脆的外衣在口腔嚼碎後的那份口感,使她眼睛頓時瞪得圓滾滾的,而後又瞇起來,充滿了純粹的幸福感。

“礫小姐,還有披薩也請用吧。”

端著一堆料理的谷崎來到她旁邊那張桌子,然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將一份佐料豐富,表面鋪滿了似乎是番茄那類食材、顯得紅艷艷的披薩故意堆到了阿礫的面前。

阿礫不疑有他地拿起了一塊他端來的披薩。剛烘烤好的披薩表皮還燙燙的,有著肉與面粉被烤得恰到好處的焦味,聞起來香氣撲鼻。

“啊——”阿礫張開嘴巴,做出要吃下去的姿態,就在這個時候眼尾的餘光發現了旁邊的谷崎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更準確來說,是披薩到她口中的那段距離被他給緊緊鎖定住了。由於緊張,谷崎的喉結好似還悄然滾動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液。

(就差那麽一點,往日在她手裏受過的苦都要回報過去了!)

阿礫拿著披薩的手頓住了,無法忽視掉對方眼神的她,靜靜扭過了腦袋,視線涼涼地落在谷崎的身上。

“怎、怎麽了嗎,礫小姐?”

谷崎的臉上一瞬晃過了一絲心虛的神色。

“唔……辛苦你今晚做了那麽多料理,還是先請谷崎你嘗一嘗吧?來,我親手餵你,這是不可多得的獎勵——”

阿礫說著就想要把那塊披薩給塞到谷崎的嘴裏,而谷崎則像是即將面臨著什麽恐怖事物襲來一般拼命掙紮。

“不,不,我還是不要了——哇啊啊啊礫小姐你等等!”

然而這名橘發青年對上茶栗發少女時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少女雪白柔嫰的胳膊一下由背後往前強行勒住了他的脖子,一口氣將披薩送進了他的嘴裏。

“廢話少說,趕緊給我吃!”

阿礫殘忍地大聲喊道,並且還捂住了對方的嘴巴防止他吐出來。谷崎就像吃到了一顆炸彈,被辣椒辣到臉色爆紅,最後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哥哥大人!”在旁邊全程觀賞自家兄長作死過程的谷崎直美朝他撲了過去,接住了那具軟倒下來任她為所欲為的身軀。

“哥哥大人,你快振作一下!如果,如果你繼續躺在這裏的話,會讓直美想要對你上下其手的喲,呵呵呵呵……”

然而,他們偵探社裏的兄控狂魔直美早就已經開始動手了。

旁邊原先偷聽的敦他們幾人撞見這個畫面心有餘悸。片刻後,他們全默默夾著尾巴離開了。

“我們,還是當作什麽都沒看見吧……”

不然可能會像遭殃作死的谷崎一樣有生命危險。

而完成這番反擊的阿礫拍了拍手,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

“想借著這個機會在食物裏面加料來迫害我,這都是我玩剩下的!”

神清氣爽地回到桌邊,某位名偵探正在不大高興地吃著丸子,不經意般問起:“你之前對田山君的話都說完了?”

阿礫湊到了他面前那張桌子,也拈起距離他最近的那盤食物來嘗一嘗。

“你那麽好奇的話,剛才怎麽沒有到門口來?”

亂步哼了一聲,剛吃下去的由糯米做的甜丸子被擠到他的腮幫子裏,半邊臉鼓得像倉鼠的臉頰。

他含含糊糊地說道:“有什麽好聽的,亂步大人就算不看,也知道你們究竟會講些什麽。所以絕對不是因為很在意,而忍耐不住來過問你哦——”

勺子的尾部在這時被轉移過來對準了阿礫,他又撇清關系般重覆了一句:“絕對不是很在意的原因哦!”

重覆太多反倒很有嫌疑啊,阿礫不由嘀咕道:“你這不明顯還是很在意嘛……”

可她說著的同時也有些壓不住嘴角的弧度,為此忙把自己拈起來的一條炸天婦羅塞進嘴裏嚼嚼。適時亂步的身子又貼到了她的肩膀,張開嘴巴表明要投餵。

“亂步大人現在要吃點鹹的東西!”

“好啦,給你——”

阿礫按照以往對自家竹馬的飼養方式,好心情地再次拈起盤子裏某只蝦尾,遞向旁邊。那位黑發青年偏頭一叼就卷走了她的投餵,濕滑的舌頭不經意含住了她的指尖,往指腹上舔了一舔。

這完全是依賴又不設防備的動作。

感受到手指明顯回饋而來的濕潤觸感,阿礫整個人頓時一僵,瞪視著某位名偵探,把手捏成了拳頭,藏在了自己的背後。

(這、這家夥怎麽還是這麽沒有自覺啊……)

趁她忍不住胡思亂想的時候,某個半點沒有察覺到她心思的名偵探先生已經展開了新的冒險,好好的湯勺不用,非要忘乎所以地用竹輪來當作吸管喝碗裏的湯了。

竹輪是一種用魚肉泥糅合面粉跟蛋白來制作而成的一種圓柱狀食物,由於內部是空心的,在名偵探眼裏還有著用來當作是喝湯工具的妙用。

為了糾正他這種糟糕的壞習慣,阿礫立馬扒住了他的胳膊說:“哇,不準你把食物當玩具!”

亂步立馬不服氣道:“什麽嘛,去年你不還跟我一起玩得那麽開心嗎?現在卻反過來說我,叛徒!”

說著,幼稚的名偵探又往碗裏吹了個泡泡挑釁她。

“……你給我等著!”

阿礫氣不過,但是她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搬家長。

“爸爸快點過來說他!”

亂步見狀像是被掐住了後頸的貓咪一樣肩膀縮起來,瞬間慌了:“太狡猾了,居然搬社長出來!”

誰都知道,除了青梅的話之外,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在社長那裏的評價了。

然而阿礫這回似乎註定要失望。同時是兩位小學生監護人的一家之主依舊站在原地,並沒有接近,望著二人的深邃眼瞳裝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

“……你們不必在意我。”

福澤諭吉苦澀地轉過了身,寂寥的背影無端流露出了一股‘他不該在這裏,應該在車底’的抗拒。

不明白父親為何擺出這副態度,阿礫簡直是腦殼敲滿了問號。

尋求無果,阿礫只好親自動手‘步口奪食’,當著亂步的面,直接端走了整個盤子,把上面的竹輪一個接一個風卷殘雲地吃掉。

名偵探當然不甘心就這麽失去自己看中的食物,他仿佛蓄著能量槽那般瞇起了眼,忽然在某一刻前傾身子,搭住了她的肩膀,湊過去一口咬走了阿礫嘴裏那半根竹輪。

屬於他的氣息接近又撤離僅發生在一瞬之間,事情來得太突然,導致阿礫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可直到啪嗒一聲傳來,盛有竹輪的盤子跌回了桌面那刻。

她輸了。

茶栗發少女整個人僵住,漲紅了臉,隨即跟炸毛的貓咪一樣在空中揮舞著小拳頭。

“別因為一個偷襲就太得意了!”

“這不算偷襲!亂步大人這是光明正大幹的事情!”

好在方才的互動沒被太多人看見,不然整個辦公室都會被掀翻了天。只是卻苦了距離他們不遠的事務員們。

偵探社內某知名青梅竹馬在這裏旁若無人地開啟了新一輪的打鬧,那副場景無論怎麽看都像是在秀恩愛。於是本就熱鬧的氛圍裏,正在品嘗狗糧……不對,食物美味的同事端著盤子,忽然感覺舌尖有些泛膩。

“我飽了……你呢?”

“我也是。”

兩名事務員對著裝滿了肉的盤子相顧不語。

……真的不需要再在他們那裏加餐了啊。

跟自家竹馬鬧了大半天,最後阿礫還是決定要單方面跟他絕交五分鐘。她摸著滾燙得快要隱藏不住的臉頰,逃也似的離開了此處轉而向外圍走去。

再在亂步身邊待下去,周圍那變得逐漸稀薄的空氣,很有可能會讓她接下來當場昏古七。

為了保留戰力,阿礫決定先戰略性撤退!

而就在這時,事務所入口似乎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把,動作極度謹慎。最後,外邊鉆進來了一顆顯得有些畏縮的黑發腦袋。

“那個……亂步先生交代我說想看的新作稿件我帶來了。”

現下偵探社裏面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無暇接應客人的到來。愛倫坡見狀唯有小聲致歉了一句,然後自行躡手躡腳地來到事務所裏,四處顧盼。

於是他就這麽巧落入了迎面奔來的阿礫手裏。

“是你!”

當場逮住了他,阿礫雙眸登時一亮。

坡又回想起了她先前拳頭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份疼痛,頓時被嚇得倒退無數布,直到自己的背脊撞在門板,無路可退的他將手裏的稿件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吾吾吾輩絕對不是什麽可疑的人!吾輩今晚來是為了將新作稿件交給亂步先生的,請不要打……”

坡正在卑微地求饒,然而,待他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窺視,頓時因為她接下來的舉止而驚慌地發出細弱的喊聲:“誒,等等,小姐,請不要如此主動……”

那位難以讓他忽視掉存在、氣質明動的貓耳發箍少女,就這麽直接張開手熱情地奔向了他……肩膀的浣熊。

“卡——爾——!!”

面對自以為的投懷送抱,而做出了防禦姿態的坡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友跟那少女進行世紀般的會面。

肩膀一輕,縱身跳躍的小浣熊嗖地跳進了少女的懷裏,被她抱著轉了好幾個圈。一副對方才是它朝思暮想的對象那般。

“原來不是來迎接吾輩的啊……不,不對,一開始就註定了小姐絕不可能會對敵方組織的吾輩這麽好,吾輩是在期待著什麽呢。只是沒想到,卡爾竟然就這麽拋下了吾輩啊……”坡聲音裏彌漫著說不出的悲傷,並且再一次感傷於自己好友見色忘友的特質。

喪失自信的黑發青年耷拉著肩膀,孤身一人在此處熱鬧的空間裏左右顧盼。

終於發現他心目中想要尋找的身影,待在人堆裏渾身不自在的那位社恐像是尋找到了救贖,重新打起精神,抱著手裏的稿件快步走向他。

“亂步先生!”

作為昔日敵人的坡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接近了他,把內心裏的猶豫不安與苦水都悉數倒了出來:“吾輩終於找到你了,邀請吾輩來這種地方真的沒關系嗎,吾輩可是敵方組織的人啊……”

可惜他說話的音量實在太小,淹沒在這嘈雜的環境裏,並無法傳入對方的耳中。

“啊,你來了啊,先在這裏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找你。”亂步正忙於品嘗著慕斯蛋糕的美味,見他趕來非常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接過了他手裏的稿件,往另一邊的桌子走去,“哼哼,這邊也有竹輪,阿礫沒想到吧——”

於是坡就這麽被他隨意找了個地方放置play。

“誒……”

被拋下一人的坡,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好。最後他找了個陰暗的角落坐下發呆,隔壁有一個鼓起來的棉被,大概是武裝偵探社擺放在這裏的特殊景觀吧。

“接下來,吾輩這可要怎麽辦才好啊……”他喃喃自語著。

忽然,他旁邊的棉被居然動了。

“哇啊啊!”坡被這靈異現象嚇了一大跳,而寄宿在棉被裏的眼鏡青年竟然抱著一瓶酒在噸噸噸,仰面痛哭,腳邊還有一堆空酒瓶,剛一掀開被子,便一股酒氣飄出。

“嗚嗚嗚……宅男就不能有春天了麽,可惡!餵,你也是來喝酒的嗎!”

被莫名其妙搭話的坡渾身抖了一下,超小聲的說:“……不,吾輩不是……”

花袋完全沒聽見,大聲蓋過了他的聲音:“被喜歡的女孩子拒絕就算了,現在連你也要拒絕我嗎!”

坡他好慌,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像是楚楚可憐的少女,接過了酒瓶被迫營業:“對不起,吾輩不是這個意思,那就,只喝一點……”

可惜他的聲音就這麽淹沒在了大海裏,花袋拉著他豪放地喝起了酒。

而另一頭,接收了卡爾的阿礫馬不停蹄,沖向了敦的那邊。

“敦敦快看!這就是我上次說要介紹給你認識的卡爾!”

銀發少年循聲回過了頭,盯著少女手裏出現的陌生毛絨絨,整只虎都警惕了起來。

“礫小姐,難道說你懷裏的這只浣熊就是……”

敦萬分警惕地看著出現在她懷裏的小動物,心裏拉起了十級防線,極其有抵抗意識地與小浣熊那漆黑圓潤的小眼睛在半空對視起來。

“是哦,它很可愛對吧?據說它吃東西之前都喜歡用水洗洗再吃哦!而且它超聰明,爪子不鋒利很靈活,性格還很黏人!”

阿礫完全沒有自覺,抱起卡爾就給他介紹。卡爾毛茸茸的皮毛加上眼睛周圍的黑斑,使它的外表看起來相當憨厚,而這也是阿礫最喜歡的一點。

卡爾也配合地窩在了阿礫的懷裏,兩只小手搓了搓,而後環住了阿礫的脖頸,回首炫耀性地望著對面另一只貓科動物。

敦委屈了起來,剎那間盯著她不說話。阿礫抱著卡爾歪頭疑惑地‘嗯’了一聲,就一臉懵逼地看見他忽然捂著臉往外面奔去。

“敦敦這是怎麽回事?”阿礫奇奇怪怪地說道,半點沒有自己打擊了偵探社吉祥物的自覺。

“是‘嫉妒’。”

這個時候一只柔軟的手恰好扯住了她的衣袖,阿礫轉過頭去,發現是一道紅色的和服袖子,順著長袖往上看去,映入眼簾的是鏡花那張冷清的臉龐。

“他因為自己在礫小姐心目中的地位發生了偏差,而沒辦法接受這一事實逃避了。”

鏡花煞有其事地進行了一波冷靜解釋。

“是你啊,小鏡花。”

阿礫的註意力被她吸引了,捏著卡爾的爪子,朝這名和服少女揮了揮,“玩得開心嗎?”

鏡花似乎對小浣熊也十分感興趣,眼珠子留意的方向不停粘在它的身上。

“嗯……大家都是很溫柔的人。”鏡花平穩地回話,隨後終於舍得擡起頭看向了阿礫。她踟躇半晌,像是下定決心要說出真心話那般,她鼓起勇氣開了口。

“礫小姐,我做到了。”

她的目光筆直而堅定。

之前答應過要留在這裏的話,她做到了。此時此刻,鏡花莫名回想到了自己登上那架註定要撞下白鯨的飛機前,在停機坪所發生的場景。

當時的情況,必須要有人來阻止那一切。

明明知道自己即將要面臨的是什麽,可她卻依然選擇那麽做。迄今為止,她從未有過那麽想要留下的地方,也從來能夠自由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去進行選擇。

可是她並不後悔。

當時待在她身後的是曾經的養育者。

【既然決定去做了,那就不要回頭。】

最終,那雙溫柔的女性的手在她背後一推,仿佛推雛鷹下懸崖那般,既帶著一股不舍,亦帶著說不出的感傷。

當時鏡花回頭望了她的身影。終於明白了她一直以來對著自己究竟懷抱的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在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表達愛的方式。可是只有一種,不管如何表達,那種情感都是互通的,那就是愛意本身。

所以她對她說【謝謝你。】

紅發女性露出了從未有過那麽溫柔而哀傷的笑容,終於釋然了。

“從現在開始,我想要跟你們待在一起。只有這裏才是我的容身之處。”

鏡花堅定地對阿礫說。

抱住小浣熊的阿礫分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想要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哦。”

鏡花用力點頭。

說著,阿礫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忽然牽著她去到了事務所的剪貼板旁,順便將自己的師弟召喚了過來。

“國木田!幫我把照片洗出來!”阿礫取出自己手機,進入相冊調取出了裏面曾經拍攝過的一些照片給他看。

接過了她手機的國木田知道她想要讓自己做些什麽,面上相當無語:“又來了,你其實就是把我當成了免費的洗照片工具人吧!”

阿礫理直氣壯地撅嘴說:“誰讓你的異能那麽方便嘛,而且在外面洗照片可是要錢的哦?我們自產這叫勤儉節約,節省不必要的支出。”

國木田一副無力吐槽的模樣,想說什麽卻又忍了下來。他將手機拿在手裏細看,同時拿鋼筆在筆記本的空白紙頁寫下‘寫真’兩個文字,而後一邊對照著屏幕畫面,一邊將紙張從筆記本撕下來,吟唱異能名。

“獨步吟客!”

白光一閃。

人型寫真機國木田刷刷刷地洗出了一堆照片,像以往做過的那般,用圖釘將那堆新洗出來的照片一張張貼在了剪貼板上面,和過去的其他照片堆放到了一起。

漸漸的,周圍不管是已經知曉、還是對現狀不明的大部分人留意到這邊的動靜,都湊過來一看。

“咦……是礫小姐以前用來威脅我‘一旦不聽話就貼上我黑歷史’的剪貼墻?”

實在忍不住好奇心,湊過來瞄了一眼的敦驚訝道。

新印刷出來的照片有很多,包括敦第一次跟阿礫出任務時,他被鬼怪嚇得奔逃,或臉色蒼白,或欲哭無淚的照片。然後是鏡花來了偵探社,跟她一起玩耍時拍的二人合照。

除此之外,上面還有很多以前留下來過的回憶。像是偵探社剛成立時,穿著西裝的年輕版社長坐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而阿礫坐在椅子扶手、亂步將手搭載她的肩膀、國木田和與謝野分別站在背後與一側的合照。

“真懷念啊,那都是十幾年前留下的照片了吧。”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墻上還貼有像是谷崎當初的‘黑歷史’,單獨坐在折疊椅上翻看硬漢小說的與謝野,某天居然把一整頭牛帶到了偵探社裏的賢治,背著他們嘗試跟貓咪說話還以為沒人知道的社長,拼命裹緊自己的棉被不讓別人扯開的花袋,時常被氣得跳腳的國木田,被掛在電風扇上旋轉的太宰……

偵探社裏所有人日常的一點一滴都記錄在了這裏。

而現在貼在最前方,最顯眼的一張照片,則是這場歡迎會的人終於來齊後,手機安置在固定位置所拍下的一張大合照,或許是拍攝的時機不對,有不少人臉上的表情在那時都過於豐富,變成了俗稱的‘顏藝’。

“真好啊……”

敦忍不住這麽說著,鏡花的指尖也忍不住觸到了照片上面,她由衷揚起的那張笑臉。在這一瞬,莫名的讓人感覺內心很受觸動。

“這是礫小姐在很多年前就留下來的一種約定俗成的小習慣哦。”穿著沙色風衣,總神出鬼沒的青年這個時候來到了他們身旁,靜靜凝視著照片墻。

一開始的他為了躲避鏡頭,照片裏通常都只剩下了他半塊衣角。可是很快的,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抗那位少女的力氣,就如同今晚被強行拉到現場那般,非被她拉到了一起合照。

他們無法抗拒這股洪流,最終都成為了這個家庭的一員。

“其實礫小姐比誰都要看重偵探社。武裝偵探社正是為了能夠更好地活用亂步先生的能力而建立的組織。為了維護這個僅有的容身之處,她由始至今比誰都更積極,有新的成員加入,她比誰都更高興。因為這也代表了,可以讓亂步先生能夠更加隨心所欲地生活。”

他們之所以今日站在這裏,可以說各自都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可其中絕對離不開一個:那就是依靠那位少女在中間連結著的這份關系。

“亂步先生雖然是偵探社的核心,但團結所有社員,把每個人緊緊維系在中間的繩索,卻是她啊。”

太宰微微轉頭,其他人也隨同著他偏移了目光。

派對裏依舊是一副歡樂洋溢的情景,肆意的笑談聲充盈在燈火通明的環境中,容易讓人萌生出隔天鄰裏會不會上門來投訴的擔憂。

“國木田!給我拿酒過來——”

“都說了,不可以再喝了!我才剛給偵探社省下了一筆支出啊!”

拉著路過同伴在耍酒瘋的女醫生的聲音。

“嘶哈嘶哈,好辣……”

“哥哥大人,來,喝直美親嘴餵下的水吧!”

“不,簡單的用手餵的就可以了!請不要這樣!”

被辣到快要失去意識而被其妹灌水的青年掙紮的聲音。

“嗚嗚嗚嗚,喝,繼續給我喝!”

“嗚嗚嗚,吾輩真的喝不下了……卡爾,亂步先生,你們在哪裏……”

自閉的兩朵蘑菇依舊在哭哭啼啼灌酒的聲音。

這所有的一切都因同一個人為出發點而誕生。

而那位所有人心中的女主角,此刻早蹲到了一邊,抱著憨態可掬的小浣熊慫恿著它。

“卡爾,幫我把這個東西帶給亂步。”她貓貓祟祟地湊在卡爾毛絨絨的耳邊說話,並且將一把糖果塞進了它手裏。

浣熊不愧是智商極高的一種動物,接收到指示就雙手捧著她的禮物,用兩條腿搖搖晃晃地往某個特定方向走路,猥猥瑣瑣,又詭異可愛地來到了那位名偵探面前,將手裏的糖放在他的桌前。

“嗯?”正邊吃甜食邊看坡新書的亂步分神看了它一眼,像是知道了它前來的原因。

阿礫緊張地等待結果,連眼角的餘光都沒去觀察他那邊產生了什麽樣的動靜。

先前決定單方面不理亂步,結果這麽長時間過去,她覺得也是時候該和解了。

戀慕中的心情有時候很奇妙,明明想要待在喜歡的人身邊,可這麽做卻時常會帶來緊張與胸悶。盡管如此,但如果要和他分開,又會覺得倍加思念。

即使鼓起勇氣想看清他的面容,偏偏不敢去留意對方的神情。

也正因如此,她沒發現亂步朝自己看了一眼,然後心情頗好地同樣往自己抽屜裏私藏的零食堆裏,撈了幾顆與它帶來的不同口味的糖果,塞到了卡爾的雙掌裏。

“這是回禮喔。”

小浣熊非常通人心意,在這裏承擔了信使的作用,又捧著亂步的禮物回到了阿礫面前。

阿礫低頭一看,發現它手裏居然又捧回了新的糖果,不由像是收到了一種意外驚喜那般,將它這只可愛的‘蒙面大盜’連同糖都抱在了懷裏。

“咦,你居然機靈地偷了亂步的糖回來給我嗎?卡爾你真棒!”

完全沒有意識到是亂步給自己回禮的阿礫美滋滋地抱住了它蹭,把這些全都當成了是浣熊的‘習性’。隨便拆開了其中一顆糖的糖紙,將晶瑩的糖塊丟進了嘴裏,品嘗到了糖果在味蕾綻放的滋味,她頓感饜足地縮起嬌小的雙肩。

“居然還是我喜歡的口味誒!”

對面關註著這一幕的名偵探先生似乎輕輕哼出了柔軟的鼻音,微翹的尾調像是帶笑。只見他把新作稿件撐蓋到了自己腦袋上方,而後辦公椅背被他轉到了對面的方向。稿紙尚未完全擋住的兩瓣薄唇張合著,無聲地比出了一個口型。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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