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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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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是不是沒有想到會有今日?”

狂巔之上,風聲如狼煙,林清滿目張揚,看著被自己逼入絕境的林筠亭大笑問道。

林筠亭面色不變:“連城訣只有下代谷主可習行,師弟莫不是忘了?”

林清聞言大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說教?”說完後又笑了起來:“大師兄莫不是還沒明白,如今離塵谷的下一代谷主恐怕輪不到大師兄頭上了。”

林筠亭道:“這般自信,師弟連城訣練之幾層了?”

林清聞言笑了起來:“師兄可不親自試試。”

說罷攻勢更加淩厲起來,連城訣一共七層,一層比一層霸道,一層比一層難,林筠亭自十七歲那年修行,離開前也不過五層,而他見林清這形式竟然已經達到六層了,難怪他這般無懼。

林筠亭不知他是用了什麽方法,但是連城訣之霸道必須得一步步打好基礎來,否則筋脈一旦撐不住那就會爆體而亡。

林筠亭道:“連城訣之霸道師弟或許不知,但是你這般強行修煉恐怕百害而無一利。”

林清聞言怒道:“大師兄還是管好自己吧,這個時候可不是說教的時候。”

他攻勢淩厲,招招致命,心法內力之強悍瞬間掃到周圍的一片弟子,導致他十米之類完全無人能夠站立,武功的薄弱的被他內力一掃便開始口吐鮮血。

林筠亭接的頗為費力,卻道:“欺師滅祖,殺害同門,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他得意的看著自己所造成的狀況,心中愉悅卻更加嫉妒,師傅竟然將這樣霸道的心法只交給林筠亭一人,實在太過偏心,若非自己自己主動搶奪,如何能夠得到這樣強大的力量。

想到這殺意更加張狂:“愧疚?哈哈哈……我為什麽要愧疚,我對師傅恭敬討好又如何,我對師姐呵護備至又如何?師傅偏心與你,不但把這樣厲害的功法私藏,還要將你撫為下一屆谷主,師姐也傾心與你,非你不嫁,憑什麽?林庭君!你憑什麽這麽好運氣!”

“就算你不滿意師傅的選擇,那其他人又有何錯?”

林清漫不經心的道:“沒什麽錯,那可不是我殺了,而是咱們親愛的師傅殺的。”

林筠亭看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平日多麽溫和善良,此刻便多麽面目可憎。

他並不是個情緒容易浮動的人,此刻卻也忍不住露出殺意,那是他們最信賴的師傅,他是那麽溫和又慈悲的人,他或許因為離塵谷的機制會自己偏愛一些,可是對他人卻也不曾忽略。

他對待任何一個弟子都不曾忍心苛責,那是他最在乎的徒弟們,卻因為林清,他手上沾上了他們的血,而那些師兄弟被殺的時候又該是什麽樣的心理。

此招之毒,字字誅心。

林筠亭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連城訣吧。”

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流仿佛凝固了一般,如果說林清的連城訣是張揚肆意,流竄的殺意狂放的溢出,那麽林筠亭的連城訣便是深沈克制,在他薄薄的劍刃上,在他渾然一體的身體裏,但氣勢卻更加強大。

他起招,與方才無異,卻又截然不動,漫不經心的一劍卻又勢不可當,完全不給林清反擊的機會,一劍穿透了林清的胸膛。

林清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為什麽?”

林筠亭淡淡道:“我說過,習武需得循行漸進,你總是不聽。”

林清突然大笑起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輸,為什麽?

他想不通!

而他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明明喜歡師姐的人是他,可紀汝玉為什麽沒有選擇自己?

明明他比林筠亭先一步加入離塵谷,可師傅卻收林筠亭為關門弟子。?

明明一直溫柔客氣的對待同門的師兄弟,可是他們最信任追隨的人確實林筠亭?

明明他已經將林筠亭趕出了離塵谷,他為什麽還是能夠那般淡然輕松?

為什麽他已經習得了功法,卻依舊敗於林筠亭之手?

這像是一場不可更改的宿命,可他不信命。

林清與嫉妒之中露出邪惡的笑容:“可有一點我贏了!”

他揮手揚下之前找雲藏得到的毒藥,林筠亭措手不及中吸了一口,林清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毒並非無藥可解,可是與你卻是無藥可解。”

……

這場戰鬥在經歷了一天一夜才終於結束,無法說誰勝誰敗,在雲藏抽出那把屬於水雲袖的劍之後,這場大戰之下只剩下倉惶茫然,這個結局他們都知道。

而他結束的原因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浩氣盟的盟主邱段主動投降,他似乎並不是因為畏懼和害怕,而是一種茫然不自知的頹廢與荒謬。

陸淒淒猜測或許他也是被雲藏欺騙了。

而隨著浩氣盟的臨陣倒戈即便還有心趁亂摸魚的聽雨樓等等勢力卻逐漸處於劣勢。

聽雨樓主再度對著陸淒淒揮下除魔之劍,而陸淒淒這一次卻直接穿透了她的心臟。

她臨死之際依舊不知從哪裏評出一股勁試圖與陸淒淒一起同歸於盡,還在被林筠亭攔下。

陸淒淒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麽這麽決然的要殺了她,但是她的執念已經深處心裏,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拼命想帶走陸淒淒到底是因為仇恨,亦或是不願意面對過往的錯誤,似乎只有殺了陸淒淒才能證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錯的。

她對於這個女人沒有絲毫同情,更無憎恨,她只是厭惡她那張與母親相似的臉龐露出殺戮,破壞了那張臉的平和。

蘇星野安排著人員撤退,大家該療傷的療傷,該義和的義和,陸淒淒對於這些並不關心。

她只是被長久不曾在經歷的廝殺導致一時間像是回到了過去,直到白芨與她告別時才回過神。

“那麽,你打算以後去哪啊?”

白芨身上還殘留著血腥的味道,她的笑容蒙上陰影,眼神卻依舊溫和明亮:

“其實還不知道,不過可能還是回雲水澗吧,先修養聲息之後再做打算,你呢,之後打算怎麽辦?”

陸淒淒聞言沒說話,她之前和林筠亭說好結束後一起回離塵谷,可是那天之後林筠亭留下一封信突然離開,至今也未曾回來,這期間離塵谷的弟子也先後離開,回谷了。

“怎麽了?”難得見她愁眉不展,白芨問道。

陸淒淒搖搖頭,她相信林筠亭一定是有什麽必須去做的事,所以她在這等他帶自己離開。

“沒事,不過你這樣想也挺好的,以後我空我去找你。”

白芨道:“你一定要來。”

陸淒淒點頭:“好。”如今既然決定在這裏生活,那麽有人願意做朋友,倒也沒有什麽不妥。

白芨走後不久江澄和刀也來了,刀自然是來找林筠亭的,見他不在只讓她帶一句話:

“我們的比試不會結束。”

江澄坐在她的肩頭,往來的風溫順的游走在她的身邊,讓她如同一朵開在風中的海棠花,她只是對陸淒淒揮了揮手,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還好我們都活著。”

她說的或許是當下,也或許是為了昔日在末世之中不曾死亡的彼此。

至於封決,他剛大言不慚的丟下一句我做到了,就被自家門派的人帶回家了,畢竟下一代的樓主如果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最後一個見的是杜陵夷,他與上次見面又深沈了一些,硬朗的面容有些憔悴:

“你之前說如果我們站在一起,那麽就還是朋友,對嗎?”

陸淒淒點頭:“是的,我們還是朋友。”

杜陵夷聞言有些不甘心,突然沖動的問道:“那他呢?”

陸淒淒道:“他是我的愛人。”

杜陵夷搖頭:“一個不聲不響突然離開的愛人嗎?”

林筠亭是連夜留信突然離開的,甚至不曾當面和陸淒淒解釋,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卻絲毫不見蹤影,連他門下的弟子都已經消失無蹤了。

離塵谷的具體位置至今也無人知曉如何進谷,林筠亭門下的弟子在時也對陸淒淒不茍顏色,私下已經有人說過林筠亭或許是因為不想和陸淒淒繼續糾纏,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才會留信離開了。

陸淒淒卻說:“我相信他。”

杜陵夷問:“為什麽?”

陸淒淒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他從未選擇遠離我。”

杜陵夷聽到這心口一頓,像是被人拿個一把刀子捅了進去,還狠狠的絞了幾圈,他終於沒忍住問出了那句一直想問的話:

“你是在怪我嗎?”

陸淒淒確實是想到那日聽雨樓的事,可是也不只是那件事,這一路上經歷的大大小小的一系列事都在向陸淒淒越發清楚林筠亭是什麽樣的人。

他便是選擇離開,也不會是這般毫無聲息的,更應如此,她才更加擔心林筠亭倒是是遇見了什麽事,才會這麽匆忙離去。

回想那日,甚至是在那之前一整天,他的態度就有些奇怪。

杜陵夷見她不答,只是看著自己面色流轉,失落的道:

“果真如……”

最後一個字懸而未決,似乎說出去和這人的關系就此徹底決斷了,他緊跟開口:

“如果……”他開口苦澀,心知狡辯,卻也暗藏僥幸:“如果我說那時候是我不得已呢,如果我說以後再也不會放棄你,你會不會……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陸淒淒不知道話題怎麽會轉向這裏,她以為上次見面就將這一切說清楚了,此刻乍聽見這話,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然而也不過一瞬,她便搖頭拒絕:

“不。”

一字天堂,一字地獄。

杜陵夷瞳孔猛地一縮,眼底痛苦糾結更深,衣角地朵朵白蓮在風中飛揚。

陸淒淒難得多言幾句:

“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沒有什麽如果,我也沒有怪你,那時候你沒有站出來我確實有些失落,但是吧,我知道你有你的為難之處,我能理解,如今一切都過去了,你也不應該繼續執著於這些。”

杜陵夷苦笑道:“終究還是因為我失言了。”

陸淒淒沒吱聲,杜陵夷又問,這亦是他最後的不甘:“那如果有一天他也與你失言了呢?”

陸淒淒堅決的搖搖頭:“不會。”

杜陵夷面露難堪:“你就這麽肯定?”

陸淒淒道:“當然,我信他。”

杜陵夷終於明白什麽教敗無可敗,因為陸淒淒信她,所以自己所有的不甘心嫉妒心都無關緊要。

他最終勉強道:“淒……陸姑娘,祝你得償所願,此生無憂。”

從親親,到淒淒,到陸姑娘,他終究走出了陸淒淒的世界,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轉身離去的時候,背影挺的很直,像是一柄拉滿的弓弦,如同在施加一點力量,就會徹底繃斷。

陸淒淒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過身道:“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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