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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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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陸淒淒和林筠亭離開後,一路緊追滿趕,生怕再碰見什麽攔路組織,這般連續走了三四天後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臨近天黑前找到了一個村莊,也終於結束了風餐露宿的日子,陸淒淒心中已經將當時忽悠自己的夏澗殺了一百遍了,說好了吃喝不愁呢!

借宿的主人家是一對夫婦,年紀已經不小了,幾個孩子不和他們住在一起,見他們來還得地殺了一只雞,搞的陸淒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食欲占據了更高的思想,所以面對林筠亭戲謔的笑容也顧不得別的了,抱著雞腿啃起來。

正吃著飯聽見外面一陣雞飛狗跳的噪雜聲,屋中的夫婦神色不變,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

陸淒淒好奇的問道:“外面什麽聲音啊?”

老婦人道:“嗨,準又是黃鼠娘偷了誰家的雞。”

“黃鼠娘?”

“是啊,也不知道這黃鼠狼什麽時候來的,隔三差五就來村裏偷雞偷鴨,可也抓不住他。”

老婦人說到這眉頭緊鎖,似乎也被這黃鼠狼鬧的極為困擾,不過對陸淒淒二人也就是個隨口抱怨,陸淒淒聞言也沒說什麽。

這天晚上大家都睡了的時候從床上爬了起來,她隱約聽見有什麽聲音嘰嘰咕咕的,猜測可能就是黃鼠狼。

放輕了步伐慢慢走向聲音處,只瞧見一個黑漆漆的背影,抱著一只雞在啃什麽,前些日子積雪還沒散盡,透過月色白亮亮的泛著光,陸淒淒心中一個激靈。

她怎麽瞧著那像是一只人手呢?

那黑影本來還啃的正歡,估計是察覺道了什麽慢悠悠的轉過頭,和陸淒淒目光一對猛然跳了起來,跟一只野狗似的唰了一聲跑遠了。

陸淒淒楞是被這陡然的一張人臉嚇的一楞,等人跑遠了才想起來趕緊追了上去。

那人對這一帶很熟悉,轉往犄角旮旯裏跑,幾個來回繞到了山裏,他本以為這樣便可逃脫了,畢竟大晚上的山林光影錯亂,不好找人。

可偏偏碰見了陸淒淒,他往別處好倒還好,可山林綠植眾多,陸淒淒不過隨手一擡,地下一團細小的棘刺紮眼結成一張厚厚的網,將那人困在了裏面。

陸淒淒慢慢悠悠的挪著步子過去,剛才跑了太久呼吸有些急促,等她走到眼前,才發現那棘刺籠子裏困住的確實是個人。

只不過這人此刻像是一個受傷的小獸一樣亂撞,那被她靈氣灌溉的棘刺與一般植物大笑不同,倒刺差不多有小指粗,刺尖更是尖銳無比,透過薄薄的餘光陸淒淒都能瞧見這人渾身的傷口,照他這樣在撞下去恐怕全身上下都沒有好的。

陸淒淒瞧著有些奇怪,即便是動物也知道疼,受傷了便不在再去噴,眼前這人反而像是沒知覺似的。

陸淒淒彎腰湊過去道:

“餵,你別再動了啊,一會失血過多死了可不是我害的。”

“你為什麽要偷雞啊?”

“餵,我和你說話呢?”

可無論陸淒淒說什麽,那人依舊不管不顧的朝著棘刺籠子撞,陸淒淒眼睜睜的瞧見他差點把一邊的棘刺藤蔓扯開,連忙靈玉一動更多的藤蔓補上漏洞。

這下她倒是發現了,這人可能是個傻子?

她想了想撤下棘刺籠子換上了一根無倒刺的藤蔓將人困在裏面,這才問道: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那人不理她,繼續撞,陸淒淒長嘆一口氣,坐在一旁任由他撞,待人撞開一個口子在繼續補上,反正這種藤蔓只是粗了點傷不著人,不知道撞了多久,陸淒淒都快睡著了,那人終於筋疲力盡的卷縮在籠子裏,不時的發出顫抖。

陸淒淒餘光瞧見他那個姿勢,像是受傷的小獸一般不知怎麽的瞧著有些可憐,她想了想攤開手換出星點綠芒為燈打算看看這人長什麽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光芒吸引了,那人耳朵一動,藏在頭發中的眼睛緩緩睜開,慢慢擡頭,好奇又畏懼的看向她的掌心。

陸淒淒覺得他的眼神像是自己很多年前養的一條小狗,第一次餵他吃東西時,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濕漉漉的眼睛好奇又畏懼。

陸淒淒感覺自己那顆早已冷硬的心陡然一軟,她對著掌心輕輕一吹,綠芒如飛散的流螢透過藤蔓牢籠落在那人的周圍。

那人猶猶豫豫到底沒有抵住好奇緩緩坐了起來,看向周圍飛舞的綠芒,靈力一旦離開本體,沒一會就會消失。

那人看著消失在空氣中的綠芒茫然無措的看著周圍,試圖找尋它的蹤影,陸淒淒心裏覺得好笑,再次攤開手心,靈力匯聚的星芒再次在手掌展開。

那人的目光也從漫無邊際轉向了陸淒淒的手心,陸淒淒朝他伸手,那人畏懼的看著她,卻又按捺不住好奇,朝她挪了挪。

陸淒淒輕輕一吹,綠芒再次落在他的周圍,那人灰蒙蒙的臉上露出難以分辨的笑容,眼睛也亮了起來。

幾次下來那人已經明白這東西是陸淒淒弄出來的,綠芒消失了之後便緊緊的看向陸淒淒,期待又新奇,倒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

陸淒淒瞧著實在有趣,再次展開綠芒的同時輕聲道:

“吶,我一會放你出來,但是你不要跑好嗎?不然我會把你抓起來,也不會給你玩了。”

陸淒淒也不知道他聽不聽的懂,但當她緩緩將藤蔓抽離時那人卻並沒有逃走,只是隱約露出小獸般的警惕。

陸淒淒見他也不逃,自顧自的揮動著手指,掌心再次亮了起來,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從她的手心開起,像是一條條靈活的蛇順著草地游走,眨眼間鋪滿了地面。

在飛揚的綠芒下她如同沐浴在森林之中的精靈一般,一點也沒有了往日兇狠殘暴的模樣。

那人看呆了,陸淒淒沒註意到眼前的人一雙眼不在去看她掌心的流螢,而是落在了她的臉上,他的目光終於脫離了動物般的稚嫩和清澈,而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看著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一般,傾慕又驚嘆。

陸淒淒感覺到他一雙手抓著自己的衣擺,喉嚨裏嘰嘰咕咕的發出聽不懂的音節,陸淒淒彎下腰看向他:

“你想說什麽?”

那人張著嘴巴,急切的說著什麽,可是或許是太久沒和人說過話,他只能發出像是小動物哀嚎一般的聲音,發現陸淒淒聽不懂之後他憤怒的抓著地上的雜草,眼神卻執拗的看著陸淒淒。

陸淒淒不得不承認,她被這個目光打動了,她憐憫的看著這個渾身臟兮兮的人,緩緩嘆了一口氣,撫向他的喉嚨,組織他近乎自殘般的叫聲。

“別著急,別著急。”

或許是因為她的神色太溫柔,或許是因為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安慰,那人不在叫了,只是依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陸淒淒有些為難了,這個人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按照今日所見和之前婦人說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個偷雞鴉吃的人,可是為什麽這個人會在這裏呢。

看他的衣服應該是撿的別人的衣服,衣衫襤褸露出大大小小的傷口,臉上也是大片的灰塵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模樣,陸淒淒想了想攥了把雪溶化後,借著衣袖擦了擦他的臉。

那人也不動,任由她折騰,等陸淒淒擦幹凈後看著那張臉有些驚呆了。

“你竟然長的這麽好看。”

他的眉目很英挺,輪廓極為深刻,漆黑的眉毛像是一柄離鞘的利劍,比起林筠亭的溫和清冷的模樣他好看的更具有攻擊性,若不是在這叢林之中遇見他,他倒是一個世家公子,便是在這山林之中,他也該是叢林之王。

只是此刻那雙狹長的眼裏卻是清澈而茫然,像是一直剛從母獸肚子裏孕育出來的小獸一般,帶著與生俱來的獸性和不知世事的茫然。

“也不知道你是被誰丟在這兒的,若是以前我還能幫幫你,可我現在自身難保,哎。”

第二天陸淒淒他們走的時候,千鳶看著馬車裏穿著自己爹爹衣服的陌生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陸姐姐,他叫什麽名字啊?”

陸淒淒聞言也有些無奈,她昨天晚上離開後,將林筠亭的衣服拿了一件給他換上,便離開了,畢竟她現在這情況也沒法發善心。

可是早上走的世界就覺得不對勁,老覺得有人跟著他們,剛開始還以為是那些無名殺手,可是在陸淒淒的設計下發現,困在自己棘刺籠子裏的真是這個奇怪的男人。

這人是打定主意跟著她了,走哪跟到哪,最後沒辦法了,只得把人帶上了。

陸淒淒瞧著人臉上脖子上的傷口,小可憐似的盯著自己,又不敢上前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招招手:

“你過來。”

那人應該是聽懂了,或者說看懂了她的動作,猶猶豫豫的湊了上來,陸淒淒瞧著他昨晚剛換下的新衣服現在已經滿是灰塵,而且透過刮破的衣服面料隱約瞧見裏面縱橫交錯的傷口,更是有些無奈掀開簾子問道:

“林筠亭,你有沒有止血的藥啊。”

林筠亭從懷裏摸出一瓶藥膏遞給她:

“這個就可以。”

陸淒淒接過藥膏,正要脫他的衣服,林筠亭被她這這個豪邁的動作嚇到了:

“陸姑娘,你做什麽?”

陸淒淒已經把人衣服掀到一半了,聞言奇怪道:

“上藥啊。”林筠亭瞪著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又瞧見陸淒淒嫌棄的將人衣服裹了回去:

“這身上太臟了,擦藥也不管用,前面找個地方讓他洗洗吧,我先給你臉上擦上,別毀容了。”

她手指涼涼的,摸著對方的臉比他的手更涼,想著人這麽個大冬天只穿了這麽單薄的一件滿是不忍心,動作便更溫柔了一些。

那人估計疼,控制不住的抖動,陸淒淒蠻橫的捏著對方的下巴厲聲道:“別動,話說,你這也沒名字,我叫你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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