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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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希點了點頭，又補充說：“加上阿咫說謝氏分家他三姑媽的大女兒剛剛懷有了身孕，謝相曾經多次前去，似乎有些什麽樣子的聯系……”
外頭正是夜未央，月色正好，在老墻上投下輕柔輝光。那淡淡的銀華籠罩著屋子，緩和了些許二人之間的濃重氣氛。
“聽喻昭儀說那謝姝懷孕稍微有些突然了，而且似乎還有些古怪。”裴元希說起來。
“怎麽一回事？”祁絡繹探究的眸子看去。
裴元希想著喻子妝的話，慢慢覆述著：“最開始時候是謝姝不讓她把脈，後來喻昭儀遇上了尚食局送膳食的宮娥，那木案上頭放著堪堪是山楂糕。詢問一番才曉得這不僅是給謝姝吃的，而且已經往長秋宮送過兩三次了，那宮娥還嘀嘀咕咕著，酸兒辣女的定然謝姝生的會是兒子。”
聽著，祁絡繹的眉頭漸漸皺起來，續話說：“先前我也曾看過食物相克之道的記載，瞧見過孕中之人好像不宜多食山楂的，這——”
聞她疑惑之語，裴元希才解答：“你說的不錯，喻昭儀說的便是如此。她告訴我這山楂酸性烈，會刺激到子宮引起收縮，更易引起小產。尤其是懷孕初期，那可是半點兒沾不得的東西。”
官方的言語說罷，又頓了頓，裴元希道著自己的想法：“照喻昭儀的話來說，這謝姝連著吃山楂糕兩三日的不該沒有反應。你說說，如此奇怪，該不該是謝姝？”
話到此便可以結束了，二人皆是心中了然。
“雖然還未肯定，但是喻昭儀答應了會繼續查下去的。”裴元希安慰著。
祁絡繹點點頭，她相信喻姐姐。
外頭的風聲突然的大了，這陰雨綿綿了幾天，不想剛剛放晴又來陰霾。
長秋宮內寂靜，還可聽著均勻的呼吸聲音，近來裴元鑒頭疼治好了，卻越發的嗜睡。
奏折還未批完，便被謝姝拉去了長秋宮用膳，順道兒便在長秋宮睡下了。
聽著平穩的聲響，謝姝一雙錚亮的眸子睜開，在夜色裏頭尤為清晰。
她撐起身來，撇過頭去看著裴元鑒，心裏頭百感交集。
輕輕地伸出手來靠近著裴元鑒的臉，卻又在咫尺之間收緊，好像是不敢玷汙了畫中仙人一般。
謝姝對裴元鑒是有情的，是在那時祁絡繹十四芳誕的時候初初見他便覺得眼前一亮了。又是在刀光劍影裏選擇替他挨一刀，試問真心。
而今，連細細描摹他的眉眼都是謝姝不敢的。
他哪裏又曾對自己真心待過？那些叫自己迷蒙了眼睛的情情愛愛不都是他的偽裝嗎？
他愛過什麽人嘛？或許沒有，又或許是那死去的昭賢皇後留有纏綿，要不然為何旁人香消玉殞他都沒有那麽的神傷過呢？
大抵是未曾得到過，所以沒了就覺得分外的難受吧，而不像她們這些人，紛紛撲著他而去。
謝姝自嘲一笑，兩行清淚隨之滑下。柔荑拂面，嘴唇微張著，連謝姝都是驚訝於自己這副模樣。
都是多久沒有流淚了，連自己都記不清了呢？
想罷了，便又躺下，翻了個身子卻背對了裴元鑒。
說到底，謝姝也不可能與裴元鑒伉儷情深的。他們二人都是帶著目的去接近對方，表演著虛情假意，不曉得什麽時候是真，什麽時候是假了。
那真實的東西，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金銀玉石，是實實在在坐在身下的龍椅鳳輿。
平旦時分，後宮之中似乎一切都一如既往，只是應該日夜交替、黎明到來卻被淅淅瀝瀝的小雨給耽誤了。
那細雨漸漸帶來著清新的泥土的氣息，將這一座宮闕罩在一大片的朦朧之中，有些叫人恍惚，迷蒙了眼睛。
然而，心細者卻能發覺，這明明是天亮時分，恰恰卻少了禁軍巡邏的腳步聲——
裴元鑒被謝姝喚醒，鐘離從乾陽宮帶了朝服玉珠，準備給皇上梳洗上早朝。
謝姝的神情有些渙散，裴元鑒還以為是昨日沒睡好，溫聲問：“姝兒可是因為朕昨夜留宿在此擾了你清夢，才如此疲倦？”
“怎麽會呢？”謝姝長長的羽婕顫動，未施粉黛的臉已經比那些寡淡無趣兒的人來得精致。“皇上來我這兒我若是還不高興，那臣妾可就沒得高興了。”
說著謝姝已到了裴元鑒的身旁。
裴元鑒今日看起來興致還不錯，撫摸著謝姝那並未顯懷的肚子說起來：“你的孩子可要好好照顧著，朕不想他受到傷害。”
依言，謝姝將柔荑附在了裴元鑒的大掌之上，有些心緒不寧，說著：“是，您放心好了，臣妾一定小心著。”
您一定要放心好了……因為，我本就沒能有那個榮幸誕下您的孩子啊……
謝姝在心底裏這麽說著，想著想著又是要難過了。
不想裴元鑒看出端倪來，謝姝立馬也跟著鐘離忙活起來，將裴元鑒整裝完畢，送他出了長秋宮。
看著他遙遙而去，謝姝的眸中藏著太多太多覆雜的感情。她無法違背父親，無法背叛謝氏一族，便要犧牲她歡喜的人……不，那也可能不是歡喜的人，只不過是自己的一種錯覺罷了。就算是皇帝死了，那自己便可以順利成太後，而腹中根本沒有的孩兒還真是好福氣了，還未來便是太子……
想到這兒，謝姝一陣笑意蔓延，游蕩在長秋宮之上。200
再過一會兒，稍稍一會兒，這宮裏頭可不僅是變天兒那麽簡單了，而是江山……易主啊……
那笑變得癲狂了許多，叫人聽著了雞皮疙瘩泛起，毛骨悚然的。
孟婉在睡夢中被驚醒，她起身先是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肚子，這才打眼看向外頭，叫著：“茗兒，茗兒？幾時了？”
“娘娘，剛剛破曉，但今個兒陰天，瞧得不是很明朗。”茗兒回答完了後，頓了頓又問：“您是要起來了嗎？”
“起了吧，早點起來，活動活動也好。”孟婉說著，撐著身子，先下了床。
走到窗邊，推開那紅棱木窗子，外頭的天兒卻是更沈悶了，大抵是夏天該到了才如此的吧，孟婉那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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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一回事？”祁絡繹探究的眸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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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她疑惑之語，裴元希才解答：“你說的不錯，喻昭儀說的便是如此。她告訴我這山楂酸性烈，會刺激到子宮引起收縮，更易引起小產。尤其是懷孕初期，那可是半點兒沾不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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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此便可以結束了，二人皆是心中了然。
“雖然還未肯定，但是喻昭儀答應了會繼續查下去的。”裴元希安慰著。
祁絡繹點點頭，她相信喻姐姐。
外頭的風聲突然的大了，這陰雨綿綿了幾天，不想剛剛放晴又來陰霾。
長秋宮內寂靜，還可聽著均勻的呼吸聲音，近來裴元鑒頭疼治好了，卻越發的嗜睡。
奏折還未批完，便被謝姝拉去了長秋宮用膳，順道兒便在長秋宮睡下了。
聽著平穩的聲響，謝姝一雙錚亮的眸子睜開，在夜色裏頭尤為清晰。
她撐起身來，撇過頭去看著裴元鑒，心裏頭百感交集。
輕輕地伸出手來靠近著裴元鑒的臉，卻又在咫尺之間收緊，好像是不敢玷汙了畫中仙人一般。
謝姝對裴元鑒是有情的，是在那時祁絡繹十四芳誕的時候初初見他便覺得眼前一亮了。又是在刀光劍影裏選擇替他挨一刀，試問真心。
而今，連細細描摹他的眉眼都是謝姝不敢的。
他哪裏又曾對自己真心待過？那些叫自己迷蒙了眼睛的情情愛愛不都是他的偽裝嗎？
他愛過什麽人嘛？或許沒有，又或許是那死去的昭賢皇後留有纏綿，要不然為何旁人香消玉殞他都沒有那麽的神傷過呢？
大抵是未曾得到過，所以沒了就覺得分外的難受吧，而不像她們這些人，紛紛撲著他而去。
謝姝自嘲一笑，兩行清淚隨之滑下。柔荑拂面，嘴唇微張著，連謝姝都是驚訝於自己這副模樣。
都是多久沒有流淚了，連自己都記不清了呢？
想罷了，便又躺下，翻了個身子卻背對了裴元鑒。
說到底，謝姝也不可能與裴元鑒伉儷情深的。他們二人都是帶著目的去接近對方，表演著虛情假意，不曉得什麽時候是真，什麽時候是假了。
那真實的東西，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金銀玉石，是實實在在坐在身下的龍椅鳳輿。
平旦時分，後宮之中似乎一切都一如既往，只是應該日夜交替、黎明到來卻被淅淅瀝瀝的小雨給耽誤了。
那細雨漸漸帶來著清新的泥土的氣息，將這一座宮闕罩在一大片的朦朧之中，有些叫人恍惚，迷蒙了眼睛。
然而，心細者卻能發覺，這明明是天亮時分，恰恰卻少了禁軍巡邏的腳步聲——
裴元鑒被謝姝喚醒，鐘離從乾陽宮帶了朝服玉珠，準備給皇上梳洗上早朝。
謝姝的神情有些渙散，裴元鑒還以為是昨日沒睡好，溫聲問：“姝兒可是因為朕昨夜留宿在此擾了你清夢，才如此疲倦？”
“怎麽會呢？”謝姝長長的羽婕顫動，未施粉黛的臉已經比那些寡淡無趣兒的人來得精致。“皇上來我這兒我若是還不高興，那臣妾可就沒得高興了。”
說著謝姝已到了裴元鑒的身旁。
裴元鑒今日看起來興致還不錯，撫摸著謝姝那並未顯懷的肚子說起來：“你的孩子可要好好照顧著，朕不想他受到傷害。”
依言，謝姝將柔荑附在了裴元鑒的大掌之上，有些心緒不寧，說著：“是，您放心好了，臣妾一定小心著。”
您一定要放心好了……因為，我本就沒能有那個榮幸誕下您的孩子啊……
謝姝在心底裏這麽說著，想著想著又是要難過了。
不想裴元鑒看出端倪來，謝姝立馬也跟著鐘離忙活起來，將裴元鑒整裝完畢，送他出了長秋宮。
看著他遙遙而去，謝姝的眸中藏著太多太多覆雜的感情。她無法違背父親，無法背叛謝氏一族，便要犧牲她歡喜的人……不，那也可能不是歡喜的人，只不過是自己的一種錯覺罷了。就算是皇帝死了，那自己便可以順利成太後，而腹中根本沒有的孩兒還真是好福氣了，還未來便是太子……
想到這兒，謝姝一陣笑意蔓延，游蕩在長秋宮之上。200
再過一會兒，稍稍一會兒，這宮裏頭可不僅是變天兒那麽簡單了，而是江山……易主啊……
那笑變得癲狂了許多，叫人聽著了雞皮疙瘩泛起，毛骨悚然的。
孟婉在睡夢中被驚醒，她起身先是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肚子，這才打眼看向外頭，叫著：“茗兒，茗兒？幾時了？”
“娘娘，剛剛破曉，但今個兒陰天，瞧得不是很明朗。”茗兒回答完了後，頓了頓又問：“您是要起來了嗎？”
“起了吧，早點起來，活動活動也好。”孟婉說著，撐著身子，先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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