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絡繹神色如常，心裏頭明白蘇貴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裴元鑒也是清楚的，瞧了一眼人後的太醫，開口道：“太醫，過來給蘇貴人看看現在如何了。”

太醫出列，低頭走上前來，行禮說：“娘娘，麻煩您摘下面紗來讓臣再仔細瞧瞧。”

蘇貴人一聽眼睛瞪大了，搖著頭，死活也不想解下面紗來。因為面紗下面遮住的那張臉她真的不想讓皇上看到。

裴元鑒不耐煩，催促道：“太醫如何說的就照做，否則你這一張臉也不用好了。”

蘇貴人自然也害怕自己永遠是這個樣子，猶猶豫豫還是解下了面紗，閉緊了眼睛不想看眾人圍觀自己的眼色，不過也是圖個心理安慰，掩耳盜鈴罷了。

祁絡繹看到那張臉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大範圍的紅疹已經蔓延開來，也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李持盈看了也是有些驚訝與害怕的，究竟是胭脂本身的問題還是有人做了手腳，總之，自己沒有用了那盒胭脂就是幸運了吧。

太醫上前仔細瞧著，微微蹙眉，朝裴元鑒說：“回皇上，這蘇貴人的臉上的紅疹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按道理來說，娘娘塗抹的劑量不多應該不至於會如此，看來是這毒素會蔓延導致的，需要盡快將毒素排出去才可消除紅疹的蔓延。繼而再對紅疹進行治療方可痊愈。不過……”一個轉折，這老太醫又吞吞吐吐起來。

裴元鑒向來知道這些個太醫就這麽個脾性，一說起解決措施來就左右推脫，闔眸懶懶問：“不過什麽，快說。”

“不過老臣會醫治這紅疹，卻不會令毒素排除而且是在面部的毒素，恐怕會傷及娘娘的容貌。”太醫這樣的話似乎是要了蘇貴人的命，本來緊閉著的眸子忽然睜開，扯著太醫的衣角，不相信的質問：“你說什麽？我不要，我不要毀容！”

女為悅己者容，尤其是後宮的女人，多少的紅顏未老恩先斷，更何況是一個紅顏將殘的女人？

裴元鑒皺眉，蘇貴人淒厲的聲音刺著他頭疼，詢問太醫說：“還有什麽法子？”

老太醫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麽，低著的頭顱擡了起來，帶了一絲希望說：“來太醫院學習的祁公子似乎研究了許多不同於常人的醫術，老臣想可以找他來一試。”

祁？這個字就夠令裴元鑒心裏多一根刺的了。

祁絡繹也是一楞，祁連琛……

微微瞇起的眸子洩露她的擔心之情，宮中險惡，他待在太醫院學習竟會被牽扯一二，看來是得讓他快些出宮去了。不然，自己闖禍了也怕牽扯到他呢。

裴元鑒點了點頭應允了：“去傳人來。”

恰好，那鐘離也帶著內務府的看守侍衛回來了，一本厚厚的本子呈上給裴元鑒，展開了正是昨日的記錄。

上面的名字倒是記得清楚，裴元鑒仔細看著，找到了毓嬪二字緊接著又是謝昭儀，然後還有蘇貴人和喻修儀，末了還有孟昭妃……總之那日賞賜的妃子都是陸陸續續去領賞了的。

至於誰還賞賜了同樣的胭脂，裴元鑒循著記錄一一看去，還有的就是在孟昭妃的名錄裏頭了。

“再去將孟昭妃傳來，帶上這同樣的胭脂讓太醫過來瞧瞧。”裴元鑒一一吩咐下去。又看了眼楚楚可憐的蘇貴人，那臉上的一片猩紅也是紮眼，無奈說：“你且去裏頭歇著，等太醫來了再進去為你診治。”

蘇貴人低垂著頭顱，傷心欲絕，裴元鑒這樣的話哪裏帶著半分的安慰？那是讓她絕望的離去。瑩瑩起身，重新戴上了面紗，移去了內屋。

走了一個人似乎寬敞了許多。風吹進屋子裏，晃動青綠色的紗慢，輕柔而綿長的意態，如女人一般優美。

祁絡繹擡眸，看了看裴元鑒手上的厚厚的冊子，說：“皇上，可否讓臣妾看一看？”

裴元鑒挑眉，不知祁絡繹意欲何為，把冊子遞給鐘離讓他呈給祁絡繹。祁絡繹拿到後翻看了昨日的記錄，這冊子寫的極其詳細什麽人在什麽時候來幹什麽的什麽時候走的都寫得清清楚楚。

當日上午李持盈算是去的最早的領賞之人了，若是胭脂裏做手腳定然不會是後來去的人，眼眸往下看，驚訝的發現，那謝姝是緊接著李持盈來的。

李持盈手裏的胭脂經過了內務府的人，經過了李持盈然後到了自己那兒又直接轉給了蘇貴人，其中哪一環還有人能夠穿插進來必然就是在李持盈進入昭陽宮之前了。

祁絡繹斜眼看了看李持盈，從她的一舉一動之中並看不出來究竟是不是她動的手腳。

但是，唯一知道的就是李持盈帶了東西大搖大擺的進了昭陽宮，親自送給皇後的東西若是皇後用了出現了什麽問題那就必然是李持盈的問題。

這樣的道理，李持盈不會不知道的。若是她想害自己，那麽這樣直接下毒的手段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所以，祁絡繹大約可以推測不是李持盈所為了。

那麽還會是誰？借了李持盈的手，來害自己結果害了蘇貴人？祁絡繹暫時還不知道，只是把目光落在了那“謝昭儀”三個字上……

不禁想起了那晚不小心聽到的談話，字裏行間中透露出來的趕盡殺絕之意。又想起來會仙臺落水之事，那謝姝眼睜睜看著侯莉春對自己下手而默不作聲，在事情發展之後迅速尋找有利於自己的一方進行拉攏而謀害另一方。這樣的本事，這樣的手段……

二者相聯系，再加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謝姝與李持盈近乎同時去了內務府……

祁絡繹闔眸，今日也是乏了。

昨夜的折騰，今一大早又被拉到了這裏，眼看著就要午時用膳了，怕是蘇貴人的事情不解決一時半會也吃不了。

合上了冊子，祁絡繹將東西還給了鐘離。鐘離小聲詢問：“皇後娘娘可有什麽發現？”

鐘離一直看著祁絡繹的臉色，從她的闔眸似乎能感覺到有些東西在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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