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暗暗打量著。

一位翩翩麗人從側屋掀開簾子款款而來，微微福身頷首請安，空靈的聲音念著：“奴家參見毓嬪娘娘。”

“你就是現在天舞閣的管事嬤嬤？”李持盈問起來，畢竟眼前這位女子太過年輕，太過貌美。

“是。”麗人依舊是低著頭，不多話，惜字如金。

李持盈側眸打量，也看不清她的真實面目，問道：“可叫什麽名字？”

“回娘娘，奴家名喚芮姬。”芮姬之名，宮外有頭有臉的人都該聽說過。芮姬乃天下第一樓縹影樓的當家舞姬，舞藝超絕，非一般人能見此佳人起舞。

怪不得如此清高。李持盈想著，但是賤婢還是賤婢，身份改變不了的。她是主子，那就是天。“擡起頭來，讓我來看看被譽為‘天下第一舞’的名角是個怎樣的傾城容貌？”聲色涼涼，遇到了比自己好看上幾分的人，免不了女人心裏莫名生出嫉妒。

芮姬點點頭，緩緩擡起了眼。那雙水眸泛著漣漪似乎能夠隨時掉下眼淚來，一副黯然銷魂的模子，卻被臉上遮擋住的面紗給掩蓋住了風華。李持盈斂黛，道：“可把那面紗摘了？”

芮姬素手摸上了臉上帶著的面紗，帶的時間久了也就成為自己了一體，如今還得要叫人提醒，才想得起來，想得起來一切的往事，輕嘆一口氣，婉拒說：“娘娘，奴家面目醜陋，唯恐嚇到娘娘，那就不好了。”

如此扭捏，必有問題。李持盈依依不饒說：“姑娘怎會是面目醜陋之人呢？外頭傳著姑娘的舞藝神乎其神，原是姑娘被選入了宮，竟讓那些縹影樓的看客想得心馳神往啊。”

芮姬聽了誇獎也不欣喜，只是壓低了聲音告訴李持盈道：“若是奴家天資過人又容貌傾城，娘娘就不怕奴家學著您那一招勾引皇上攀上高位？”

“大膽！”李持盈一拍桌子，惱羞成怒，今日竟然讓這個小小舞姬給羞辱，實在是氣急。

而芮姬卻不怕，不緊不慢依舊是慢條斯理說：“娘娘可莫要惱了，奴家只是說實話罷了。所以奴家說自己面目醜陋並不是欺騙娘娘的，娘娘也放心，奴家不會與娘娘爭奪什麽，只是想在這天舞閣裏平安無事罷了。”

芮姬一字一句都說的極對，十分有道理，李持盈也再無糾纏關於她的面紗底下到底有什麽，也不想知曉了。撚著蘭花，開口問起了自己的事情：“我要為那春宴獻上一舞飛天，你可會？”

芮姬蹙眉先是問：“娘娘以前可學過舞蹈？”

“未曾。”但李持盈相信自己可以半個月內速成。但是，芮姬卻搖了搖頭說：“娘娘沒有基礎，這飛天舞也很困難，如果娘娘以前練過柔韌或者習武基礎就很容易入門。如果沒有……”頓了頓，才接著說：“那奴家需要教您從最基礎的開始。”

“最基礎的？”李持盈惱了，那可得練到什麽時候，來年春宴？嗤笑一聲說：“那春宴你讓我如何出手？”

“那，就看娘娘您費了多少力來學習了。”芮姬擡眸，眼中瑩瑩光芒，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只要最快的方式，不惜一切代價！”李持盈咬著牙，下了狠心。

芮姬再提出疑問：“哦？娘娘可當真下了決心？”

“當然！”李持盈堅定，讓芮姬看了她的心思也明白了，這才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可是……芮姬也不問提點幾句道：“娘娘想要速成就要比一般人努力並且也要忍受許多痛苦。瞧娘娘的身段纖細，腰肢盈盈一握也是極好的底子，不過想要跳飛天舞，咱們掌握不住輕功水上漂的技術就要憑著自己的纖瘦體形來達到‘飛天’的效果。因此，還請娘娘往後的用膳註意不能多吃了，只需維持住基本生理需求方可。”

紅袖聽了，蹙著眉教訓著：“娘娘要是餓壞了可怎麽辦！”

“那便不能學習飛天之舞。此事由娘娘定奪，奴家只是提議罷了。”芮姬恭敬有禮，說明了一切，總而言之，最後也都是李持盈一個人的選擇罷了。

李持盈既然沒開口，那芮姬就接著說了下去：“娘娘須得每日一入卯時日出就來天舞閣和一眾舞姬練習基本功，回了您的寢宮也要提前鉆研了飛天舞的動作。到晚上奴家親自再教您舞蹈。如此一來，娘娘需要每天忙碌起來，但是飲食方面萬萬不能吃多了。”

這麽一說，李持盈也有些犯難了，問起：“如此忙碌練習又不能多食，可是會昏了頭？”想一想，速成之法非常人所能及，自然比說得還得再累上一倍。思來想去，問了芮姬：“聽說以前舞姬為了保持身形都會服用一種藥物，你可知道？”

芮姬身形一晃，道：“娘娘，那是貪圖一時的纖瘦而研制出來的藥物，既然是藥物就必然有危害。想要練得飛燕那樣的輕盈，還需看自身道行呢。”

李持盈心急，就是為了在春宴出風頭，拔得魁首，重拾皇上的恩寵，自己就管不了那麽一些，急匆匆說：“照你的話聽來，你必然是知道過這種東西。如今時間匆忙，我倒也是管不了那麽多了。你既然有，就交出來了吧，我必然會好好賞賜與你。待我來日登得高位，也一定會再來謝你的。”

“多謝娘娘擡愛，但是……”盡管是李持盈好話說盡，連許諾都給了，那芮姬還是扭捏著不想答應。

李持盈看到了她的猶豫，繼續說來：“你放心，我若是用了也定然不會讓別人發現知道，後宮裏忌諱多，我懂你的難處，所以你也要知曉我的心急。春宴一事，絕非小可，事關重大，還望芮姬姑娘滿足我這一要求。”說著說著，李持盈竟也變成了求人的態度，看來真的是急火攻心，不可理智了。

芮姬連忙應承著，頷首斂眉道：“娘娘，奴家不敢擔得娘娘如此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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