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元希欲言又止，思緒一下子拉回了年幼的時候，總有個小女孩親切喚著自己“嬰哥哥”的，“裴嬰”這個名字也好久沒人再提起來了。

祁絡繹冷眼看著裴元鑒，這個祁絡繹早就不是個以前年幼無知的小女孩，啟唇聲色冰冷道：“皇上要是無事就放臣妾回去，臣妾還要操辦諸多雜事。”言下之意是祁絡繹她很忙，忙得無暇應付他，盡管他是皇帝也是絲毫面子不給的。

“你忙去吧，朕沒事了。”空著的手還是攥回來了，裴元鑒心裏有丟失了什麽的感覺，那種失落就算是自己掌握著生殺大權，站在帝國最高的位子上都無法填補滿了的。

祁絡繹寒著臉離去，周身帶著冰冷涼意，厭惡極了裴元鑒的接近。

看著祁絡繹走了，裴元鑒有些頹累，雙目犯澀，很是自己一個人靜一靜。“鐘離你先回去，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坐一坐，靜一靜。”

盡管是裴元鑒這麽說，可鐘離看著了裴元鑒這個樣子哪裏能放心呢？默默的退到了裴元鑒看不到的地方，鐘離瞧著裴元鑒的一舉一動，只要皇上一有吩咐自己必定要先過去。至於裴元鑒一人獨處是很危險的。

裴元鑒只是覺得忽然的累了，風景和人都沒了眼色，眼皮打著架，頭裏空空的晃晃的。一個人靠著鏡湖橋頭的石柱上，若不知道他其實是皇上，還以為是哪兒來的落魄子弟。

鏡湖本就寂寥，風寥寥拂過水面帶起波紋一道接一道，幾時會飛過一兩只白色飛鳥劃過兩道煙波。

畫面靜悄悄，裴元鑒一動也不動地靠在橋頭。

半盞茶已過，鐘離看了皇上一動不動的知道情況似乎不對了，碎步沖了上去，扶住裴元鑒，卻發現裴元鑒有些昏昏欲睡，半闔眼，似醒非醒。

“皇上，皇上？”鐘離小聲喚著，這皇上許久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此番只是見到了皇後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不免起了疑惑。但是，鐘離不能聲張。半扶著裴元鑒往乾陽宮那頭走著，現在可想起來了步輦的好。

“皇上啊，您到底是怎麽了，可別嚇著奴才啊。”鐘離一邊吃力地走著，一邊念叨。

許是太過聒噪，裴元鑒費力撐開眼皮，氣若游絲般說：“沒事，就是困極了，昨日沒睡好罷了。”言罷，就又趴在了鐘離身上半睡過去。

鐘離只好苦命走著。

陳淑妃帶著倆婢子本想去禦花園曬曬太陽來著，剛邁出了宮門沒幾步就看見了鐘離公公費力背著什麽的走著，掂著細步子走上前去一瞧，竟然是皇上！

陳淑妃真的是又驚又喜，自己怕是有許久未見聖顏了！鐘離公公看她來了，急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唯恐陳淑妃大呼小叫被旁人聽到了。然後才開口說：“皇上在鏡湖那裏一時累極乏了，淑妃娘娘的寢宮可在前頭？”

陳淑妃猛一個勁點頭，沒想到自己這偏僻的地界兒也會撿著餡餅，伸手去扶著裴元鑒，帶著鐘離去往自己的住處，什麽禦花園曬太陽哪有伺候好了皇上終於？

陳淑妃竊喜。

鐘離公公安置好了皇上躺下，這才讓陳淑妃支走了旁人跟她說起前因後果，並再三強調不得讓他們知曉皇上暈倒之事，然後自己偷偷去請來禦醫，此段時間全靠陳淑妃照顧了。

陳淑妃應下來，也給鐘離再三保證，鐘離才肯走了。

屋裏就只剩下了睡著的裴元鑒和陳淑妃，陳淑妃輕輕坐在床側，欣賞著睡顏，心中想來想去之際，自己的手卻被睡夢中的裴元鑒給緊緊抓去了。

陳淑妃心尖甜膩，臉色緋紅。緊接著聽裴元鑒囈語呢喃說著：“不……不要走……不要走……”

聲色輕柔又帶著些哭音，那是裴元鑒的柔弱，最是能激起女子的母愛之情。陳淑妃便是，緊緊回握著裴元鑒的手，半個身搭在了床上。

裴元鑒感受到了重量，輕輕地半睜著眼眸，卻看不清到底是誰，就問起：“你是？”

陳淑妃眸色迷蒙，轉頭盯著裴元鑒，湊在他的臉龐，朱唇輕啟道：“是臣妾呀，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

“怎麽會呢？”不是剛剛就見過了嗎？裴元鑒微微笑，如此想著。

陳淑妃一看裴元鑒沒有拒絕，心思忽然有些跳動，先是安撫了一會裴元鑒讓他松了手，然後自己悄悄在香爐裏添上一兩些自己從家裏帶來私藏的香料給焚上。

精致小巧的金蟾裏吞雲吐霧化作情絲縈繞在屋裏的兩人。

裴元鑒難受的悶哼一聲，臉色發紅，額間全是細汗。陳淑妃瞧見了，溫言軟語傳到裴元鑒耳中，就聽她問著：“皇上可是熱著了？臣妾幫皇上更衣……”言罷，陳淑妃就開始為裴元鑒解著繁覆的口子。

一襲墨藍暗紋鎏金蟒袍被脫下扔在了地上，沈香木大床上裴元鑒的面容已是赤紅，緊閉著的眼還有蹙在一起的眉頭就展示了他正經歷著很難受的事情。就聽一聲嚶嚀呻吟，原來是那陳淑妃也受不了這蠱惑人的香而抑制不住自己。

蔻丹輕輕地替他撩開了錦被和裏面的錦色裏襯，絳唇微抿後猶豫了一會還是湊到了裴元鑒的唇邊。裴元鑒被一只冰涼的手撫摸而有些蘇醒，眸中倒影的美女看不清臉，看不清真相，可是那雙手似乎帶著魔力，引誘他過去。

心波蕩漾，陳淑妃一派欣喜，撲入裴元鑒的懷中。

待鐘離請來了禦醫，內殿緊閉大門，侍女奴才都是守在門外不讓鐘離公公進的，鐘離公公自然不受他們的阻攔，可剛到了門前就聽到了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連鐘離公公都羞紅了臉，如此想來，皇上也是沒事了吧……

鐘離訕訕離去，吩咐宮裏的人伺候好了皇上，就打發了禦醫，自己回乾陽宮等著皇上那邊傳消息好了。

唉。

皇上最近可怎麽了？一日日地這樣，怕是得被臣子們告誡了。可這一次真的不是裴元鑒自己樂意的。

鏡湖那邊看風景的祁絡繹把手頭的魚食扔到湖中，勾著笑說：“看來皇上已經去了那陳淑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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