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華見她沒有否認，面色稍緩，只是依舊反感她這般語氣：“你既然承認這話是你說的，這難道不是口出狂言？”

柳依依癟癟嘴，走了幾步，將她剛剛看過的三本算術書全都抽了出來，遞給虞華，虞華不解地接過，她道：“這裏面從基本的加減講起，越到後面越覆雜，不過依舊不過百。”

虞華看了一眼書名便知道內容：“不錯，這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淺顯，說這話的卻不該是你。”

柳依依搖頭：“虞公子，我自然不會說白話，我說淺顯，只是因為我都會，當然，我並沒有懷疑著作人的實力，實際上，初學算術的人，看這書很適合。”這並不是她真心的想法，其實她覺得乘法表更好，不過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會去得罪有名望的人。

“你都會？”虞華冷哼，“還敢大言不慚。”

柳依依癟癟嘴：“你若是不信，只管出題考我便是。”

虞華輕哼，隨口便說出一題：“一隊一百一十人，一隊五十人，合在一起多少人？”

“一百六十人。”柳依依想也不想，一口回答。

“好快的反應。”有人驚訝，柳依依嘴角一抽，小學生也不會比她的速度慢。

虞華也是一臉驚訝，他神色認真起來，沈吟片刻，繼續問：“若是重新分組，整十為一組，怎麽分？”

柳依依依舊張口就答：“兩組每組八十人，四組每組四十人，八組每組二十人。”

周圍靜了靜，過了會兒，突然有人道：“她說的不錯。”漸漸地有心算出來的人不停地應和著，還有人滿臉震驚，“怎麽會這樣快？”

虞華臉色僵了僵，柳依依挑眉：“怎麽樣，還要繼續考嗎？”

虞華咬咬唇：“即便你有些學識，在書齋和男子看那種書，豈不是粗俗不堪？”

不等柳依依回答，秦墨便沈聲道：“書是在下無意中從書架中拿的，翻開後因為驚訝，不小心將書落下，我家娘子不明真相，伸手幫我接書，你剛剛看到的，正好是我們抓到書的那一刻。我放到書架，不過是物歸原處。”

虞書聽到這裏， 也明白虞華誤會了什麽，對虞華道：“這是誤會，你方才言語多有不適，還不快給兩位道歉。”

虞華抿了抿唇：“書齋怎麽會有那種書？”

柳依依無語：“難不成你以為那書是我們帶進來的，難道你們這裏風水好，我們要看那書還特意到這裏來看？”秦墨碰了碰她的手，她輕咳一聲，嚴肅道，“當然， 我們也不會看那種書的。”

虞華一臉糾結，深吸口氣，作揖道：“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海涵。”

虞書笑著道：“舍弟是個直脾氣，最是敬仰富有學識之人，將書看的十分重要，方才也是巧合，他並無壞意。”

柳依依原本有些生氣，見虞華局促著紅臉低頭站著，看起來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氣登時也就散了，擺擺手：“算了算了，不過以後還是謹慎些好，既然讀書，自是想要一朝入朝堂，這性子，可不適合。”

虞華詫異地看她一眼，虞書眼神一閃，這般話，頻頻一介村婦，怎麽可能說得出來。

虞書掩下心裏的猜測，笑道：“為表歉意，今日你們買的任何東西，只收一半價錢。”

柳依依聞言一笑：“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客氣了，想來虞公子對書齋定是極為熟悉，不知更為覆雜的算術書哪裏有？”

虞書往右走了幾步，走到後面一排書架，不一會兒，拿了一本一指厚的書回來：“外傳的算術書主要有三個版本，便是你剛剛看的，更高深的只有各位大家流傳出來的手稿。”

柳依依接過，翻開看了一眼，裏面有不少圖畫，大多是整齊排列的劃線或者圓點，下方計算的這些劃線或圓點的總數。她挑了挑眉，乘法。

虞書笑道：“方才秦夫人回答二弟第二個問題速度極快，想來這書對你而言也並不難。”

柳依依晲了眼虞華，虞華立即低頭，他確實耍了小心思，見柳依依那般大口氣，他出的第二題，並不是那基礎書上的，而是更高深的算術。

柳依依笑道：“虞公子高看了，我不過是運氣好而已，這書看起來很有意思，我買了。”她決定等秦墨看完，就教他乘法表，之所以不一開始就教，主要怕他只是死記硬背，不能理解。

虞書笑了笑：“兩位還有要買的只管買，優惠可只有今日。”

柳依依道：“放心，我們不會客氣的。”

果然如柳依依所說，她一點沒有客氣，她不僅比原計劃多買了兩本書，還重新買了五百張粗紙，以及一百張練字用的紙。

夥計將東西包好，恭敬地遞給秦墨，秦墨接過，和柳依依一起離開書齋。

“等等！”兩人剛剛走到門口，身後有人喊道。

柳依依腳步一頓，回頭看去，就見一個書生快步上前，眼睛熾熱地看著她，彎腰作揖：“這位夫人，方才你回答第二題時速度極快，在下愚鈍，自以為於算術上較為精通，卻也不及夫人，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他態度恭謹，語氣誠懇，柳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不必多禮，指點不敢當。”

書生眼神失望，又帶著懊惱，再次作揖：“是小生魯莽，夫人所知必是高深學識，豈能隨口相教，小生令夫人為難了。”

柳依依幹笑一聲：“你想多了，我不過是之前恰好看過類似的題目而已。”

書生怔怔，眼中的熱度散去：“原來如此，叨擾夫人。”他說著又作了一揖。

柳依依深感頭疼，她擺擺手，拉著秦墨快速走出書齋，她可不想看人彎腰作揖，渾身不自在。

上了驢車，她輕籲口氣，吐槽道：“動不動就彎腰，腰不酸啊！”

秦墨道：“這是禮節，那書生恐是癡迷算術，”他看她一眼，“你平日算賬的速度也很快。”

柳依依笑看他：“好奇？”她指著放在車上的書，“等你把算術手稿看懂，我就教你快速的算法。”

秦墨淡笑：“如此勞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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