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訝異的轉頭，見秦墨虛靠著墻壁，左手撐在長凳上，忙道：“你去屋內坐著，很快就好了。”

秦墨看她拿打火石的姿勢，眉頭微擰，仔細地提醒：“你不要捏緊打火石，輕輕地捏著後面的部位，讓手指遠離相碰的位置。”

柳依依抓著打火石的手指往後退了退，因為只抓著打火石身體小小的一部分，總覺得那石頭要往下掉，疑惑道：“這樣不好使力。”

“不用太大力，”秦墨見她手上的打火石打著顫，擔心她又把手弄傷了，“你讓開，我來。”

柳依依覺得她被人嫌棄了，擺擺手：“你個傷患瞎折騰什麽呢，又不是什麽難事，我會。”

她說著回頭，手伸進竈裏，左右手使力一碰，刷的一道火光升起，枯草瞬間被點燃，她飛快的撤回手指。

她看了看手，見雙手都沒有受傷，嘴角不由得翹起，拿了幾根稍細的棍子塞進竈，小心的架著，中間留空確保有足夠的空氣供氧。

做好之後，扭頭對著秦墨略顯得意地道：“你看，我就說我會吧！”

秦墨瞧著她一臉求認同的模樣，嘴角溢出笑意，心裏感嘆，他家媳婦，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

沒過多久，包子就熱好了，柳依依拿起蒸籠，看著鍋裏還在沸騰的水，將水舀到兩個空碗裏。然後在鍋裏加了水，竈裏添了火，準備燒熱水晚上洗漱。

做完這些後，柳依依將包子端到客廳缺了一角的桌子上，又將盛著開水的碗放上去，對坐在桌邊的秦墨道：“一人一碗，正好吃包子口幹。”

“多謝。”秦墨心裏微動，手扶在碗上，暖意從指尖傳入心裏。

“不客氣。”柳依依笑著擺擺手。

吃完包子，天色已經半黑了，雖然還能看得見，但是不管是人還是物，都被蒙上了黑影，柳依依十分不習慣。

她想著要點燈，進臥室將昨天做火把的棍子拿了出來。

秦墨緊緊地盯著她手上的木棍，難道他不在的時候，每日天色一暗她便這樣拿著棍子、戒備的過著日子？

他搭在桌上的手指猛地用力，指尖刷的變白，滿臉愧色的輕聲安慰：“我在，你不用害怕。”

“啊？”柳依依正在研究棍子頂端被怎麽處理過，聽到他的話一臉懵，納悶地搖搖頭，“我不怕呀！”

“那……”秦墨微怔，指著她手上的木棍，“那你為何拿著棍子？難道不是謹防著有壞人？”

柳依依立即明白他誤會了什麽，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看天黑了，想要點火照明。”

由於天色暗，柳依依沒有發現秦墨發紅的臉。

秦墨被噎了片刻，視線落到她的腦袋上：“你的傷是怎麽來的？”

柳依依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手指碰到傷口，瞬間傳來痛感，但是比看大夫之前要好太多了。

她也沒有瞞著，這種事他要是想知道，總會知道的，於是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說完了，她忍不住感概：“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你明明沒死也不知道回來，真的是……太沒責任心了。”

她看著院子裏亂糟糟的模樣，為前身感到氣憤。

秦墨緊咬著後槽牙，兩頰腮幫子緊繃，長久的呼出口氣：“我有愧於你。”

“你沒什麽有愧於我的，你對不起的是以前的柳依依。”柳依依癟癟嘴，只覺得人生就是這麽可笑，要是前身再堅持一天，她也許就苦盡甘來了。

不過又想到她來時面臨的情況，又覺得或許一切都是註定的。想著昨晚恍惚間女孩哭泣著道歉，她不由苦笑。

秦墨沈聲道：“我知道你怨我，我說過以後定不會負你，至於趙義，”他眼裏露出一絲冷意，“我會給你報仇的。”

柳依依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趙義是誰，點頭：“這事倒是你該做的。”

前身受的苦，心裏上的苦才是她難以承受的，而最大的來源，應該就是二狗子了，他確實應該為已經離去的柳依依做點什麽。

她笑笑，不準備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指著棍子頂端：“你知道這個怎麽處理的嗎？為什麽能一直燃著？”

“要用油泡，”秦墨解釋，“火把一般是外用的，在家裏還是點油燈吧！”

柳依依無奈的攤手：“我不知道油燈在哪裏。”

既然他已經知道她什麽都忘了，在他面前她也不顧忌說不記得。

秦墨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燈的影子，便道：“你去臥室床腳看看，也許放到那裏了。”

柳依依走進臥室，蹲著身子，歪著腦袋看向床底，床底很幹凈，她一眼就看到了床腳的陶碗。

她挪步過去，湊近腦袋，就見碗裏裝著黏膩的液體，裏面放著一長條麻線，麻線大部分泡在那些液體裏，頂端露在外面。

看到露出的那半部分，柳依依眼睛登時亮了，那分明是被火燒過的模樣。

這應該就是他們這裏的燈了！柳依依將碗拿到手上，走到客廳問秦墨：“是這個嗎？”

秦墨點頭：“這是油燈。”

柳依依有些好奇：“裏面裝的是什麽？”

“該是牛油，”秦墨道，“別的動物油也有，牛油用的較多。”

柳依依恍然地點頭，將油燈放在桌上，到廚房拿了打火石將燈點燃。

由於沒有風，那燈苗燃得穩穩當當，柳依依左右看了看，驚訝著這油燈的照明效果還不算太差。

“你今日抓回的藥沒有煎。”秦墨突然道。

柳依依在凳子上坐下，手肘支在桌子上，雙手托著下巴，搖頭道：“今天不喝，從明天早上開始喝。”

她坐了一天的牛車，被顛得骨頭發軟，懶得動，剛剛為了飽肚子不得不忙活，這藥晚一點吃也沒什麽大礙，她是不想折騰了。

她眨了眨眼睛，詢問：“你要洗漱睡覺嗎？”

秦墨道：“你可是累了？你可以先休息。”

“那你怎麽辦？”柳依依晲了眼他的腳，“你要是不想睡我們說說話也行，反正還早。”

她估摸著現在應該還不到八點，在現代晚上的活動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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