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擔心。

達米安從浴室沖出來的時候, 洗頭還正洗到一半，滿頭的洗發露都還沒有沖掉——但至少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在“臨死”前，小喬依然感激達米安在需要馬上響應的瞬間在“沖頭發泡沫”和“圍上浴巾”兩個選擇中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咳咳，他真的不想自己死亡前看到的最後的畫面是達米安的……額……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哭成這樣？”

最強羅賓的死亡質問由於滿頭滿臉的高級香波味道, 而在威懾力上打了大大的折扣。

顯然當你幾乎不著寸縷的時候會天然帶上一種脆弱感, 完全嚇不到別人。

“額……”喬已經把海倫娜寶寶豎抱了起來, 噓噓地哄著, 拍著她的背安撫, 他是真的很抱歉, 這場小事故也的確怨他。

“手機……你知道的, 她看不到你就要哭嘛, 我就給她玩兒了……我真的沒想到會砸到她, 我的錯我的錯，噓噓噓，不哭了。”

海倫娜趴在喬的肩膀上, 哭得別提多傷心了，達米安還沒聽她這麽哭過——真正因為疼痛而產生的哭聲, 和她鬧瞌睡時的哭聲完全不一樣。

羅賓小少年按著自己腰間沒有固定牢靠的浴巾，轉到喬的背後——小肯特的賬可以等會兒再算, 他得先看看寶寶有沒有砸壞！

嗯, 額頭是有點兒紅了。

給喬揍一頓, 也在同樣的位置揍個包？！

如果是以前的達米安，就會這麽做了, 但現在他突然覺得不妥, 寶寶會目睹到暴力！

小嬰兒哭得快笑得也快, 她眨眨眼，哭到一半兒抒發夠了委屈, 突然看到了肖想已久的哥哥的臉，就掛著眼淚咧著嘴巴笑了。

還對著達米安伸胳膊。

“我身上都是水……”他其實根本頂不住求抱抱攻擊，“OK……”

“放寬心啦，地球寶寶的生命力其實也很頑強的，我聽爸和美國隊長聊天，美國隊長說鷹眼家的孩子小時候摔了好多次呢，都沒事兒。”

達米安皺眉，同時捉住寶寶要往他頭上泡沫抓的動作，什麽時候超英育兒的質量要以那個搞射箭的為標準了？！

“美國隊長怎麽知道那麽多別人家孩子的故事——這很詭異，很人販子。”

喬聳聳肩，“好像是因為身邊成家有孩子的超英越來越多了，美國隊長感受到了被催婚的壓力，不止覆仇者聯盟上到尼克·弗瑞的秘書，下到前臺小姐姐都在操心美國隊長的婚配問題，現在他出去跑個步都有公園的大媽們張羅著要給他說對象。”

“好像美國隊長現在也挺著急的，他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嗯……”小喬沈重地說，似乎非常不理解像美國隊長這樣的有為青年居然都無法找到幸福，那他將來怎麽辦？

他好擔心。

連寶石出來的幻視都能找到對象，美國隊長的單身就顯得很有問題了。

達米安卻覺得喬這理想才很有問題——作為超人的獨子，你應該以拯救世界為己任！結果你就僅僅滿足於建立家庭？太卑微了吧！

看吧，這就是農場小子教育理念下的人生追求！

說道教育……小喬表示自己才有話要說，你們為什麽不給海倫娜買玩具？你看你剛剛在洗澡的時候，我都沒什麽可以拿來給小寶寶玩兒的！

對肯特小子的質問，達米安面無表情地拉開了自己房間衣櫃的門——登時堆積得比喬還要高的各種塑料和毛絨玩具呼啦啦灑了出來……黃的綠的紅的，小鴨子小熊貓什麽的，應有盡有。

“她都沒興趣，只想玩兒遙控器，和托德的頭罩、德雷克的棍子、父親的蝙蝠鏢。哦，還有她自己的襪子。”然後他表情變了變，鼻子皺了皺，“其實別人的襪子也可以。”

小喬：……咳咳，當我沒說，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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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月的海倫娜寶寶，小小的臉蛋不但比三四個月的時候長開了許多，更有了豐富的表情，越看越像布魯斯和瑟琳娜的奇妙結合體——你很難具體說出哪個部位最像誰，但整體的輪廓，每個人都能看出不同的相似之處。

阿福總是信誓旦旦地說像布魯斯的更多一些，而且還有點兒像瑪莎夫人……

——這或許正是基因的迷人之處。

布魯斯時常抱著她，走到大宅父母的巨大畫像前，小家夥會好奇地擡頭看看。

“a~a~？”

還會伸出小手拍拍畫框。

布魯斯也不會說太多話，他想他的父親和母親都懂得，而懷裏的寶寶真的太小了，她的世界還剛剛展開，他也不想從現在開始就拿這些沈重把她包圍。

她是他的天使，他要盡一切，保護好她。

當然啦，除了基因上的相似，也已經能看出日後的她一定會是個相當漂亮的小女孩兒。

“這還需要懷疑？”芭芭拉信誓旦旦地說：“這可是布魯斯·韋恩和瑟琳娜·凱爾的女兒，她一定會成為全哥譚未來下一代男孩子們的美夢和噩夢——這一點兒都不矛盾。迪克萬人迷的位置要讓一讓咯。”

蝙蝠女孩說出上面這番話真的只是出於無心的八卦，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誰曾想聽到的幾個前羅賓都當真了。

海倫娜成為女版的格雷森？甚至桃花更多？達米安只覺得壓力山大，他想他需要去磨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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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娜是在幸福的包圍中長大的，愛笑愛玩兒，比起爬爬，越來越喜歡把腿撐起來，蹶著肥肥的小pp，想站立行走的心思昭然若揭。

而原本審美上無比直男的老父親和各位哥哥們，也終於開始嘗到了打扮漂亮小姑娘的樂趣所在。

因此，除了堆成小山的玩具，現在海倫娜更有了塞滿櫃子的小衣服，簡直要穿不過來。

（孔克南：我似乎開始懂為什麽多人喜歡玩兒暖暖了，敢情這是個養女兒游戲？！）

借著偷窺照片雲養娃的超英叔叔阿姨們表示很好，請繼續，不要停，每天來一套，呦呦切克鬧。

這些照片裏有一半都是海倫娜各種各樣的睡姿，雖然多數都舉著小拳頭，但把花式曬娃當做新的人生樂趣的黑暗騎士老父親怎麽都拍不夠。

“等她再長大，你可就說不清了，布魯斯。”巴裏在正義聯盟的例行會議上跑題閑聊道：“小娜娜跟你可越長越像了。”

“沒錯，”綠燈俠哈爾點點頭，“小報每隔幾天都要造謠一次蘇瑞不是湯姆克魯斯親生的，你看都沒一個人信，評論的說法相當統一——除了湯姆克魯斯，誰還能生出那樣一張臉？”

哈爾你少看點兒八卦，你們綠燈軍團在宇宙的基地還有條件追八卦呢？

“黑頭發綠眼睛的人很多，我並不擔心，”布魯斯反常地參與了和下一季度預算完全無關的話題，他淡淡地說：“而且，我們可以給她戴上一副平光眼鏡，使用超人的技術。”

克拉克在旁邊點頭默認。

連肯特記者戴上眼鏡都不會被認成超人……巴裏只能承認這太有道理了簡直無法反駁。

會議結束，布魯斯步履匆匆，跳上蝙蝠車就往大宅飛奔——有了海倫娜的這幾個月，他把那些用來維持花花公子人設的酒會也都要推得幹幹凈凈了。

蝙蝠車駛入專用的停車平臺，黑暗騎士的腳步聲在蝙蝠洞回響，帶著沈重的黑色凱夫拉制服和披風，布魯斯在專用的高壓水柱房間進行例行的第一輪清洗——洗掉血腥、灰塵和細菌。

收拾妥當，換上居家服的布魯斯走上樓，迎接他的是靜悄悄的大宅，和剛準備好夜宵的阿福。

“海倫娜睡了？”他輕聲問——歸家而有人可問，是新鮮而難得的幸福。

阿福點點頭。

布魯斯指指寶寶的房間，“達米安在？”

“這次是傑森少爺。”阿福沖好一杯紅茶，“我沒聽到他走出來的聲音，大概也太累了，可能在寶寶床邊的地毯上睡著了。”

布魯斯輕手輕腳地來到寶寶的房間前，把門打開一條縫，看到銀色月光下，傑森在厚厚的地毯上躺成了一個大字。

在哥譚地下世界掀起風暴的紅頭罩，此刻在一張嬰兒床邊，睡姿自由而毫無防備，顯得無辜而年輕，還有些脆弱。

傑森曲折的人生經歷和強硬的性格，總是會讓布魯斯忘記了這個青年其實才19歲，還是一個大男孩。

他輕輕帶上門——只要能睡個好覺，在哪裏睡又有什麽關系？

“居然已經八個月了，阿福，”布魯斯低頭微笑，“要不是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好這一切。”

“我也很欣慰，”阿福點點頭，“但，布魯斯老爺，不知你是否曾經思考過，為何與迪克和提姆相比，達米安和傑森相對來說，會對這個寶寶付出更多？還請原諒我接下來的話——有時，他們兩個甚至會比你還更像一個父親？”

“嗯？”布魯斯一時間不明白阿福想暗示什麽。

“達米安和傑森，和提姆迪克有哪些不同呢？”阿福抿了一口熱茶，他盯著茶杯，並不打算故弄玄虛，而是直接揭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兩個在來到這個家和我們身邊之前，前十年或者十幾年的生命中，都缺少父親這個角色。”

“他們無意間，在身體力行地，模擬著自己童年裏的遺憾和缺失。他們是在幫你養海倫娜沒錯，但他們同時，更是在‘養’自己。”

“我……”

“這並不是指責，”阿福搶先說：“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布魯斯老爺，你是一個一直在努力的父親，但有些時光，錯過就是錯過了。”

“兩個男孩當然也不是相同的，達米安有著一種韋恩姓氏帶給他的確實的資源，他未來最大的問題在於，他想用這些資源做什麽。”

“而與達米安相比，傑森，卻更加艱難，他一直在尋找一個身份，無論是在這個大宅和洞穴，還是在外面的世界，我相信他現在仍在尋找。”*

“那我……應該怎麽做？”布魯斯問。

“除了理解他們，什麽都不需要。達米安和傑森在自我治愈，我們不需要去打擾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阿福說傑森還在尋找身份的話，來自少年泰坦V6第26卷 ，並做了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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