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深夜, 辦公桌前的燈光下，正在加班清點診所醫療器械記錄的湯普金斯醫生，從眼鏡上方看著兩位她萬萬沒想到的不速之客。

“我必須指出，傑森, ”她從紅頭罩看到另一位高大的亞馬遜女戰士, “即使在你還穿著羅賓制服的時候, 你都從來沒有主動來過我這裏……我還記當年布魯斯需要用一本絕版書, 才能‘收買’你來我這裏打一針疫苗。”

“咳——”傑森絕對不會承認被當著阿忒彌斯的面被挖黑歷史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喜歡去醫院, 更不喜歡看醫生。

得了吧, 連老頭子也不喜歡。

與此同時, 萊斯利醫生也在仔細觀察著這兩位診所的“稀客”——至少都站得好好的, 也不像是需要急診救命的樣子。

兩人都穿著制服/鎧甲，身上還有著機油和臟汙，以及帶著哥譚夜間所獨有的清涼。

顯然, 紅頭罩和亞馬遜女戰士是從戰鬥一結束就直接過來的——這倒是其次，她的診所接待過更慘烈的超英急救現場。

傑森摘下頭罩, 註意到了萊斯利醫生的視線，“解決了一個案子, ”他擺擺手, “機器人而已, 小場面。”

不等傑森說完，萊斯利醫生就站起身, 瞬間切換“超英醫生”狀態——雖然亞馬遜生物學她並不是很擅長。

然而幾分鐘後, 她目瞪口呆地聽著傑森和亞馬遜女戰士今晚趕來診所的主要目的……

想……做一個產檢？

萊斯利·湯普金斯：……？？？！！！

她大概今晚加班的方式不對。

見多識廣的老醫生一時間有些無語——太多問題想問。

傑森……那個當年的小不點, 不對，現在也還是一個沒幾歲的小青年……已經要當爸了？！

布魯斯知道嗎？

布魯斯知道自己要當爺爺了嗎？！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兩個極端呢？要不就老大不小沒對象, 要不就小小年紀當爸當媽？

當然新生命的誕生是值得慶祝和欣喜的，但是，湯普金斯醫生扶了扶眼鏡，思考了一下自己幾十年的從業經歷……

似乎、從來、沒有、搞、過、產科……

四年前，小海倫娜出生後，你們蝙蝠們先是拿兒科、新生兒科來挑戰我，現在又要讓我懂婦科？

還必須是亞馬遜婦科？！

萊斯利·湯普金斯醫生——我太難了……

我是醫生我不是神……我更不能給神的種族看婦產科！！！

傑森也很驚訝阿忒彌斯居然真的會聽他的，來做一個產檢。

對此正用診所的公用酒精棉給自己的寶貝斧子消毒的阿忒彌斯一臉理所當然，“為什麽不？你是我的夥伴，我當然聽取你的合理建議啊。”

傑森的心跳快了一拍——阿忒彌斯用的單詞是“partner”。

除了“搭檔”、“夥伴”，更有“伴侶”的意思。尤其在當下這個解放的時代，各種戀愛形式，男女朋友已經無法概況，為了保持中性的描述，partner這個詞的伴侶意義越來越重要……

“額，阿忒，你剛剛說我是你的……partner？”

傑森覺得自己有必要確認一下阿忒彌斯的本意，或許她想表達兩人是戰友……

阿忒彌斯擦斧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居然看起來也有些不確定了，“你覺得我們不是？”她眨眨眼，“我的疏忽，我們的確還沒有在那晚之後討論過這個問題。”

傑森：……

阿忒彌斯：……

所以，他強壯的姑娘已經越過“約會”、“試探相處”、“男女朋友”階段，把他直接升級成“partner”了？

孩子目前已經決定要交給天堂島撫養了，也就是說，在阿忒彌斯的心裏，他們兩個的關系並不因為孩子而聯結。

傑森已經忘記了不久前剛被“嫌棄”基因的記憶了。

他現在……很好、非常好。

在這對兒小情侶正在默默地用眼神互相註視的時候，被秀一臉恩愛的老醫生對自己淪為了背景的處境相當有自覺。

萊斯利正好趁這個機會打個電話——產檢當然還是要做的，她只能連夜找來自己認識的產科朋友。

她畢竟不是婦產科專家，雖然掌握基礎的生理知識和醫學知識，但身為醫生的職業審慎要求她不能直接去給一個亞馬遜人做產檢。

之後，萊斯利交代兩人去脫制服，偽裝成普通的小情侶。

這對於傑森和阿忒彌斯居然完全沒有任何難度，一個穿著紅兜帽衛衣的安靜黑發青年，和身旁那個比他還要高大的紅色高馬尾機車酷姐，看起來……莫名地搭配。

至少萊斯利連夜找來的婦產科朋友——一個淡定的中年女醫生，什麽問題都沒有問。

然而傑森卻覺得是這個女醫生本來就沒什麽興趣，正如現在坐在超聲波儀器旁的她，正面無表情地往他的Partner肚子上抹耦合劑。

傑森註意到正掀開上衣，露出小腹的阿忒有些為不可查的緊張——何止亞馬遜女戰士會緊張啊！

連紅頭罩都緊張了！

似乎之前一切都只是不夠形象的描述，而現在，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和阿忒一起創造出了一個生命。

而且，他們馬上要第一次見到這個小生命了。

會第一次……聽到Ta的心跳……

——如果紅頭罩這個時候因激動而換氣過度並暈倒，一定會被其他羅賓們嘲笑一輩子。

他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阿忒彌斯的雙手。

——這是自然而然的動作。

女產科醫生動作是麻利的，更是中立客觀的，這些夫妻情深的動作不管多含情脈脈，都不能打擾她的專業態度和流程。

這年頭能讓一個婦產科醫生驚訝的事兒真的不多了。

只見她熟練地移動著B超儀器的探頭，專註又果斷，聲音平穩幾乎沒有起伏地，向他們匯報著胎兒的情況——一切正常，發育良好，繼續觀察雲雲。

傑森的知識再怎麽雜、怎麽豐富，也斷然是沒有B超看胎兒的經驗的——紅頭罩在什麽情況下會需要去看別的準媽媽的肚子？紅頭罩還沒有遇到過這麽艱難的任務……

而且女醫生的動作又太快，傑森也就只能在儀器上看時而灰色、時而白色的一團。

他覺得還是看阿忒彌斯轉頭盯著屏幕、帶著微微著迷和感動的表情更有吸引力——他想這一定是母愛。

盡管阿忒彌斯也看不懂。

女醫生的工作已經要結束了，她開始抽衛生紙——給準媽媽擦肚子。

“你們想知道胎兒們的性別嗎？”女醫生在收起探頭之前隨口問道：“還是要留著作驚喜？”

傑森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臉有點兒僵，難道他剛剛也笑成傻兮兮的老父親樣子了？！

你覺得呢，阿忒？就像醫生說的，把胎兒們的性別留作驚喜吧？

Wait……What？！

傑森打了一個激靈……

這莫名其妙的名詞覆數是怎麽回事？！

胎兒這個單詞為什麽變了覆數？？？！！！

阿忒彌斯也聽到了，她和傑森都突然轉頭，死死地盯著女醫生。

女產科醫生一直維持著冰山冷漠臉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但確實看向他們倆的眼神十分古怪。

“剛剛有兩個胎兒，我以為你們看到了。”

**************************

一直在簾子外觀望，並等待協助的湯普金斯醫生突然覺得背後有人……還沒等她扭頭看，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帶著驚訝。

“嗯……兩個？”

萊斯利捂住胸口，感覺自己要犯心臟病，“你要嚇死我，布魯斯……”

沒錯，她剛剛還在念叨的新晉爺爺——布魯斯·韋恩——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還穿著西服領結三件套，頭發上塗著發膠，沒猜錯的話，是從一個酒會直接跑過來的。

哥譚寶貝看著也的確沒有要當“爺爺”的樣子——這就是要（收/養）孩子早的好處？

萊斯利一點兒都不奇怪布魯斯怎麽跑得這麽快，哪個羅賓的活動能瞞得過蝙蝠俠呢？如果他們沒有使用最高級別的反偵察手段的話。

萊斯利甚至懷疑布魯斯在她的診所裏裝的有竊聽器。

簾子外的兩人都屏住呼吸，安靜而光明正大地“偷聽”。

“是的，醫生，我們需要知道性別。”這是傑森壓得很低的聲音。

而布魯斯熟悉這種聲音——每當傑森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不論發生什麽，即使正在戰鬥中，他都會變得異常冷靜。

“一男一女，恭喜。”

傑森：……

阿忒彌斯：……

布魯斯：……

傑森楞住了。

阿忒彌斯也楞住了。

萊斯利醫生正準備也對布魯斯說恭喜——傑森一下子兒女雙全啊，多好的事兒——但她卻看到布魯斯楞住了。

但阿忒彌斯的楞是小楞，布魯斯也馬上反應過來，已經大步走向門口，還一邊敲著耳朵裏的通訊器。

然而傑森還在楞著……

我艹

這世界太瘋狂了。

驚呆、驚訝、驚喜？

他並不知道他應該拿出哪一種……

身為父親的壓力還沒緩過來，就突然要和整個天堂島爭奪撫養權！

然後說服自己為了孩子的未來送Ta走，如果Ta是女孩兒……男孩的話，他已經想好了，他會陪伴他，但也要讓他接觸其他亞馬遜的男孩兒。

傑森已經列好了計劃，對吧，計劃……

但他的計劃卻被打亂了！

攪得粉碎！

現在居然……兩個？

一男……一女？！

傑森有點兒暈，傑森很想扶一下墻。

他此時腦袋裏只想清楚了一件事——他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們因為性別的不同，從出生就開始手足分離！

另一邊，穿著西服的布魯斯不用帶面罩就能對著通訊器，發出最“蝙蝠俠”的聲音，“戴安娜，我們有新情況，我希望你們能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布魯斯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他還是拿出了言語武器。

“我們不能讓你和胞弟伊阿宋多年後才相認的遭遇，也發生到傑森的孩子身上，對嗎，戴安娜？”

***************************

此時，韋恩大宅。

迪克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得知傑森要帶著阿忒彌斯去產檢的消息，連夜趕回哥譚，跟老管家一起等待布魯斯的竊聽結果。

不可避免地，達米安也來湊熱鬧，甚至不需要提姆幫忙，就黑進了自己老爸的正聯通訊頻道。

提姆當然樂得清閑，終於不用苦哈哈地當攻城獅，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後再阿福的死亡實現中，放下了這杯威士忌。

而海倫娜也揉著眼睛，強撐著，捏著哄睡小兔的耳朵，趴在達米安的膝蓋上——因為聽說自己要做姑姑了。

盛況空前，仿若超級碗現場。

“哇哦——”迪克第一個說話，他感慨著，“人生贏家啊，我也想一次性兒女雙全……”

他最隱秘的願望居然說出口了！

四歲的小朋友，正是新誕生的小思想家。

他們總是想知道一切，想了解一切……

於是，就會持之以恒地問出讓人或尷尬或窒息的問題。

很顯然，小寶寶是一個讓海倫娜重新精神起來的話題。

她輕輕拽拽達米安的袖子，“達米、達米，寶寶是從哪裏來的？”

然後她想了想，“我是從哪裏來的？”

出現了！

死亡問題出現了！

讓家長糾結是進行性教育、還是隨口撒謊說是垃圾桶裏撿來的問題出現了！

迪基鳥第一個遛，“……我去湯普金斯醫生那裏看看傑森，他現在一定需要我的支持。”

提姆動作也很快，“迪克一個人肯定不夠，嗯……”

迪克&提姆——反正這問題是問你達米安的，雨我們無關！

達米安當然看出了這倆慫貨的逃避——不止，連阿福都端起了盤子杯子，在悄無聲息地找機會撤。

嘖——鄙視。

在眾人無語、無奈且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達米安放下手邊的竊聽裝置，蹲下，和小海倫娜的視線持平。

——並耐心地、詳細地……向一臉無辜的小姑娘聲情並茂、並生動形象地描述了懷孕和生孩子有多血腥、多痛苦……

使用了大量了數據，還拿起各種手邊的物品做道具，來模擬一個嬰兒的誕生。

他還講述了歷史上產婦長期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以及，直到現在都讓醫學無奈的各種並發癥。

迪克：“……”

提姆：“……”

阿福：“……”

海倫娜還沒被嚇哭，她只是使勁兒捏著自己手裏小兔子的耳朵，“聽上去好可怕，達米。”她小聲說。

達米安點頭，“對，很可怕。”

海倫娜小嘴下垂，“我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了。”

達米安點頭，“很好。”

海倫娜的小腦袋又搖了搖，軟軟的頭發又從松松的發圈裏散下來幾根，“但我還是想嫁給小喬哥哥……”

她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小兔子，又看看迪克，表情重新亮起來，“嗯！我和小喬哥哥可以收/養一個寶寶！”

達米安：“很好……”

遠在大都會，正在趕讀書報告、從來沒有生過病的喬納森·肯特，打了好幾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Rebirth裏搞出了一個神奇女俠的雙胞胎弟弟，叫伊阿宋，回憶殺畫面上，第二個孩子一出來，亞馬遜女戰士們都一副驚呆了的表情hhhh_(:з」∠)_

*龍鳳胎番外暫時寫到這裏，出生和帶孩子的內容可能會和本文前期有些重覆，都是新生兒相關嘛，看多了大家可能都膩了，可能會在未來全文結束的時候再寫吧，我還沒想好。既然是兒女雙全配置，肯定不會再讓天堂島帶走啦。

桶：壓力好大，不說了，擦擦木倉，出去接活兒買紙尿褲……【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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