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當傑森再收到阿忒彌斯的消息, 已經是一個月後，擱別的普通男人，早就一口咬定自己肯定是被嫌棄了，酒吧買醉少不了, 更有甚者, 奪命連環call, 在電話裏對妹子哭天搶地, 質問為什麽“提上裙子就不認人了”。

但他傑森·托德是這種庸俗的普通男人嗎？

當然不是！而且他超有耐心, 知道要給妹子空間！

那時他正在蝙蝠洞, 和老蝙蝠以及小蝙蝠一起合作分析案情——這很難得, 要知道惡魔崽子經常一言不合就要和他打起來。

但今天小丫頭的幼兒園過周末, 於是她也在蝙蝠洞蹭爸爸蹭哥哥, 尤其傑森哥哥也在，她更是說什麽都不肯上去。

有海倫娜在場，傑森就知道自己和達米安這次肯定打不起來了, 臭小子在妹妹面前有沈重的偶像包袱，艱難地維持著一副道貌岸然、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哥哥人設。

偏偏小丫頭真的被惡魔崽子騙得團團轉, 對最小的哥哥崇拜的不行，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面“達米達米”地跑。

讓傑森很是搖頭——愁。

老家夥當然是不希望女兒呆在蝙蝠洞的, 但不爭氣的蝙蝠俠在寶貝女兒面前根本硬氣不起來, 還沒板起臉說一句, “不可以，海倫娜, 你必須回大宅去！”

小丫頭就小嘴一垂, 低頭開始委屈地用小手抹眼淚, 手裏原本拽著的單詞卡片都掉了，“可是……可是……我想跟papa在一起。papa昨天晚上……就沒有講故事……”

乖乖的小奶音+papa+眼淚=一招ko蝙蝠俠。

黑暗騎士完全、根本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老家夥只能妥協（試問蝙蝠俠什麽時候妥協過？）用一句毫無威懾力的“不要亂碰”來維護自己所剩無幾的權威。

看著下一秒就燦爛起來的小家夥, 傑森差點兒笑出聲。這麽久了，布魯斯，你還沒看出來她是一個假哭女孩兒？

對布魯斯，傑森嗤之以鼻——呵，愚蠢的男人。

對小姑娘，傑森豎起大拇指——有前途，小小年紀就學會操縱你老爸了，哥哥愛你。

他把小丫頭一把抱起來，舉高高，讓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起看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數據。

傑森就是這時候收到阿忒彌斯的短訊的。

手機（私人生活號碼）響起的時候，他沒多想，用一只手護住脖子上的小娜娜，另一只手掏出手機。

“我們需要談談，傑森，在你的安全屋。”

他在感受到頭發上小爪子的觸感後，才意識到海倫娜也正在看他的手機屏幕。

並一字一句地、認認真真的念了出來！甚至帶著“阿忒彌斯”這個名字！

有達米安這個教官式“家庭教師”天天緊追不舍，並用嚴密完備的教學計劃四面八方包圍，小姑娘的詞匯量突飛猛進。

她最近正熱衷背單詞念句子，看到什麽都要念……

哪怕傑森手機上是西班牙語短信，海倫娜其實都念得出來。

當海倫娜話音剛落的瞬間，蝙蝠洞，一片詭異的寂靜。

要知道，蝙蝠家裏是很少能藏得住秘密的，特別是……當你並沒有用心藏的時候。

所以傑森和亞馬遜女戰士的最新進展，即使大家並沒有八卦沒有互通有無，也都通過各自的手段知道了。

幾秒寂靜後，視線依舊對著蝙蝠電腦大屏幕的老家夥首先幽幽地開口，“不可以念別人的短信，海倫娜，這是隱私，要尊重。”

“你需要向傑森道歉。”老家夥說。

嘖，這就太嚴肅了。

還沒等傑森先開口說什麽，小娜娜抱著他的頭發吧唧親了一口，“我很抱歉，傑森，我不應該讀你的短信。”

他撓撓小丫頭的膝蓋窩，把她逗得咯咯笑，“沒事兒，以後我可以讀你的短信，咱們就扯平了！”

一直面無表情的達米安在聽到這句話後，對傑森投來十分鄙夷的眼神，

似乎在說，節操呢？

短信事件告一段落，沒人再提。

顯然，蝙蝠俠可不是一個擅長談論感情，事實上，他總是盡可能地避免和兒子們討論這些。

他一沒立場（哥譚花花公子來教人戀愛？）二沒這個興趣和時間。

傑森並不知道布魯斯只是在分享感情上臉皮薄，讓他來給遇到情場困惑的兒子們答疑解惑？他寧願去打外星人。

因收到阿忒彌斯的短信，傑森不可抑制地嘴角上揚，並期待著兩人“事後”的第一次約會。

達米安看不下去了，決定讓傑森清醒清醒。

“切，看你狗腿的樣子。”

“連我都知道這種需要talk的臺詞之後，跟著的不會有好結果，你完了，Todd。”

惡魔崽子的嘲笑，不但沒有缺席，更沒有遲到。

剛被傑森放下的跟屁蟲小海倫娜，此時扯扯達米安的褲腳，仰起頭，真誠發問：“達米達米，什麽是狗腿的樣子？”

達米安：……

正巧下來送茶的阿福，及時送上譴責的眼神：language，達米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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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提前到達了約定的安全屋，居然有些小緊張。

雖然阿忒彌斯早就因為和他分享基地多年，見識過他的各種生活習慣，傑森還是多此一舉地思考著要不要打掃打掃收拾收拾。

要點香氛蠟燭嗎？

要換個優雅點兒的衣服嗎？

他還記得那次他們半真半假的約會，為了躲開無處不在的比紮羅的視線，阿忒彌斯借約會來爭取一個和他獨處的機會，兩人在蝙蝠洞裏用手寫板悄悄溝通有關比紮羅的問題。

雖然是為了隱藏，但阿忒彌斯特意糾正了傑森關於這個約會“完全是一個幌子”的說法。

“大部分是一個幌子”她既調皮又大方地微笑。

那晚她看起來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當第一眼看到換下鎧甲的她，傑森十分慫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穿著黑色的貼身連衣裙——女人們的衣服布料傑森當然也不懂，只要不是防彈的，在他眼裏都一個樣。

但那晚阿忒彌斯的裙子不一樣，它貼合著她的身體曲線，閃著光，映照著她亞馬遜人未被哥譚汙染的閃亮眼神。

哦還有，那條裙子的背部是大大的開口，只有交叉的綁帶，卻比單純的毫不遮掩的設計更讓人遐想。

至於曲線？前面和後面的？

那還用說？

但他傑森·托德可是一個紳士，他的眼睛應該看著上面……

和普通的精致美女不一樣，阿忒彌斯的後背和手臂上都有陳年的傷疤，她完全沒想到、也不打算遮掩。

這絲毫不減損她的美麗，只讓這份獨屬於她的美更有力量，更有故事……

最吸引他的，當屬那一頭長長的棕紅色的頭發，沒有發膠、沒有繁覆的頭飾，只是不再紮起，散著，美得恣意。

這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把他揍到找不到北的不凡的女人。

今天的阿忒彌斯依然穿著她最愛的白色背心和牛仔褲——傑森以前就覺得阿忒這麽穿sexy得不行，但那時他很傻。

還沒等傑森胡思亂想完，剛在咖啡杯前落座的阿忒就首先開口，“我們需要談談，傑森。”

老生常談，短信裏阿忒已經說過一次了。

但面對面就方便看到神態，傑森發現……阿忒的表情坦率而認真，甚至還有點兒嚴肅。

莫非惡魔崽子猜對了？

這talk不是心意的相同和愛意的表達？

惡俗的名場面要出現了？什麽那晚是一個錯誤，我們不應該怎樣怎樣？

傑森決定先發制人。他不會再在感情上繼續傻下去了。

“等等，阿忒彌斯，我先說——我永遠不會認為那晚是一個錯誤。我們耽誤了太久的時間……”

然而傑森看到對面的阿忒無辜地眨眨眼，皺皺眉，“我也不認為那是一個錯誤。我是清醒的，你也是清醒的，那是我們的主動選擇，為什麽是錯誤？”

好吧……阿忒彌斯畢竟沒有世俗套路的阻礙，有一說一，正如那個吻，是她主動的。

傑森松了一口氣，“那你……”

“你太緊張了，傑森。”阿忒彌斯溫和地對他微笑，“其實沒什麽。”她隨手攪動一下咖啡小勺。

兩人之間的談話氣氛是平和的，沐浴在安全屋的模擬晨光之中，讓人放松。

於是傑森就大意了，更完全沒想到阿忒彌斯接下來的話會讓他當場石化！然後粉碎！碎一地！

“我懷孕了。”他聽到她說。

阿忒彌斯用最平靜的表情，來表達一句最炸裂的話！

傑森：……………………………………？

紅頭罩花了幾分鐘才理解了這句簡單的英文。期間，他一直用宛若癡呆的表情，傻傻地楞著。

啊、嗚、嗯、呃……

他失語了。

不，腦子也沒了，因為只有腦子沒了的人才會問出下面這個蠢問題。

“真的……嗎？”

這個問題完全算不上問題，只是一個聽到震驚消息的條件反射。

阿忒又眨眨眼，“當然是真的，”大大的眼睛裏是純然的困惑，“為什麽這麽驚訝？我是一個女人，有正常的身體機能，你也是一個身體健康的地球男性，這是完全可以預見的。”

對了……保護措施……紅頭罩想用自己的紅腦袋撞一下墻。

這都是他的疏忽！

傑森艱難地拼湊起思緒，腦子還是懵的。

他自己的生活還是一團糟，從來沒想過是否要建立家庭的問題，也從來不敢想。

但現在阿忒一定比他還要無助，他作為男人，作為一切的源頭，首先要穩住。

“不要害怕，阿忒彌斯，我們會有辦法的。”他口幹舌燥，說著幹巴巴的安慰。

“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結婚，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市政廳註冊登記……不，應該不行，我的官方檔案還是死亡狀態……”

他這算是直接求婚了嗎？

這是應該做的，就是太不浪漫了。

還沒等他消化掉自己要當爹的消息，大腦已經反射性高速運轉，他自己維持一個假死的身份沒有關系，但孩子需要官方身份。

但傑森發現阿忒彌斯並沒有被自己安慰到，她似乎看起來更困惑了。

“害怕，我為什麽要害怕？”她眨眨眼，“辦法？什麽辦法？不是把孩子生下來就可以嗎？”

簡短的思考之後，結合她對亞馬遜之外世俗文化的了解，阿忒彌斯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你放心，傑森，我並不是在對你要求什麽，”她反過來開始寬慰他，“把懷孕這件事告訴你，是出於我們多年的情誼，或許我其實應該直接按照傳統亞馬遜做法……”

傑森越聽越不明白了。他開始掛上持續的困惑表情。

阿忒輕松地笑笑，“若對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但按照亞馬遜的風俗和法律，孩子是屬於天堂島的，她從未出生就已經是亞馬遜的戰士。”

傑森：………………………………………？？？

一輪震驚之後，是新一輪的呆若木雞。

等等，這是……還沒結婚，就要體驗真·撫養權大戰？！

而且，爭奪對手是整個天堂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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